为美国而教

Andrew Lipton

数年前，如果拿起字典，查看“peripatetic”（走来走去的人）和“wanderlust”（漫游），你也许会在释义下面看到这么一行字“请参阅：拉里·布朗。”

就像他如今在南卫理公会大学（SMU）教授的动态进攻一样，拉里·布朗自己也是一个“动态”的人。

1988年，布朗就已经在卡罗莱纳美洲狮，丹佛掘金，UCLA，新泽西篮网和堪萨斯大学担任过主教练。

为什么他的到来和离开会如此频繁？

这个问题我们待会再说，在那后，布朗也没有停止脚步。圣安东尼奥，洛杉矶，印第安纳波利斯，费城和纽约都有过他的足迹，而现在，他在德克萨斯州的腹地——达拉斯。大声读这些城市的名字，听起来就像是查克·贝里的歌《甜蜜的花季》。

还有，正如马撒和范德拉斯唱的那样，“怎能忘了汽车城①。”布朗2004年在这里赢得过NBA总冠军，也正因为那座冠军奖杯，他在底特律球迷的心里总有一席之地。

布朗其实也有过“定居”——在马萨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自2002年后，他就已经“入住”篮球名人堂。

关于布朗走过的这一大段旅程，这看起来就像是犹太人始祖亚伯拉罕的长途跋涉一样。如果说，是上帝向亚伯拉罕显现，告诉他，让他离开家乡，迁居到迦南，那么上帝一定也执着布朗的手，带着他走遍美国，执教篮球。

布朗是亚伯拉罕的后裔，这个犹太孩子成长于布鲁克林和长岛，说话不快也不大声，而且没有明显的纽约口音。他也是上帝照在SMU身上的一道光，这里是一所学术强校，乔治·布什总统图书馆就坐落于此。

上赛季，在SMU执教的第二年，布朗带领球队取得了创队史第二好成绩的27胜10负，并打进了NIT锦标赛决赛。在美国竞技体育联盟（AAC）的比赛中，SMU两度击败当年的NCAA冠军康涅狄格大学。本赛季的野马被美联社排名第21位，而且这是在他们失去了最优秀的招生伊曼纽尔·穆迪埃的前提下取得的，伊曼纽尔是在为SMU上场比赛前选择去了中国的职业联赛。

但有时候，足够出色的教练可以弥补阵容缺乏天赋的弱点，而且球迷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SMU的标志性老建筑物莫迪体育馆可以容纳7000人，现在这里座无虚席，而两年前，每场比赛到场的观众平均只有

2000人。

上赛季，一个名叫“匪帮（Mob）”的男篮学生团体成立了。“它是以主教练拉里·布朗命名的，我们给他起了绰号叫做‘教父，而同学们都是他的‘匪帮。”SMU学生期刊的斯蒂芬妮·詹莱蒂说。

在布朗教练执教的13个地方，有10支球队都在第一年里提升了战绩。另外的3支：有一支用了两年时间提升战绩，另一支是UCLA，他们在布朗执教的第一个赛季闯入了NCAA决赛。不过，尼克斯在第二年却没有得到提升，毕竟即便是亚伯拉罕也无法改变所有人。

本赛季开始前，我从纽约搭飞机前往达拉斯看看这位在工作中的大师。这并不难做到，因为对于获得许可的旁观者，布朗准备好了开放训练。

我到的那天，布朗正专注于执教。在最近一场和贝勒大学的训练赛里，布朗看到了很多还需要反复教学的点，最基础的篮球战术也需要不断演练。

布朗为教学而生。他喜欢训练，喜欢令人窒息的比赛。作为老师，他担心自己没能让学生们做好充足的准备去应对挑战。

你知道那句话，“这是教学时间吗？”对于布朗来说，每一分钟都是教学。简单而言，布朗不放过训练课上的每一分钟，他总会反复循环地指导，确保学生们掌握了并将其运用到实际中。

“他不想让你犯错。”二年级助理KT·特纳说。

联合主教练蒂姆·扬科维奇已经是篮球圈里的老江湖，在前任老板堪萨斯主教练比尔·塞夫的大力举荐下，他也来到了SMU，他将布朗事无巨细的作风视作自己从他身上学到的最重要一课。训练中，课程和主题是分开的：知道自己在场上的位置和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你变得更出色了吗？你帮助队友变得更好了吗？你是否无所事事？

特别助教杰里·霍比说，“他非常的谦虚，如果他觉得自己可以从一个七年级女生身上学到东西，那他会和对方交谈，并虚心请教。”

布朗一直对自私表示反感，在更衣室之外，他挂在嘴边的名言就是：“只有为别人而活，生命才有价值。”（出自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力量和体能教练里克·杜德利则向我讲述了这位老师的一则小故事：当时有个球员卡位失败，布朗提醒了他，并很快给他布置了进攻战术，后者进球得分，斗志也迅速高涨。

布朗是深知球员心态的，因为他也曾在球场上打拼过多年。布朗曾是一名坚韧的控卫，深谙传球之道，他在北卡跟随传奇教练迪恩·史密斯手下打大学篮球，之后在1964年随美国队赢得了奥运金牌。之后他在ABA效力了五年，并在1969年随奥克兰橡树队赢得了冠军。他三度参加全明星赛，并在前三个赛季领衔联盟助攻榜。

在参加训练的第一天，我问布朗教练是否认为NBA球员每场比赛都会竭尽全力。两天后，他提起这个问题，他对弟子们说，“就像这位来自《SLAM》的人问的那样，如果你们觉得NBA球员并非时时刻刻都在努力打球，那你们就错了，他们一直非常努力。年轻球员要追赶NBA球员，捷径就是努力。”

布朗会和他的教练组，以及球员们讨论无球移动，无球掩护，在掩护之后如何内切、顺下、外切，分享球权，创造最佳出手机会，攻击篮筐，跑向篮下，摆出对球的防守姿势，防守端相互交流，提供无球协防，对投篮球员施压，换防，逼迫对手选择糟糕出手，控制篮板，卡位挡人，不停跑动。对于一支出色的球队而言，这是一堂生动的基本功教学课。

当布朗说话的时候，球员们看着他，专心致志地听着，这就是球员和教练之间亲密无间的对话。

布朗更喜欢让球员运球突破篮下或者传球，如果可能，就尽量渗透到禁区，博取犯规。他不是三分投篮的拥趸，但也会很聪明地利用这种得分手段。归根结底，布朗是一位更注重防守的教练。人盯人，协防，这些都是他注重的地方。布朗知道进入NBA打球需要什么，而且他能把这些东西教授给他的学生。里德·霍尔兹曼教练所说的“盯人，盯球”是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随球移动”则是另一句口头禅。

对于比赛风格，布朗有他的偏好，不过他的选择很实际。他用过区域联防，在UCLA，他学会了高低位进攻战术，他还会时常和扬科维奇一起探讨比赛风格的演变。其余他所奉行的观念就是：努力打球，团结协作，打得聪明，以及享受乐趣。

布朗以前的助理教练和弟子中有很多人后来成为了主教练或者球队高管，这让布朗感到无比自豪。这些人中就有上赛季率领马刺赢得NBA总冠军的格雷格·波波维奇和康涅狄格大学主教练凯文·奥利。

布朗表示自己并不把执教当做一份工作，不过他还是在努力工作，不断学习，关心自己的球员们，把一些可以让他们在篮球场外也能受益匪浅的观念教给他们。

布朗还会就那些影响到大学篮球和职业联赛的问题发声，他的观点充满了哲思，也富有感情。二年级非奖学金球员乔纳森·威尔冯和朋友们一道建立了一个项目，旨在募集资金，为那些教中小学生写字的项目提供支持，对此，布朗非常自豪。

就像一位卓越的金融分析师一样，布朗不仅明白篮球数据可以提供帮助，而且知道它们也会造成干扰，而评估球员的能力和任何一项数据统计的价值，都需要行业经验和出色的评判能力。

大四后卫瑞安·曼纽尔上赛季的上场时间大幅减少，现在他一直在和其他人竞争上场机会。曼纽尔表示，因为布朗的存在，他对比赛已经有了更透彻的认识。“他让我最大化兑现了自己的潜力，”曼纽尔说，“比赛对我而言再次充满了乐趣。”

最后，当我们要求布朗总结自己的执教哲学时，他引用了堪萨斯大学传奇教练霍格·阿伦的一句话，后者曾是迪恩·史密斯的大学教练，也曾师从篮球运动的发明人詹姆斯·奈史密斯博士。“等孩子们毕业25年后再来评判我的球队，到时候我们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完成了怎样的成就，拥有着怎样的家庭。”布朗说，“那的确会让你思考良多。”

①马撒和范德拉斯（Martha and the Vandellas）是女声三重唱组合，文中引用的这句歌词源于她们的歌曲《Dancing in the Stre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