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师大文博馆收藏的两件青铜器
2015-05-30宣柳
宣柳
【关键词】北师大文博馆;铜簋;铜
【摘 要】本文介绍了北师大文博馆收藏的两件青铜器:一件青铜簋与罗振玉旧藏德克簋的铭文内容相同,形制相仿,纹饰相似,可能为同一组礼器;一件铜与传世的铭文内容相同,但在形制、纹饰等方面则有所殊异。
北京师范大学文博馆收藏有两件青铜器:一件青铜簋与一件青铜,在学术界还未得到充分的研究。笔者通过查阅有关资料,结合同类器物,对这两件青铜器进行了对比研究,现介绍如下。
一、青铜簋
青铜簋 高17厘米,通长36厘米,口径18.6厘米。圆腹,侈口,双耳上饰兽头,耳下有珥。圈足,圈足下附三足(图一)。簋底有铭文21字(重文两字),其铭曰:“德克乍(作)朕文且(祖)考尊簋,克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享)。”(图二)[1]
铭中“克”为作器者名。克作为人名,金文习见。如西周晚期的克钟(《集成》00208)、小克鼎(《集成》02796)、善夫克(《集成》04465)等器,均以克作人名,但其身份、官职各异[2]。“德”修饰克,意在赞颂克之有德。“朕”为作器者自称。“乍”同“作”,“且”同“祖”。“文”置于“祖”前,为美称。“万年”为金文习见的祝颂语。“子子孙孙”亦为西周金文常用语,有学者指出西周中期多称“子子孙”,晚期多称“子子孙孙” [3]。“享”,《说文》:“,献也。”[4]
罗振玉《贞松堂集古遗文》著录有一件名为“德克乍文且考簋”的青铜簋,“出山西大同之丰镇”[5],为罗氏旧藏(图三)。其铭文与北师大所藏的青铜簋字数、内容完全相同,字迹风格一致(图四)。此铭文还著录于《希古楼金石萃编》[6]《贞松堂吉金图》[7]《小校经阁金石拓本》[8]《三代吉金文存》[9]《金文总集》[10]等书中,后收入《集成》,作“德克簋” [11]。 从形制特征来看,两器的形制相近:罗氏旧藏的德克簋“口鼓腹,腹两侧有一对兽首耳,有垂珥,圈足外侈,并连铸三条兽面扁足。现盖、垂珥和三扁足均已失”[12]。两器均为圆腹,侈口,双耳饰兽头,有垂珥,圈足下有三兽面扁足,只是德克簋的垂珥和圈足下的三条兽面扁足均已缺失,这也是德克簋与北师大铜簋的差异所在。观察两器物的纹饰,更是十分相似:颈部及圈足分饰重环纹(横鳞纹),腹部均饰瓦棱纹。综上,笔者认为,北师大文博馆收藏的青铜簋与罗氏旧藏的德克簋可能为同一组礼器。
关于此器的断代,《北京师范大学文博馆藏品选》断为西周,然具体为西周何时,则有待进一步讨论。笔者认为此器与德克簋一样,同隶属于西周中后期。从形制来看,此器圈足,且圈足下附三足,这是西周中后期簋的典型特点[13]。从纹饰看,该器以重环纹和瓦棱纹为主。重环纹出现在西周中期,大量流行于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14],沟槽状瓦棱纹同样出现在西周中期[15],两者的结合,多见于西周中后期的青铜器[16]。因此,此器纹饰符合西周中后期中原地区青铜器趋于简朴的风格,也是西周青铜纹饰走向规范化、条理化的一个表现[17] 。
二、青铜
青铜 高10厘米,长25厘米。椭圆形,圈足,前有流,后有上有兽头纹饰,身饰窃曲纹(图五)。其内侧底上有铭文13字,释读如下:“(燕)公乍(作)为姜乘般(盘),万年永宝用。”(图六)[18]
即燕,为燕国的本称[19],金文中多见,如侯旨作辛鼎(《集成》02269)[20]。燕国为周初召公始封,为姬姓诸侯国。“姜”为姓,“乘”为名,“姜乘”可能为女子名。因为姬姓,所以姜乘的身份可能是公的妻子[21]。“盘”并称,说明两器性质类似,用途相若,均为水器,往往充当礼器[22]。铭末为金文常见的祝福语“万年永宝用”。综合全铭来看,此铭乃公为祝福妻子姜乘所作之器。
据笔者查阅资料,此的铭文与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图七、八)的铭文[23]内容相同,后者著录于《三代吉金文存》《金文总集》等书。据吴镇烽等人研究,公为春秋时期铸造,原为清宫旧藏,后为曹秋舫、刘体智所藏,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24] 。
就器物本身来说,两器存在着诸多差异。首先,从器形大小来说,通高19.1厘米,长31.15厘米,宽14.7厘米,重2.7公斤,明显比北师大文博馆藏铜要大;其次,从形制上来说,北师大文博馆藏铜则为兽形足;再次,两器的纹饰不同,北师大文博馆藏铜饰窃曲纹,而>腹部饰蟠虺纹,足饰夔纹[25] 。
但是,综合分析,因两件青铜铭文内容相同,笔者认为北师大文博馆的这件青铜也可能为春秋战国时期燕国的器物。至于两器在器形、纹饰等方面的差异原因,则有待于进一步研究。此件铜的发现,也对研究青铜器形的演变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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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施建中,周启迪主编:《北京师范大学文博馆藏品选》,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
[2][11][20][23]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殷周金文集成(修订增补本)》,中华书局,2002年。文中简称《集成》。
[3]王辉:《商周金文》,文物出版社,2006年,第106页。
[4]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229页。
[5]罗振玉:《贞松堂集古遗文》,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3年,第429页。
[6]刘承干:《希古楼金石萃编》,文物出版社,1982年。
[7]罗振玉:《贞松堂吉金图》,(台北)台联国风出版社,1977年。
[8]刘体智:《小校经阁金石拓本》,1935年石印本。
[9]罗振玉:《三代吉金文存》(下册),中华书局,1983年,第1805页。
[10]严一萍:《金文总集》卷9,(台北)艺文印书馆,1983年,第3737页。
[12]吴镇烽:《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卷10,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268页。
[13]a.李丰:《黄河流域西周墓葬出土青铜礼器的分期与年代》,《考古学报》1988年4期;b.彭裕商:《西周铜簋年代研究》,《考古学报》2001年1期。
[14]傅:《青铜器上的重环纹源流探析》,《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3期。
[15]中国青铜器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青铜艺术总论》,载《中国青铜器全集》,文物出版社,1985年。
[16]王世民,陈公柔,张长寿:《关于夏商周断代工程中的西周青铜器分期断代研究》,《文物》1999年6期。
[17]朱志荣,周琰:《西周青铜器的审美特征》,《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4期。
[19]曲英杰:《说》,《考古与文物》2000年6期。
[21]张临生:《故宫博物院所藏形器研究》,载《故宫学术季刊》第一卷3期,台北故宫博物院,1984年。
[22]阴玲玲:《青铜的起源与衰落》,《文史月刊》2012年8期。
[24][25]同[12],卷26,第294页。
〔责任编辑:谷丽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