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草叶集》出版史
2015-05-30孙璐璐
摘要 《草叶集》作为美国文学史上的最著名文学作品之一，饱含了作者惠特曼的心血与精神。而其不同的版本更是代表着不同时期的惠特曼不同的思想和风格，本文将对其六个主要版本进行简析和说明。
关键词：《草叶集》 沃特·惠特曼 自由体诗 版本 出版史
《草叶集》——沃特·惠特曼的主要著作，美国文学史上最重要的文学巨著之一，同时也是文学史上最难定义的文学作品之一，惠特曼把它设想为生活、成长和创新的载体，同时，此书在他人生中有六个重要版本，大部分都包含了他人生中不同的重要事件。
由于惠特曼是个不知疲倦的修改者，采用现今的著作目录标准，我们可以看出他发行了六个版本的《草叶集》：1855年版，1856年版，1860年版，1867版，1871-72年版，和1881-82年版。每个版本都有所不同，而每个版本又都保持了它的初衷。1855年的版本是所有版本的缩影和源头。
一 1855年版的《草叶集》
1855年第一版的《草叶集》于1855年7月出现在布鲁克林和波士顿的书店里，惠特曼当时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诗人，可是，当学者们读过1855年的版本后，都认为《草叶集》是一本奇迹的诞生，惠特曼也以过激的新诗诗人的形象首度露面。在《草叶集》首度出现的150年以来，学者们提出过各种各样的理论来推崇这样一部革新性的作品。爱默生在1855年首次回复惠特曼的信中也对《草叶集》给予了高度的肯定，虽然他当时并不认识惠特曼，可是也认为这是一项“伟大事业”，并有着“广阔的前景”。
同时，1855年第一版的《草叶集》也标志着在美国的现代自由诗运动的开端，《草叶集》里的自由体诗完全打破了此前英文旧体诗对于诗歌的种种束缚，对传统的格律和韵脚都进行了大胆的挑战与尝试。在这一版的序言里，惠特曼说到：“脚韵是格律的自然发展，象紫丁香和玫瑰花自然而然的分布在丛林。”因此，他用与此之前完全不同的语言和格律，打破陈规，写出了独树一帜的《草叶集》，从而掀开了现代诗歌革命的新篇章。1855年版的《草叶集》总共印刷了795本，这795本《草叶集》从比较便宜的75美分的简装本到稍贵的两美元绿皮精装本不等。惠特曼次年写给爱默生的一封信里说：“印刷了一千本，并且迅速地卖光了。”其他的总数量很难统计。事实上，在同一封给爱默生的信中，他预计：“几年后，平均每年预订我的诗歌的数量到将达到1万至2万本，极有可能更多。”惠特曼十分自信。
“《草叶集》的自由诗是用不同的格律，节奏和韵律的诗行组成的一个综合体，这个综合体是惠特曼特有的声音，句法，情节和思想的结合，他的诗的音韵常常是头韵，半韵，和谐音，不和谐音，抑扬音，以及拟声音的协调使用。他用大量的排比句，并列句和节奏不同的长短句交错运用，使他的诗在句法结构上整齐有变化，别具一格。”而这些特点在《一个美国人，惠特曼的诗》（1881年第七版改名为《自我之歌》）里得到了充分体现，诗里唱道：
“一切日日夜夜来临又离我而去，
但这不是我自己。
哪怕东拉西扯，我自岿然挺立，
快乐地挺立着，自足，慈悲，悠闲
向下看
像最确定的东西一样确定，
像垂直一样正直，紧紧拴住，
用梁木牢牢支撑，
像马一样健壮、热情、傲慢、带电，
我和这种神秘，我们就站在这里。”
《自我之歌》不仅仅是惠特曼对于旧体诗的挑战，也是惠特曼对于自身的自由精神的内心独白，这首诗歌不但在形式上是“自由”的，在思想上更是“自由”的，他通过《自我之歌》唱出了他信中渴望的民主与平等自由。惠特曼在诗里还唱道：
“我就按照我自己的现状生存，这已经够了，
即使世界上再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我仍满足地坐着，
即使世上所有的人都意识到，我也满足地坐着。”
在《自我之歌》里，惠特曼不但唱出了开创性的自由体诗，也唱出了他心中崇尚的自由和流在他血液里的自信、自尊。他以他独特的诗人的视角向世人重新诠释了生命的意义，无论世上有没有人理解他，他都要勇于并且一如既往地做真实的自己，诗如其人，正如惠特曼的诗一样：自由、自信，敢于创新、敢于开拓。
很多学者长期以来都认为1855年的版本是此后其他版本的中心和源头。许多评论家认为最终名为《自我之歌》的诗作为1855年版的第一首诗歌一直占据着《草叶集》的核心位置，而实际上，最终被命名的《自我之歌》在多年的版本里确实是整本书的缩影。
二 1856年版的《草叶集》
在1855年的初次露面后，惠特曼开始积极地投入到第二版的修改工作中。1856年版在书的构造上和前一版完全不同：不同于又薄又长的四开本，这一版的书变成了轻便的小尺寸，因为惠特曼希望他的读者可以把书放进他们的衣服口袋里。1856年的版本最值得注意的是，惠特曼把爱默生收到他1855年版书后写给他的一封信中的一段摘录印在了书脊上。在《草叶集》下，用金色字体印下了：“我恭贺你/在这开端/伟大的事业 R·W·爱默生。”
1856年版和它的初版一样，开篇的诗仍旧是最终命名为《自我之歌》的詩作，在此版本里它仍被命名为《一个美国人，惠特曼的诗歌》。第二版收录了19首新诗，其中18首也出现在最终版本里。在这一版里，惠特曼把他的目光从个人放到了国家上，1855年版的《草叶集》里，“美国”或同意义的词出现了23次，在1856年版里出现了107次，同时，许多新诗都是在关注美国的发展，惠特曼给爱默生的信里表明了他在新版中的观点：“美国没有完，也永远也不会。”
1856年的版本饱受争议，许多带有政治色彩的观点从1855版的序言移到了1856版的诗歌中，最引人注目的例子是《众多诗中的一首》，即后来的《在蓝色的安大略湖畔》，是惠特曼贯穿着《草叶集》进化发展的最重要的政治诗歌之一。
三 1860年和1867年版的《草叶集》
第三版的《草叶集》和以往的版本不同，1860版以诗歌《原叶》为开篇，即后来名为《从巴门洛克开始》。在四年间，惠特曼埋首于创作，1860年他收获了121首新诗。
1860-1867的这些年改变了惠特曼与《草叶集》——美国内战在此期间的爆发，在惠特曼的艺术诗歌生涯和《草叶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著名的历史性诗歌《哦，船长！我的船长》令惠特曼的思想在美国19世纪文学作品中一直处于不可动摇的领导地位。《哦，船长！我的船长》是一个特例，它是一篇非常不像惠特曼风格的诗歌：奉承、寓意、韵律都统统在这一首诗里出现。在美国内战结束和林肯被暗杀仅仅几个月后，惠特曼便把它发表在一份美国的北方报纸上：
“哦，船长，我的船长！我们险恶的航程已经告终，
我们的船安渡过惊涛骇浪，我们寻求的奖赏已赢得手中。
港口已经不远，钟声我已听见，万千人众在欢呼呐喊，
目迎着我们的船从容返航，我们的船长威严而且勇敢。
可是，心啊！心啊！心啊！
哦，殷红的血滴流泻，
在甲板上，那里躺着我们的船长，
他已倒下，已死去，已冷却。
哦，船长，我的船长！起来吧，请听听这钟声，
起来，——旌旗，为你拓展——号角，为你长鸣。
为你，岸上挤满了人群——为你，无数花束、彩带、花环。
为你熙攘的群众在呼唤，转动着多少殷切的脸。”
很显然，惠特曼在这首诗里一反以往的风格，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逝去的总统林肯的崇敬、爱戴和惋惜怀念之情。他将林肯比作船长，而美国这艘经历过内战的惊涛巨浪的在汪洋大海里前行的大船，在引领航行的船长轰然倒下后，就算到达了彼岸也再看不到船长的笑容，而船长也再不能与众人分享这从险恶旅途归来的喜悦。
在《哦，船长！我的船长》之前，惠特曼没有发表过任何关于战争题材的诗歌，1867年版的《草叶集》在更宽更广的角度上更确切地定义了《草叶集》。
四 1871-72年和1881-82年版的《草叶集》
惠特曼在1870年末就完成了第5版的《草叶集》，但是直到1871年才第一次发行。就像盖尔·威尔逊·爱伦（1975）所说：“第五版的《草叶集》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它是惠特曼在思想上转变的重要证据，而非一些新诗的收录。”
在这期间，对于惠特曼最重要的成就无疑是《印度之行》，在1871年第一次发行时，惠特曼将《草叶集》上一版本的几乎三分之一诗歌移到了《印度之行》里——总共75首诗。1871-72年版的重要意义还在于大部分的诗歌和原先的版本合并在一起，这一册书包含了《草叶集》和一些新加入进来的诗歌，这些作品综合起来为一套为《沃特惠·特曼完整集》。
在1871-72版到1881-82版这十年间，惠特曼戏剧性地增加了他在期刊上发表诗歌的速度，其中26首诗歌在这十年间以5种版本出现。1881年10月波士顿出版商詹姆斯·R·奥斯古德出版了《草叶集》。虽然1881-82年版并没有包括大量引人注目的新诗，可是它在记录旧诗上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并且更重要的是，它决定性地最终把惠特曼在此之前分开的《草叶集》和《印度之旅》合并到了一起。而此书1891年被重新出版时，惠特曼并没有对其做出重大改变，只是增加了一些附录。
在惠特曼的1891的版权声明里，他清楚地表述了对《草叶集》的出版愿望：“在现今已有的几个不同时间和内容的版本的《草叶集》里，我更推荐现在这本，这438页上所有的内容，完整地作为将来出版所用。”
五 结语
沃特·惠特曼终其一生最大的成就的《草叶集》，在将近30年的时间里，一共出版了六个重要版本，而每一版惠特曼都倾注心血进行修改，更是积极地参与了出版过程。这六个版本记录了《草叶集》的变化與发展，记载了惠特曼思想的变化与成长，印证了惠特曼自由体诗歌的开创与成熟；惠特曼用他的自由体诗向世人证明，通向现代诗歌的途径不应是循规蹈矩，而应是大胆创新。而这样一部独一无二的《草叶集》和惠特曼一起在美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参考文献：
[1] 吴传瑞：《论惠特曼的〈草叶集〉》，《广西师范大学学报》，1984年第1期。
[2] Folsom，Ed （2001）.Whitmans Manuscript Drafts of “Song of Myself.”In The Classroom Electric：Dickinson，Whitman，and American Culture.
[3] Myerson，Joel （1993）.Walt Whitman：A Descriptive Bibliography.Pittsburgh，PA：University of Pittsburgh Press.
[4] Whitman，Walt （1855，1856，1860，1867，1871，1891）.Leaves of Grass，facsimiles and transcriptions of 1855，1856，1860，1867，
1871-72，1891-92 editions.In Ed Folsom and Kenneth M. Price （eds.），The Walt Whitman Archive..
（孙璐璐，遵义医学院珠海校区讲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