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遗书戏剧乐舞问题再补述
2015-05-30黎国韬
文‖黎国韬
敦煌遗书包含着大量有关戏剧、乐舞的记载,笔者曾撰写过《敦煌遗书若干戏剧乐舞问题考》(载《敦煌研究》2010年5期)、《敦煌遗书戏剧乐舞问题补述》(载《敦煌研究》2012年1期)两篇文章,对其中的“花勾、队武舞、作语、戏剧、了、后座、舞头、钟馗”等问题作过探讨,并提出了自己的新看法。近日翻检文献,又发现了一些问题,诸如“嘲、嫽哢、叫噪、谜”等,或较少人关注,或虽获关注而余义尚存,兹作考述如下,以祈有所补阙。
一、嘲
敦煌遗书S.617号首尾俱缺,题目亦已佚失,学者根据P.2609号的内容定其名为《俗务要名林》。这是一本分“部”辑录日常用语并加注释的书,书中“聚会部”记录了一批与聚会宴饮有关的词汇,比如:“蒱摊、握槊、围碁、傝隶、叫噪、嫽哢、嘲、谜、酩酊、醉、醒、解酲。”[1]374值得注意的是“叫噪、嫽哢、嘲、谜”这几个词,它们都是一些比较特殊的“伎艺”。
先来看“嘲”,这个字有嘲笑、嘲讽之义,但决不仅仅作“嘲笑、嘲讽”解,据敦煌遗书S.1084号(背)所录《嘲沙门诗》云:
沙弥清奴,实实陇陇[聋聋],但见学仕本处诵。不如闻法取城外, 那肚皮烂宠宠。准义师主真心教,是你钝浊(以下缺)[1]78
上引这段文字虽不完整,但足以看出是一篇七句以上、以七言为主的韵语,也可以说是一首广义上的“诗歌”。由此可见,当时的“嘲”须要通过“赋诗”来完成,具有一定的难度。唐人的记载可以证实以上看法,比如孟棨的《本事诗》专辟“嘲戏”一门,兹举其中一例如次:
国初长孙太尉见欧阳率更姿形麽陋,嘲之曰:“耸膊成山字,埋肩畏出头。谁言麟阁上,画此一猕猴。”询亦酬之曰:“索头连背暖,漫裆畏肚寒。只缘心混混,所以面团团。”太宗闻之而笑曰:“询此嘲,岂不畏皇后闻邪?”[2]20
不难看出,长孙太尉为了达到嘲笑欧阳询的目的,作了一首五言四句的诗歌,欧阳询不服气,也作了一首五言四句的诗歌“酬之”。此外,唐人范摅的《云溪友议》(卷下)亦辟有“杂嘲戏”一门,举其中一例如次:
贺秘监、顾著作,吴越人也。朝英慕其机捷,竞嘲之,乃谓“吴金复生中土也”。……贺知章曰:“ 镂银盘盛蛤蜊,镜湖莼菜乱如丝。乡曲近来佳此味,遮渠不道是吴儿。”顾况和曰:“ 镂银盘盛炒虾,镜湖莼菜乱如麻。汉儿女嫁吴儿妇,吴儿尽是汉儿爷。”[3]1035
在这一例中,吴越人贺知章和顾况受朝中同僚嘲戏,于是各赋了一首七言绝句以反嘲之。由此再次证明作“嘲”的难度。当然,以上例子都只是文人逞才于文字上的游戏;事实上,“嘲”还是当时艺人们经常表演的一种伎艺,再看以下两个例子:
《开天传信记》:安西牙将刘文树,口辩,善奏对,上每嘉之。文树髭生颔下,貌类猿猴。上令黄幡绰嘲之,文树切恶猿猴之号,乃密赂黄幡绰,祈不言之。幡绰讯[许]而进嘲曰:“可怜好[个]刘文树,髭须共颏颐别任[住]。文树面孔,不似猢狲,猢狲[面孔,]强似文树。”上知其赂遗,大笑之。[4]847
《洛阳 绅旧闻记》:有谈歌妇人杨苎罗,善合坐杂嘲,辨慧有才思。……时僧云辨能俗讲,有文章。……云辨笑谓歌者曰:“试嘲此蜘蛛,如嘲得着,奉绢两匹。”歌者更不待思虑,应声嘲之,……云:“吃得肚 撑,寻丝绕寺行。空中设罗网,只待杀众生。”盖讥云辨体肥而壮大故也。[5]138
从第一个例子来看,嘲讽刘文树的文字虽不是齐言诗歌,但具有韵语性质;其作者黄幡绰,乃盛唐时期著名的教坊俳优,《乐府杂录·俳优》载,“开元中,黄幡绰、张野狐弄参军(戏)”[6]8,指的就是他,显然不属文人之列;更为重要的是,这篇“嘲”有当场娱乐唐玄宗之意,故可称之为表演伎艺。再从第二个例子来看,嘲讽云辨的文字为五言绝句,由杨苎罗“不待思索,应声”作之;苎罗乃北宋时期著名的女“歌者”,自然也不是文人。由此可见,“嘲”不仅是普通的嘲笑、嘲讽,也不仅是文人的文字游戏,它还是唐宋时期艺人们即席表演的有一定难度的伎艺。
这种伎艺在元人杂剧演出中又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比如杨显之《风雨像生货郎旦》(一折)写到:“(外旦云)你休嘲拨着俺这花奶奶。(正旦唱)你道我嘲拨着你个花奶奶。(外旦云)我就和你厮打来。”[7]1641所谓“嘲拨”,其实就是前文所说的“嘲”,试再举元剧数例以作说明:
《裴少俊墙头马上》(一折):(裴舍云)如此佳丽美人,料他识字,写个简帖儿嘲拨他。……(做写科,云)张千,将这简贴儿与那小姐去。……(正旦做念诗科,云)只疑身在武陵游,流水桃花隔岸羞。咫尺刘郎肠已断,为谁含笑倚墙头?[7]334
《鲁大夫秋胡戏妻》(三折):(秋胡做见正旦科,云)一个好女人也。……哦,待我着四句诗嘲拨他,他必然回头也。(做吟诗科,诗云)二八谁家女,提篮去采桑。罗衣挂枝上,风动满园香。[7]550-551
《月明和尚度柳翠》(一折):(旦儿云)清是晨间,一个和尚在俺门前擦倒,我着两句言语嘲拨他,看他也省的么?(偈云)由他铁脚禅和子,到俺门前跌破头。(正末答云)则俺那天堂路上生荆棘,都是你这地狱门前滑似油。[7]1338
以上三个例子都提到了“嘲拨”,其中第一例是以一首七言绝句的形式作嘲拨,而第二例则是以一首五言绝句的形式作嘲拨,显然均源自于唐宋时期的即席赋诗——“嘲”。至于第三例,在形式上有了新的变化,乃由两个演员各念两句“偈”语共同完成;但若除去元杂剧中常见的衬字,如“则俺那”、“都是你”之类,合起来还是相当于一首七言绝句,这明显也是源自于唐宋时期的“嘲”。类似的例子在元人杂剧中还可找出不少,限于篇幅,不赘。
约而言之,唐宋时期流行的“嘲”,既是文人们相互戏谑的手段,也是歌舞、戏剧艺人们经常表演并有一定难度的伎艺;到了元代,又在杂剧演出中获得进一步的发展。从文字形式来看,“嘲”往往是一篇韵语,字数、句数并不固定,而以五言、七言绝句居多;从表演效果来看,它具有较强的滑稽、娱乐性质,所以闻之者往往会开怀“大笑”;从表演场合来看,它时常出现在聚会宴饮之中,被艺人们即席表演以侑酒,这应当就是“嘲”字出现在敦煌遗书《俗务要名林·聚会部》的主要缘故。(1)
二、嫽哢
前引《俗务要名林·聚会部》又提到“嫽哢”,这也是一种表演伎艺的名称,但在传世文献中几乎没有记载。若想进一步了解这种伎艺,则要对词中两个不太常用字的字义先作出解释。据汉人扬雄所撰《方言》记载:
釥,嫽,好也。青徐海岱之间曰“釥”,或谓之“嫽”。(郭璞注云:“今通呼小、姣、洁、喜、好者为 。”)[8]27
由此可见,“嫽”字的本义和“小”、“好”、“姣”等有关。另据汉人许慎所撰《说文解字》称:“嫽,女字也,从女,尞声。”清人段玉裁注云:“《广韵》:‘相嫽戏也。’此今义也。按《毛诗传》及‘许人部’曰:‘僚,好貌。盖亦可用此字。’《方言》:‘釥,嫽,好也。’”[9]617而汉人傅毅的《舞赋》则写到:“貌嫽妙以妖蛊兮,红颜晔其扬华。”[10]280综合上述可知,“嫽”字除包含“小”的含义外,又专和女性有关,而且与容貌姣好的女性有关;其引申义则为“嫽戏”。
接下来看“嫽哢”一词中的“哢”字。据《广韵·送韵》(卷四)称:“哢,郭[璞]云‘:鸟吟。’”[11]87而晋人陶潜《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二首》(其一)诗则写到:“鸟弄欢新节,泠风送余善。”[12]177由此可见,“哢”乃鸟鸣之义,又可写作“弄”。至后世,此字引申出“歌唱”之义,如唐人道宣《续高僧传》记载:
释慧常,京兆人,以梵呗之功住日严寺,尤能却啭,弄响飞扬,长引滔滔,清流不竭,然其声发喉中,唇口不动,与人并立,推检莫知。[13]379
引文中的“弄”,有些版本也写作“哢”,可见这个字到唐代已引申出歌唱的意思,由此与表演伎艺建立了联系。这一点还可举唐人沈亚之《歌者叶记》所述为证:“至唐贞元元年,洛阳金谷里有女子叶,学歌于柳巷之下。……复来长安中,而轂下声家闻其能,咸与会唱。次至叶,当引弄,及举音,则弦工吹师皆失职自废。”[14]3371文中“引弄”与“举音”对举,实为“哢”与歌唱有关的又一佐证。所以明人胡震亨《唐音癸签》(一)也说:“曰唱者,曰弄者,……唱则吐于喉吻,弄则被诸丝管。”[15]6这是有道理的。
如果将“嫽”、“哢”两字结合起来分析的话,“嫽哢”当是一种由容貌姣好的女性表演的歌唱伎艺,这就令人联想到两宋时期颇为流行的“小唱”。据《东京梦华录·京瓦伎艺》及《武林旧事·诸色伎艺人》分别记载:
小唱,李师师,徐婆惜,封宜奴,孙三四等,诚其角者。[16]48
小唱,萧婆婆,贺寿,陈尾犯,画鱼周,陆恩显,笙张,周熙斋,忤都事,丁八。[17]124
引文中提到的“李师师”等,都是两宋时期京城中的角妓,所以小唱为女性表演的歌唱伎艺无疑,这一点与“嫽哢”的字面意义是相近的。以下再引宋人的两条记载,以加深大家对小唱的了解:
《都城纪胜·瓦舍众伎》:唱叫、小唱,谓执板唱慢曲、曲破,大率重起轻杀,故曰“浅斟低唱”。[18]114
《梦粱录·妓乐》:更有小唱、唱叫,执板[唱]慢曲、曲破,大率轻起重杀,正谓之“浅斟低唱”。……朝廷御宴,是歌板色承应。如府第富户,多于邪街等外,择其能讴妓女,顾倩祗应。或官府公筵及三学斋会,缙绅同年会、乡会,皆官差诸库角妓祗直。自景定以来,诸酒库设法卖酒,官妓及私名妓女数内,拣择上中甲者。委有娉婷秀媚,桃脸樱唇,玉指纤纤,秋波滴溜,歌喉宛转,道得字真韵正,令人侧耳听之不厌。[19]287-288
以上两条史料较为详细介绍了宋代小唱的具体情况,(2)如果将它和“嫽哢”放在一起比较,会发现二者确有不少相同之处:其一,如前所述,“嫽”字本身含有“小”、“釥”的意思,这与“小唱”的“小”字恰好对应得上。其二,小唱的表演者不但是“能讴妓女”,与“哢”字“歌唱”的意义吻合;而且“委有娉婷秀媚,桃脸樱唇,玉指纤纤、秋波滴溜”,这又与“嫽”字“容貌姣好”之义吻合。其三,小唱被称为“浅斟低唱”,“斟”就是饮酒,而且《梦粱录》将它与“诸酒库设法卖酒”放在一起叙述,可见与聚会宴饮密不可分;而“嫽哢”一词出现在《俗务要名林》的“聚会部”,其后有“酩酊、醉、醒、解酲”诸词,说明它与小唱的表演环境也完全一致。
约而言之,敦煌遗书中出现的“嫽哢”一词在传世文献中虽极为罕见,但它和两宋时期流行的“小唱”在字面意义、表演人员、表演环境诸方面均有相似之处,二者应是同一类型的伎艺;只是随着时间、地域的转移,才在名称上发生了改变。至于任半塘先生说:“宋无名氏《应用碎金·技乐篇》‘技艺门’有‘打诨、詀诨、相嫽、廝拨、谐谑……’其中曰‘嫽’、曰‘拨’,应即唐之‘斫拨’也,却与‘打诨’、‘谐谑’同一门类。”[15]366此说有一定道理,但笔者并不认为“相嫽”与“嫽哢”是“同一门类”,因为“嫽哢”纯属歌唱性质的伎艺,而“打诨”、“谐谑”则与歌唱无关。
三、叫噪与谜
在前引《俗务要名林·聚会部》中,“蒱摊、握槊、围碁”等词并列,都是指博奕性质的游戏;而“酩酊、醉、醒、解酲”等词并列,则均与饮酒有关;这体现出编书者编写《俗务要名林》时,对“聚会部”中的词语采取了“以类相从”的原则。据此可以推断,与“嘲”、“嫽哢”并列的“叫噪”和“谜”,理应也是表演伎艺。其中“叫噪”一词在传世文献中亦较为罕见,但“叫”这个字却透露了这种伎艺的身份。
在古代,以“叫”命名的伎艺大约有“唱叫、叫果子、叫声”几种,其中“唱叫”在前引《都城纪胜》、《梦粱录》中已被提到过,《东京梦华录·京瓦伎艺》及《都城纪胜·瓦舍众伎》还分别提到:
文八娘,叫果子。[16]49
嘌唱,谓上鼓面唱令曲、小词,驱驾虚声,纵弄宫调,与叫果子、唱耍曲儿为一体。……叫声,自京师起撰,因市井诸色歌吟卖物之声,采合宫调而成也。[18]114
相关记载大略如此。值得注意的是,这几种伎艺的名称中均带有“叫”字,应当是一种较为特殊的歌唱方式;因为金元时期曾出现过一部总结歌唱伎法的著作,名为《唱论》(燕南芝庵撰),里面提到:“凡歌之门户,有小唱、寸唱、慢唱、坛唱、步虚、道情、撒炼、带烦、瓢叫。”[20]160所谓“门户”,即“门法”之义。有理由相信,唐宋元时期颇有一些歌唱家擅长于“叫”式唱法,所以唱叫、叫果子、叫声等伎艺可能均在“叫噪”的基础上分化、发展而成。(3)至于前引《都城纪胜》说“叫声,自京师起撰”,即认为“叫声”自北宋建都东京汴梁后才开始出现,这一说法恐怕须要修正。
最后再说一下“谜”,也就是打谜、猜谜,古人又称“廋词”、“隐语”或“谜语”,在中国有着极为悠久的发展历史,如南朝时期文学评论家刘勰所撰《文心雕龙·谐隐》就曾指出:
昔楚庄齐威,性好隐语。……自魏代以来,颇非俳优,而君子嘲隐,化为谜语。谜也者,回互其辞,使昏迷也。或体目文字,或图象品物,纤巧以弄思,浅察以衒辞,义欲婉而正,辞欲隐而显。[21]271
到了唐宋时期,谜语在敦煌地区也极为流行,高国藩先生将敦煌遗书中的谜语划分为物谜、药名谜、设物谜、问答谜四类,[22]656足可作为流行之证。但高氏的这种分类似乎不够合理,因据《都城纪胜·瓦舍众伎》记载:
商谜,旧用鼓板吹《贺圣朝》,聚人猜诗谜、字谜、戾谜、社谜,本是隐语。有道谜(来客念隐语说谜,又名打谜)、正猜(来客索猜)、下套(商者以物类相似者讥之,人名对智)、贴套(贴智思索)、走智(改物类以困猜者)、横下(许旁人猜)、问因(商者喝问句头)、调爽(假作难猜,以定其智)。[18]116
所谓“商谜”,也就是“猜谜”,这条记载说明宋人对于这种伎艺早有成熟的分类方式,高氏的新分类没有太多必要。当然,猜谜语这个问题极为复杂,并非本文所能详细探讨,在此仅提出两点希望大家注意:其一,宋人商谜的时候,须要用“鼓板吹《贺圣朝》”,表明这种伎艺与乐舞特别是鼓乐有密切联系,它与《俗务要名林·聚会部》的“嫽哢”、“叫噪”并列在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直到今天,广东潮汕地区民间猜谜的时候,仍然有“击鼓报猜”的习俗,[23]34应当就是唐宋商谜鼓乐形式的遗存。其二,宋代商谜中包括“下套”一类,带有“讥之”的效果,与前文提到的“杂嘲”颇为相似;比如谈歌妇人杨苎罗所嘲蜘蛛的四句诗,便同时具有猜物谜的性质;因此,《俗务要名林·聚会部》将“谜”与“嘲”并列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 结
通过以上所述可知,敦煌遗书中的“嘲、嫽哢、叫噪、谜”等问题向来较少受人关注,或虽获关注而余义尚存,对其作出考析,可以得出以下新的观点:其一,嘲不仅是普通的嘲笑,也不仅是文人的文字游戏,它还是唐宋时期艺人们于宴会上即席表演且较有难度的伎艺,并在元杂剧中又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其二,嫽哢一词在传世文献中甚为罕见,但它和两宋时期流行的“小唱”在字面意义、表演人员、表演环境诸方面均有相似之处,二者应是同一类型的伎艺;其三,叫噪的“叫”是一种歌唱伎法,两宋时期唱叫、叫果子、叫声等伎艺,应当是在叫噪的基础分化、发展而成的;其四,谜这种伎艺与乐舞表演特别是鼓乐有密切联系,它与嫽哢、叫噪等并列在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总而言之,敦煌遗书中还有大量的戏剧、乐舞问题值得我们去探索,如果能够将它们和传世文献相互参证并作认真考析,一定会有新的发现,对于过往的音乐史、戏剧史研究也将有所补益。所述不当之处,还望方家教正。
注释:
(1)案,学长刘晓明教授《杂剧形成史》一书(中华书局2007年)也对唐宋时期的“嘲”有过精深研究,但并未言及敦煌遗书中的“嘲”;而且晓明兄认为“嘲”和另一种唐宋伎艺“合生”是同一回事,笔者对此持保留意见。
(2)案,河南禹县白沙镇宋墓出土壁画中,只画一女乐执拍板,亦被认为是“小唱”表演;参见宿白《白沙宋墓》,文物出版社2002年版,第77页注[111]。
(3)案,《俗务要名林》中嫽哢与叫噪并列,恰好对应于传世文献中经常出现的小唱与唱叫的并列,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嫽哢与小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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