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矛盾理论研究述评

王婧

摘 要：思想政治教育过程是一个充满矛盾运动的过程，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矛盾的揭示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理论中基础性的工作，文章分析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和具体矛盾，以期可以推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理论的丰富发展。

关键词：思想政治教育过程； 基本矛盾； 具体矛盾

中图分类号： D641；G4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9749（2015）01-0035-05

辩证唯物主义认为，矛盾是指事物之间或事物内部各要素之间的对立和统一，它是事物发展的源泉和动力。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就是一个充满矛盾运动的过程，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矛盾的揭示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理论中基础性的工作，分析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矛盾，可以推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理论的丰富发展。目前在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矛盾进行分析时，学者们多是以基本矛盾为核心，进而对其他矛盾作逐一的分析。学术界对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的研究观点比较一致，而对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具体矛盾的揭示观点尚未达成共识。

一、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的研究述评

1.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的研究现状

学界对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的理论主要有以下观点：

（1）“教育者和受教育者”说 这种观点是主张用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之间的关系来表述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的内涵。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

一是陆庆壬在《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1986年）一书中，最早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进行了研究，认为“教育者掌握的社会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规范与受教育者思想品德水平之间的矛盾，这一基本矛盾通过一系列的矛盾表现出来，体现在受教育者的知、情、意、行诸因素的不平衡之中，并且贯穿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始终，而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的形成和深化，是这一基本矛盾运动的结果”。

二是邱伟光提出的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是“教育者按照社会的要求所提出的教育任务与受教育者现有的思想道德基础之间的矛盾”。

三是教育部社政司主编的《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中所提出的：“教育者掌握的社会所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要求与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发展状况之间的矛盾。”

四是张耀灿等提出的“教育者所掌握的一定社会的思想品德要求与受教育者的思想品德水平之间的矛盾是基本矛盾”。

五是王效仿提出的：“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是教育者所实施的社会对于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发展的要求和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现状之间的矛盾。”

（2）“社会要求和受教育者”说 这种观点是用社会要求和受教育者之间的关系来表述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的内涵。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

一是王礼湛提出的“社会和人的发展对思想政治观点、道德品质的要求与教育对象思想道德面貌的现状之间的矛盾，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有三：教育目标与现状的矛盾、教育者与教育对象的矛盾、思想教育与实践环境的矛盾。

二是陈秉公提出的“社会发展所需要的思想品德和心理素质与教育对象现有水平的矛盾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

三是王颖提出的“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就是一定社会的思想品德要求与受教育对象既有思想品德水平之间的矛盾”。

四是陈万柏、张耀灿提出的“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是一定社会的思想政治品德要求与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水平之间的矛盾”。

五是韦冬雪提出“社会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与受教育者现有的思想政治品德现状之间的矛盾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

（3）“受教和施教系统”说 这种观点改变了从要素之间的矛盾关系来揭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内涵的研究思路，试图从系统论的角度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的内涵进行探讨。

刘烨提出的“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是教育子系统和接受子系统之间的矛盾”。

何祥林也从系统辩证法理论、以人为本理论和现代教育学理论三方面入手，论证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是施教系统和受教系统之间的矛盾。

（4）“需求说” 这种观点和之前的观点都有所不同，这种观点的立足点是受教育者的主观需求。

一是张西平提出的“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基本矛盾：即人们的某种思想或精神欲求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不能满足这种需求的矛盾”。

二是张静认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可以表述为：“社会发展对人们思想政治品德的客观要求和受教育者的主观需要之间的矛盾。”

三是卢景昆认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应体现在两个方面：从认知方面来看，主要体现在一定社会的思想品德要求与受教育者现有的思想品德水平的差距上；从情感方面来看，主要体现在一定社会的思想品德要求与受教育者的具体的优势需要的差距上。

2.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研究现状的述评

上文第一类观点，即把经教育者掌握并转化的社会要求和受教育者现状之间的矛盾看作为基本矛盾，也是客观要求和客观现状之间的矛盾，但这种客观要求是经过教育者掌握、归纳、提升、升华、转化过的，有普遍性和代表性，与未经归纳提升的客观要求本身有一定的差异。经过转化的社会要求是教育者从自身角度出发，选择符合社会要求和思想政治教育目标的教育内容和教育方法，把教育内容内化为自己的思想、观点、信念和情感，把教育方法内化为自己可以掌握运用的行之有效的教育方法。这一转化过程体现了教育者自身的主体性和选择性。教育者的素质越高，就越能准确把握和代表社会要求，承担起输送社会要求的神圣职责。

第二类观点，即将社会所要求的思想政治状况和受教育者现存思想状况之间的矛盾作为基本矛盾。此观点认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的存在是客观的、必然的。社会所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与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一般总是会有或大或小的差距。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任务就是为了解决这个矛盾，使社会所需要的思想政治品德转化为现实。

第一与第二类观点既相似又相异，它们之间的主要区别在于社会对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的要求是直接来自于社会还是社会要求的转化。经过转化了的社会要求，本身要经历一个教育者取舍的过程，教育者必须坚持教育的阶级性和政治性上的先进性，从纷繁复杂甚至相互矛盾的社会要求中选择符合社会发展方向的教育目标、内容和方法。总的来说，这两种观点基本上是一致的，目前学术界也普遍认同两者中的任何一种表述，就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

第三类观点，将思想政治教育作为整体系统，将教育系统和接受系统作为子系统，即把教育主体系统和教育客体系统作为子系统，实际上是将上述分析中教育主体思想政治品德与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的矛盾作为基本矛盾。那么，社会发展对思想政治品德的要求似乎被忽视了，其实不然，而是将社会的要求作为环境系统来认识处理的。与第二种观点相比，只是换了一个角度来阐释。

第四类观点，从受教育者主观需求的角度考察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不同之处在于，在界定基本矛盾双方的另一方时，一种认为是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后两种认为是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最后一种观点还从认知与情感两方面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进行了考察。但是，这类观点有几个疑问：就是受教育者的主观需要应如何衡量、程度如何？受教育者对思想政治品德的需要是否每个个体都能够自发产生？

从以上梳理和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目前学术界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的表述还存在一些分歧，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矛盾的双方是谁。教育者所实施的教育影响的内容是“根据社会所提出的要求”，还是“教育者掌握的社会要求”？这需要从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来分析。思想政治教育过程活动的双方为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就要求我们从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双方来寻找基本矛盾。而在教育实践中教育者的思想不仅是个人的思想，首先应该传递的是社会所要求的思想。而由于教育者自身素质和能力的差异，对社会所要求的思想在理解和实践上是有差异的。

第二，基本矛盾是一个还是多个。所谓基本矛盾，指的是这样的矛盾：它的存在，与该事物本身的存在直接相干，没有它，该事物的特定的本质便要丧失；它的作用，在该事物所有的矛盾中是根本上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其他的矛盾根本上都从属于它。凡是一个事物的基本矛盾，必定贯穿在这具体事物从产生到消灭的整个过程中，但为某一具体事物自始至终所固有的矛盾，并不必定就是这事物的基本矛盾。一个事物，具体的事物，有限的事物，只能有一种基本矛盾，然而自始至终为某一事物所包含的矛盾却可以有多种。

第三，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水平”、“现状”、“状况”的表述是否有区别？鲁洁教授认为：“现状”包括思想品德发展的方向和发展水平两个方面。思想品德发展方向表现了思想品德质的不同，或者表现了它的社会的、阶级的属性，反映了不同质的价值观。发展水平是指某一性质的思想品德发展的程度、发展的层次。在一般情况下，“现状”和“状况”是等同使用的，而“水平”仅表示“程度”。因此，“现状”和“状况”比“水平”更准确。

3.个人观点陈述

由以上分析可以发现，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基本矛盾的研究，学者们大多认同与这三者有关：即社会思想政治品德要求、教育者、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现状（或水平）。

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构成要素本质的对立统一关系。思想政治教育是指社会或社会群体用一定的思想观念、政治观点和道德规范，对其成员施加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影响，使他们形成符合一定社会或一定阶级所需要的思想品德的社会实践活动。将社会思想政治品德要求传达给受教育者的过程中教育者的主体作用是不可或缺的，在这个过程中教育者实质上是社会思想品德要求的代表人、传达者、解读者。所以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可以表述为：教育者所掌握的一定社会发展对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要求与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品德现状之间的矛盾，这一基本矛盾贯穿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始终。

二、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具体矛盾的研究述评

1.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具体矛盾的研究现状

学术界对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具体矛盾的描述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

第一，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一般矛盾有五个方面：“第一，教育者与教育内容、教育方法的矛盾。第二，受教育者与教育内容、教育方法的矛盾。第三，教育者与教育环境的矛盾。第四，受教育者与教育环境的矛盾。第五，教育内容、教育方法与教育环境的矛盾。”

第二，思想政治教育的矛盾包括：一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客观要求与受教育者的周围人们行为之间的不一致和不相符；二是思想政治教育客观要求与受教育者本人思想行为之间的矛盾；三是受教育者的企望和其能力之间的矛盾；四是个人经验与教育过程对之重新评价之间的矛盾；五是受教育者的内在精神世界发展的要求和满足这些要求方式（条件）之间的矛盾。

第三，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具体矛盾主要包括：1.教育者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客观要求之间的矛盾。2.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的矛盾。3.思想政治教育要求与受教育者本人思想行为之间的矛盾。4.思想政治教育的客观要求与社会环境之间的矛盾。5.受教育者内在精神世界发展的需要和满足需要的方式（条件）之间的矛盾。

第四，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具体矛盾是指教育目的、任务、途径、方式方法与教育效果之间的矛盾关系及其内部矛盾。一是关于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与教育形式的统一；二是注意教育过程的综合作用；三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深度问题。

第五，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矛盾分为三层：一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与外部环境的矛盾，这实际上是思想政治教育系统作为一个整体在运行中与外界之间的对立统一；二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内部矛盾，这是指思想政治教育系统运行中内部各子系统（主要是施教系统和受教系统）之间的对立统一；三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主体自身的矛盾，这个是施教系统与受教系统中最重要的两个要素（教育者、受教育者）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自身思想品德发展的矛盾。

第六，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具体矛盾从其运行视角加以立体动态考察，纷繁复杂的诸多矛盾可以总体划分成教育者为中心的矛盾、受教育者为中心的矛盾、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互动的矛盾、教育整体运行协同共向的矛盾，分别构成前提性矛盾、目的性矛盾、核心性矛盾、协调性矛盾而相互需要、相互贯通、层层递进、辩证统一地组成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具体矛盾体系。

第七，对思想政治教育具体矛盾的研究，应该将其放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动态性运动发展中来分析，用过程系统论的视角来阐述。1.准备阶段的具体矛盾表现为：一定社会的思想政治品德发展要求与教育者之间的矛盾。2.实施阶段的具体矛盾：（1）施教系统自身存在的矛盾：教育者与教育目的、内容和方法之间的矛盾。（2）施教系统与受教系统之间的矛盾：①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存在矛盾。②教育目标与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现状和能力之间存在矛盾。③教育内容和方法与受教育者的需要之间存在矛盾。（3）施教系统与环体之间的矛盾：①教育者与教育环境之间存在矛盾。②教育内容和方法与教育环境之间存在矛盾。（4）受教系统自身存在的矛盾：①受教育者的期望与能力之间存在矛盾。②受教育者的原有经验与受教育者接受的认识之间存在矛盾。③受教育者的认识与行为之间存在矛盾。（5）受教系统与环体之间的矛盾：①由知到行转化过程中，受教育者与环境之间存在矛盾。②由知到行转化后，受教育者与环境之间存在矛盾。3.检验评估阶段的具体矛盾：受教育者思想政治教育效果与一定社会的思想政治品德发展要求存在的差距。

2.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具体矛盾研究现状的述评

以上观点都从不同角度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具体矛盾做了探索和描述，并都试图在表述上有所创新，提出自己的独到见解，这些观点的提出对深入研究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具体矛盾指明了方向。

但是，很多观点没有紧扣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来展开研究，也没有按照统一的标准去寻找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具体矛盾，就使得提出的具体矛盾相互之间有交叉关系、包含关系。前面四种观点存在分歧的主要原因是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构成要素观点不同所致。后三种观点存在分歧的主要原因是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运行阶段或运行环节的观点不同所致。因此，研究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具体矛盾应从以下两方面来考虑：

第一，必须紧扣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基本矛盾来开展具体矛盾的研究。基本矛盾只有一个，而具体矛盾是基本矛盾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体现，可以有多个。

第二，划分的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具体矛盾必须有统一的标准。这样，每一个具体矛盾才能够不交叉、不重合。

3.个人观点陈述

毛泽东在《矛盾论》中论述，“在复杂的事物的发展过程中，有许多的矛盾存在，其中必定有一种是主要的矛盾，由于它的存在和发展，规定或影响其他矛盾的存在和发展”。 “任何过程如果有多数矛盾存在的话，其中必定有一种是主要的，起着领导的、决定的作用，其他则处于次要和服从的地位。” “因此……如果存在着两个以上矛盾的复杂过程的话，就要全力找出它的主要矛盾。捉住了这个主要矛盾，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具体矛盾可以从两方面来探索。

一是以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构成要素为划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具体矛盾的标准，这就需要首先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构成要素进行界定。罗洪铁教授认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构成要素应该是：教育者、受教育者、教育目标、教育内容和教育方法。以此为标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具体矛盾可以表述为：一是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的矛盾；二是教育者与教育目标之间的矛盾；三是教育者与教育内容和教育方法之间的矛盾；四是受教育者与教育目标之间的矛盾；五是受教育者与教育内容和教育方法之间的矛盾；六是教育目标与教育内容和教育方法之间的矛盾。其中，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的矛盾是主要矛盾。

二是以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运行阶段为划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具体矛盾的标准，这就需要首先对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运行阶段进行界定。张耀灿教授认为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内化阶段，教育者把一定社会要求的思想品德规范传授给受教育者，受教育者则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以自己已有的认识水平为基础，自觉地选择、消化、吸收这些思想品德要求，将其转化为自己的思想品德认识的过程；第二阶段是外化阶段，在教育者的帮助和促进下，受教育者把自身在内化阶段已经形成的思想品德认识自觉地转化为自身的思想品德行为，并养成相应的思想品德行为习惯的过程；第三阶段是反馈检验阶段，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相互联系，对个体的思想品德行为所产生的社会效果进行反馈检验，进一步调节教育内容和方法，对受教育者实施新一轮“两个转化”，以便使受教育者形成更好的思想品德行为和习惯的过程。以此为标准，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具体矛盾可以表述为，一是社会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与教育者素质之间的矛盾；二是社会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与受教育者的思想品德现状之间的矛盾；三是受教育者的思想品德认识与思想品德行为之间的矛盾；四是社会要求的思想品德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效果之间的矛盾。其中，受教育者的思想品德认识与思想品德行为之间的矛盾是主要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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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俊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