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知视角探究日语复合动词的构成

2015-05-19石泽玮

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5年1期

石泽玮

(东北林业大学外国语学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40)

一、前言

动词在句子中的地位和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在日语中更是凸显出其重要性。就日语而言，一般动词的意义和用法都能在词典中查到，而在动词中占有很大比重的复合动词的相关收录和解释则不尽如人意，由于日语复合动词的“无限性”，即使在词典中有收录，也不能面面俱到。而不少日语学习者根据汉语思维误解甚至误用复合动词的现象亦是屡见不鲜。因此，笔者认为很有必要从日语复合动词的构成，即动词的复合为切入点，探究日语复合动词的内涵，从而帮助日语学习者更好地理解和掌握，最终加以运用。纵观日语复合动词的研究史，如果仅从语法角度对其进行深挖细抠似乎已难有新的突破且不易被理解，因此运用时兴的认知语言学来探究其中奥妙不失为一条可行之道。

二、构成复合动词的动词

日语复合动词是日语动词链条上的重要一环，也是反映日语词汇构词能力(日语称之为“生産性”)的重要标志。由动词(V1)+动词(V2)构成的日语“VV复合动词”则是数量最多、最具日语特点的一部分。但并非所有动词均可随便自由组合，受到一定要素的制约。根据相关统计，动词中可以与其他动词组合搭配从而构成复合动词的约有834 个，其中可作V1部分的动词约有329 个，可作V2部分的动词约有291 个，既可充当V1部分又可充当V2部分的约有214 个。

其中，动词与其他动词进行搭配构成复合动词的使用频率亦是不同，如表1 所示。

表1 搭配构成复合动词的使用频率

三、构成条件

在日语界认可度较强的有两个理论:一个是影山太郎于1993年提出的他动性调和的原则，另一个则是Goldberg 提出来的单一径路的原则。虽然有一些学者对这些理论的个别内容质疑，这些理论也确实存在一些瑕疵，但在解释复合动词的构成制约时，仍有较强的指导作用。

(一)他动性调和的原则

所谓他动性调和的原则是指“他动词”和“非能格自动词”都以“施事”做主语，故在构成复合动词时除了他动词和他动词、非能格自动词和非能格自动词结合以外，他动词和非能格自动词也可以相互结合，非对格自动词以“受事”做主语，故不能和他动词或非对格相互结合。即:

(1)他动词+他动词:殴り殺す、突き返す、思い出す、打ち落とす

(2)非能格自动词+非能格自动词:歩き回る、走り回る、逃げ回る、泳ぎ回る

(3)他动词+非能格自动词:探し回る、飲み歩く、眺め暮らす、待ち構える

(4)非能格自动词+他动词:出迎える、微笑み返す、笑い飛ばす、乗り換える

(5)非对格自动词+非对格自动词:鳴り響く、震え上がる、崩れ落ちる、滑り落ちる

根据该项原则，结合现有词例，我们也不难发现非对格自动词和非能格自动词、非对格自动词和他动词、非能格自动词和非对格自动词是不能构成合格的复合动词的。

(二)单一径路的原则

所谓单一径路的原则是指物体X 在一个单一的句子里不能叙述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径路，对于径路问题，单一径路制约的原则包含以下两个规定:一是X 不能再一个特定时间点里，移动到两个完全不同的位置。二是在单一的场景下，移动只能通过一条径路。

以“死ぬ”为例，其属于状态变化动词，而“凍える”“焼ける”“溺れる”也属于状态变化动词，因此根据单一径路的原则，可以构成复合动词“凍え死ぬ”“焼け死ぬ”“溺れ死ぬ”。而要是和不属于状态动词而属于位置变化的动词，如転ぶ、沈む、落ちる等复合的话，显然不能成为合格的复合动词的，因为没有“転び死ぬ”“沈み死ぬ”“落ち死ぬ”这类词的存在。

该项原则制约着复合动词的形成，我们亦可以据此预测哪些动词可以和其他动词构成复合动词，而哪些动词是不能作为复合动词的构成部分的。

四、动词(V1)与动词(V2)的关系分类

根据认知语言学所主张的认知过程(见图1)，通过分析人在认知复合动词时所运用的意象图式，将V1和V2的关系大致分为三类。运用转喻和隐喻等相关理论亦能很好解释动词在与其他动词构成复合动词时语义发生变化的问题。

图1

(一)V1 是V2 的实现前提

在这种组合关系的复合动词中，一般V1部分是施事动词，而V2部分则是表示改变物体状态(包括本质、位置等)的动词，带有使役的语义。常见的有“押し倒す”“押し出す”“打ち上げる”“切り抜く”“取り除く”等。以“押し倒す”为例，V1表示推动者位于物体的后方，是物体向前或者向下移动，如:片手で自転車を押す。而V2表示施事主语依靠外力使站立着的物体轰然倒下，如:台風が木を倒す，与V1中的“向下移动”为同一径路，在理解这一类复合动词时在大脑中往往会呈现类似图2 的意象图式，如:

图2

而在理解一些V1和V2的衔接性没有“押し倒す”等明显，如“食べ残す”“取り落とす”“聞き取る”“見過ごす”“言い渡す”等复合动词时，运用的意象图式在本质上是一致的，但可能会侧重于图地意识。同时，相对而言V2部分是表达的重点，因此这类复合动词的否定式只用来否定V2部分，而不否定V1部分。以“食べ残す”为例，该词由“食べる”“残す”复合构成，显而易见，“食べる”和“残す”具有先后发生进行的意味，但“食べる”更多是起到交代“残す”发生的背景的作用，如图3 所示。

她走过去，抚摸他的额头，手指轻轻拂过他额际头发，如同安抚顽劣迟归的孩子。他把脑袋埋在她腿上，愧疚无措，泪如雨下开始抽泣。他说，Fiona，你可爱我，你有无真正爱过我。她停顿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应答他。一直迟疑，最终依然只有沉默。他的微笑仿佛是嘲笑自己却有一种悲戚，轻声说，其实我在万象遇见你就已知道，我是你操纵在手里的工具。家，孩子，我的爱。这一切有无让你觉得安全。有无让你感觉到最终的满足。有无让你得到归宿。我知道你没有。我曾深深爱过你，你可知道。

图3

汉语中亦有类似复合动词，往往既可以作自动词用也可以作他动词用，而在日语中则作为他动词看待为好。初学者可能会不明所以，但如若从认知角度出发，明白该类动词一般以施事者为表述中心，则容易掌握理解。

(二)V1 是V2 的伴随状态

在符合该规律的复合动词中，V2部分往往是自动词，表示的是在V1动词的作用下，主体发生变化后的状态或者结果。因此，V1部分一般带有一定的原因色彩。与第一类的区别除了V2部分的自他性以外，更重要的是，在该类复合动词所表达的意义中，V1和V2往往不是孤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

该类复合动词根据V2在V1进行过程中的发生时间往往还可加以细分，理解该类复合动词在大脑中往往会呈现出类似图4 的意象图式。

图4

在图4 中，(1)表示的是V2在V1后立即进行，几乎同时，如:“飛び上がる”“舞い降りる”“流れ出る”“吹き回る”“駆け下りる”等。以“飛び上がる”为例，物体在“飛ぶ”之后随即呈现“上がる”的状态，两者便同时进行，相互伴随，并且同时结束;“上がる”亦表示“飛ぶ”的动作方向，如:

飛行機が飛び上がる。/飞机飞起来了。

在该类复合动词中，V2以表示方向的动词居多，根据V2所示动作方向的不同，列举如表2 所示:

表2 动作方向不同的典型动词

在图4 中，(2)表示的是V2得在V1进行一定时间或进行到一定程度后才发生，如:“泣き沈む”“立ち疲れる”“焼け付く”“降り積もる”“吹き飛ぶ”等。以“泣き沈む”为例，“沈む”并不是“泣く”直接造成的，但“沈む”这个动作的发生是随着“泣く”的进行而产生的，即在“泣く”的动作进程中，“沈む”开始出现，然后两者一并呈现，最后“泣く”于“沈む”结束前先消失，如:

あの子は母に叱られて泣き沈んだ。/那孩子被母亲批评以后哭着哭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