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家奴红巾

2015-05-14乐玺

飞魔幻A 2015年12期
关键词:乞丐

乐玺

【楔子】

飞红巾,江湖人士,职业女混混。

爹娘死得早,死后为了找口饭吃,就踏上了江湖这条不归路。

飞红巾是个孤儿,但她有白斐然。

白斐然是个败家子,白家以前很有钱,干的是借钱给别人赚利息的行当。

她第一次见到白斐然的时候,是在一间客栈。

飞红巾去那家客栈,是想讨碗水喝喝,而一身华衣锦服,脸蛋一等一漂亮,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跟画像上的人儿似的漂亮的白公子,也在那家客栈里。

他在那里不是为了吃饭喝水,而是为了讨债。

欠白斐然钱的人有很多,既有江湖豪侠也有市井商贩,全聚集于此,把客栈坐得满满的。

后来这些人绝大部分似乎都还不上他的钱,只得低三下四,向他求情。

当时白斐然刚死了爹,接手本家的事业不久,也就是说,当时的他对业务不熟。

几番商议后,白斐然竟然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他让一个下人抱来一个箱子,当众把所有的欠款契单给烧了。

飞红巾只是一个可怜的小混混,她厌倦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她期许得到一张长期饭票放在手中静静供养。白公子那大义灭亲的举动,嗯?不!那善良敦厚的举动,成功打动了飞红巾那颗饱经磨难的心。

而现在,她终于找到了人生中的饭票——就是眼前这个壕!

不论如何,她都要成为他的家奴,为他做牛做马,奉献一生!嗯,就是这么死心塌地。

虽然一开始白斐然对飞红巾处心竭虑的接近表现出了凶残,但白斐然是如此善(有)良(钱)敦(任)厚(性),飞红巾又是如此执着真诚。经过一番努力,飞红巾最终从惹他厌恶到获得了他的认可,并成了他的家奴。

【一】

本想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而飞红巾跟着白斐然还不到一年时间,什么好处还没捞着,就被打回了原型。

白斐然不是她心目中那个大人物,只是一个跟这世上成千上万败家子一样,会把钱花出另一种境界的败家子而已。

白斐然对他家到底有多少钱没有任何概念,对花钱没有任何概念,调皮的白斐然没多久就把家产给败光了。再然后,新债主把白斐然从山庄扫地出门,白斐然从此流浪街头。

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的白斐然很郁闷,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点什么,他蹲在草地上用手指画圈圈。

飞红巾也蹲在他身边,捏了捏拳头,又指了指山庄:“别难过,总有一天,拿回来!”

白斐然挑高一边眉毛看着她:“你不走?”

飞红巾摇摇头,无比认真:“不走。”

白斐然看了飞红巾一眼,很有深意的一眼,然后垂下头继续画圈圈,没有说话。

尽管飞红巾一开始接近白斐然的目的并不单纯,但做人是要有底线的,既然她已卖身给他,就应该任何时候都不离不弃,除非他先不要自己了。

原本飞红巾以为,以自己之前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经历,她和白斐然都是饿不死的,更何况她自己还有些积蓄——那是她的嫁妆,反正嫁人还早,提前用一点点应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想。

但是飞红巾低估了两个人一起流浪比一个人流浪时的闯关难度,白斐然一掷千金,花钱如流水的公子病已病入膏肓,根本没得治了。很快,飞红巾的嫁妆也被他败光了。

飞红巾和白斐然蹲在一棵大杉树下。

飞红巾看到白斐然手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眼睛红得像小兔子,眼泪把树根下的蚂蚁冲走了一窝又一窝。

白斐然见她如此不正常,试探地问:“娶媳妇用啊?”

白斐然死死地盯着她,眼皮都没动一下,然后他看到飞红巾满脸沮丧地点了点头。

置身大杉树阴影下,白斐然的脸没有什么神采与血色。飞红巾蹲在地上继续哭,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白斐然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清澈幽蓝,一行白鹭朝白云的间隙缝中飞去,很快就消失无踪。

一个铜板都没有了,就不能再住客栈,也不能吃好的。还好飞红巾很有生存经验,她决定带白斐然去城隍庙蹲墙根。

夜幕降临,街道和城市都开始安静下来。城隍庙的夜才刚刚开始。他们到达城隍庙时,城隍庙的墙根处已经躺满了人,好地方早被别的乞丐给挑了。

不过飞红巾还是给两人找到一块落脚地,她脱下自己的衣服垫在草地上,让白斐然躺下睡。

白斐然躺下后,摸了摸肚子。他敲了敲飞红巾,张开嘴巴,用手指了指嘴巴里面。

他的肚子也很应景地发出“咕”的一声。

飞红巾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她自己也很饿。但她现在委实没办法给他解决这个问题,饿也只能忍忍了。

她当即对白斐然表示,明天她就去码头揽活儿,然后就可以去吃顿饱的。

白斐然没有吭声也没有点头,奇怪的目光审视着飞红巾,目中垂涎之色让飞红巾浑身发毛。

顿了顿,她万般无奈地把衣袖撩开,咬着牙扭过头,把一只雪白的膀子递了过去。白斐然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抱着她的膀子像抱着一个卤香猪肘子蹭了上去,眯着眼睛闻得可香了。

嗯,嘴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

飞红巾不忍直视,只等他啃两口过过干瘾,然后把自己给放了。等了很久,久得飞红巾都快睡过去了,身后的白斐然竟一点反应也没有。飞红巾这才扭转过头来,发现白斐然竟没咬自己,只是抱着她的手臂,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飞红巾坐在他脚边,头放在膝上也睡着了,但她的手一只放在白斐然怀中,没有收回。

沐浴着寺庙里香火的香气,两人都进入了梦乡,并在梦中相会,齐心协力啃了一整只猪。

【三】

翌日,飞红巾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白斐然原本躺着的地方,白斐然不知所终。飞红巾立刻爬起来四处寻找他,最后在离城隍庙不远的彩虹桥的桥墩处,找到蹲在地上对着包子铺流口水的白斐然。

飞红巾想了想,跑到包子铺向老板赊了一个包子。然后把热乎乎的包子捧到白斐然跟前。

白斐然愣愣地看了她许久,似懂非懂,她饿着肚子转身就去揽活儿了。

飞红巾走后,白斐然攀上了桥墩,看着桥上来来往往的人,等着飞红巾傍晚挣钱归来。

一个大姑娘,在码头肩挑担扛一整日,也不过是个铜板。那段日子可苦了飞红巾,因为马上就要入秋了,也不能再继续蹲墙根,而且白斐然衣衫薄,不比自己铁打的身子禁得住冷,还得为他置冬衣。所以飞红巾压根不敢乱用钱,每天吃的是馒头,卖的是血。

然后两个月过去。

飞红巾和白斐然蹲在桥墩下,身子靠着身子,头靠着头,十分亲近。两人小心翼翼地把装在布包里的钱抖出来,认真数着铜板。

一、二、三……

把铜板装回布包,两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贼兮兮的笑容。同时站起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动作整齐一致地吸了口口水,眼中露着绿光。

“鸡腿!”飞红巾捏捏拳。

“不,不,不,”白斐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只食指在身前左右晃动,“乳猪!乳猪!”

飞红巾飞快地瞟了他一眼,与白斐然四目相接,那一瞬,一道白光闪过,两人靠着视线交流,飞快达成一致。不过,在大吃一顿犒劳自己以前,飞红巾决定先去茅厕放松一下裤腰带。

飞红巾上完茅厕回来,白斐然已经从桥墩的左侧移到了右侧。飞红巾远远看着他,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随着与白斐然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飞红巾看到身后绽放着圣母般的光辉,而他脸上是慈悲为怀的微笑。

飞红巾心中警铃作响,大叫一声“不好”!

飞红巾跑到白斐然跟前,伸出手要看看钱是否安然无恙,果不其然,白斐然扔给她一个空钱袋,翻了个白眼朝上看,又吹着口哨朝临街一个瞎眼瘸腿抱着空碗讨饭的乞丐努努嘴。

那乞丐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不动声色地把身子转向一边,留给他们一个销魂的背影。

大概就明白白斐然的意思了,这不又乐善好施,乐于奉献了吗?

飞红巾扭头看着白斐然,生气极了:“我们就是讨饭的!”

说完,飞红巾就跑去乞丐跟前,要把钱讨回来。乞丐翻脸不认人,和飞红巾撕扯起来,白斐然看着他们两个,一时竟不知该帮哪一边。

后来,飞红巾一个飞腿,一脚踢中乞丐的裤裆。叫花子抱着裤裆跳了起来,白斐然看到原本空荡荡的右裤腿里,掉出一只腿来。

白斐然的内心是崩溃的。

那乞丐见打不过飞红巾,竟然抱着饭碗跑了。

飞红巾钱没要回来,乞丐也追不上,窝了一肚子气没处发。白斐然刚好走到她身边,却不敢张口说话,接下来,他眼角瞭了飞红巾一眼,飞红巾也瞭着他。

白斐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倒在地,以手蒙面,在地上哭得打滚。

万念俱灰的飞红巾原本想说,这个时候你就只知道打滚,但话到嘴边,就成了……

“你滚,你滚!”

白斐然停下了动作,歉然地看着飞红巾,他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但这次终于听了一次她的话,真的滚了。

【四】

飞红巾在气头上,一点都不想见到他,就任由他跑了。然而她也没走远,一直逗留在桥墩处。

她在桥墩处从晌午等到傍晚,都没见着白斐然回来,心里终于着急了。

于是飞红巾又沿途去找他。

后来飞红巾竟然在“讨饭一条街”找到了白斐然。白斐然正儿八经地坐在一堆乞丐中间,背脊挺得笔直的,目光如炬,浑身上下散发着世间无一物入我眼的气质。

飞红巾心里唉声叹气,不愧是当习惯了公子哥儿的人,连讨饭都不会,做乞丐就是要低三下四惹人怜嘛,哪是一副讨债鬼的模样。

虽说这话道理没错,但飞红巾眼里看到的事实却是,但凡经过他跟前的人,都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两眼……最后纷纷解开腰包,把铜板扔进他的碗里,不像是施舍给他钱,倒像是欠了他钱。飞红巾在原地没站多久,白斐然跟前的破碗就装满了钱,当然,原本在飞红巾来以前,白斐然的收入就很不错,让旁边的乞丐看得愣愣的,脸上堆满羡慕嫉妒恨。

今天差不多也该收工回家了。白斐然数了数铜板,然后装进钱袋里。

他刚站起身来就撞见飞红巾。

飞红巾朝他竖起一只大拇指:“你牛!”

白斐然见到飞红巾,想起她的好来,眼角眉梢都是笑。但很快就记起她的不好来,翻个白眼板着个脸,额角嘴边都是冰。

飞红巾心里明白他在气什么,但见他往前面走了,自己也不敢跟过去。白斐然走了一段,发现右手边空荡荡的,他停顿一下,转身,正对着飞红巾走了过去。快走过飞红巾时,白斐然一把扯住她的手,把她反向拖着走了。

两人走路,一会儿隔得老开,仿佛彼此很嫌弃的样子,但隔一会儿又凑得很近,仿佛生来就该是这么近。

白斐然一日的收成,就顶飞红巾在码头揽活儿两天工钱。然后飞红巾就不工作了,跟着白斐然讨饭。

讨饭这个工作被白斐然做得风生水起,飞红巾联想到白斐然家落败前是做什么行当的,就明白他天生是吃讨饭这碗饭的,那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情不自禁自掏腰包的讨债气场,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啊!

这生活质量自然噌噌噌地提了上去,不久后他们就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每天都能吃饱饭。

又过了一段日子,白斐然就被普选为“讨饭一条街”的扛把子。飞红巾对自己主子,简直充满了无限崇拜。

【五】

时光飞逝,又是一轮四季。

漫天飞舞的洁白雪花,飘落在这世间每一个干净与不干净的角落。

冬日的“讨饭一条街”冷冷清清,鲜有人烟,因为许多受不得冷的乞丐都去寻温暖的地方过冬去了。只有劳模白斐然和飞红巾依然在此苦守阵地。

一日,白斐然躺在草席上,跷着二郎腿,膝上摆放着一本闲书,正看着。

冬日的阳光在他躺着的地方形成一个光圈,他的头发、脸、手上都是淡淡的阳光,衬得整个人秀丽绝俗。

过了一会儿,飞红巾远远从前方跑来,白斐然眯着眼从书的上头瞧着飞红巾,从她那跑步姿势里,看出了春心荡漾的劲儿。于是,白斐然把书塞进衣服里,坐正起身。

飞红巾跑到他跟前跪坐下来,目光涣散,面色绯红。白斐然翕动嘴唇,飞红巾神游太空,毫无反应。

很快白斐然的狗腿们凑过来,一边给他捏腿捏手,一边告诉他飞红巾这是怎么了?原来今天飞红巾走在大街上,遇到一个帅气逼人的大善人,那大善人出手阔绰,给路过的乞丐发了不少银子。

“那位犀利哥,不仅长得帅而且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对了,他家还有金矿。”

那算什么,我家在南洋还有钻石矿。白斐然翻了个白眼。

“方才红巾小弟和他对上一眼,就跟潘金莲对上了西门庆,王八眼对上了绿豆,瞬间就变白痴了。”

白斐然看了一眼依然在痴呆状态的飞红巾,翻了个三个白眼。心想,他果然是老毛病又犯了。

于是,白斐然起身提着飞红巾的衣领似拎小鸡般把她拎走了。

到了晚上,白斐然坐卧不宁,飞红巾早早就睡下了,嘴角还带着甜蜜的微笑。

白斐然一整个夜晚都在回想当初飞红巾是怎么恬不知耻地接近自己,当年白斐然很有钱,而飞红巾只想找张长期饭票,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这么多年来,他从不在意飞红巾接近自己不纯粹的目的,况且两人共患难同享福……只是当他从飞红巾脸上看到久违的表情,她曾经看自己这张饭票的表情,白斐然突然有了危机意识。

每个人身上都有与生俱来的本能,而飞红巾的本能就是找一张称心如意的饭票,然后尽心尽力地伺候饭票。

白斐然想明白这个道理,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蓦地开了一扇门,卷着雪花的风呼呼呼往里面吹,吹得他五脏六腑都凉透了。白斐然突然觉得人生苦闷,他为什么是个败家子,为什么是个穷鬼讨饭的,这年头男人没钱命苦,讨不到老婆连小弟都要跑路啊!

白斐然摸着疼痛的心肝,不知从何处拉出一件女人的衣裙,蹲在飞红巾身边咬着裙角哭哭啼啼。

飞红巾被身旁的动静惊醒,惊讶地揉揉眼睛。

“你,干吗?”

被抓个正着的白斐然不慌不忙将衣服缓缓穿在身上,朝她努了努嘴,问:“人家长得好看不?”

飞红巾立刻摇头,但被白斐然一个白眼吓了回去。于是违心地朝他竖起大拇指。

白斐然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突然凑过来,捧起她的脸,在柔软的唇上“啵”了一口。

飞红巾当时还没从睡意中清醒过来,完全没意识到他对自己干了什么。被他亲过后,她重新躺下,辗转难眠,但她纠结的不是白斐然亲了自己一下,而是自己跟他生活在一起这么久,竟不知他竟有穿女人衣服的癖好。

翌日,白斐然不仅换上女人的衣服,还化了女人的妆,往街口一站,吸引无数目光。

在飞红巾的心里,白斐然一直是有病的,白斐然做女人打扮往街道上一站时,飞红巾一如既往,只想阻止他继续丢人。

却又发现白斐然站在那处,竟也成了相当美妙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大善人裴一诺坐着马车从街道上经过。

街道上空无一人,大家都缩在街道两旁的店铺,躲雪围观。白斐然敲着破碗,朝着马车冲上去,裴大善人的马车停下,他撩开车帘,认真地看着他。

裴一诺是个美男子,眉目俊朗,面孔风流。白斐然回头瞪了飞红巾一眼,脸上的阴影面积无限扩大。

飞红巾莫名心惊肉跳一阵。

【六】

裴一诺的眼神落到白斐然身上,便移动不开了。

“没见过长得好看的叫花子吗?”白斐然说。

“还真没见过。”裴一诺眼神立马温柔起来,还有淡淡的玩味。

“那你要买回去慢慢看吗?”白斐然敲了敲破碗。

数万对眼光凝望着这对俊男“美女”入神,等待着裴公子开口,每个人的心都剧烈地跳动着。

裴一诺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弧度,白斐然见他似有犹豫,又朝他抛了个媚眼。

周围人瞬间酥倒一片,裴一诺的理智丧失得一塌糊涂。

“好。”他握住白斐然端着破碗的手。

两人正眉目传情之时,飞红巾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把手搭在两人的手上。

“角豆麻袋,他,他,他……不是,”飞红巾着急得连东瀛语都飙出来了,但被白斐然瞪了一眼后,她面无表情道,“他……很贵。”

“没关系,我有钱。”裴一诺没把钱放在眼里,眼里盛满了小星星。

裴一诺要娶白斐然做九姨太。

他被白斐然迷得神魂颠倒,在成亲以前对白斐然千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每日看着两个大男人您侬我侬的飞红巾,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成亲前一日,飞红巾跟白斐然大吵一架。理由很简单,飞红巾一直不明白白斐然到底想干什么,倘若是骗吃骗喝,这些日子也够了。

但明天就要成亲了,白斐然此时不走难道还真要和裴一诺在床上坦诚相待,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原来白斐然不是脑残伪白兔,而是腹黑心机哥。他心中有一个计划,他要等裴一诺明日喝醉不省人事,取他手印,去金库提款去。一次提满足额,以后就不用去要饭了。

飞红巾非常不同意他这么冒险的做法,害怕白斐然干不过裴一诺反而被他给办了,这么大的风险想想还是讨饭比较靠谱。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白斐然气呼呼地砸着床上的东西。

在飞红巾仿佛在听天方夜谭的表情中,白斐然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虑,其实就是害怕飞红巾跟裴一诺跑了。

此时此刻,飞红巾脸红了,因为白斐然的确是说中了她的心事,原本她在街上对裴一诺惊鸿一瞥,是有了那么点儿情窦初开的心动。但这段日子天天看到白斐然和裴一诺秀恩爱,飞红巾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再也无法对裴一诺燃起非分之想了。

当然,飞红巾更惊讶的是,白斐然竟然说他离不开自己。早熟少女飞红巾曲解了白斐然的意思,她以为白斐然对自己……这样,那样了。

飞红巾脑子里旋转着“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念头,这,这,这……原来白斐然竟然对自己存着这种念头,真是吓死宝宝了!

飞红巾摇着手连忙说“不可以,不可以”,但白斐然已经打定主意,就是要这么干了。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竟十分顺利,两人不仅在洞房时放倒裴一诺,连裴府里的护卫都成了化肥,挡都挡不住。

两人成功跑出裴府后拿着裴一诺的手印去钱行提钱,没想到裴一诺竟快他们一步,神出鬼没般早就在钱庄恭候二人多时。

“我早就知道你们主仆二人接近我的目的不单纯,”裴一诺露出邪魅一笑,雪白的牙齿闪了一下,晃眼得很,“可是娘子只要你现在跟我走,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你认为你拿了钱又能用多久呢?”

裴一诺显然看出了白斐然败家的本质,但这并没有吓退他不计前嫌想与白斐然重修旧好的念头。

前一晚两人洞房给白斐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不好回忆,尽管最后白斐然晚节得保,但他被裴一诺上下其手吃尽豆腐,导致他现在一看到裴一诺,都条件反射般想踹他一脚。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因为我,是个男的。”

当场验明正身,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浑身光溜溜的,只留下一个裤衩。裴一诺惊愕得嘴巴张大,似乎能塞进一个鸭蛋,手上的扇子“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在我那里又吃又喝又拿,还当我是白痴,”裴一诺定了定神,转笑为怒,“无论如何今天我要把我的九姨太带回去!”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飞红巾。

“可他也是男的。”白斐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话音刚落魔爪伸向飞红巾,要帮她也验明正身。

飞红巾双手交叉挡在胸前,眼睛瞪大朝后连退两步,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白斐然虽然瞧着飞红巾的反应不对劲,却也没多想,一把拽她过来,便对她上下其手,扒衣见君。

在场的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怎会有如此放荡之事”。

过了一会儿,白斐然的动作缓了下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而飞红巾的脸红啊红,红透了半边天。

白斐然失声尖叫:“红巾,你什么时候变成女的了?那个死变态对你做了什么?让我去削了他为你报仇!”

“他没对我做什么,我一直,一直,都是女的。”飞红巾阻止道。

除了白斐然,所有人都知道,都看得出飞红巾是个软妹子。白斐然一定要亲手确认,才知道与自己相处多年的家奴竟然是个女的,可见其眼瞎程度。

飞红巾抓住白斐然光溜溜的胳膊时,白斐然突然醒觉过来,两人之间竟有了肢体接触。

飞红巾看着白斐然明亮黝黑的眼睛从星火闪耀变得暗淡,随即他像触到火舌一般把她从跟前推开。

“别碰我!”

白斐然脸上戒备无限扩大,看飞红巾的眼神像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其实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但仿佛过了好几年那么久,白斐然望向裴一诺,连扑带滚地跑了过去。

“你把她带走吧,她是女的。”

“你确定?”裴一诺语调上扬。

“嗯,反正她只是我的家奴。”白斐然笃定的口吻道。

说完他缩在裴一诺身后,不停地揉鼻子,揉鼻子,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七】

裴一诺倒是个不挑不拣的主儿,点了点头,就把飞红巾带走了。或许身为一个家奴,已经做好了随时会被主子卖掉的准备,飞红巾竟也没一丝激烈反应。

然而后来的事才说明,飞红巾不是没有反应,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后知后觉罢了。

裴一诺本想把飞红巾带回去当九姨太,但飞红巾做家奴做惯了,享不来清福,干活儿干得停不下来。过了几日,裴一诺打消了把飞红巾收房的念头,因为他一看到飞红巾就想起洞房那晚他对一个男人上下其手吃尽豆腐,条件反射般就想踹飞红巾一脚。这样根本无法在一起做一对恩爱好夫妻好吗?

于是,飞红巾继续自己家奴的本行。

飞红巾醒觉过来自己被白斐然给抛弃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那天,她正在给裴一诺擦脸,擦着擦着,裴一诺脸上一凉,却看到飞红巾拽着毛巾蹲在墙角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他,他,竟然不要我了!”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飞红巾每天都哭哭啼啼的,看到什么都会带上一句“他竟然不要我了”,以此为开场白,又开始哭。

飞红巾的眼泪,把裴一诺养的兰花淹死了一盆又一盆,把裴一诺的枕头被子哭得湿哒哒的,还长出了不少萌萌哒的小蘑菇。

裴一诺提着长势极好的蘑菇枕,脸黑得跟包拯有得一拼。他大彻大悟般决定,他要把飞红巾卖到南洋去当洗脚婢。

白斐然坐在街角,路口煤炉里玉米的味道,透过阳光弥漫到街角,老街还是老街的模样,一切仿佛跟从前一样,却又少了点儿什么。

白斐然努力思考着缺少那部分,忽然面皮一抽,一条红龙便从鼻孔中伺机而出!于是白斐然拼命摇晃他的脑袋把某个人从脑海中驱逐出去,鼻血才得以遏制。

白斐然有病,祖传的女性过敏症,这个病就是一旦接近女性就会不停流鼻血,直至血荒而亡。这病没得医,白斐然的太爷爷是死在女人身上,爷爷是死在女人身上,老爹同样也是死在女人身上。

说起来似乎有点色情,但事实是一旦决定要跟某个女性传宗接代,生儿育女,就要做好见阎王的准备了。

白斐然觉得心好累,一开始为了活得久点,他就没打算要成亲生子,所以贪图享乐不问后事。

飞红巾怎么就是个女的了呢?白斐然就不明白了,之前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也没见着身体丝毫不对劲啊!但当他知道她是女的以后,现在一想起她来,白斐然双膝跪地正脸落到地上贴着草席,屁股朝向天,鼻血又开始汩汩流动了……

好吧,把飞红巾扔掉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怕死。

但飞红巾真的离开了,白斐然也没觉得有多好,吃东西也无味,嘴巴里淡出个鸟,而他的鼻血依旧狂奔根本停不下来,可见流鼻血也阻止不了他对飞红巾的思念。

他迅速憔悴下去,他的身体在纠结矛盾中一天天虚弱。

数日后,白斐然提着全副家当,去找裴一诺认罪要人,直接原因还是因为他怕死,间接原因是他觉悟出不管见不见飞红巾,他可能都会死,而不见飞红巾可能会死得更快!

这一日,正是飞红巾被裴一诺卖去南洋那日。

【尾声】

船还没开,飞红巾跟其他要卖去南洋的奴隶被甩在甲板上。飞红巾下巴趴在船舷歪着头,看着码头人潮涌动,人们忙忙碌碌。

飞红巾眼眶突然就红了,她十分想念白斐然,好想再见他一次。

“飞红巾!”

恍惚间,飞红巾听到自己的名字在静止的世界里震荡,显得格外空旷苍茫。飞红巾忽地站起身,看到朝她挥手跑来的白斐然。

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老天开眼,心想事成!

飞红巾愁容满面的脸瞬间笑得绽开花。如果飞红巾此时有尾巴,白斐然一定会看到她止不住地对自己摇着尾巴。

白斐然花光了所有积蓄,从奴隶贩子那儿赎回飞红巾。

两人再度重逢,省去寒暄,飞红巾开门见山地问:“可是不要我了?”

“不要了。”白斐然看了她一眼,觉得鼻子又开始痒了,埋着头,揉鼻子。

“为什么?”

“接受不了。”

飞红巾十分失落:“可是我不明白。”

白斐然的鼻子越来越痒了,他不得不直接扬起头,鼻孔朝天。

“接受了你,鼻子受不了。不接受你,心里受不了。”他瓮声瓮气地说,话刚说完,飞红巾就看到白斐然鼻血如黄河泛滥一般,直接朝天空喷发。

“你别多问了,跟着我下船便是。”白斐然不想解释,郁闷道。

飞红巾有些蒙,怎么都觉得今天好奇怪,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回到白斐然身边继续给他做家奴,比什么都好。

于是她又释然了,脸上堆满笑。

“对了,你觉得是我长得好看,还是犀利哥长得好看?”白斐然突然跳转话题。

犀利哥自然说的就是裴一诺了,看来白斐然还是很介意飞红巾对他的态度,万一飞红巾心里还念叨着那个死变态,那他岂不是为她死得有些冤枉。

飞红巾想了想,刚想说什么,但见白斐然眼角余光是压倒性的恐怖,飞红巾心跳一乱,脱口道:“你开心就好咯!”

白斐然用手帕抹了把还不够澎湃的鼻血,笑了。

紧接着,他又道:“以后你不再是我家奴了。”

“哈?”飞红巾仿佛听错。

这时,白斐然又掏出一张纸递给飞红巾,飞红巾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卖身契。可是,总觉得不对劲,自己的卖身契原本是这个样子的吗?虽然上面既有自己的名字,还写着卖身的期限是一百年。飞红巾有些蒙,她挠了挠头,不记得自己签的卖身契有这么久呀。

“反正你的嫁妆也被我用完了,这是聘礼。”

飞红巾仰头,满脸狐疑地看着白斐然,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到底是什么状况?

白斐然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望向身后。风吹芒草波澜起伏,芦苇穗子银光闪闪。

过了一会儿,船要开了,船长催促着无关人员快下船。飞红巾跟在白斐然身后下了船,一路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是要做什么呀?他这是做了什么呀?我现在到底是他家奴还是不是他家奴呀?

河面格外空旷苍茫,船帆一扬一落。

风从两人的身体里穿过,把衣服吹得鼓鼓的。

两人走路,一会儿隔得老远,仿佛彼此很嫌弃的样子,但隔一会儿白斐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鼻血再度狂喷,飞红巾赶紧又凑来帮忙,用手帕给他堵住鼻子。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仿佛生来就该是这么短。

猜你喜欢

乞丐
没钱
引避
现代乞丐
乞丐
乞丐与吝啬鬼
分公司
开分店
高级乞丐
出租乞讨位
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