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藏敦煌文书P.2469V释录研究
2015-04-29王祥伟
王祥伟
内容摘要:P.2469V抄写于公元818年,其内容主要是账目和僧尼名目等杂写。P.2469V是目前所见有明确纪年的敦煌文书中最早记载到“萨毗”的文书,而“画家”是P.2469V为我们提供的关于敦煌画匠的又一称谓。
关键词:敦煌;P.2469V;僧尼
中图分类号:G25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5)02-0039-06
Abstract: The text of P.2469V was transcribed in 818 CE and is mainly about accounts, monks, and nuns, it is the earliest dated manuscript that records “Sapi” among Dunhuang documents. Further, the use of the term “painter” is used as another title for the artisans who painted the wall paintings of Dunhuang.
Keywords: Dunhuang; P.2469V; Buddhist monks and nun
法藏敦煌文书P.2469为黄纸书写,正面内容为道教类书及书信,背面内容首尾有缺,共存58行,在第26—58行与第1—25行之间大约有10行左右的间隔,第1—25行包括账目、僧尼名目等杂写内容,第26—58行的内容为佛经注疏。P.2469V第1—25行的书写略显杂乱,有涂改;第26—58行的内容虽也偶有涂改,但书写较前面第1—25行工整。
从目前情况来看,学界对P.2469V的内容,特别是对其中第1—25行非佛经注疏部分没有进行过专门录文,而对P.2469V的研究也仅仅表现在对其内容的理解拟名方面,由于相关研究成果在后面的讨论中均会说明,故这里暂不详述。为了对P.2469V进行更全面深入的研究,从而进一步凸显其价值,本文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对P.2469V进行详细校录,对其具体抄写年代进行考定,重新对其进行拟名,并对其相关内容进行分析讨论。需要说明的是,由于P.2469V中第26—58行的内容不但距第1—25行的内容有10行左右的间隔,且其内容为佛经注疏而与第1—25行无涉,故本文在校录研究时以第1—25行的内容为主。
一 P.2469V录文
笔者所见P.2469V的图版主要有国际敦煌项目(IDP)网页彩色图版、《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4册第204—205页和《敦煌宝藏》第120册第611—612页黑白图版,此处参照三种图版将P.2469V第1—25行的内容释录如下:
1. ■ 八月十■
2. 阿嫂面九斗,饹一斗,成布七尺 修智
3. 泛阇(?)黄麻一石 真原面二石
4. 渐清(?)布一匹 李暄布一匹 陈家十二娘布一匹
5. 戌年六月五日已前抄记
6. 悉■悉盈将生活贾具分付如后:正月裔(?)郎土蕃
7. 将半驮,令狐平平将麦八汉升,麦半驮与乞里宁。短小
8. 靴子一量,靴底一量。又十月内将麦九驮与萨毗郎主下人。
9. 亲情僧廿五,俗廿五。图教授 荣照 净心 怀贞 惠宗 惠云 义幽
10. 惠■ 法英 慈灯 海德 道远十二 恩讲 教授 贺 文哲 进 光泽 惠超 月灯
11. 澄晏 海晏 道丕 璆师 智颙 十三 窟平坚
12. 龙 索上座 润上座 段寺主 李寺主 王寺主 润判官 志(?) 翟 建 邓(?) 报 原 国
13. 贞 智 归 正 十七
14. 开 张 寺主 二索 藏 润 计六人 永 索 阳 唐 照 岸 灵 五人
15. 金 康 缘 岩 泉 ■ 辩 昙 宋 灯 ■ 白 风(?) 顶(?) 云
16. 云 郭 阴 常 俗 义 惠 海 严 英 岑 藏 忍 荣(?)子 十三
17. 元 二吴 二薛 阴 英 隆 七人 斌 尼 戒律主岁碍照性智修三昧/见惠性持觉政教(?)王宗尹郭/阴八娘廿
18. 付画家麦具分付如后:付樊师六石七斗
19. 不悦说赵相子,听来日下九城,不悦(?),夫子闻之必昌矣。
20. 付月灯五石。
21. 长者三种徒财 刹利因说上皇,张侍郎被王子斌王
22. 兄(?)打,因奏状上皇,怪语兄斌王,斌王遂打王子腿,却被迁侍郎。
23. 扶苏为赵高谋得书而卒。又说计母,王子知□七日不白,
24. 王臣等谏太子,太子曰:“我父非,不说等若说,必死,死已,我父怀
25. 忧,宁我身当。”
虽然P.2469V第1—25行的书写略显杂乱且有涂改,但除个别文字不易辨识外,整体内容的释录还是较为顺利。当然,这里有必要对文书内容中的一些细节进行解释说明。在第2—3行末、第4行末和第19—20行之间分别杂写有“道秋”“通子”“道秋书道”字样,字迹极拙劣,与文书内容显非一人所为。第2行的“成布”疑为“■布”。第10行的“英”“讲”“贺”三字原卷补在行侧,而“文哲”二字涂抹后又写于行侧。第11行的“平坚”旁侧原卷有一字,似为“曹”。第12行的“邓(?)”字原卷补在行侧。第14行永安寺下实为六人,原卷“五人”二字写在“岸”字旁侧,其中“五”字有改动。第15行的“宋”字和“白”字原卷分别补在“昙”字和“■”字旁侧,由于此处没有注明金光明寺的具体人数,故不知“宋”和“白”分别是“昙”和“■”二人的姓,还是分别指另外一个僧人。第16行大云寺下共有14个字,但注明是“十三”人,最后“荣(■)子”二字可能指一人。第17行简称为“元”的寺院所属僧人正好为7人,疑“七人”后的“斌”为衍字。由于在文书第14行已经出现了开元寺,故不知“元”具体指哪一个寺院。
二 P.2469V的年代考证
P.2469V明确提到抄写时间为戌年,那么此戌年具体为哪一年呢?
从使用地支纪年法来看,P.2469V应属吐蕃统治敦煌时期。尽管归义军初期的敦煌文书也有使用地支纪年者,但P.2469V中的许多僧尼见于吐蕃统治敦煌时期。如慈灯还见于P.2912《丑年正月已后入破历稿》①、日本东京井上书店藏敦煌文书《子年三月五日计料海济受戒衣钵具色一一如后》②、BD06359V3《未年(815)灵树寺慈灯等为节儿娘福田转经录》[1]、S.1475V《酉年下部落百姓曹茂晟便豆契》、北咸59V《寅年(822)僧慈灯雇博士泛英振造佛堂契》、P.T1261V《僧人分配斋■历》等文书中。义幽又见于P.2689《年代不明(吐蕃时期)僧义英等唱卖得入支给历》。真原在Дх11216V《沙州诸寺勘经部帙数目》中为大乘寺尼。海晏还见于S.6592、北图787、北图784、S.2690《大般若波罗蜜多经》题记③。又李正宇先生认为第11行的璆师是P.3677《蕃中辛巳岁(801年)沙州报恩寺故大德禅和尚金霞迁神铭并序》中所载“璆琳”的尊称④。后面我们将会提到,还有更多P.2469V中的僧尼见于其他吐蕃统治敦煌时期的敦煌文书中,故P.2469V的时间属吐蕃时期无疑。
P.2469V中的许多僧尼出现于P.T1261V《僧人分配斋■历》中,如灵图寺教授、荣照、惠宗、惠云,报恩寺僧智颙、澄晏、文哲、光泽、惠超,龙兴寺的润判官、王寺主,尼照性、三昧、修智、真原,并且有的僧尼如荣照、惠宗、惠云、智颙、澄晏、文哲、光泽、照性、修智、三昧等在P.T1261V中还出现过不止一次。同时,P.2469V和P.T1261V中的部分僧人如灵图寺的僧人荣照、惠云、惠宗,报恩寺的光泽等又见于P.5000V,可见在这三件文书中有不少僧尼重复出现。其实,P.2469V中还有其他更多僧人应见于P.T1261V和P.5000V,可惜由于P.2469V中许多僧尼仅有姓氏而略去法号或俗名,有的僧尼仅有法号或俗名中的一个字,故而导致我们无法直接将其与P.T1261V和P.5000V中的僧尼对应起来。如P.2469V所载开元寺僧人中有“二索”“润”,而P.5000V记载开元寺的僧人中有索阇梨、常闰,也许前者“二索”中的一人就是指后者中的索阇梨,前者的“润”可能就是指后者的常闰。同时我们还注意到,P.2469V和P.5000V中相关寺院僧人的排序大体一致。P.5000V是组织斋会方编录的寺次和各寺的邀请僧人次序⑤,其中灵图寺的僧次是:教授、惠云、荣照、义幽、惠宗、辩惠、法英。而P.2469V中灵图寺的僧次是教授、荣照、净心、怀贞、惠宗、惠云、义幽、惠■、法英、慈灯、海德、道远。P.5000V中开元寺的僧次是:张阇梨、张寺主、索阇梨、史阇梨、文照、文英、常闰。而P.2469V中开元寺的僧次是:张寺主、二索、藏、润。从中可以注意到,凡是P.2469V和P.5000V中均同时出现的僧人,其僧次基本相似,这进一步说明两者的时间甚为接近。总之,这三件文书的时间均很接近,其中P.T.1261V的时间,竺沙雅章定在813年[2]。故P.2469V中戌年的时间也应是与813年很接近的某一戌年,如806或818年。当然,暂时我们并不排除794或830年的可能,但不可能再迟至842年了。
敦煌文书中明确记载吐蕃统治中后期灵图寺两位僧人前后相继担任过释门教授,此即宋正勤和荣照。而关于正勤与荣照任释门教授的时间问题,学界早有讨论。竺沙雅章认为,820年后吐蕃释门教授有正勤、荣照、刘教授、翟教授、李教授[3]。郝春文先生在《敦煌学大辞典》中给吐蕃时期任过释门教授的几位僧人所写的词条中对其任职时间的说明是:吐蕃统治早期的都教授金光明寺僧金炫(后隶籍乾元寺)任职的时间在810年前后,报恩寺僧惠因任释门教授的时间在808—825年间,灵图寺僧正勤任释门教授的时间与惠因同时,乘恩任释门教授在825年前后,灵图寺僧荣照在吐蕃后期任释门教授[4]。明确记载正勤任释门教授且有纪年的文书是P.2583《申年比丘尼修德等施舍疏》和北图咸字59V,其中前者的申年一般被认为是816年{1},后者的丑年一般被定为是821年{2}。敦煌文书中明确记载荣照任释门教授的是P.2837V《支刚刚等施舍疏》和北大图书馆藏D.162V《施舍疏》。其中前者14件施舍疏中3件注明是辰年,全卷纸缝中荣照签押,其辰年池田温定为836年,郝春文先生认为可做定论;后者15件施舍疏中有13件注明辰年,且多有荣照签押,郝春文先生认为此辰年也应为836年{3}。虽然我们不能确定正勤卸任释门教授和荣照就任释门教授伊始的具体时间,但同为灵图寺僧人,双方任释门教授的时间基本上是前后相继的。故我们认为,P.2469V和P.5000V中所载灵图寺僧中荣照之前的教授当指宋正勤。
宋正勤最早见于S.2729《吐蕃辰年(788)三月沙州僧尼部落米净辩牒(算使勘牌子历)》,该件文书记载了吐蕃占领敦煌伊始于辰年勘算敦煌诸寺在籍及已去世僧尼的名籍{4}。其中在灵图寺的17名僧人中,正勤排在第12位,说明当时在报恩寺内正勤是一个僧次排后、地位较低的普通僧人,甚至是个沙弥。此外,在S.2729中不见P.2469V中的其他任何一名僧尼。这种现象说明,P.2469V的时间一定当在788年之后。而紧接788年之后的戌年为794年,前后仅距6年,若P.2469V中的戌年为794年,那么P.2469V中的其他僧尼不可能都不见于S.2729,且正勤不大可能6年后就能从一个地位较低的普通僧人荣升释门教授。而荣照在788年还没有出家,更不可能在6年后僧次已经紧随教授之后。这也进一步说明,P.2469V中的戌年应为794年之后的某一戌年。而前已所说,荣照最晚在836年就已经任释门教授了,而在P.2469V中,荣照还没有任释门教授,这说明P.2469V的时间当在836年之前。至此我们认为,P.2469V中的戌年只能是806、818、830年中的某一年。在前述吐蕃时期的诸位释门教授中,正勤任释门教授的时间最早当在808年以后,而最晚在830年时正勤已经不再任释门教授,故P.2469V的戌年只能是818年。
三 P.2469V的内容及拟名
学界对P.2469V内容的理解多有不同。王重民先生在解释P.2469时云:“残道经。杂引众经而成,所引有‘西升经、‘升玄经、‘明威经等。背录释子文。”[5]《敦煌宝藏》及《敦煌遗书最新目录》均题作“释门杂帐及经疏杂写”[6-7]。《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新编》作“帐目、状、经解等”[8]。《法藏敦煌西域文献》将其内容依次名为《戌年六月五日已前抄记面布黄麻历》《悉■悉盈将生活贾分付历》《亲情僧俗计数名录》《付画家麦分付历》《佛经论释》五部分。“释子文”“经疏杂写”“经解”“佛经论释”均应指《法藏敦煌西域文献》所云《戌年六月五日已前抄记面布黄麻历》《悉■悉盈将生活贾分付历》《亲情僧俗计数名录》《付画家麦分付历》四部分以外的内容,即第19行、21—25行和26—58行,其中第26—58行内容与第25行之间相距至少有10行,其首尾均缺,内容起自“不净五者”,至“漏尽除三世余二各除一世愚”。对于最后26—58行这部分内容,曾晓红据文中“不净、漏,智度论云、有二种病、宿命、天眼”等字样,认为当是“《维摩诘所说经》佛国品第一的注疏残卷”,从而拟名为“《维摩经疏·佛国品一》”,并指出“历代大藏经未收”[9]。
除了《维摩经疏·佛国品一》外,P.2469V的其他内容依然比较杂乱。《敦煌宝藏》及《敦煌遗书最新目录》均题作“释门杂帐”,释门应指整个僧团,同时这部分内容除了账目外还有其他内容,故“释门杂帐”之题不准确。《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新编》作“帐目、状等”,但显然其间没有“状”的内容。任丽鑫先生在硕士论文《敦煌类书叙录》中作“僧尼籍”[10],但此题起码不能包含其中的账目等内容。《法藏敦煌西域文献》将《维摩经疏·佛国品一》外的内容依次名为《戌年六月五日已前抄记面布黄麻历》《悉■悉盈将生活贾分付历》《亲情僧俗计数名录》《付画家麦分付历》等,即将该部分内容分为四部分。可以说,《法藏敦煌西域文献》对该部分内容的理解是较为仔细的,但是也不尽准确。
首先,虽然从表面来看,《法藏敦煌西域文献》命名的四部分内容看不出有什么必然联系,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它们之间存在密切联系的可能,如僧人月灯在《亲情僧俗计数名录》和《付画家麦分付历》中就前后出现过两次。
其次,《亲情僧俗计数名录》的题名不一定准确。对于这部分内容,陈大为先生也云:“P.2469背(3)《亲情僧俗计数名录》中记录了亲情僧人和俗人的情况,其中包括灵图、报恩、窟、龙兴、开元、永安、金光明、大云诸寺僧人数十人。所谓亲情,或为亲情社,敦煌私社的一种;亲情僧俗大概是体现了一种僧俗间的经济互助关系。”[11]可见,《法藏敦煌西域文献》和陈大为均将P.2469V中的僧尼名录部分理解为是亲情僧俗,陈大为还进一步认为这些僧尼为亲情社。从文书内容来看,此处记录的人数多达一百多人,远远超过“亲情僧廿五,俗廿五”,并且这部分中所载的基本均是僧尼而非俗人,故不排除“亲情僧俗”和后面具体的僧尼名目是并列关系而非所属关系的可能。即便是这一百多僧尼中含“亲情僧廿五,俗廿五”,但亲情僧俗五十人之外的应不能称之为亲情僧俗,这一百多僧尼也应不是同一亲情社的成员。
最后,第19行和第21—25行的内容不能纳到后面的佛经注疏里而名之为“佛经论释”。窃以为这部分内容可能与唐代民间艺人演述故事以供娱乐的伎艺——“说话”有关{1},当然这几行文字不是具体的话本内容,抄写者也可能不是故意去记述的,但这种无意的记述也反映了唐代敦煌社会说话伎艺流行的事实。其中赵相子、扶苏、赵高这些历史人物及相关历史事件、历史传说等均是当时说话的重要题材。
总之,要对P.2469V中除了《维摩经疏·佛国品一》之外的内容准确统一拟名是非常困难的,因为这部分内容是甚为杂乱的,虽然其中第19行和第21—25行之外的内容不能确定是否相关,但第19行和第21—25行的内容显然和第1—18行的内容无涉,故我们这里暂且将其拟名为“账目等杂写”。
四 关于P.2469V中的“萨毗郎主”
和“画家”
(一)萨毗郎主
萨毗在敦煌文书中的记载并不多,写于光启元年(885)十二月廿五日的S.367《沙州伊州地志》记载:
萨毗城,西北去石城镇四百八十里,康艳典所筑,其城近萨毗泽,山[路]险阻,恒有吐蕃及吐谷浑往来不绝。
写于后晋天福十年(945)的《寿昌县地境》有相似记载:
在镇城东南四百八十里。其城康艳典置筑,近萨毗城泽险,恒有土(吐)蕃土(吐)谷[浑]贼往来。
另外在残缺纪年的P.5034《沙州地志》也有记载。这三条资料被以往对萨毗研究者所利用,但一般均未提到P.2469V。实际上,P.2469V是目前所见有明确纪年的敦煌文书中最早记载到萨毗的文书。
除了敦煌文书,萨毗在正史及新疆出土的藏文写卷和简牍中均有记载,学界利用这些记载对萨毗的相关情况,包括吐蕃统治西域时期设在萨毗的军政机构多有研究。目前学界一般认为,吐蕃在向外扩张过程中,于军事冲突地区和新占领区设置的一种军政机构名为“khrom”,这是吐蕃在新占领地区(边境地区)仿照唐制而设置的军政合一的统治机构及委派的统治者,即对应唐朝的节度衙/节度使(都督府/都督){1},而萨毗节度衙(节度使)即为其中之一{2}。
那么,P.2469V中“萨毗郎主”的身份是什么呢?“郎主”一词在古时可指对北方少数民族君主的称呼、奴婢对主人的称呼、妻妾对夫主的称呼等,这里的郎主只能是前二者之一。若是对最高统治者的称呼,“萨毗郎主”可能是指萨毗节度使,有如敦煌归义军节度使可称之为“阿郎”。“萨毗郎主下人”就是萨毗节度使的属下;当然,该“萨毗郎主”也有可能是对萨毗地面从事某种活动且具有一定身份的某个人的称呼,“下人”即其奴仆。陈国灿和荣新江先生认为,P.2469V中的“萨毗郎主”就住在敦煌[4]305,但其可能是临时性的居住。
(二)画家
敦煌文献中有众多关于唐宋时期敦煌画匠称谓的记录,马德先生分普通画匠与官吏画匠两类对这些文献进行了梳理和说明。其中普通画匠的称谓有通用的誉称如“良工”“巧匠”,有专用的称谓如“丹青”“丹笔”“知画手”“绘画手”“画人”“彩画”等及可能是作为学徒的画工如“院生”“伎术子弟”,还有对画匠的尊称如“匠伯”“画师”“丹青上士”等;官吏画匠的称谓有“知画手”“绘画手”等[12]。但在这些称谓中没有“画家”之称。而P.2469V中载有付“麦”给“画家”的内容,这可能是给画家的酬劳,其明细为:樊师六石七斗、月灯五石,樊师和月灯二人的身份即为画家,故P.2469V又为我们提供了敦煌画匠的又一称谓——“画家”。月灯在P.2469V中出现了两次,从第10行内容可知其为隶籍报恩寺的僧人。中国画史上不乏僧人的身影,唐宋时期的敦煌地区也是如此{3},月灯即为唐代敦煌僧人画家之一。
马德、屈直敏、冯培红等老师及诸位同学对P.2469V录文的个别文字提出了修改意见,特此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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