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茂生：做好健康服务，也是保家卫国

赵鹏 邵竹林

董茂生

主任医师、教授、硕士生导师

南京军区杭州疗养院院长

中华医学会健康管理专业委员会常委

中国康复医学会疗养康复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全军健康管理专业委员会常委

南京军区疗养医学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

浙江省医院管理学会常务理事

浙江省医学会健康管理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荣获“全国健康管理学科与机构建设个人贡献奖”，健康管理理论与实践研究等学术造诣在国内处于领先地位

早在2004年，历任布什、克林顿两位总统经济顾问的美国著名经济学家保罗·皮尔泽就曾在其《财富第五波》-书中指出：保健革命将成为继土地革命、工业革命、商业革命和电脑信息网络革命之后的全球第五波财富。 确实，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生命的质量越来越被人们所重视，“健康”成为人们生活中经常被提及的一个热门话题，已不再是针对疾病与医疗，而是扩展到了吃喝住行的健康，以及营养、运动和环境等诸多方面。近两年，我国政府也高密度地出台了一系列指导性文件——健康服务业这一朝阳产业，已呈“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之势。

新年伊始，本刊专访南京军区杭州疗养院院长兼全军健康管理专科中心主任董茂生，请他以杭疗的发展为例，谈谈对健康管理的看法。

健康是一种责任

“健康是一种责任。“董院长如是说，“既是每一个人的责任，更是每一位医者的责任。

南京军区杭州疗养院是全国健康管理示范基地旗舰单位，坐落在风景秀丽、空气清新的西子湖畔、杨公堤上。杭州疗养院自20世纪90年代初在国内率先开展健康体检业务，经过20多年的发展，已经从最初几百平方米、年收入几十万元的“小作坊”发展成如今拥有11000多平方米健检场所、年体检11万余人次、年体检毛收入近1.3亿元的“体检航母”。

“但我们要做的不能只是体检。”

董茂生院长军装挺括，行走如风，准时准点出现在会议室，举止极富军人爽利、果断的性格，而在向我们介绍工作时，又体现出一位医学教授的专业素养。

“杭州疗养院效益规模的增长和社会影响力的扩大，并没有让我们感到高兴。相反，从医者的角度来看，我们反而忧心忡忡。”

董院长介绍说，我国成年人中，高血压、糖尿病、肿瘤等慢病将呈井喷态势，而“年年体检，年年老问题；老问题没改善，新问题又出现”成了体检客户的实际状况。

“该怎么做才能从根本上改善健康状态？”

董院长似在问我们，也似在问自己。他顿了顿，说： “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吗？不！这种被动的医疗方式可挽救不了‘慢病死亡占总死亡85%，慢病负担占总疾病负担70%的‘悲催局面。”

那如何改变这种局面呢？记者问。

“得把医者的责任重心从亡羊补牢转向未雨绸缪。”董院长回答，“实现从‘治病到‘强健的战略调整。”

以前，“健康”的一端是医者，另一端病人，医生负责治病救人，病人负责遵从医嘱，两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亡羊补牢；而现在，随着“治未病”这个健康管理概念的深入人心，“健康”的另一端已不仅仅是患者，还可以是亚健康的人，也可以是健康的人，所以，医生的责任必须转变成指导服务对象改善健康状态、提高健康素养、实现自我健康管理上去。

“因此，我们杭疗从单纯的健康体检模式向全面的健康管理模式转变，也就是倡导“零级预防”，将健康体检向检前和检后两端延伸，让人们在检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体检，应该怎么做体检，在检后知道自己有什么疾病，疾病的程度如何，有什么风险，风险有多高，如何防范与降低风险，如何预防风险在将来可能带来的疾病，如何改善自己的健康状况。

“做好健康管理，对每个人都是一种责任，对自己负责，对家庭负责，而作为一名医生，则是对服务的对象负责，甚至是对国家的负责。”董茂生院长对“责任”二字言之铿锵。

健康管理是“一把手”工程

在杭疗，问及健康管理，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也是官兵们最自信、最引以为豪的一句话就是——健康管理在杭疗是“一把手”工程。

“所谓‘一把手工程，就是董院长亲自挂帅、亲自规划和督导整个健康管理工作在杭疗的落地。”杭疗直属疗养院的罗毅院长说，“我们一步步走来，一年年落实。”

据介绍，自2010年上任伊始，董茂生院长对当时的健康体检中心工作展开广泛调研，发现健康体检工作如同工厂的产品流水线，工作人员只管操作检查，客户只管体检结束取报告，规模效益并没有对客户健康素养和健康状态带来明显提升。于是，他组织骨干力量到国内数十家健康体检（管理）机构参观见学，组织全院召开健康管理转型升级建设研讨会，将健康管理专科中心建设纳入杭疗“十二五”建设规划工作中，真正把健康管理作为疗养院的主流学科、支撑学科，使之成为疗养院建设发展的重要支柱。

2011年，杭疗成功申报南京军区健康管理专科中心，董茂生亲自担任中心主任；2012年，杭疗成为国内首批健康管理示范基地，杭州师范大学健康管理学院（全国高校首个健康管理学院）临床实践基地，也是在这一年，杭疗党委投入数千万元用于健康管埋中心改扩建、仪器设备升级和信息化改造，为健康管理工作顺利开展奠定了坚实的软硬件基础。

2013年，杭疗成功申报全军健康管理专科中心，成为截至目前军内乃至国内唯一一个健康管理的专科中心；同年，该中心又获批全国健康管理示范基地旗舰单位，并承办了“全国健康管理示范基地建设发展研讨会”，而董茂生也荣获了“全国健康管理学科与机构建设个人贡献奖”。

在董茂生的建议和推动下，2014年南京军区在全军乃至全国率先开展了健康管理专业的高级职称评审工作，成为国内健康管理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同年，杭疗与五云山疗养院、浙江医院、浙江省人民医院等单位共同组建了“环西湖健康服务圈”，参与成立了浙江省信息业智慧健康产业技术联盟（浙江省重点产业联盟）。

2015年初始，董茂生院长组织杭疗所属的解放军第117医院、直属疗养院及海勤疗养院，联合召开第一届“军营论健”学术研讨会，旨在联合三个院区的健康管理中心，建立一个大杭疗健康管理技术机构，使发展方向更加明确、技术优势更加突出。

“我们要把‘健康大讲堂和‘军营论健做成杭疗的公益品牌，面向全社会，让更多人来参与，直至做成杭州的一张名片，产生全国性的影响。”董院长对于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各类健康类活动感到自豪与欣慰，“我觉得我们不仅要做好这些活动的参与，更要成为其组织者和规划者，扎扎实实地一步步扩大影响、做出贡献。”

健康是最大的民生

“如果说‘两弹一星是关系到国家存亡和国家安全的强国梦，杂交水稻是关系到人民生存和温饱问题的富国梦，那么健康管理就是关系到人民健康和生活品质的健国梦！这也是每一名医者内心的中国梦！”

健康是个人生活品质的体现，也是个人社会能力的重要体现。投资健康，维护健康资源和品质，是每个人一生中收益最大的投资项目。

但是，由于健康管理理念宣传手段相对单一、宣传对象相对高端，人们常常将健康管理等同于健康体检，将健康干预等同于临床治疗，将干预产品等同于保健品，将健康服务等同于高端消费，导致健康管理认知偏差、健康管理理念普及率低。而且，检前只关注价格不关注项目，检后只关注肿瘤不关注其他，血压、血糖、血脂年年体检年年高却无动于衷的人群不在少数。

“我们其实是很心痛的，痛的是他们将来可能会出现的大问题，痛的是医疗资源的浪费。健康管理，迫在眉睫，我们必须行动起来，为大众的健康做些实事。”董茂生院长在采访中强调说。

南京军区杭州疗养院作为我军成立最早、规模最大、级别最高的疗养院，长期以来一直担负着军队高级干部、航天员等人员的健康管理保障任务，并且在2014年被评为全军唯一一家研究型疗养院建设示范单位。

“我们经过多年的走访调查发现，虽然，健康是最大的民生，但是国内健康管理目前正处于一种‘客观需求与主体依从、技术创新与转化应用不相匹配的特殊状态，因此，我们决定将保障航天英雄和军队首长的先进的健康管理模式和方法，向广大社会群众开放，让更多的人能够了解并接触到专业的健康管理服务，并在我们的健康管理服务中受益。”

为此，杭疗针对目前人们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健康需求，又积极引入了肿瘤易感基因检测、肿瘤突变基因检测、血管内皮检测、功能医学检测、脂肪肝定量检测、基因组导向健康管理等多种新型检测诊断技术以及200余种非药物干预产品和移动健康监测等健康干预手段。

董院长向记者介绍： “这些技术和产品都是围绕恶性肿瘤、超重肥胖、高血压、血管健康、糖尿病、高脂血症、脂肪肝、胃肠功能紊乱和代谢综合征等慢病，制定专病健康管理服务包，推开会员制家庭健康管理服务，将健康体检关口前移了一大步。”

健康管理是解决健康问题的终极手段

“就是要让我们自己的医务人员从理念上真正认同健康管理，从实际行动中真正体会到健康管理带来的健康改善效果，从而自觉践行健康管理，为家人、为朋友、为自己身边的人起到率先垂范的作用。”

采访中，董院长援引美国的团队健康管理经验：太平洋联合铁路公司为其员工每人每年投入50美元用于健康管理，结果每年节省医疗费用126万美元，高血压危险性、高胆固醇血症、超重肥胖分别降低45%、34%和30%，21%停止吸烟；Steelcase钢铁公司对其高危员工进行健康干预，每人每年医疗保险费用减少618美元；普罗维登斯公司开展员工健康管理后，三年节省150万美元医疗费，就医减少33.6%。

“通过这些借鉴，我们董院长探索出了一个同心圆管理模式。”罗毅院长笑着告诉记者。

董院长认为，健康管理就好比一个同心圆，以自己为圆心，先把自己的健康管理好，再由内而外逐步将自己的家人、朋友和周围人群的健康管理好。

为此，有着长年烟龄的董院长不仅率先戒烟，还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就带动院区数十名医务人员加入戒烟队伍。“皮带越长，寿命越短”“改变生活习惯痛苦，但不改变的话，将来更痛苦”。在他的倡导下，杭疗利用每天下班前的一小时开展全员体能训练；既要迈开腿，还要管住嘴，红黄绿白黑、低盐低脂的营养餐成为杭疗员工食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由此可以看出，针对企业员工实施系统化健康管理，不仅能够起到凝心聚力的作用，而且对企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也有极大帮助，实际上是花小钱办大事。”董院长总结说，“但在国内，健康管理是新生事物，还没有成功经验和模式可以复制，但专业化团队是落实健康管理服务的关键。”

近年来，杭疗一直坚持“人才先行”战略。目前，杭疗健康管理中心拥有健康管理专业研究生导师3名、博士研究生6名、硕士研究生15名、国家三级健康管理师30名，共19人次在全国和全军各级健康管理专业委员会任职，成为全国健康管理机构的翘楚。并在国内开创性地构建了1：1：2的健康管理服务模式，即以1名专家顾问、1名全科医师和2名健康管理师组成一个服务团队，实现对客户的一对一健康管理，既使客户的健康隐私得到保护，又保证了健康服务的连续性，同时也能满足客户对不同层次健康服务的需求。

“此外，信息技术是健康管理服务实施的重要支撑。”董院长介绍说，杭疗健康管理中心自2012年开始就不断加快了健康管理信息化建设的步伐。

“我们为每个客户都提供了独立的个人健康档案空间，可以通过手机、电脑和微信查询历次体检报告、记录健康监测数据，比如血压、血糖等，去医院只需要拿着手机就可以找医生看病了，还可以获取最新的健康视频，并与其管理团队进行实时健康咨询。”

去年，一位义乌企业家在杭疗健检的第二天，管理团队就发现其为初发糖尿病，立即联系解放军第117医院内分泌科王静主任，当天即收治入院，一周后血糖恢复正常。出院后，为尽量在维持血糖水平正常的基础上减少药物用量，管理团队及时联系运动专家和营养师为客户制定了详尽的个性化运动和膳食营养方案，通过微信图片指导客户科学膳食，通过手机APP随时记录客户运动信息，经过半年调整，客户已停药且血糖保持正常水平。

“我们就是要将客户从一次体检的健康体验者转变为接受终生管理的健康受益者。”董院长言之切切，“当然，我们医者只是一个专业方案的制定者、指导者和监督者，而健康管理最终的目标是实现客户的自我管理。”

采访札记：

保家卫国是军人深入骨髓的热血情怀，而作为军队中高级领导干部的董茂生院长更多了一份大医精诚的执着。采访中，他几乎不提个人的以往业绩，更多的是对国内健康服务行业的现状以及未来所表现出的一种强烈责任感和急切期待。在他看来，在和平年代中为民众健康做贡献，则是另一种形式的保家卫国。

他在采访中数次呼吁： “健康管理是一个新事物，却关乎着国计民生，我们要站在时代的高度和社会的高度，引领示范，大声疾呼，让每个人都重视起来。”

他所彰显的专业理念和实践精神，使参加首届“军营论健”的一位国内健康管理知名专家评论道：“董茂生院长及其所率的团队，已经成为全军健康管理事业的领头羊，如果我国的健康服务行业中有更多像董院长这样的专家兼领导，其发展前景和速度必将更为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