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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出土汉代铜镜上

2015-04-29夏素颖

文物春秋 2015年3期
关键词:河北地区种类特征

夏素颖

【关键词】河北地区;出土汉代铜镜;种类;特征;流传时期

【摘 要】河北地区出土汉代铜镜的地域广泛,种类多样,反映了当地的社会、经济的繁荣及手工业技术的发达。本文根据出土铜镜的不同形制和装饰特征等,将其分为素面镜、草叶纹镜、星云镜、铭文镜、博局镜等15个种类,分别进行了分析和研究,并与其它地区出土的铜镜进行了比较,确定了不同种类铜镜的流传时期。

河北地区在汉代社会稳定,经济繁荣,手工业发达,铜镜的铸造技术高超。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河北省各地所发现、发掘的墓葬、遗址中出土了大量铜镜。本文根据其形制、装饰特征等分为15个种类,分别分析、讨论如下:

一、素面镜

镜背没有花纹装饰,均为圆形。分为三型。

A型 弦纹钮。圆钮座,镜体厚薄、大小不甚均匀。以燕下都6号遗址和邯郸市建设大街汉墓所出为典型。燕下都的M3∶10镜小而薄,镜面微凸,镜背有一弦纹钮,钮周有小凸棱一周形成圆形钮座[1]。邯郸市建设大街HNM1∶1 器形较大,但镜体也较薄[2]。

B型 桥形钮。镜体较薄。邢台曹演庄汉墓出土的一件M14∶1即为此型[3]。

C型 小钮。镜体稍厚,器形较大。如邯郸市建设大街汉墓出土HWM1∶7即为此种类型[4]。

素面镜在河北地区出土不多,而且绝大多数镜体轻薄,器形较小。从出土此类镜的墓葬时代看,出土A型镜的墓葬中伴出的随葬品同时具有战国晚期风格[5];出土B型镜的墓葬年代,为甘露三年(前51年)的刘迁墓[6],属于西汉早中期;出土C型镜的墓葬时代上限可至西汉中晚期,下限或可至新莽时期[7]。

由此可以看出,河北地区素面镜的流行基本上在西汉时期,东汉初期可能仍有少量在使用。从出土铜镜的形制特点分析,汉代素面镜具有钮小、镜体轻薄[8]等战国镜的特点,应该是延续战国素面镜而来。由于素面镜装饰单调,少有变化,在汉代没有得到相应的发展,西汉末年便逐渐消失了。

二、草叶纹镜

纹饰以形状似麦穗的草叶为主要特征,有的配有花枝,在草叶与花枝间点缀有花瓣、乳钉等其他纹饰。一般为圆钮,少数为三弦纹钮,四叶纹钮座(柿蒂纹钮座),也有圆钮座或无钮座者,钮座外围有单线、双线或双凹方框,框内有纹饰或铭文,十六内向连弧纹镜缘。分为两类。

第一类 草叶纹形制规整如麦穗。分三型。

A型 乳钉上方有一花苞。以怀来县官庄遗址汉墓出土的M19∶4和邯郸彭家寨39号墓出土的M39∶3最为典型,这两件铜镜除钮座外,纹饰几乎完全相同。圆形或四叶形钮座,钮座外双线方框组成方形内区,方框外四边正中饰乳钉,两侧饰单层草叶纹。方框内四角装饰有花苞或内填斜线的方形,四边有铭文;方框外四角各饰二叶花枝纹,无花苞,花瓣与花枝有的相连,有的不相连(图一,1)[9]。

B型 乳钉周围装饰四花瓣。以满城中山靖王刘胜墓出土的四乳花瓣草叶纹镜M1∶5224为代表。四叶纹钮座,座外双凹面宽带组成方形内区,方框四角装饰由两个连续三角回纹组成的方形。乳钉位于方框外四边正中,两侧饰三叠草叶纹。方框外四角装饰花枝纹,花枝带花苞,花叶与花枝不连接(图一,2)[10]。

C型 乳钉上下饰花枝草叶纹。如出土于唐县的一面四乳蟠螭草叶纹镜即为此种类型。三弦钮外为单线方框,方框内两对角饰内填平行线的方形纹。方框外四角各置一乳钉,四边各饰带枝叶的双叠草叶纹,草叶纹、乳钉纹间饰蟠螭纹(图一,3)[11]。

第二类 草叶纹变形。此镜型以邯郸市建设大街汉墓所出土的一面四乳草叶纹镜HWM17∶6为典型。圆钮外单线方框,框外四角各饰花枝纹,花枝顶部带桃形花苞,花叶与花枝相连。框外四边正中各置一乳钉,乳钉周围为变形草叶纹(图一,4)[12]。

草叶纹镜钮座外方框内铭文内容有:“见日之光,天下大明。” “长富贵,乐毋事,日有熹,常得所喜,宜酒食。”“长毋相光,长毋相忘。”“见日之光,天下大明。”

草叶纹镜是流行于西汉早中期的镜类,至西汉晚期已基本不见[13]。有明确纪年的是满城中山靖王刘胜墓[14]的M1∶5224镜(一类B型),刘胜卒于公元前113年,属于西汉中期偏早阶段。其他铜镜从出土墓葬年代和相关资料对比分析来看,也在这一范围之内。一类A型镜中出土墓葬的年代推定为西汉初年[15],另外此镜与西安出土的草叶纹镜一类A型Ⅱ式[16]及山东[17]出土的同类镜形制相近,时代均为西汉初年。一类C型镜与西安出土的同类镜中的第二类C型Ⅱ式[18]形制相近,只是后者没有铭文,时代为西汉中期,推测此型镜的时代也应为西汉中期。二类镜的时代为西汉早中期[19],与西安出土汉镜相比较,其时代应稍晚于一类B型。

从河北地区出土的草叶纹镜来看,时代均在西汉初期至西汉中期,单层草叶镜的时代稍早于多层及变形草叶纹镜。

三、星云镜

又称百乳镜。大多为连峰钮(博山炉钮),圆形或连弧纹钮座,主纹以四枚大乳钉为中心,间饰若干小乳钉,乳钉之间有线条相连,也有不相连的。均为十六内向连弧纹镜缘。分为两类。

第一类 四枚大乳钉间饰若干小乳钉,乳钉间有曲线相连。分两型。

A型 四枚大乳钉间的小乳钉错落布列。分为两式。

Ⅰ式 连峰纹钮座。如出土于阳原县西城北关汉墓的M1∶1和隆化县城关馒头山汉墓的百乳镜(图二,1)[20]。

Ⅱ式 圆形钮座。如出土于柏乡县东小京汉墓中的铜镜即为此型(图二,2)[21]。

B型 各大乳钉间小乳钉平行分列布置。如出土于邯郸市建设大街汉墓的HWM19∶5(图二,3)[22]。

第二类 简化星云纹。连峰钮外为圆钮座,座外一周绳纹,其外四枚带座大乳钉,间饰三枚平行小乳钉,各乳钉间没有曲线连接。如定州市南关墓地M51∶2(图二,4)[23]。

河北地区出土的两类星云镜虽然在形制和装饰上稍有差异,但是从其出土的墓葬时代来看基本相近。出土一类镜的几座墓葬年代均在西汉中期,镜型与洛阳烧沟汉墓[24]中的镜型相近。二类镜出土较少,但从其墓葬年代及与洛阳烧沟汉墓相同的器物比较分析,其时代也是在西汉中期前后。这充分说明星云镜在河北地区的流行年代是在西汉中期。

四、铭文镜

纹饰以铭文为主,其他纹饰为辅。根据铭文内容分为五种。

(一)昭明镜。以圆形、圆钮、圆钮座或并蒂连珠纹钮座为大宗,少数为四叶形钮座,座外或为一周凸弦纹圈带及一周内向连弧纹,或只有一周内向连弧纹。钮座与座外纹饰之间饰有月牙、短弧线、“田”字形、卷云纹、半圆形等点缀纹饰。铭文的全文应为“内清质以昭明,光辉象夫日月,心忽扬而愿忠,然雍塞而不泄”,而河北发现的昭明镜铭文内容均不完整。镜体大者字数稍多,多数铭文间夹“而”字,字体以方正或稍扁长的非隶非篆铭文为主,变篆体铭文较少。镜缘大多为素宽缘,个别的边缘饰有双线波折纹、锯齿纹。分为两类。

第一类 钮座外为一周八或十二内向连弧纹圈带。分为二型。

A型 铭文字体方正。分二式。

Ⅰ式 字体方正。如出土于阳原县三汾沟的M6∶1和邯郸市建设大街汉墓的HNM15∶2(图三,2)[25]。

Ⅱ式 字体方正,稍显长形。分为两个亚式。

Ⅱa式 素宽缘。如出土于邢台曹演庄汉墓的M11∶2(图三,3)、涿鹿矾山五堡汉墓的M2∶3和1964—1965年燕下都古墓的41∶5[26]。

Ⅱb式 镜缘上饰两周波折纹。如出土于邢台曹演庄汉墓的M17∶4(图三,4)[27]。

B型 铭文字体为篆隶变体,似篆似隶。如石武铁路客运专线南程墓地出土的M3004∶1(图三,1)[28]。

第二类 钮座外为凸弦纹圈带和一周八或十二内向连弧纹带。分为二型。

A型 字体为变篆体,已有明显的隶化趋向。如出土于阳原县西城镇北关汉墓的M2∶12(图三,5)[29]。

B型 字体方正。分为二式。

Ⅰ式 素宽缘。以出土于阳原县三汾沟汉墓群6号墓的M6∶1为典型(图三,6)[30]。

Ⅱ式 镜缘饰锯齿纹与双线波折纹。以出土于邢台曹演庄汉墓中的M24∶15为典型(图三,7)[31]。

昭明镜主纹饰区的铭文内容有:“内清以昭明,光象夫日月不泄。”“内青明,象以明,日月一。”“内清以昭明光日月。”“内清以昭明。”“内清以昭明,光日月,心忽扬而愿忠,塞不泄。”“内清以昭明,光象夫日月。”“天以昭明,光天象夫□之□……不□六□□。”“内青以昭明,光夫日之月不绝□。”“内清以昭明,光象夫日之月,心忽不泄兮。”“内清质以昭明,光象夫日月,心忽忠泄兮。”

昭明镜是铭文镜中出土数量较多的一类,说明其使用很普遍。从时代上看,出土二类镜的墓葬时代稍早,其A型镜的年代可至西汉中期早段[32],下限可至东汉初年。一类A型Ⅰ式镜的时代可能早于其他一类镜,上限或可早至西汉中期[33],其余出土一类镜的墓葬年代均在西汉晚期至东汉初期,没有晚过东汉初期的,在陕西西安[34]和洛阳[35]出土的同类镜的年代也均确定在西汉晚期至东汉初期,东汉中期以后均未见出土。

综合来看,河北地区的昭明镜上限最早可至西汉中期早段,下限可延续至东汉初期。

(二)日光镜。河北地区出土的此类铜镜均为圆形,大多为圆钮,圆钮座,少数为桥形钮,圆形四出钮座。座外一周内向连弧纹,有的饰有一周凸弦纹圈带,钮座与连弧纹、凸弦纹圈带之间有装饰。主纹饰区的日光铭文间饰の、e、◇、¤形符号,主纹两侧有的有短斜线纹,有的只有两周凸弦纹,多数为或宽或窄的平缘及三角缘。分为三类。

第一类 钮座外一周内向连弧纹,钮座与连弧纹之间饰小乳钉、短弧线、短平行线。分为二型。

A型 主纹两侧饰两周细凸弦纹,窄平缘。如出土于阳原县三汾沟汉墓群5号墓的M5∶1(图四,1)[36]。

B型 主纹两侧饰两周细凸弦纹及短斜线纹,窄三角缘。如出土于石武铁路客运专线南程墓地的M1035∶1(图四,2)[37]。

第二类 钮座外一周凸弦纹圈带,一周内向十二连弧纹,宽平缘。如出土于徐水县防陵村二号汉墓的日光镜(图四,3)[38]。

第三类 钮座外一周凸弦纹圈带,钮座与凸弦纹圈带间、钮座四出间饰短平行线,主纹两侧饰两周细凸弦纹、短斜线纹,窄平缘。如邯郸市建设大街出土的HWM14∶8。此镜发掘报告称为日光重圈镜,但从文中描述和铜镜拓片来观察,只有一周铭文,因此归入日光铭文镜类(图四,4)[39]。

日光铭文镜主纹饰区铭文有:“见日之光,天下大明。”“见日之光,长毋相忘。”

从出土数量来看,日光镜与昭明镜相差不多,是铭文镜中出土较多的种类。从时代上看,出土一类A型镜的墓葬时代下限在西汉晚期[40], 西安的相似镜型上限可早至西汉中期[41];一类B型镜的墓葬年代下限也在西汉晚期[42],时代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差距,但是相似镜型在西安地区均出土于西汉中期晚段的墓葬之中[43],稍稍晚于A型镜。其余两类镜的时代没有太大的差别,墓葬年代下限最晚至东汉初年[44],其中第三类镜可能稍早至王莽时期[45]。

由此可知,日光镜在河北主要流行于西汉晚期,部分可能延用至东汉初期。

(三)重圈铭文镜。主纹饰区内饰有两周铭文带。均为圆形,圆钮,钮座分为并蒂连珠纹或圆形四出形。内区两周凸弦纹间饰铭文,外区两周短斜线间饰铭文,大多素宽缘,有的缘稍窄。铭文均为篆书,有的字与字间有涡纹、八卦纹相隔。分为三类。

第一类 双日光铭镜。内、外区铭文均为日光铭。一周宽凸弦纹圈将主纹区分为内外两区,外区在两周凸弦纹间饰铭文。素宽缘。如邯郸市建设大街汉墓出土的HNM15∶2(图五,1)[46]。

第二类 日光、昭明铭镜。内、外区铭文为日光与昭明铭组合。内区两周凸弦纹间饰铭文,字间以旋涡纹相隔;外区两周短斜线间饰铭文。素宽缘。如抚宁镇南望庄出土的日光昭明重圈铭文镜(图五,2)[47]。

第三类 昭明、清白铭镜。内、外区的铭文为昭明与清白铭组合,铭文间饰八卦纹。素宽缘。如海兴县小山发现的昭明镜〔或称精(清)白镜)[48]。

重圈铭文镜的铭文有以下种类。1.内区:“见日之光,长毋相忘。”外区:“见日之□,长毋□忘。” 2.内区:“见日之光,长毋相忘。”外区:“内清质以昭明,光辉象夫日月,心忽而愿忠,然雍塞而不泄。” 3.内区:“内清质以昭明,光辉象夫日月,心忽扬而忠,然雍塞而不泄。”外区:“洁精(清)白事君,志□之弇明,作玄锡之济(泽),恐疏□远而日忘,怀□而美之穷凯,承之可说,而愿无绝,思日玄纪。”

重圈铭文镜在河北地区公开发表的出土镜只有很少的几面,铭文以日光、昭明铭为主,少数为清白铭。从时代看,出土一类双日光铭镜的墓葬时代上限可至西汉中期,下限至王莽时期[49];二类日光与昭明铭组合镜型,与西安出土的西汉中晚期[50]的镜型相似;出土三类昭明与清白铭组合型镜的墓葬年代下限处于西汉晚期[51]。

如此,重圈铭文镜的流行年代在西汉中晚期,有些镜型下限或可至王莽时期。另外从铭文内容、形式来看,此种镜类很可能是昭明、日光等铭文镜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是其他铭文镜的一种衍生镜型。随着其他装饰更加精美的镜类的出现并日益受到青睐,以铭文为主的镜类因装饰单一而逐渐衰落,重圈铭文镜也随之退出历史舞台。

(四)铜华铭文镜。出土较少,见于报道的只有1面,即阳原县三汾沟汉墓群9号墓出土的M9∶167。该镜圆形,圆钮,并蒂连珠纹钮座。座外一周短斜线,一周凸弦纹圈带,外饰一周八内向连弧纹,连弧纹与凸弦纹圈带之间饰月牙、短平行线、草叶纹,两周短斜线间饰铭文。铭文字体较方正,内容为:“湅冶铜华清而明,以之为镜因宜文章,延年益寿去不羊,与天无极如日月之光,千秋万岁。”素宽缘(图五,3)[52]。

此镜出土时盛于漆奁中,并有圆形木镜托,用绢、布等包裹,铜镜保存完好,制作精良。出土此镜的墓葬时代下限为西汉晚期。

从其他地区出土的情况看,此镜型是较为流行的一种铭文镜,主要流行在西汉中晚期[53],与其他铭文镜一样在东汉消失。

(五)清白铭文镜。圆形,圆钮,连珠纹钮座。座外一周短斜线,一周凸弦纹圈带,外为一周八内向连弧纹,凸弦纹圈带与连弧纹之间饰月牙、短弧线、短平行线、花草纹等图案,两周短斜线间饰铭文。铭文内容为:“洁清白而事君,志行之合明,作玄锡而流泽,恐远而日忘美,□外承可说,永思而勿绝。”素宽缘。

清白铭文镜在全国出土不多,河北地区仅一件,出土于西汉武凤三年(前55年)的定县怀王刘修墓(图五,4)[54],是一件难得的有确切出土年代的清白铭文铜镜。

清白铭文镜出现于西汉中期[55],与铜华铭镜、昭明铭镜等铭文镜流行时代相当,其铭文亦出现在重圈铭文镜中。

五、博局镜

又称规矩镜。河北出土的此类镜均为圆形,大多数为圆钮,仅一例为桥形钮,圆钮座或柿蒂纹钮座,少数为伏螭纹钮座。座外绝大多数有双线方框,有的框内有铭文。主纹区为博局纹(T、L、V),与草叶、禽、兽、鸟等纹饰相间配置,镜缘饰有连弧纹、锯齿纹、云气纹、水波纹等,有的为素宽缘。分为两类。

第一类 三种博局符号齐全。分为四型。

A型 蟠螭博局纹。如出土于满城中山靖王刘胜妻窦绾墓的M2∶4114,桥形钮,伏螭纹钮座外为双线方框,框内篆书铭文,铭文间饰鱼纹。方框各边正中向外出“T”形符号,与之相对由镜缘内弦纹处出“L”形符号。方框四角相对的弦纹处出“V”形符号,符号均由四条细凸线构成,其间饰双线蟠螭纹,并以雷纹作地(图六,1)[56]。

B型 草叶博局纹。如海兴县小山发现的规矩日光镜即属此型。柿蒂纹座外单线方框,方框四边正中出“T”形符号,与之相对的近镜缘处出“L”形符号,方框四角相对处出“V”形符号,符号间饰草叶纹、花苞纹和叶瓣纹(图六,2)[57]。

C型 四神博局纹。主区纹饰区配置四神纹。分为三式。

Ⅰ式 柿蒂纹钮座。柿蒂四叶间有的点缀叶纹或变形花叶纹,钮座外一周单线细凸弦纹和一周双线方框,间饰铭文。双线方框各边正中出双线“T”形符号,近镜缘处一周细弦纹、一周短斜线纹,与“T”字形符号相对的细弦纹处出双线“L”形符号。双线方框四角相对的细弦纹处出双线“V”形符号,中间夹四叶乳钉。博局符号间以方位饰四神纹,四神两侧饰羽人、禽鸟、走兽及云纹。此式镜型以出土于邯郸市五七砖厂古墓的四神博局镜为典型(图六,3)[58]。

Ⅱ式 柿蒂纹钮座。座外单线弦纹与凹面宽带方框间饰铭,铭文间饰带座乳钉。凹面宽带方框四边正中出凹面“T”形符号,与之相对的近缘处出“L”形符号,四角对应处出“V”形符号,“T”形符号两侧各配置一枚带座乳钉。博局符号间饰四神纹,四神间点缀禽鸟、走兽及云纹。四神主纹区外为双线弦纹,间饰铭文。其外为一周短斜线。此式镜型以石家庄市瓮村东砖厂出土的东汉尚方四神博局纹铜镜为典型(图六,4)[59]。

Ⅲ式 圆钮座。座外等距环列配置八枚小乳钉和双线方框。方框内四角饰云纹,方框外各边分别配置带座乳钉两枚。乳钉间出“T”形符号,与之相对的近镜缘处出“L”形符号,四角相对处出“V”形符号,符号均为双线构成,间饰四神纹,并配置其他瑞兽、禽鸟纹。主纹外双线间饰铭文,铭文外饰一周短斜线纹。此式镜型以望都县张各庄出土的四神博局镜为典型(图六,5)[60]。

D型 禽兽博局纹。圆钮座外饰四枚带座乳钉及平行短线和八枚小乳钉,其外围为双线方框,方框四边正中出“T”形符号,“T”形符号两侧各配置一枚带座乳钉,与“T”形符号相对的近缘处出“L”形符号,方框四角相对处出“V”形符号,符号均为双线构成。分为两式。

Ⅰ式 禽鸟博局纹。博局纹间饰禽鸟纹。主纹外双线弦纹间饰铭文,铭文外饰短线纹。此式镜型以易县燕下都武阳台采集的禽鸟博局镜为典型(图六,6)[61]。

Ⅱ式 龙虎博局纹。博局纹间饰龙虎纹,近缘处一周短线纹。此式镜型以河北海兴县小山发现的规矩龙虎镜为典型(图六,7)[62]。

第二类 简化博局纹镜。此类镜中博局纹符号装饰不全,只有其中一种或二种。如出土于易县西北奇村西的龙虎纹简化博局镜(图六,8)[63]。

博局镜铭文有:“见日之光,天下大明。”“□冶铜华清而明,以之为镜因宜文章,延年益寿去不羊,与天。”“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尚方佳镜真大好,上有仙人不知老,渴饮玉泉饥食枣,浮游天下敖四海,寿如金石为国保。”“大乐富贵,得所好,千秋万岁,延年益寿。”“新有善铜出丹阳,和以银锡青明且,左龙右虎主(四)彭。”“吾作明镜甚独奇,保子宜孙富无□。”

博局镜在河北地区出土并不多,但是类型较多,跨越时间较长。其中一类A型镜出土于有明确纪年的窦绾墓,时间在西汉前期晚段。一类B型镜以草叶纹与博局纹相结合装饰,连弧纹边缘,这种镜出现在西汉中期[64],与之相似的是出土于四川成都的草叶博局镜[65]。由此可知,以上这两种镜在西汉中前期即已出现。一类C型Ⅰ式镜的边缘为素宽缘,与洛阳烧沟汉墓[66]出土同类镜类似,其上限年代可至西汉晚期,Ⅱ式、Ⅲ式镜的装饰、镜缘、铭文均具有典型的新莽时期镜类特点[67],其时代也应是新莽时期无疑。一类D型镜的装饰、铭文均较少见,同类禽鸟博局镜在西安[68]出土一例,时代在王莽至东汉早期,但装饰要比此镜简单,结合禽兽博局镜的流行时间分析,此镜的下限年代应在东汉早期。二类镜出土较少,同类镜型在洛阳[69]也有出土,时代下限可至东汉中期,结合其形制、纹饰综合分析,此镜时代下限在东汉中期[70]较为合适。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清楚看到博局镜在本地区出现时代较早,同时延续时间很长,从西汉前期至东汉中晚期均有,但主要的流行时代应该在王莽至东汉初年这一段时间内。

(未完待续)

[1][5]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燕下都6号遗址汉墓发掘简报》,《文物春秋》1990年3期。

[2][4][7][12][19][22][33][39][45][46][49]邯郸市文物保护研究所:《邯郸市建设大街战汉墓葬发掘报告》,《文物春秋》2004年6期。

[3][27][31]河北省文物研究所,邢台市文物管理处:《邢台曹演庄汉墓群发掘报告》,《文物春秋》1998年4期。

[6]河北省文物管理处:《河北邢台南郊西汉墓》,《考古》1980年5期。

[8]a.丁孟:《铜镜鉴定》,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b.程长新等:《镜花水月》,北京美术摄影出版社,2008年。

[9]a.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省怀来县官庄遗址发掘报告》,载《河北省考古文集》(二),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年;b.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历代铜镜纹饰》,河北美术出版社,1996年。

[10][14][56]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河北省文

(下转46页)(上接35页)

物管理处:《满城汉墓发掘报告》,文物出版社,1980年。

[11][47][58][60][61][63]同[9]b。

[13][64][70]李雪梅等:《铜镜》,贵州人民出版社,1998年。

[15]同[9]a。

[16][18][34][41][43][50][53][55][68]程林泉等:《长安汉镜》,陕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

[17]淄博市博物馆,齐国故城遗址博物馆:《临淄商王墓地》,齐鲁书社,1997年。

[20]a.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阳原县北关汉墓发掘简报》,《考古》1990年4期;b.杜江:《河北隆化发现西汉墓》,载《文物资料丛刊》(4),文物出版社,1981年。

[21]史云征等:《河北柏乡东小京汉墓》,《考古与文物》1994年4期。

[23]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保定市文物管理处,定州市文物保护管理所:《定州市南关墓地发掘简报》,《文物春秋》2004年4期。

[24][35][66][69]洛阳区考古发掘队,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洛阳烧沟汉墓》,科学出版社,1959年。

[25]a.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张家口地区文化局:《河北阳原三汾沟汉墓群发掘报告》,《文物》1990年1期;b.同[2]。

[26]a.同[3];b.张家口地区博物馆:《河北涿鹿矾山五堡东汉墓清理简报》,《文物春秋》1989年4期;c.河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1964—1965年燕下都墓葬发掘报告》,《考古》1965年11期。

[28][37][42]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石武铁路客运专线南程墓地发掘报告》,载《河北省考古文集》(四),文物出版社,2011年。

[29][32]同[20]a。

[30][36][40][52]同[25]a。

[38][44]夏清海:《河北省徐水县防陵村二号汉墓》,《文物》1984年4期。

[48][51][57][62]刘长德等:《河北海兴县小山发现四件汉代铜镜》,《文物春秋》1991年1期。

[54]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定县40号汉墓发掘简报》,《文物》1981年8期。

[59]张巍:《东汉尚方四神博局纹铜镜》,《文物春秋》2000年2期。

[65]同[8]b。

[67]王纲怀:《止水集:王纲怀铜镜研究论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

〔责任编辑:谷丽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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