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凝长篇小说女性意识探微

王荣润

铁凝作为当代文坛具有重要影响力的人物，其小说受到广泛重视。她以独特的女性视角细腻地刻画出人物的恩怨纠葛的生活，富有生命的张力和情绪的感染力。

一、颠覆传统的女性形象

中国传统女性形象给人以逆来顺受、压抑无能的感受。《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自知寄人篱下，自认为倍偿生活艰辛。于是整日里以泪洗面，忧郁症、肺痨齐发。要么为小事哭哭啼啼，要么药不离口，终是一种落寞无能的形象。至近现代，鲁迅先生刻画的祥林嫂又是一副懦弱无能的女性形象。为了破除自己的坎坷命运，要么一个劲地找人诉苦，要么一个劲地借助迷信。最终落得个乞讨落魄、流落街头的下场。她们岂是不知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只是在传统社会中，女性没有突破命运的窠臼的冲击力。

在铁凝的长篇小说中，有那么一批女性形象。她们敢于走进生活，敢于迎接新生，敢于活出自我。她们无惧无畏，她们勇往之前，她们颠覆了传统的女性形象。小说《玫瑰门》以一个小女孩眉眉的眼睛见证了她的婆婆司猗纹永不言弃的一生。司猗纹是一个复杂的人物形象，如果单以对错来评价，那么恐怕难以界定。她的一生难以用对错和是非来评价。不过，单从个人价值的角度而言，她是打不倒的司绮纹。就算到了死神就要来临之际，司猗纹已瘫痪在床五年，可是她的大脑还是清晰的，她的脸庞还是生动甚至美丽的。在司猗纹瘫痪前期，她甚至仍抱有健康生活的幻想。她要求宝妹和竹西要带她运动。尽管她的运动方式那么的匪夷所思。司猗纹的一生是坎坷的，初恋的抛弃，丈夫的不闻不问，甚至儿子的提前离世，乃至文化大革命。没有一件事情是小事，甚至只一件事情就可以令人痛不欲生。然而司猗纹就是司猗纹，她还是那么的容光焕发，那么的美丽娇贵。她用她的一生向人们展现了一代女流的艰苦跋涉。其儿媳竹西也是一另类特殊的女性形象。她不顾海外背景在特殊年代的特殊性，依然活得我行我素，风风火火。她是那么的特立独行，她不仅二婚，甚至想三婚。在个人生活方面，虽然很难对竹西下定义。然而，她对她死去的丈夫的母亲，也就是司猗纹又是极其孝顺的。她是那么地五年如一日地照顾她，勤勤恳恳，毫无怨言。甚至连司猗纹的女儿庄晨想接过竹西的任务照顾她的母亲是，司猗纹反而觉得还是竹西照顾地好。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媳跟她在婚姻生活上的叛逆着实难以统一。然而，这么颠覆的形象恰巧统一在一个人身上。《玫瑰门》塑造的女性角色固然有其冷峻丑陋的一面，然而不失为一部侧面反映女性意识崛起的长篇小说。

二、不落流俗的故事情节

女性文学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过程。铁凝的涤荡着女性意识的小说中既不太强调女性意识的彰显，也绝不屈于男尊女卑的淫威。她不偏不倚地掌握着火候，既表现出了女性特有的性格色彩，也在男女角色互换中走向和谐。

相对于《玫瑰门》中略显极端的女性形象与冲击力极强的故事情节。《大浴女》略显缓和。《大浴女》以尹小跳的成长经历，叙述了她身边的女性的故事。尹小跳的母亲章妩出生优越。可是当运动降临时，她不得不和大多数不幸的人们一样被迫去农场从事她从为接触过的体力劳动。然而，章妩始终是娇贵的，她为了逃脱农场的劳动，故意制造自己假病的情况以在家休息。当然，为了得到病条，她也不惜与唐医生发生肉体关系。而且，母亲章妩由于长期与唐医生的来往，和他有了私生女。然而，为了避嫌，他们的私生女不得不姓尹。对于这一切的一切，她的丈夫尹亦寻心知肚明。但是为了维护自己所谓的尊严，他一直选择假装不知道。然而，表面的假装并未减少他对妻子的挑剔。于是，他寻找了一系列的理由故意苛刻妻子以发泄自己的不满。懦弱的章妩深知自己的错误。为了忏悔乃至救赎，她选择默默承受丈夫的责难。《大浴女》没有激烈的纠纷和歇斯底里的争吵，然而它的冲突一点也不小于《玫瑰门》。在沉缓的叙事基调中，有着不俗的故事情节。铁凝的《大浴女》的篇名源自于塞尚的名画《大浴女》，“浴”的意思是“洗身，洗澡”。铁凝借此渊源诗化地写出了她想借此表达的内涵。主人公尹小跳的爱情坎坷无助。在故事末尾尹小跳完全可以选择结婚来获得大团圆的结局。然而，她却选择放手。她的人生这样一来，貌似失败，然则她的人性得到涤荡和成长，与“大浴女”不谋而合。尹小跳最终走出阴霾，迎来了宽容的、和谐的、趋于完善的人格。铁凝的女性意识不仅是张扬的、叛逆的，它也是至柔至善的。

正如铁凝的名字一样，其长篇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如钢铁凝练而成，不仅深刻有力，而且彰显着凝重且独特的女性魅力。女性意识在其小说中得到充分的表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