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星主任医师对“火郁发之”的理解及发挥※

2015-04-22马斯风徐金星陈丽杰

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 2015年18期

马斯风徐金星陈丽杰

马斯风徐金星*陈丽杰

（黑龙江省大庆市中医医院儿科，大庆163311）

本文通过徐金星老师对火郁之源、火郁之理、火郁之治认识出发，阐述了徐金星老师对火郁的认识。火郁不限于《内经》火受水制则发为火郁一端，火郁之形成，火与郁二者缺一不可，火可致郁，郁必兼火，凡不能顺应火性，火失升腾外达之象，即为火郁。“发之”虽首推汗法。已不囿于汗法范畴，其核心重在治病求本、因势利导、辨证施治。

火郁；发之；治病求本

“火郁发之”为《内经》五郁治法之一，《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曰:“火郁之发……民病少气，疮疡痈肿，胁腹胸背，面首四支，愤胪胀，疡痱呕逆，瘛疭骨痛，节乃有动，注下温疟，腹中暴痛，血溢流注，精液乃少，目赤心热，甚则瞀闷懊，善暴死。刻终大温，汗濡玄府，其乃发也，其气四。［1］”并提出了“火郁发之”的治疗方法，“郁之甚者，治之奈何？歧伯曰:木郁达之，火郁发之……”。“火郁发之”作为中医学中重要的治疗原则，在火热证的辨证论治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启发性意义，《内经》以降，历代医家均有不同发挥。徐金星主任医师从医37年，深感临床“火郁”之证良多，已远远超出《内经》之“火郁发之”论述的范畴，对五脏病理、治法治则、以及组方用药均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有幸师从徐金星老师，略得其“火郁发之”之说皮毛，试探其源流，以资临床，简述如下。

1 火郁之源

“火郁”一语，首见于《内经》，《素问·六元正纪大论》以五行为五运五常，若天地之气乖悖，火受水制则发为火郁，并设治郁五大法则，曰：“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以为后世圭臬。其所论“体若燔炭，汗出而散”实外感火郁主以汗法之滥觞。

至《伤寒论》所论，徐金星老师认为虽以伤寒名之，而火郁实多，且以三阳病为多，“阳气怫郁”、“瘀热在里”，即火郁证也。其治之之法，首推汗泄，即如王冰所谓：“发谓汗之，令其疏散。”寒邪外袭，闭塞玄府，卫阳无以出入，阳气怫郁在表而不散，高热瘀热遂生于内。此两者皆为寒郁在表而生郁火，疏散之下，表郁一解，里热即散，故无消寒凉。若外有寒邪束表，内有郁热不伸，即生烦躁，其状如寒冰包火，当治以大青龙，麻桂发表郁，石膏清内热，寒温合用则表郁能开，内热能解。其他如小柴胡汤、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汤、栀子豉汤等均蕴有“火郁发之”之义。“发之”之法不惟用于三阳病，亦可在三阴病中使用，如半夏汤治疗少阴郁火咽痛，能使内陷之邪，从汗而解。

其后《诸病源候论》《千金要方》对“伏热在胃”及“热气与痰水相搏”“火气不调”等郁火为患，辨治重在调气，并制订竹沥泄热汤等方使郁火得以发越。有宋一代，钱仲阳倡五脏辨证，开内伤火郁的辨治先河，如以泻白散治肺火伏郁，导赤散治心胸郁热，泻青丸治肝经郁热，泻黄散泻脾胃伏火，等等不一而足。且诸方中皆配以轻宣透散之味，契合“火郁发之”之经训，实是东垣脾胃火郁理论之宗。徐金星老师认为其中以泻黄散最合经旨，钱乙认为“风药散郁火”，故此方以防风为君，入脾经，祛风散火，逐肌肉中风寒邪气，鼓舞升发脾胃阳气，兼散脾胃邪气。配伍寒凉之栀子、石膏，清降升散并用，逐邪不伤正，开郁不助火，至今亦为常用。

迨至金元，刘完素、李杲、朱丹溪等从不同角度出发，阐发火郁病机，各领其异，极大完善了火郁理论。

后世善治火者，首推河间，刘完素以火热立论，开创寒凉一派。提出“六气皆从火化”、“阳热发则郁”、“阳热易为郁结”［2］认为凡六气、五志、饮酒厚味、芳香石药所致表里诸热，均可使邪热怫郁，凝滞气血，阻遏气机，阳郁与火热又可互为因果，乃致“如火炼物，热极相合而不能相离”。治疗上，着眼于“气结”与“热甚”，力主“慎不可悉如发表，但以辛甘热药而已”，主张寒温并用，以清宣透泄为治，使郁热有其出路，气液方得宣通。创双解、通圣等方，以清火热，散郁壅，开结滞，宣通气血，消散火郁。

李东垣从脾胃立论，创“阴火”理论，其实即虚证火郁是也。《脾胃论》云:“饮食劳倦，喜怒不节，始病热中”［3］。东垣学说认为，若饮食劳倦，内伤脾胃，中气不足，脾胃之气下流，清气下陷。谷气不得升浮，入心贯肺，充实皮毛。皮毛间无阳气以护其营卫，卫外之营卫薄弱，不御外邪，则不任风寒，乃生寒热。“凡四肢疲困，肌热，筋骨间热，如火燎肌肤，扣之烙手，是阳气郁于脾土之中而为火也”。脾胃气虚，不能升发，清阳无以出上窍，发腠理，实四肢，遂变成湿浊之邪下流。邪无出路，逆而上行，化为阴火上乘土位，表现出阴火上冲之证。临床上阴火为本虚标实之证，脾胃元气不足为本虚，一派邪热证候为标实。

《脾胃论·调理脾胃治验》：“胃虚过食生冷物，抑遏阳气于脾土，火郁则发之”。故治疗方面，治以甘温补中，或佐以“升阳以发火郁”之风药，以此理论所制之补中益气汤、升阳散火汤、普济消毒饮、火郁汤等，可师可法。

朱丹溪融会诸家学说，以郁立论，提出久郁必兼火热，火郁亦致诸郁。《丹溪心法》认为:“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故人身诸病多生于郁”［4］。治之之法，“轻者可降，重者则从其性而升之”，“凡火盛者，不可骤用凉药，必兼温散。”制越鞠丸，虽曰统治六郁，但仍以治火郁为主。

明清以来，温病学派兴起，火郁之治，又生新义。卫、气、营、血辨证，各阶段均可见火郁之证。叶天士:“热郁则津液耗而不流，升降之机失度，初延气分，久延血分”［5］。立“入营犹可透热转气”之说，吴瑭宗其义而设银翘散、桑菊饮、清营汤、三仁汤等，皆以辛凉透邪立法。杨栗山以升降散为基础，创制十五方治瘟。“僵蚕、蝉蜕，升阳中之清阳；姜黄、大黄，降阴中之浊阴，一升一降，内外通和，而杂气之流毒顿消矣”。其配伍平正轻灵，偏于辛凉。近代名中医蒲辅周、赵绍琴、李士懋等名家对火郁之论亦有中肯见解，各有发挥，丰富了火郁发之的内容。

2 火郁之理

郁者，滞而不通之意也。天秉五运，以运五行，亢则害，承乃制。《内经》本义认为火郁的根本原因是由于五运之中火受水制。因其五行之火配于五脏为心，故火郁亦为心郁。心主血脉而藏神，为君主之官，因运气之太过、不及，而外感于寒邪，心气不舒，则火郁于内。徐金星老师认为，火郁之理经后世医家阐发，火郁之意早已不限于此，无论外感或内伤因素，皆可致火郁。

王履谓：“郁者，滞而不通之义，或因所乘而为郁，或不因所乘而本气自郁，皆郁也。［5］”所言火郁之证不仅因外感所致，内伤因素亦有，包括宿食停积、七情内伤、痰瘀阻滞、劳倦过力等，造成气机闭塞不通，或能通而不畅，气血受阻，郁而化火。无形之火为无形或有形之邪隔断，不能发越外达，陷伏于内，而作火郁。故凡使气机郁滞的因素均可致火郁证之发生。一如朱震亨《丹溪心法》所言：“郁者，结聚而不得发越也。当升者不得升，当降者不得降，当变化者不得变化也，传化失常，六郁之病见矣。”

正常人体中之火气，为生命活动的之原，外以卫表，内以助运，运行不息，循环往复，不可妄动以维护脏腑之正常生理功能。如火气之升降出入失其常度，郁滞于经络、脏腑，火性被遏不得发越，少火则变壮火，火郁是发。

故徐金星老师认为火郁之形成，火与郁二者缺一不可，火可致郁，郁必兼火，凡不能顺应火性，火失升腾外达之象，即为火郁。此火可为人体正常之少火，也可为异常之壮火。其邪实者有郁而致火，如麻黄证、大青龙证；有火而致郁，如泻黄散证、双解散证；又有因虚而致火致郁，如升阳散火汤证、补中益气汤证。病机繁复，虚实夹杂，郁火可互为标本，互为因果，郁逾甚而火愈炽，火愈炽而郁愈深。

3 火郁之治

《素问·六元正纪大论》云:“火郁发之。”“发之”乃火郁证的治则。《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曰:“二之气，火反郁……”《素问·至真要大论》又曰:“太阴之盛，火气内郁”。此二条说明寒、湿二邪为火郁之因，治疗当祛寒除湿，开泄腠理使邪有出路，此即“火郁发之”之本义。唐·王冰注：“发，谓汗之，令其疏散也。”故火郁之治，首推汗法。

徐金星老师认为“火郁发之”已不囿于汗法范畴，通过对“火郁发之”的探讨，可知其核心重在治病求本、因势利导、辨证施治。正如张介宾言:“发，发越也，凡火所居，其有结聚敛伏者，不宜蔽遏，故当因其势而解之，散之，升之，扬之，如开其窗，如揭其被，皆谓之发，非独止于汗也。［6］”火郁证的治疗则是强调开郁、祛邪，给邪以出路，贵在因势利导。“发之”的目的是使气机得畅，津液得通，郁滞得解，火热得泄，使阳热之气达之于常。“发之”既是因势利导、驱邪外出之法，又有扶正祛邪或鼓舞正气的之意。正如刘完素《素问玄机原病式》所言:“怫热郁结，复得开通……凡治上下中外，一切怫热郁结者。法当仿此，随其浅深，察其微甚，适其所宜而治之”。

病因不同，则火郁之病机亦异，故所“郁”之“发”法亦必然有别。如“其在皮者，汗而发之。”“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结者散之。”“陷者举之。”，郁闭不通者开之，气机不畅者调达之等法，皆可谓之“发”。六淫火郁以透邪外出为“发”，使邪有出路为先，如邪有出路，则邪去而气机宣畅，郁火自除，酌情选用发汗解表、清气透热、涌吐之法；邪实火郁以祛邪畅气为“发”，以祛邪为先，痰、湿、瘀、食等火郁之源既除，气机宣畅，则郁火自无再生之理，故清热同时可酌情选用豁痰祛湿、活血化瘀、泻下导滞等法。虚证火郁以补气升阳为“发”，补气升阳，重用甘温，以使气血充实，气液流通，气机升降出入正常，阳气得升，阴火得散，郁火自无产生之因。故徐金星老师认为深入理解“火郁发之”，重在治病求本、因势利导、辨证施治。

[1]黄帝内经素问[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63:491-492．

[2]金·刘河间．素问玄机病原式[M]．金元四大家名著集成．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7:13．

[3]金·李杲．脾胃论[M]．沈阳: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97：12．

[4]元·朱震亨．丹溪心法[M]．北京:中国书店，1986：231．

[5]王履．医经溯洄集．五郁论．南京: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1985:54．

[6]明·张介宾著．类经[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1：503．

MA Sifng， XU Jinxing， CHEN Lijie
(Department of Pediatrics， Daqing City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eilongjiang Province， Daqing 163311， China)

This paper elaborated the understanding of Xu jinxing for fire stagnation from the source,theory and treatment.Fire stagnation is not limited to water,then it formed.Fire and stagnation are indispensable,fire can cause stagnation,and stagnation conbined with fire. Who can not adapt to the fire,the fire loss of rising,that is fire stagnation.The diaphoresis is used tomake"dissipation".It is not limited to category of diaphoresis,and the core is treatment aiming at its root causes,make the best use of the situation and treatment bas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fire stagnation；dissipation；treatment aiming at its root causes

10.3969/j.issn.1672-2779.2015.18.012

1672-2779（2015）-18-002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