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典型人物报道的灵魂
2015-04-18孙现富
对于一篇报道典型人物的优秀文章来讲,细节既能让主题得到升华,又是作者与典型心灵相融的汇合点。细节虽小,但生命力巨大;细节虽微,但征服力强悍。没有细节就没有人物,没有细节就没有感染力,没有细节就打动不了读者。
学会发现,莫让平凡的细节蒙上您的双眼
近年来,宣传典型人物的文章不少,但有些作者把主旋律简单化,概念化,空洞无物,华而不实,要么只见场面不见人物,把典型人物写得干巴巴,缺少生活的细节和情感;要么口号喊得震天响,漂亮词语一大堆,却没有一个让读者眼热的地方。
报道一个人物或宣传一个典型,并不是去讲他有多么伟大、多么高尚,让人充满距离感,而是传递一种信息,弘扬一种正能量,让读者在平凡中受到感动和启示。这就要求我们在新闻实践中不光腿勤、手勤,更要用心观察,学会发现,在平凡中寻觅感人的细节。《清明,我来到你的墓前》 ①是一篇缅怀第二炮兵优秀士官付军长的报告文学,整篇3000多字,作者刘小渡始终充满感情,用一个个细节串联起好军嫂刘军英对爱情的忠贞。第一个细节让人眼圈一红:
10年来,每年清明节这天,刘军英便会来到丈夫付军长的墓前,与丈夫约会,和丈夫聊天,告诉丈夫一年来家里发生的事情,并且报喜不报忧。今年清明节前夕,刘军英又来看丈夫了,她一边拔着墓地的杂草,一边说:“军长,父亲今年86岁了,身体健康硬朗;儿子付承泽18岁了,明年高考。部队传来喜讯,按拥军优抚政策,只要他上了大专线,就能如愿进军校。听到这个消息,全家人都高兴,你也高兴吧!
其中的细节,如果作者不留心,可能就是一闪而过。几个细微的动作,足让人心头一颤。再细细下读:
2009年清明节,刘军英在付军长的墓前告诉他这一连串的喜讯。还是那句话:“军长,你高兴吧!我代表你在人民大会堂领了奖,5000元资助款已经存进了儿子名下的存折。
尽管是一段回忆,但场景式的白描已让读者潸然泪下,也在朴实的对话中感受到了刘军英海一般的胸怀。
有的作者喜欢轰轰烈烈的大场面,有的感觉只有把文字表达到“忠诚”“全心全意”的高度才能达到宣传效果。其实不然,越是平凡的人物,与读者的心贴得才近;越是有血有肉的典型,才会引起共鸣,只有让读者在平凡中感受到崇高,才能真正实现典型宣传的目的和意义。2010年6月,中央新闻媒体集中宣传了优秀公安局长任长霞的先进事迹。当时报道她的文章特别多,《人民日报》更是推出了长达6000多字的人物通讯《百姓心中的丰碑》,可以说字字催人泪下,句句震撼人心,获得了当年的中国新闻奖一等奖。
《人民日报》的两位资深记者通过平凡中的细节,细微中的真情,让人们看到了一个有血肉、有灵魂,坚持原则、热爱生活、向往美丽,充满铮骨柔情的女公安局长。
在送别任长霞的录像资料中,有这样一个镜头:两个老人打着一幅写有“痛悼任长霞”,落款为上访老户的巨幅挽联,一头挂着一包药来回晃动。这个小小的细节深深吸引了记者,经过细致采访,才有了后来打动读者的感人片段:“来路短,去路长啊!长霞闺女为我们落下一身毛病,带上点儿药也好御个风寒,免灾祛病。”老上访户张生林老汉未语泪流,泣不成声。这些细节很小,甚至有些微乎其微,却有很强的冲击力,其中的感染力更是超过了千言万语。
用心提炼,把感动心田的细节奉献给读者
对于新闻工作者来讲,发现细节是基本素质,把它变成具有灵魂的文字,应该是一种能力。有的人善于发现,却不能很好地表述,总想眉毛胡子一把抓,看到什么都激动,听到什么都想写,洋洋洒洒几千字,读后却让人留不下印记。这就需要作者用心提炼,在平凡中寻找它的闪光点,在表述上写出感人点,把典型人物最有力量、最感人的一面传递给读者。
《传奇英雄的一生牵挂》 ②就是一篇很好的范文。全文1300多字,却用了三分之一的笔墨描写细节,比如:
64年前,朝鲜战场,他驾驶米格飞机,一次空战击落4架敌机,被誉为“孤胆英雄”;25年前,他解甲归田,隐居龙潭湖畔,寻石磨砚,画鹰写“剑”;18年前,他立下遗嘱,“我一生革命,南征北战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战斗了一生。我没有留下遗产,只有一生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精神留给你们,希望你们要努力为我们可爱的祖国、为中国人民努力工作。”直到去世,未曾修改。
170个字,场景式的总结了老英雄的传奇一生。又如:
英雄暮年,壮心不已。一如晚年刘玉堤常写的两个字——“鹰”和“剑”。英雄所崇,乃鹰之勇猛、剑之胆气。
仅用几十个字,却浓缩了老英雄对血性人生的理解和追崇。
我相信,作者肯定采访到不少感人的素材;我也相信,报纸不是为了珍惜版面,而是作者把最感人的细节进行了浓缩和提炼,用最精悍的语言把老英雄描写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让人崇敬之余更增添了几分感动。文不在长,有魂则灵;字不在多,动人则成,期间的奥秘或许就在其中。
讲好故事,用最动人的细节触摸读者心灵
行进中国,精彩有我。当前,全军官兵正以高昂的士气、振奋的精神在实现强军梦的征程中演绎着精彩和感动。如何讲好军中故事,这就需要每一位新闻工作者都要倾注真情,善于用最动人的细节触摸读者的心灵。
导弹司令杨业功,是我军新时期优秀高级将领的杰出代表,在他的典型事迹宣传中,《导弹司令杨业功》 ③既讲了他的伟大,又突出了他的平凡,用细微的描写让读者感悟到了一位平民将军的英雄本色:
在零下近30摄氏度的戈壁沙漠上,杨业功带着严重的感冒连续15天跟班作业。有两次试验归来,一进宿舍就瘫倒在地。但他严令身边的同志,绝不许“泄密”。
病情稍有好转,他就要求加大饭量。面对他皱着眉头大口吞咽饭菜的场面,陪护人员忍不住转过身悄然落泪。他们知道,司令员是想身体尽快好起来,早日回到部队。
杨业功走了。在最后时刻,他喊着“出发”这个微弱却坚定的口令走完了自己的辉煌人生。围在他身边的官兵无不泣泪成声。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右手,用庄严的军礼为共和国将军送行。
读到这里,相信心再硬的读者也会动容。
笔者从事新闻宣传21年,在人物报道上始终坚持一个原则,自己不感动的文章决不发给编辑。自己不感动,说明文章缺少亮点感人点。文章是作者的心血,自己没有用心,又怎能打动编辑,感动读者呢?
2009年9月,第二炮兵后勤部汽车营战士黄传武的妻子杨小燕,身患绝症,隐瞒病情,直至孩子出生24天后不幸病逝,临终前依然支持丈夫安心服役。当时我正在医院住院,听到这个故事,无法抑制心中的感动,专门请假多地进行采访,先是在《火箭兵报》上刊发了一个整版的人物通讯,又根据《知音》杂志的约稿,写了一篇《母爱储存在天堂:答应妈妈你一定要幸福》的纪实文学。说实话,整个写作过程,我始终流着眼泪。在文章中,我没有刻意去形容她有多么好多么伟大,而是让读者通过这些细节去感悟、去体会。
2014年初,我们在集中宣传“红管家”王中昌时,我写了现场短消息《泪雨纷飞送中昌》,用的是白描手法,更加突出了细节。
比如,我重点写了王中昌临终前的感人一幕:
2月20日20:20,王中昌病情急剧恶化。看着闻讯赶来的父母、妻女和基地领导,依然坚强的他好似明白了什么。此刻清醒的王中昌,已经不能说话,吃力地伸出左手,把5岁的女儿揽在怀里,泪眼朦胧中饱含着不舍和内疚。
追悼会第二天,《火箭兵报》就在一版加框突出发表了此稿。两天后,《解放军报》也在二版刊载了这篇现场短新闻。编辑说,一般《解放军报》不会为一个普通干部的追悼会发篇稿子。当时就是因为看到王中昌临终前抱孩子的那个细节,深深感动了。也正是这个细节,深深震撼了许多读者。
细微深处见真情。典型宣传是一块永远值得耕耘的沃土,如何把典型宣传的文章做好?感情,有感情的地方就有感动,有感情的地方就有精彩故事。感情从哪里来,这就需要我们新闻报道骨干深入基层,聚焦官兵,在细微深处采摘真情的露珠,谱写更加感人的主旋律,这或许也是一篇经典文章的成功秘笈吧!
(作者系第二炮兵后勤部网络宣传办主任)
注释:
①原载《解放军报》2015年3月21日七版。
②原载《解放军报》2015年4月7日一版。
③原载《人民日报》2005年7月28日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