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以来云南杞麓湖的开发与治理
2015-04-16王毅
王毅
(四川外国语大学社会科学部,重庆400031)
0 引言
湖泊是国土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供水、航运、水产、发电、灌溉、旅游、防洪以及调控环境等多项功能。在当今土地资源日益宝贵的情况下,重新认识、深度开发这些数量多、面积广、作用大的湖泊群,对综合整治国土、全面发展经济、保护自然资源、维护生态平衡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1]。
云南杞麓湖,位于玉溪市通海县境内,是一个浅水型封闭湖泊,属云南高原九大湖泊之一①云南九大高原湖泊分别是洱海、滇池、杞麓湖、抚仙湖、异龙湖、星云湖、泸沽湖、程海及阳宗海,其中滇池、程海、泸沽湖属于长江水系,抚仙湖、杞麓湖、异龙湖、星云湖、阳宗海属于珠江水系,洱海属于澜沧江水系。。其湖底海拔约1 789.96 m,湖面面积约36.86 km2。唐代,称杞麓湖为“海河”[2]。元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蒙古族兵进驻通海,因湖区水位较高,河西凤山三面环水,蒙古族语音称之为“杞麓山”,称“海河”为“杞麓湖”[3]。明代称其为“杞麓湖”或“通海湖”[4]。据《云南通志》载:“通海湖,在城北三里,源自河西县东注爲湖,周一百五十里,相传昔水涝不通,有僧于东北石筍丛中,以杖穿穴洩其水,故名。”[5]清代称其为“通湖”或“双湖”,民国至今称之为“杞麓湖”。学术界对云南杞麓湖的研究基本都是从地质学、生物学、地理学等视角去探讨,从历史学角度对杞麓湖进行的研究处于空白。本研究拟从历史学的角度对元以来云南杞麓湖的开发与治理进行初步的梳理与探讨。
1 元以来云南杞麓湖的开发
1.1 湖区土地之开发:从屯田到造田
1.1.1 元明时期以戍军屯田为主。元代以前,生活在云南杞麓湖湖区的居民很少,他们主要以捕鱼为生。元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元军进入通海,在河西县东渠村设河泊所,提倡均赋役、兴水利、置屯田[6]。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西平侯沐英镇守云南,念地远兵多,饷馈难继,请屯田,从之,遣守御指挥储傑等经营通海屯田。”[7]故设通海御,隶临安卫,领前前、右右2个千户所,管理御内军政、屯田事务[8]。当时,杞麓湖水位的下降与湖面面积的逐渐缩小,为“戍军屯田”(含军屯、民屯)创造了条件。为进一步满足“戍军屯田”的需要,明弘治十年(1497年),“筑碌溪三渡堤以通行人”[9],将河西至凤山连接起来。明代实行“戍军屯田”后,5 000多江南军民进入通海坝子屯田。同时,他们将中原文化及先进的生产技术带入通海,如农田灌溉工具木龙骨水车。元、明两代是通海坝子“屯田”垦殖的兴盛时期,杞麓湖周围农田多数垦殖于这一时期。
1.1.2 清至民国时期以挖海泥造田为主。清代,随着屯田制的解体,杞麓湖湖区土地的垦殖主要靠河道泥沙冲积及人工挖海泥造田。沿湖周围凡称“咀”的村庄,除石山咀外全为河道泥沙冲积而成。沿湖没有河道淤积的村庄被称之为“湾”,在“湾”处用木船挖海泥填高造田,所造之田土壤肥沃、病虫害少,且产量较高。在水利设施方面,清宣统元年(1909年),通海县商民华琨创办了“通海水利股份公司”,号召农民入股,集资股本银币5 000元,从法国拜把罗洋行购进1台蒸汽机和1台6英寸水泵,由法国人在李家营港口指挥安装。水泵的输水管每根长2 m、管径2.54 cm。输水管全长1.2 km,由李家营港口起,向南经县城脚,往东至谢家长(今附城村),再向南至育婴堂。在工程完工开机抽水时,因水管破裂漏水,蒸汽机马力不足,该公司倒闭,损失资金达4 000元银币。
1.1.3 建国后至1980年代以围湖造田为主。在1957年整风运动中,中共通海县委在“以粮为纲”的号召下,制定通海的“建设方案”,即:两头发展(放干坝子湖水栽田,以此扩大耕地面积)、中间改良(对原田进行土壤改良以提高单位面积产量)。为此,提出“放干杞麓湖、增产万担谷”的口号。在这一政策的指导下,人们开始对杞麓湖湖区进行大规模的围湖造田与修筑拦湖坝。1957年10月,动工兴建杞麓湖拦湖坝。1957年9月关闸蓄水,蓄水后,金山以上6个乡的小春作物被湖水淹没。1957年10月底,十街乡、六一乡、黄龙乡误将杞麓湖沼气释放现象当作出水,在杞麓湖中围圈“龙潭”,历时3个月,在“龙潭”不出水时停工放水,其泄水流量达6.73 m3/s。1959年春,建成落水洞抽水站,其灌溉面积为433.33 hm2。1969年3月7日,通海县革委在六一大队召开“围湖造田,向杞麓湖要粮”现场会。1970—1977年间,先后修筑32 km海埂,围湖面积约466.66 hm2。
1.2 湖区渔业之开发:从设河泊所到建国营渔场
1.2.1 元明时期设立河泊所。云南杞麓湖有丰富的渔业资源,其鱼类品种多,有鲫鱼、杞麓鲤、云南鲤、翘咀鲤、柏氏鲤(即犬头鱼)、鲶鱼、鳝鱼、杞麓白鱼、泥鳅、小花特鱼等。元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在河西曲陀关设元帅府,下设河泊所于东渠村,负责鱼课的征收。明洪武十五年(1383年),设巡检司于曲陀关,下设河泊所,沿袭清制,征收鱼课。后来因杞麓湖水位下降,将河泊所由东渠村迁至沙罗村。景泰三年(1452年),裁曲陀关巡检司及河泊所。景泰四年(1453年)12月,以“课未不及千石故,革通海县河泊所。”①《明英宗实录》(卷二三八),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据国立北平图书馆藏红格抄本微卷影印,1962年,第5139页。景泰五年(1454年),“以事简课少故革河西县河泊所。”②《明英宗实录》(卷二四一),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据国立北平图书馆藏红格抄本微卷影印,1962年,第5255页。
1.2.2 清至民国时期的鱼课征收。康熙三年(1664年),通海县征收鱼课为:米银六十四两八钱,鱼课钞银八两八钱一分六厘二毫。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河西县实征鱼课为:米折银七十五两九钱,闰年加银编六两三钱二分五厘;实征鱼钞银一十两三钱二分二厘四毫,遇闰年加银编八钱六分二毫。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为了不再把鱼钞银加在捕鱼户头上,规定通海县划大船的捕鱼户每支船缴纳钞银一钱五分,船坏不渡人者则除名,新造船渡人者重新登记造册缴纳③《昭示前来碑记》(告示一),此碑现存于云南省通海县杨广镇下村土主庙前层后殿。。嘉庆三年(1789年),岳家营、小鱼咀、黄泥埂、杨广下、麟凤等五村缴纳的鱼课银为:岳家营,一两六钱四分二厘;小鱼咀、黄泥埂两村共计五两七钱四分七厘;杨广下村二十四两六钱三分;麟凤村(今杨广晚街)八钱二分一厘④《鱼课银碑记》(清·嘉庆三年(1789年)十月),此碑现存于云南省禄劝县云龙乡龙王庙大门右侧。。民国元年至民国十五年(1912—1926年),其财政收支沿清制,由于军阀混战,土匪横行,各种鱼课实际是谁当权谁收用,各饱私囊。
1.2.3 建国后至1980年代建立国营渔场。1958年5月,在杞麓湖湖区建立了国营渔场,引进青鱼、草鱼、鲢鱼、鲤鱼等江河鱼类,并进行人工繁殖饲养与自然繁殖相结合。1964年7月,通海县成立了杞麓湖管理站,从此,杞麓湖湖区渔业的开发进入有序状态。
1.3 湖区水路之开发:从连通海城路到航运港口
东汉建武时(25—56年),自交趾(今越南)顺麊冷水道(即红河),经通海至益州郡治滇池(今晋城)之道已通行。唐天宝初(742—747年),因水道险阻,行人多在贾涌步(今河口)弃舟陆行,经通海北上,称“通海城路”(亦称通海大道)。在唐代,“通海城路”是南下交趾(今越南),北入滇中,再入巴蜀,西与缅甸、印度相连的交通动脉。这条路北段由曲江(今曲溪)经通海镇(今通海秀山镇)百六十里,渡海河(今杞麓湖)、利水(今星云湖),至绛县(今江川龙街),又八十里,至拓东城(今昆明)。杞麓湖是连接通海城路的重要通道。明至民国时期,云南境内主要的航运线路有2条。第一条:由通海城北李家营港口乘船,渡过杞麓湖,到二街李家嘴上岸,越过桅杆山经江川、晋宁达昆明;第二条:由李家营港口乘船,到杨家嘴上岸,经四街到江川普庙、玉溪北城,再达昆明。其中杞麓湖是第一条航运线上的主要港口。沿湖有李家咀、四家村、李家营、牛家等20多个主要港口,其中李家咀、四家村等位于杞麓湖北岸,李家营、牛家等位于杞麓湖南岸。航运中主要的运载工具为木船,一支木船最多可载40个马驮货物。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在《中法续议商务专条》订立后,通海的商业进入繁茂时期,杞麓湖航运随之兴盛。沿湖周围的兴蒙北阁、七街马家沟、二街李家咀、杨广晚街、九街螺丝地沟及李家营、牛家港口等成为来往货物的主要集散港口。其中,从下渔村(今兴蒙乡)的白阁港至七街的马家湾港段,往来船只最频繁,逢七街、三八街赶集时往来船只多达百条,逢九街、鼠街(今杨广)赶集时往来船只不下五六十条。部分从建水、石屏经通海到昆明的客商,也搭船过杞麓湖,再陆行经江川或玉溪达昆明。民国十至三十年(1921—1941年),杞麓湖沿岸村庄大多用木船运输,在三、七、九街集市之日,各个港口码头的装卸货物最多。
自元以来,杞麓湖的水路运输,仅限于通海坝子及江川、华宁、玉溪等邻近县。至宣统元年(1909年),随着滇越铁路的通车,杞麓湖的水路交通线逐渐被取代。到建国后至1958年,因开湖造田,湖水急剧下降,葫芦口以上的西半湖已不能行船。后来,随着拦湖坝的建成及环湖公路的修建,杞麓湖的航运使命至此结束。
2 元以来云南杞麓湖治理的必要性
元以来随着人类对杞麓湖的开发,在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的影响下,杞麓湖的湖面面积逐渐变小,湖水容量逐渐变少,湖底逐渐变高。与此同时,杞麓湖湖区的水旱灾害频繁发生(表1)。
表1 元以来云南杞麓湖湖区水旱灾害统计Tab.1 The floods and droughts of Qilu Lake since Yuan Dynasty
从元以来云南杞麓湖湖区水旱灾害统计表来看,1322—1986年,杞麓湖湖区共发生水旱灾害40次,其中旱灾13次,水灾27次。可见,自元代以来,随着水位的不断下降与湖水容量的不断减少,杞麓湖湖区水旱灾害的发生率呈上升趋势。这种情况除受降雨不均、无外流域补给水源、地下水少等自然因素的影响外,主要因人类为扩大耕地面积而围湖造田所致。人类利用自然,依水而居,当自然环境对生存造成危害时,人类就会有意识地改造和调整生存方式。在杞麓湖使其周边居民的生产生活受到限制时,人类加强了对其的治理。
3 元以来云南杞麓湖的治理过程
3.1 元明时期发现与疏浚落水洞
关于杞麓湖湖区的治理,元代已有记载:李畔富首次发现并倡导开凿落水洞。杨仲瓇作诗“滔滔江水一方愁,卓锡穿通入海流。在昔若无僧畔富,至今那得秀山幽。”以纪念李畔富的功绩。明代有了关于杞麓湖湖区治理史料的确切记载,据《云南通志》载:“通海湖,其东南有落水洞,田亩灌溉视其通塞以为利害。”弘治十年(1497年),河西知县萧济,在城北二里戴家屯上,延百步,筑今碌溪渡堤,之后,在河西琉璃河锁水阁至碌溪村之间建三座桥,桥与桥之间筑土堤连接,改船渡行人为旱路行人,使河西水陆交通为之改观,后人称之为“碌溪三渡”。罗胜作诗《碌溪古渡》:“涨痕新没渡头沙,千顷茫茫浪雪花。舟子转篙春水滑,征夫立马夕阳斜。云开远岫收残霭,岸隔垂杨带落霞。自断天涯芳草碧,炊烟且宿野人家。”以颂之。今杞麓湖湖水退落,此景已不存。
3.2 清至民国时期开挖河道筑堤修沟
康熙二年(1663年),疏浚落水洞。此次疏浚从康熙二年(1663年)孟夏(农历四月)戌子日开工至同年李夏(农历六月)壬辰日完工,历时65天①根据《疏浚玄窍通湖碑记》(黄龙喜、张从良手抄整理,1963年印)计算。。康熙五十年(1711年),河西知县周天任,查勘琉璃河水患原因,于河上游开挖河道,凿琉璃山麓,引水北行,复自普应山下筑长堤捍之入湖,民利之。
雍正七年(1729年),通海知县李正,倡导疏浚古沟,自大桥至湖六百六十五丈,疏导宽深,较旧制泄水更捷,使农田免遭淤没,并多置水车于沟,遇旱取杞麓湖水灌田,大桥一片遂成沃土。同时,因遇暴雨泥沙冲决入田,禾多被害,通海县城东一里的李公沟,沟隘不能入海,知县李正捐金修之。
道光年间(1821—1850年),据《重修落水洞碑记》载:“摊派通(海)、河(西)两县民伕(夫),先后疏浚淤岳家营。究之洞门过小,难以畅流;沟道不深,易致壅淤阻塞,开凿除患,民庆安兰。”②此碑于清光绪二十年(1894年)立于落水洞。可见,道光年间对落水洞的洞门及其进水沟进行了疏治。
光绪十九年(1893年),巡检通海曲史王家檏、通海县长何亮标及热心公益事业的周本忠,共筹集白银620两,招集通海、河西2县1 060名石工,先后逐段凿深扩宽落水洞的进水沟,凿深数处落水点。此次疏浚分为2个阶段,即:光绪十九年(1893)农历7—10月;光绪二十年(1894年)农历2—4月,共计7个月。通过疏浚,落水洞的落水量增大,沿湖村庄农田得以恢复生产,并立碑纪念③指清光绪二十年(1894年)四月立于落水洞洞头上的《永庆安滥石碑》。。
民国十四年(1925年),通海乡绅张文明与河西实业所长鲁家仈,联合整修湖东的落水洞。通过此次疏浚,凿深落水洞近2 m;挖深小孤山至老平桥④老平桥在今落水洞抽水站北边围墙脚岳家营村路桥位置上,共3孔,中间孔宽3.2 m,高2.6 m,两边2孔各宽2.6 m,高2.35 m,总计过水断面20.54 m2。段30~40 cm;挖深老平桥至前落水洞段1 m左右,使其泄量增大。此次疏浚共花费银币200元。
3.3 建国后至1980年代疏浚落水洞与湖泊管理
建国后至1967—1969年,连续疏浚落水洞。此次疏浚分为3期工程,其中,第一期工程:清除落水洞淤泥,1967年11月初开工,1968年1月上旬竣工,历时近2个月;第二期工程:凿深扩宽落水洞的1~3号洞身及沟槽,1968年11月底开工,1969年4月初竣工,历时4个多月;第三期工程:用开凿出的石料砌成石质挡墙,防范水土流失淤塞落水洞,1969年10月初开工,该年年底竣工,历时80多天。1986年,清除落水洞内的淤泥、紫茎兰等杂草,并投资4万元更新了其控制闸。
建国后,在疏浚落水洞的同时,加强了对杞麓湖的管理。1964年7月,经云南省人民政府农业厅批准,成立“通海县杞麓湖管理站”。该站专门负责杞麓湖的水产繁殖、保护及投放鱼苗、开湖封湖等。其中,在开湖期间为渔民办理捕鱼证并收取水产资源繁殖保护费,其余时间巡湖检查,处理违章无证捕鱼者。1981年7月13日,通海县第七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加强杞麓湖管理,充分利用水资源的决议》,此决议严禁围湖造田,规定杞麓湖的最高水位和最低水位,并分别于拦湖坝、沙沟嘴、落水洞立拯湖碑。1981年11月8日,中共通海县委、县人民政府决定对杞麓湖实行水票供水制度,即沿湖四级以上(含四级)抽水站一律封存,不再提用湖水,凡使用湖水的单位,一律征收水费。1984年3月13日,通海县第八届人民代表大会做出《关于修改杞麓湖基准水位的决议》规定:为了促进生态良性循环,以后湖水控制运行应按照“多年调节,以丰补歉,量入为出,自求平衡”的原则,分配水量,不论国营或集体,一律不准安装底坝站提水。
4 元以来杞麓湖开发与治理之对比
4.1 元明时期戍军屯田设河泊所,发现并疏浚落水洞
元明时期,蒙古军与西平侯进入通海,因地处边远地带,兵又多,为解决生计与军饷问题,在湖区开始了戍军屯田。垦殖的沿湖周围农田促进了通海的经济发展,但也使杞麓湖的湖面水位开始下降。在渔业开发上,元明时期设置了征收鱼课的河泊所。元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设立了杞麓湖湖区有史记载的第一个河泊所,但没有这一时期鱼课征收的详细记载。元明时期,对杞麓湖的治理主要是发现并疏浚落水洞。元代僧人李畔富发现了落水洞,并倡导开凿,明代在此基础上进行了疏浚。落水洞在杞麓湖的东岸,因杞麓湖湖面无吐口,落水洞对于杞麓湖湖水的排泄量及其湖区周围农田的灌溉至关重要。
4.2 清至民国时期挖海泥造田,开挖河道筑堤修沟
清至民国时期,由于屯田制解体,此时对湖区土地的开发主要靠河道泥沙冲积及人工挖海泥造田。除此之外,清代对杞麓湖的开发主要集中在征收鱼课上。清康熙三年有了征收鱼课的详细记载,即:“康熙三年(1664年),通海县征收鱼课(税)米银六十四两八钱,鱼课(税)钞银八两八钱一分六厘二毫。”清至民国时期,在开发杞麓湖的同时也加强了对其的治理力度。这一时期,对杞麓湖的治理主要是开挖河道筑堤修沟。同时,清末至民国,对杞麓湖实行了划片管理,据《岳家营与下村海界纠纷批示碑记》记载:同治年间(1862—1874年),打桩划界分片管理并缴纳赋税,定界划片管理较早的有龚家咀湾、十街黑泥湾及镇海岳家营等湾①《岳家营与下村海界纠纷批示碑记》,此碑现存于云南省通海县镇海乡岳家营观音寺前殿东墙内。。民国十五年(1926年)之后,由于湖区水旱灾害频繁,抓海草、捕鱼为生的人日愈增多,沿湖各村为了维护各村权益,根据所辖水域重新打桩定界。
4.3 建国后至1980年代围湖造田,疏浚落水洞
建国后至1957年,在“以粮为纲”的号召下,为加大粮食的收入,在杞麓湖湖区开始大规模地围湖造田,使杞麓湖的湖面面积迅速缩小,湖水容量减少,调节能力随之减弱,杞麓湖流域的生态环境由良性循环转向了恶性循环。与此同时,杞麓湖的部分水禽已灭迹,以白鹭为例,明代通海人阚应祥作诗《通海白鹭行》:“不见白鹭几经霜,白鹭今积双湖阳,羡尔有群皆自洁,飞上青天只一行。”[10]在1964年4月,遭冰雹袭击后白鹭灭迹。建国后至1980年代,对杞麓湖的治理主要是疏浚落水洞加强湖泊管理。1967—1969年,连续疏浚落水洞。落水洞从元初僧人李畔富首次发现并倡导开凿至1968年,700多年间进行过9次疏浚。但由于社会经济等条件的制约,建国前的疏浚不彻底,沟窄、洞浅、排水不畅的状况一直存在,湖区经常内涝成灾。建国后对落水洞的疏浚规模较大,并更新其控制闸,为余水的排出和控制水位提供了方便。同时,通过成立杞麓湖管理站、建立国营渔场、实行水费制等措施加强了对杞麓湖的管理,促进了湖区生态的良性循环。
由此可见,人类对杞麓湖的开发力度远远地大于对其的治理力度。人类长期的筑堤护垸、围湖造田、挖塘蓄水、开渠排灌等“治水”措施,都是“以人为主”的[11]。我们应在保护的前提下合理开发杞麓湖,在重视经济效益的同时重视生态效益。
5 结论
自元以来,云南杞麓湖的开发与治理历经了3个时期,即元明时期、清至民国时期、建国后至1980年代。杞麓湖的开发包括湖区土地、湖区渔业、湖区水路等的开发。其中,湖区土地和湖区渔业是开发的重点。元明时期设立河泊所戍军屯田、清至民国时期挖海泥造田征收鱼课、建国后至1980年代围湖造田。人类在开发杞麓湖的同时也加强了对其的治理。元明时期发现与疏浚落水洞、清至民国时期开挖河道筑堤修沟划片管理、建国后至1980年代疏浚落水洞加强湖泊管理。从元以来云南杞麓湖的开发与治理来看,历史上的杞麓湖是一个资源丰富的多功能湖泊。人类的不合理开发利用使杞麓湖的湖面不断缩小,水位逐年下降,其原有的净化功能也随之减弱。湖泊是大自然赐给人类的财富,若能完好地保护它,合理地利用它,科学地改造它,不仅会给当代人带来享之不尽的直接利益,还会造福子孙后代。
在高原湖泊的开发与治理中,建议:(1)认识不同湖泊有着不同的水域特征。杞麓湖与云南其他高原湖泊一样,具有与国内其他湖泊不同的自然地理、地质、水文、生态等特点。湖水的自我更新能力较差。云南高原属于比较干旱的地区,湖泊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湖泊必须要维持一定的湖面面积和水量。(2)开发利用湖泊时应注重生态平衡。杞麓湖“放水涸田”,使得湖面缩小,湖盆变浅,湖水容量减少,破坏了湖泊区域内的生态平衡,也改变了一些水生生物赖以生存的环境条件,比如生活在杞麓湖的海鸥,原属留鸟,由于生态环境的变化变成了候鸟。(3)注重水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元以来人类大多都是在盲目地利用杞麓湖的水资源,开发的力度远远地大于治理的力度,从而使建国后杞麓湖一度出现了向老化方向演化的趋势。在开发利用湖泊时应注重水资源的可持续性,在生态、经济、社会三大效益的指导下加强对湖泊的管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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