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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派骈文家刘开生卒年考补证

2015-04-11

商丘师范学院学报 2015年1期

吕 双 伟

(湖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桐城派骈文家刘开生卒年考补证

吕 双 伟

(湖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刘开是乾嘉时代诗歌、古文和骈文成就突出的文士,也是当时活跃于文坛和幕府中的青年才俊。他为文或气势恢宏,纵横恣肆;或声情并茂、娓娓动人。但对其生卒年,学术界迄今尚无定论,主要有1781-1821和1784-1824及最近出现的1789-1824三说。在对刘开诗文集深入考察的基础上,认为刘开生卒年当为1789-1824,享年36岁。其他诸说仅仅根据他人转述而来,没有对刘开本人文本加以仔细推究,没有对其行踪与作品的关系加以勾稽考索,因而值得反思。

刘开;生卒年;补证

刘开是乾嘉时代诗歌、古文和骈文成就突出的桐城文士,与方东树、梅曾亮、管同并称为“姚门四杰”。张舜徽先生云:“开为文气积势盛,纵横排宕,在姚门诸子中,最为雄健矣。所为骈文,亦沉博绝丽,自成一体。惜其年仅四十有一,以道光四年卒,未克大其所学也。”[1]351精确地概括了刘开的文学特色和成就。同时,在乾嘉时代文士普遍沉迷于考据之学的背景下,刘开大力倡导儒家经世致用之学,公开抨击繁琐细碎的考据之学,开启了从朴学向实学转变的先声。可以说,刘开是乾嘉时代文坛和学坛上的重要人物,但是,目前还没有刘开诗文集或者全集的校点出版;学术界对于刘开的思想、生平和诗文特征的研究,成果不多,内容也不全面和深入。其中,关于他的生卒年,迄今为止,学术界还尚无定论。本文拟在前辈时贤研究的基础上,对其生卒年加以详细考证,以就正于大方之家。

一、刘开生卒年概说及其渊源

目前,学术界对刘开的生卒年,主要有三种观点,即传统的41岁说,包括生卒年为1784-1824和1781-1821两种和最近出现的36岁说,即生卒年为1789-1824。36岁之说提出不久,就有学人撰文加以反驳,坚持1784-1824之说①。笔者赞同1789-1824之说,并补证之。通过对刘开自己关于漫游和干谒等经历的记载,诗歌中对于时间和地点的清晰自述,完全可以证明其生于1789年;再根据没有争议的卒年,可以确定刘开的生卒年为1789-1824,享年36岁。

认为刘开生卒年为1781-1821,享年41岁,当为最早说法。其主要依据当是《刘孟涂集》中附载姚元之(1773-1852)的《刘孟涂传》和陈方海的《刘孟涂传》。姚传有曰:

孟涂姓刘氏,名开,字明东,一字孟涂,又字方来,家桐城东乡之孔城。……道光元年,亳州修邑乘,聘孟涂,乃以正月行。别其妻曰:“此去尚相见耶?”妻愕诘之,则乱以他辞。及之亳,寓佛寺,尝以诗寄同里张用糦伯棠,有云“故人不见青山远,抛尽江南是此行”。张君以为不祥。闰月十一日,陡得腹疾,委顿势不起。指佛殿金葫芦顶示客曰:“视月色中,乃吾去时也。”果以其时而逝。[2]230

该文写作时间,姚元之自署为“丁亥闰月”,根据姚元之的生卒年,此丁亥为1827年;再查日历,此年闰五月,可知该文写于1827年闰五月。相对于张聪咸、光聪谐、左朝第和姚莹为刘开好友而言,姚元之和刘开虽为朋友但相交不深。刘开《张阮林传》有曰:“余识阮林在壬戌(1802)之冬,而识栗园也先于阮林。后二年,而得筐叔、六襄,又后二年而得石甫。当时意气相许,以古人为期。岁过从,欢宴无间。”[3]397-398明确记载了他和好友交往及欢宴无间的历程。而姚元之和刘开的交往,根据姚元之《刘孟涂传》所说“仅一再见”,两人其实并不十分知根知底。因此,姚元之对刘开的生平经历,并非十分清楚,故本文叙事传奇色彩较浓而卒年记载不清。文中先说“道光元年,亳州修邑乘,聘孟涂”,接之以“乃以正月行”,亳州聘请刘开修县志在道光元年,而“正月行”的时间则不一定是道光元年,这里表达不清晰,容易让后人理解为道光元年正月刘开去亳州修县志。自然,后面的时间“闰月十一日”,也容易被理解为道光元年(1821)。加上紧随其后的陈方海《刘孟涂传》有云:“孟涂亦激卬自喜,谓不宜以秀才终,而孰知不然?奔走垂三十年,卒以客死。死时年四十一,母老矣,子裁四岁。……余交孟涂始末五年,每年一再相见,谈讌极欢。”[2]231陈方海在传中没有明言刘开卒于何年,只是以和刘开交往五年,每年多次相见的“关系”,指出刘开享年41岁。结合姚元之的《刘孟涂传》,如果不参考刘开诗文集中的材料,容易得出刘开的生卒年为1781-1821的结论。姚传和陈传都安放在刘开的诗歌前集之后,随着《刘孟涂集》刊刻而流传,对研究者的影响很大。《清史列传》卷72《刘开传》、袁行云《清人诗集叙录》中《孟涂前集诗》卷10、《后集诗》卷10采用此说;直到2005年尚小明的《清代士人游幕表》[4]160、2011年杨怀志的《桐城文派概论》[5]88还采用此说。

认为刘开生卒年为1784-1824,享年41岁,此说后出但比较流行,特别是卒年为1824年堪为定论。该说的主要依据是任寿世撰《亳州志序》、方东树(1772-1851)的《刘君应台暨夫人吴氏合葬墓志铭》、梅曾亮(1786-1856)的《倪孺人墓志铭》。他们都明确提到了刘开的卒年年月甚至年月日,加上陈方海的《刘孟涂传》中说到刘开享年41岁,自然能推出刘开的生卒年为1784-1824。

道光五年(1825),任寿世、刘开、陈恩德等编成《亳州志》43卷,刊行。主修者,时任亳州知州任寿世撰写《亳州志序》,叙述了修志的经过和刘开的卒年年月:

余于道光元年秋奉命来牧是邦,下车日,即索旧志观之,于亳之盛衰得失略识一二焉。考《郑志》修于乾隆癸巳(1773), 迄今已五十余年,其风土不无异宜, 人情不无异尚。于旧志所载或有未合者,时欲采辑而未逞。癸未(1823)冬, 会大中丞陶长沙公(陶澍)有创修省志之举, 因延桐城刘孟涂先生主其事。孟涂于学无所不窥,人知其辞章之巨丽,或未知其考据之精核也。余于公余时参末议, 其体例悉遵中丞定式。越甲申(1824),七月,纂辑已过半, 而孟涂速先朝露。复与州之贤士大夫续加搜讨, 至乙酉(1825)八月而全书告成。……诰授朝议大夫知府衔安徽颖州府亳州知州钱塘任寿世撰序。[6]

序文中对刘开文章和学问、参加纂修《亳州志》的时间和经历,都作了简要叙述,特别是明确提到刘开去世的年月,对姚元之《刘孟涂传》中“朦胧”记叙是重大的充实;对陈方海《刘孟涂传》只是提到享年41岁是重大的补充。刘开的诗文中,有些明确作于1821年之后。如《刘孟涂集·后集》卷21《癸未夏秋,东南各路涨落洪水,与潮水合势浸溢,被灾之地蔓延数省,桐城亦当其冲,即事书感,得十二律》组诗,作于道光三年癸未夏秋之际。又有《闰七夕》一诗, 诗题下有小序说:“任霁峰太守置酒, 招汪稚泉广文暨陈晓帆、吴菊舫、金霁岚、李篠峰、彭苮舫、郑杏江、高桂堂、孙仿山诸君,并许静山朗峰昆季齐集志局,时砚香亦在座,稚泉、晓帆、篠峰、砚香并二许皆即席成诗,因赋二律。”[7]313《闰七夕》诗后,紧接着又有《次日诸君各以诗来,复成五律》,根据这些诗歌,可知刘开直到道光四年闰七月八日尚健在,则刘开暴亡于闰七月十四日比较可靠。

如果说任寿世的序文只是刘开卒年的孤证,那么,此后“姚门四杰”之中的方东树和梅曾亮对刘开卒年的确定,起到了重要作用。方东树《刘君应台暨夫人吴氏合葬墓志铭》中说刘开:“最后在亳州纂修州志,刺史任君尤所亲善,敬待加礼,相洽甚欢。方以平生游好,最兹称意。忽一日饮刺史署,归而无疾遽卒,道光四年七月也。”[8]422该文是道光二十三年(1843),方东树应刘开之子刘继所请而写的。文中明言刘开去世时间但没有说明刘开的生年和享年,其原因应该是方东树对此并不熟稔。刘开有较多赠别、怀念友人的诗文,但笔者发现,没有一篇是写给方东树的,故方东树绝对不是刘开的好友;但方东树和刘开同为姚鼐弟子,两人相识当毫无疑问。道光二十三年(1843),梅曾亮同样应刘开之子刘继的请求,为刘开妻子撰写《倪孺人墓志铭》,有曰:“孟涂以文名于时,家贫客游,供养事一委之孺人。能敬礼不怠。道光四年七月十四日,孟涂客亳州,暴卒。”[9]304也说到了刘开的卒年,甚至精确到月日;但也没有说明刘开的生年和享年。但是,有了任寿世的序文、方东树和梅曾亮的墓志铭及刘开1821年后写的诗歌,加上陈方海《刘孟涂传》中说到刘开享年41岁,推出刘开的生卒年为1784-1824,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晚清方宗诚的(1818-1888)的《刘孟涂先生墓表》最早为此推理。该文明确同时提出刘开卒于道光四年闰七月十四日,享年41岁。其文有曰:“君姓刘氏,名开,字明东,一字孟涂,世居桐城孔城镇。……道光四年闰七月十四日卒于亳州志局,年四十一。”[10]108-109方宗诚为晚清桐城派的重要人物,又有前人之说为依据,因此,实际上由他综合各家观点而提出的刘开生卒年(1784-1824)得到大部分学人的认同。如钱仲联主编《中国文学家大辞典》(清代卷)[11]175、李灵年《清人别集总目》[12]499、柯愈春《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13]1182、吴孟复《桐城文派述论》[14]133、江庆柏《清代文人生卒年表》[15]172都持此说。

二、诗文行踪内证与刘开生年

刘开的诗集,前集为自己编订,嘉庆中期已经刊行。诗歌后集和散体、骈体文,为姚莹(1785-1853)至刘开家得其“遗稿”,姚柬之(1785-1847)和姚元之、陈方海等谋划刊刻而成:

孟涂诗有《前集》十卷,已梓,岁久板且损。没后,前台湾令,家弟莹急造其家,访遗稿,得《后集》二十二卷,缺第八卷;文十卷,骈体文二卷。临漳令、家弟柬之惧其久而更佚也,为捐赀,付剞劂,并重刻其《前集》。属元之任其事,鄱阳陈方海伯游偕伯棠助雠校焉。[2]231

既然是刘开遗稿,加上同时友人的校雠,使得刘开的诗文,特别是诗歌编排,存在着明显的按照时间排序的痕迹。刘开《刘氏支谱后序》一文对于自己行踪有明确清晰的记载,而刘开的诗文大部分能印证其所说行踪,故《刘氏支谱后序》所说的真实性非常可靠,不存在故意虚构或者歪曲的可能。

嘉庆庚辰年(1820)八月,刘开撰写《刘氏支谱后序》。在叙述先人事迹后,他清晰地讲述了自己18岁以来的行踪:

自先君见背,开育于外家,七岁而始知学,十岁而先祖命归读书,诵经传及先贤遗言,十二学为诗古文辞。年十有四谬为先达姚姬传先生所知,称为国士。十有八岁游安丰,历汝颖,下金陵,二十而至豫章,登庐山之巅,信宿鹿洞,泛舟鄱湖之涯。二十有五,上大别,涉汉南,穷粤岭而归。二十有八,由江淮历齐鲁,蹑岱宗,北抵京师,仰皇居之壮,西过邯郸,望太行,渡漳水,驰骤大梁之郊。三十游吴越,谒禹陵,居休西湖,观书于文澜阁。三十有一,东窥沧海,履落伽,眺大洋,极水天之胜。于是以黄山僻在一隅,乃由黟、歙陟莲花峰,纵观云海。出新安江,过钓台,入太湖,览东西洞庭,探林屋洞,遍交天下贤士大夫,倦游乃归。[16] 385-386

这是刘开在家谱中提到自己的行踪,之前,刘开先撰写了《桐城刘氏支谱序略》。在家谱中撰写自己的行踪,对于古人来说,是非常重要且严肃的事情。除非特别的政治原因,一般不会伪造形迹。刘开一介书生而已,没有必要故意在家谱后序中造假。此文的写作态度非常严谨,《刘氏支谱后序》开篇就说:“开述先人事略,既备列迁桐以前;其重三公后之世系行事,载而未详。于是开仰稽前绪,俯感今遇,统观上下盛衰之迹,彼此离合之时,文行称誉之美,纪之以事,核之以实,无可证者,慎而不登,盖不敢不慎也。”出于对祖宗的敬畏与尊敬,刘开特别强调本文的纪事性、征实性和客观性,无征不信,谨慎行文。在家谱中提到自己的行踪,其本身就组成了家族事迹中的一部分,要传之后代,因此,刘开不仅不会随意叙说,还会比一般的诗文叙述行踪要严谨和客观。除非是无意记错,刘开绝不会主观上故意将自己年龄夸大或缩小。这里,且看其中的几段自序的客观性和真实性,以证明刘开所言不虚。

先看其“二十有八,由江淮历齐鲁,蹑岱宗,北抵京师,仰皇居之壮,西过邯郸,望太行,渡漳水,驰骤大梁之郊”。

刘开诗文中多次提到自己于1816年到达京师,同年离开京师。其《酬伯昂侍讲见赠之作,即送入都》曰:“霄汉神交各十年,君临京洛我游燕。(自注:余丙子入都,时君视学河南,未及相见)岂知一夕论文地,仍是三春故国天。绝塞河山皆旧识(谓主试陕甘),中州人物定谁先?风云此处前途护,珍重诗名北斗边。”[17]292。为刘开写给朋友姚元之的诗歌,明确提到其丙子年(1816)入都。其《与蒋砺堂宫保论治书》也云:“砺堂(蒋攸铦)先生宫保阁下,丙子(1816)在京师,重奉诲言。自兹以来,四阅寒暑。”[18]348其《红叶山房集序》为郑祖琛的仲兄郑笏君的诗集作序,则明确说到同年离开京师:“而余以丙子(1816)出都,故卒不得一伸倾盖之欢。然千里神合,彼此殆同之矣。”[19]380

刘开在漫游江苏、浙江、江西、广东等地不遇及多次应举不利后,决定去京师参加京兆试,寻求出路。他决定北游京师时,心情是沉重的,又是抱有期待的。他的《将赴都门留别里中兼寄东南诸友》组诗五首,有曰“从此遨游非旧地,风烟一路喜初探”、“携来南粤珊瑚树,拟向银河结钓缗”、“龙眠千叠是吾家,岭表归来不泛槎。一别梦寒沧海月,三年看老故园花。酒痕狼藉余芳草,诗思孤腾逼暮霞。闻说上林春似海,东风迟我到京华”、“几年碧海期空近,二月黄河冻不封。……莫言此去知音少,伯乐原从冀野逢”、“名区阅尽向幽燕,怀古多情住玉鞭”[20]264-265,将自己从广东归来三年后,准备去京城谋求出路的心情清楚地表现出来,也点明了出发时间是从广东归来三年后的二月。此诗后面,依次有《抵扬州》、《漕河晓发》、《淮城有感》、《渡黄河》、《宿迁道中》、《将至泰安口占》、《登泰山》、《抵济南观趵突泉》、《偕徐丈游大明湖》、《齐都怀古》、《将抵都门,言怀寄呈诸先达暨同游众君子》等诗,其顺序与刘开的自序“由江淮历齐鲁,蹑岱宗,北抵京师,仰皇居之壮”完全一致。到达京师后,应京兆试落第,不久即离开都门,其《出都门留别桂舲(韩崶)先生》组诗两首,有曰“朔风萧瑟动高林,人去犹留未尽心。薄海交游从此倦,平生知遇竟谁深”,点明出都的时间为秋天;“不是瑶坛词伯在,长安底事漫来游”[21]271,透露了后悔来京的心情。此诗之后,依次有《涿州咏蜀先主》、《真定道中赠客》、《抵顺德》、《渡漳河》、《铜雀台怀古》、《过邯郸》、《抵汴梁呈阮芸台宫保即用留别》、《中州怀古》等诗,其行踪也和其自述“西过邯郸,望太行,渡漳水,驰骤大梁之郊”完全一致。

而根据刘开《抵汴梁呈阮芸台宫保即用留别》一诗可以清晰地判断刘开南返经过“大梁”的时间。诗曰:

贱子风尘长落魄,十年枉作诸侯客。……嗟我至今犹无成,秃笔怒与风雷争。先生一见不挥斥,沧海回波山岳倾。大梁十月霜花密,军门风静角声出。谈深不觉羲驾移,使我披云暏天日。独恨书生遇公晚,霄汉闻风隔寥远。昔公开府天南端,绝顶湖山拥将坛。(谓在浙西)……可惜微躯滞大雷,未得前趋北海坐。西江买棹徒追寻,凉秋未值使车临。谁知此地春风近,得了江天十载心。……河洛精灵风雨来,我有幽怀不敢诉。感公高义生遐慕,临歧欲别仍回顾。河声岳色不我留,携将风景江南去。[21]272

叙述自己羁旅飘泊、落魄十年的经历与自己对阮元的敬仰与期待。根据阮元经历,嘉庆二十一年(1816)闰六月十九日,53岁的阮元调补河南巡抚。时新抚未至,仍留江西。八月十七日,至开封府到任。十一月十三日,补授湖广总督。奉旨陛见,再赴湖北新任。十二月初一日,到京,召见五次,皆赏克什。初八日,出京。次年(1817)正月初一日,入楚境[22]121-123。阮元一生只有此次由江西巡抚调补河南巡抚的经历,“西江买棹徒追寻,凉秋未值使车临”也暗示了阮元此次由江西调任他处的过程。据此可以断定,刘开在开封拜见阮元并写诗留别,时间在1816年8月至11月间。再根据刘开本诗自述“大梁十月霜花密,军门风静角声出”,可知刘开是在1816年十月拜见阮元。此时刘开28岁,其生年当为1789年。

再看其“二十有五,上大别,涉汉南,穷粤岭而归”。

刘开的广东之行,在其诗歌中留下了清晰的痕迹。其《抵广州呈曾宾谷方伯》“我如野鹤游人间,往来石室经霞关。青山云薄不耐冷,一夜飞过梅花岭”[23]247为到达广州时面呈给曾燠的诗,投奔曾燠的意图明显。而《粤中杂咏》云“暮秋远别原无赖,幸有高筵北海杯”[23]249,“暮秋远别”当指暮秋时节离开江南,远赴广东。而《寄怀方竹吾》有云“岭南十月无风雪,愁折梅花问索居”[23]249,则知刘开十月已经到了广东。《与曾宾谷方伯说》回忆了他在广东时受到曾燠礼遇的情形:“开荣洒泽,已风动夫贤英;录响徵声,乃波及于闇陋。一篇之丽,即称琼树之枝;千乘之尊,至屈金华之舄。扬袂万古,授馆十旬,剪拂使鸣,沐薰加礼。推公之意,直欲登百里于南国,侔东陵于西山者矣。”[24]404“授馆”,根据《周礼·秋官·环人》“掌送逆邦国之通宾客……舍则授馆”,指曾燠为之安排馆舍居住,即刘开此时入了曾燠幕府②。

正因为在曾燠幕府中,所以才有冬至日酬答曾燠的诗——“彩羽三霄外,卿云五岭旁。名贤推柱石,使节镇岩疆”[23]252。而《白云山歌赠胡春海司马,时春海约游不果,兼以嘲之》则说明了刘开在广东的时间跨越了一年:“白云山下春一年,人家种满花万千,山气近与城楼连。……我与君约穷幽奇,春风已到犹愆期,洞天待我破荒寂。”[23]249《梦游罗浮》“我来岭表逾十旬,朝朝思探罗浮春”[25]252则明确说到粤已经超过十旬,和《与曾宾谷方伯书》中的“授馆十旬”完全一致。这年二月,刘开北归。其《喜遇张南山孝廉》明确说道:“岭南二月天寒微,岭南游子初言归。东风不送客愁去,一任飞花红满衣。”[25]254“初言归”虽不代表刘开此时就北归,但《归至江右》点明出五岭,到江西后,时间仍是春天,风雪不止:“出岭觉寒重,征途春意乖。关河磨病骨,风雪破孤怀。”[25]254据此可知,刘开二月言归且确实二月或三月就出发回家了,否则江西不会有风雪病骨的现象。再根据胡承珙所说:“癸酉春,梦白北上,出孟涂诗集见示,读之不忍释手,因题拙句其上。时君在粤,亦未相识也。”[7]315癸酉为1813年,此年春天刘开在粤,与刘开二月或三月北返回家的行踪一致。1810-1815年,曾燠为广东布政使,布政使才可称为“方伯”;又根据胡承珙所说,刘开1813年春天在粤;再根据刘开系列与广东有关的诗歌,我们可以推出刘开于1812年暮秋出发赴粤,干谒曾燠,曾燠待之以礼,欣赏有加,为之安排行馆达十旬之久。1813年2月或3月,刘开离开广东,经江西回桐城。因此,“穷粤岭而归”的时间为1813年当确定无疑。此年刘开25岁,也与前引诗歌“龙眠千叠是吾家,岭表归来不泛槎。一别梦寒沧海月,三年看老故园花”,即与从粤归来三年后北上京师的经历完全吻合。1813年刘开25岁,则他当生于1789年。

再看其“三十游吴越,谒禹陵,居休西湖,观书于文澜阁。三十有一,东窥沧海,履落伽,眺大洋,极水天之胜”。

刘开诗文集中明确记载自京师回来一年多后,出游吴越。刘开1816年10月在开封拜见阮元,又多次说本年回到老家,故其回家时间当在本年底。回来之后,继续读书和游历。《再与鲁岑(朱道文)书》有云:“自吾去京师,归乡里,游吴越,内肆力于典坟,外溺情于山水,颇有以自娱。”[18]362《越游解》则明确说回家隐居“逾年”:“方来子归自京师,偃息茂林者逾年。出游于越,将浮会稽,闚禹穴,兼探天台、雁宕之胜,于是浙之贤士大夫及同游之相契者,咸见而慰焉。”[26]3361816年底回家,“逾年”然后出游吴越,时间当在1818年。而《刘孟涂集·后集》卷20有《戊寅(1818)初夏,余游西湖,见孤山竟无梅树,为诗慨叹。今再过孤山, 则梅花已数十株,盖近年所植也,口占志喜》一诗,明确说明了其初次西湖之游在戊寅(1818)。这次重游的时间为1822年,其《楼中醉题,即用留别西湖》可证,“我别西湖才四年,淡妆浅黛还如前。……游客重来感旧多,西子年年不曾老。归舟欲发仍踌躇,良时难别惟此湖”[27]303。第一次游览杭州的时间为夏季,而游览吴地惠山的时间则在当年重九。其《游九龙山记》则记载了他游览吴地惠山的经过,“九龙即惠山也,以其九峰叠起,相并而立,故号为九龙。……余以戊寅九日偕齐梅麓(齐彦槐)刺史及邱、沈二君,登九龙之巅以望太湖”[28]391。点明了时间是戊寅(1818)年重阳节。《游乍浦记》是刘开游览浙江平湖之乍浦,他也明确点明了时间为戊寅(1818)年:“余于戊寅仲冬,访竹屿(王凤生)别驾于平湖,与董君竺云、王君云起共游乍浦,至则未觉海之大也。”[28]392接下来,刘开游览浙江定海对面的小落伽山(中普陀山),其《渡海登小落伽山记》云“乍浦之游既终,犹以为未尽水天之胜。遂自陈山渡海,观所谓小落伽者。”[28]392在以上三篇游记中,前两篇刘开都明确提到了游览时间,都是戊寅(1818)年,和“游吴越”的自序吻合。后一篇,在戊寅仲冬之后,极有可能是在下年初,即1819年游览落伽山。这与他于游吴越后的次年,“东窥沧海, 履落伽, 眺大洋, 极水天之胜”的自述相吻合。据此,刘开1818年30岁,1819年31岁,则其生年当为1789年。反之,据此生年,刘开嘉庆庚辰年(1820)八月写作《刘氏支谱后序》时为32岁,故其自序行踪只写到31岁为止。如果生于1781或者1784年,按照前面的行文和逻辑,行踪应该继续写到其写作此文时的年龄为止,不至于空缺多年不写。毕竟,这是家谱后序,要传之后世,有说明行踪至写作时的年龄的必要。

三、否定36岁说辨正

2010年,杨峰根据刘开自述,打破传统说法,撰《桐城派散文名家刘开享年考辨》,认为其生于1789,卒于1824,享年36岁。2012年,毛锐撰文否定杨峰36岁之说,撰《刘开生卒年再考辨》认为刘开自述不可信,还是1784-1824为准。毛文的主要证据都有问题,有些论证明显错误,下面对此略加辨正。

第一,《刘孟涂集·文集》卷7《师荔扉明府诗序》云:“辛酉(1801)之夏,余随姬传先生来皖江。先生为余言荔扉明府工诗,有奇气。余闻而心识之,常以未得见为憾。今年春,荔扉先生至皖,与余相遇于旅舍。”[19]378这与刘开自叙“年十有四(1802)谬为先达姚姬传先生所知,称为国士”不是同一回事,不能以彼否定此。

第二,以刘开《感遇》诗中的数字句坐实来考证其行踪,十分不当。“十岁诵典坟,吐词先达惊。十三攻书史,十五好论兵。上书谒宗匠,一见为心倾。二十工文章,遨游抵公卿。三十遍海岳,驱车至神京。射策不见收,将归务躬耕。”[29]277毛锐以“上书谒宗匠”,“系指上书姚鼐事,据此诗,则谒姚鼐当在十五岁之后,而进京则在三十岁之后”。其实,不仅“谒宗匠”不一定是指姚鼐,青年时代的刘开喜欢干谒显贵;而所谓“进京则在三十岁之后”,则无论如何都推导不出。“三十遍海岳,驱车至神京”中的“三十”明显是约数而不是确数,可以三十也可以二十八、三十一,绝不能坐实。刘开28岁到京,与本诗句一点都不矛盾。

第三,毛锐以刘开《寄怀鲍觉生(鲍桂星)侍郎》中的某些诗句为证,“点明自己在二十九岁时于武昌见鲍觉生”等为断章取义,没有全面理解该诗。该诗云:

我生二十有九春,遨游海岳穷风尘。宇内奇才交欲遍,生平不敢虚推人。双五先生今词伯,与余邂逅称莫逆。吐论直空并世雄,挥毫欲夺前贤席。武昌六月生飞涛,江天不雨风怒号。胭脂山下把公手(原注:湖北学使院在胭脂山下),拨云顿使青天高。灯下谈诗各心折,高吟盛暑疑霜雪。筵前相对更有谁,隔江招得汉阳月。一饮十日天使留,坐我黄鹤之高楼。题诗素不求争胜,到此忽若无千秋。呼公同立楼上头,力挽江汉回东流。颠倒云梦且八九,何况区区鹦鹉洲。公惊我狂笑无语,出示珠玉生元圃,展来但见生风雨。我醉歌向大别山,山头惊起云飞舞。良时会合不可常,别公直到粤海旁。谁知燕地重相聚,彼此苍茫对夕阳。升沉云水那堪道,羡公玉颜未曾老。吾辈相逢宁草草,人间何者为勋名。且饮美酒沽瑶琼,醉侯尊贵轩冕轻。沧海立转西山倾,一语气可陵公卿。夜阑烛短兴未毕,转愁欢尽难为情。公言人才不世出,天马之姿鸾凤质。努力乘风决云日,我道遭逢原有时。古人感遇尝言之,今为先生事此词。别后洛中穷眺望,中原气敞容疏放。相思得句皆秋声,河流与我争悲壮。却忆辞公去京师,典衣赠行戒莫迟。我不能却心伤悲,此身成立未可知。感公斯谊铭肝脾,公以元气为歌诗。但遇风雅长主持,安石高卧起何日?苍生共卜非吾私。缄词千里寄天涯,白云相望无尽期。[30]279-280

该诗题为“寄怀”,明显是赠答诗。写此时诗,刘开29岁。他首先回忆了在武昌和鲍桂星邂逅并相交甚欢的经历,然后云“良时会合不可常,别公直到粤海旁。谁知燕地重相聚,彼此苍茫对夕阳”,即湖北分别后,刘开去了广东;然后,在燕地时两人又再次相聚、分离,以至于刘开还“别后洛中穷眺望,中原气敞容疏放”,感怀不已。这种经历不仅不与刘开《刘氏支谱后序》中的自叙矛盾,反而恰好完全吻合,即“二十有五(1813),上大别,涉汉南,穷粤岭而归。二十有八(1816),由江淮历齐鲁,蹑岱宗,北抵京师,仰皇居之壮,西过邯郸,望太行,渡漳水,驰骤大梁之郊”。写作此诗时,刘开29岁,作于从京师归来的次年,他此时正乡居家园,根本不是说自己29岁在武昌见到鲍桂星。毛文理解错误,纯属不明诗意。

第四,根据拙文梳理,刘开1812年秋去广东,1813年春北返。刘开自叙“二十有五(1813),上大别,涉汉南,穷粤岭而归”,以归家之年作为自己此段经历的时间和年龄,完全可行。毛锐根据姚莹《识小录》和刘开诗歌的记载,指出刘开到粤与离粤的时间,却错误地将其对《寄怀鲍觉生侍郎》中的错误分析“可知是在他赴粤的途中”,即以刘开29岁赴粤时写了《寄怀鲍觉生侍郎》作为依据,认为,“刘开应于嘉庆壬申(1812)秋来粤,经过武昌也应该是1812年。以1812年29岁计,刘开应该生于乾隆四十九年(1784)。以此推算,刘开从游姚鼐时为18岁,进京时为33岁,则与上文所述《感遇》诗相符”。论据的时间和地点都属错误,因而论点当然不可信。

第五,毛锐根据姚莹《吴子方遗文序》中的“维时海帆、歌堂、岳卿年最长,植之、元伯、匡叔、竹吾差次,其年相若而吾兄事之者为六襄、聿原、子方、履周、阮林、明东、易卿,弟之者则子山也”,加上姚莹生于1785年,因而指出刘开生年不可能晚于姚莹。这也是望文生义。姚莹说得很清楚,是和刘开“其年相若而吾兄事之”,并不是说刘开为兄。刘开生于1789年,和姚莹相差四岁,符合“其年相若”。好友之间,出于尊敬或者佩服,这样的年龄差距完全可以彼此兄事之。

此外,毛锐还根据《惜抱先生尺牍》中姚鼐提到刘开的年龄和诗集刊刻时间,来证明刘开的生年为1784年,要么属误读,要么是过于相信姚鼐之语和陈用光编订时所注明的尺牍写作时间,因而也不能成为刘开生年的有力证据。在探讨刘开《刘氏支谱后序》中的行踪和年龄全部“错误”的原因时,毛锐竟然这么认为,刘开在《刘氏支谱后序》中,“之所以对自己的年龄作伪,主要是因为他自身处境的困窘”、“从早年冠盖云委,到后期的寂寞失意;而为生计所迫,又不能不客游养家,颜面无存,内心惶恐,刘开在自己年龄上的‘小动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③。这完全是主观臆测,不符合历史事实。古人在为家谱作序跋时,对于自己的行踪,出于对祖先的敬畏,当抱着极为谨慎的态度而不会故意造假。刘开在《刘氏支谱后序》中说到自己的行踪,大部分都可以从诗文中得到验证或者确证,因此,我们应该相信刘开的诗文自述而不是相信他人的模糊记载或者误记。

综上所述,刘开《刘氏支谱后序》一文,其行踪对应的时间应是:十有八岁(1806)游安丰,历汝颖,下金陵,二十(1808)而至豫章,登庐山之巅,信宿鹿洞,泛舟鄱湖之涯。二十有五(1813),上大别,涉汉南,穷粤岭而归。二十有八(1816),由江淮历齐鲁,蹑岱宗,北抵京师,仰皇居之壮,西过邯郸,望太行,渡漳水,驰骤大梁之郊。三十(1818)游吴越,谒禹陵,居休西湖,观书于文澜阁。三十有一(1819),东窥沧海,履落伽,眺大洋,极水天之胜。于是以黄山僻在一隅,乃由黟、歙陟莲花峰,纵观云海。出新安江,过钓台,入太湖,览东西洞庭,探林屋洞,遍交天下贤士大夫,倦游乃归。

以上都可以在刘开的诗文中得到证明,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刘开《刘氏支谱后序》中自叙年龄和行踪的客观真实性。任何其他外证,如友人的记叙等④,都不如刘开本人的诗文自述更能够证明《刘氏支谱后序》的真实性。因此,刘开的生卒年当为1789-1824,享年36岁。

注 释:

①杨峰根据刘开自述,认为其生于1789,卒于1824,享年36岁。毛锐认为刘开自述不可信,还是1784-1824为准。参见杨峰《桐城派散文名家刘开享年考辨》,《山东教育学院学报》2010年第5期;毛锐《刘开生卒年再考辨》,《齐鲁师范学院学报》2012年第3期。

②尚小明认为刘开“1812年客两广总督蒋攸铦幕”,不符合事实。刘开虽然给蒋攸铦上书,但在广东是入广东布政使曾燠幕府而不是入两广总督蒋攸铦幕府。参见尚小明《清代士人游幕表》,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160页。

③参见毛锐《刘开生卒年再考辨》,《齐鲁师范学院学报》2012年第3期。

④清人朋友之间关于彼此年龄的说法,不可全信,错误较多。如阮元和凌廷堪是生死之交,其《揅经室二集》中的《次仲凌君传》说凌廷堪“年五十有五”。然根据凌廷堪自己《二十生日作歌七首序》和《辨志赋序》,可推测凌廷堪生年为1757;再根据凌廷堪弟子张其锦《凌次仲先生年谱》,凌廷堪也生于1757年。因此,凌廷堪生卒年为1757-1809,享年53岁。纪健生认为“五十有五”中的“五”为“三”之讹,理由是阮元和凌廷堪是好友,必不致误记。但我认为好友间弄错生卒年的现象,在古代十分常见,不一定是文字讹误。纪健生观点参见凌廷堪著、纪健生校点《凌廷堪全集·前言》(壹),黄山书社2009年版,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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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刘开.刘孟涂集·前集:卷10“诸家评语”后附[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3]刘开.刘孟涂集·文集:卷10[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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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刘开.刘孟涂集·文集:卷8刘氏支谱后序[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17]刘开.刘孟涂集·后集:卷18[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18] 刘开.刘孟涂集·文集:卷4[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19]刘开.刘孟涂集·文集:卷7[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0]刘开.刘孟涂集·后集:卷10[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1]刘开.刘孟涂集·后集:卷12[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2]张鉴,等.阮元年谱[M].黄爱平,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5.

[23]刘开,刘孟涂集·后集:卷5[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4]刘开.刘孟涂集·骈体文:卷2[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5]刘开.刘孟涂集·后集:卷6[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6]刘开.刘孟涂集·文集:卷2[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7]刘开.刘孟涂集·后集:卷20[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8] 刘开.刘孟涂集·文集:卷9[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9] 刘开.刘孟涂集·后集:卷13[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30]刘开.刘孟涂集·后集:卷15[M]∥续修四库全书:第15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责任编辑:郭德民】

2014-11-13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晚清骈文研究”(编号:14BZW077); 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晚清湖南骈文与学术思想研究”(编号:13YBA235)。

吕双伟(1977-),男, 湖南湘阴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清代骈文与古代文论研究。

I2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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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3600(2015)01-007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