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合天宜网络剧叙事模式研究

郝 帅

万合天宜目前上线的网络自制剧有《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第二季》、《万万没想到之小兵过年》、《万万没想到之千钧一发》、《报告老板》、《学姐知道》、《高科技少女喵》、《名侦探狄仁杰》(更新中)等八部，凭借独特的语言风格和传播性强的剧情内容被人称道。《万万没想到》在优酷平台取得巨大成功之后，乐视网、爱奇艺、腾讯视频等网络视频公司也纷纷投资与其合作。本文以叙事学作为基本的理论基础，以《万万没想到》第一季为例，从人物特征、情节特征、叙事形态特征以及商业和新媒体的角度进行系统的分析。

一、《万万没想到》典型性和代表性陈述

第一，《万万没想到》获得的成绩。《万万没想到》自2013年8月开播以来，创造了非常可观的成绩，根据优酷网提供的数据，截至2013年12月11日，优酷总播放量3．91亿，均集播放2563万，登上豆瓣电视剧新片榜TOP3，豆瓣评分8．2，刷新了网络自制剧的最高播放记录。截止2015年3月，优酷总播放量达到8．2亿，平均每集播放量5300多万。网上还因此创造出一个新词“周指活”，意思是一周就指望着靠它过活了。2014年7月，《万万没想到》第二季正式上线回归，第二季累计播放量6．8亿，均集播放4259亿，延续了“网络第一神剧”的神话，不断刷新网络自制剧的记录。

第二，《万万没想到》在社交媒体上的广泛传播。《万万没想到》的热播在社交媒体引起了强烈的讨论，在百度上，搜索“万万没想到”相关内容高达1亿，百度“万万没想到”官方贴吧中，关注人数9万，帖子数49万，在百度风云榜电视剧频道中长时间霸占前三。在新浪微博中，导演“叫兽易小星”的微博粉丝有665万，每一剧集的转播次数平均4万多次;主演白客粉丝333万，“女神”孔连顺粉丝82万。关于《万万没想到》的微博讨论270万条。热播的同时，《万万没想到》中的经典台词还衍生出了许多“热门体”，如:“我叫王大锤，万万没想到……”;“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的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这些脍炙人口的台词逐渐变成了网友们聊天时的经典对白。

第三，《万万没想到》的商业成功。在第一季成功播出后，不仅得到了广大网友的青睐，许多电视媒体也开始看好《万万没想到》这一品牌，湖南卫视与该剧作品团队合作推出新年贺岁片《万万没想到之小兵过年》，以周播的形式在湖南卫视《一生一世合家欢》和优酷同步播出。高的播放量自然会带来可观的收益，第一季包括番外篇在内一共十五集，其均集制作成本不超过5万元，广告收入却超过一千万元。获得如此成功后，第二季在播出两集后，广告收入就突破两千万元。在第二季中，制作团队还邀请到韩寒和偶像明星团体TFBOYS中的易烊千玺客串演出。

二、《万万没想到》的情节特征分析

1.整体情节分析。情节是作品中整个叙事变化的过程，通过事件、插曲、行动等结构成分，向结尾推进。而使剧情升温的主要元素就是冲突。《万万没想到》这部剧的内容就是不断地制造冲突和解决冲突，最后达到给予观众冲击的目的。

第一，固定框架+反转剧效果。西方著名神话学家约瑟夫·坎贝尔和沃格勒根据西方的神话故事和电影研究并结合荣格的心理学研究成果，将影视作品的情节内容总结出一个固定的框架——英雄之旅:普通的世界;冒险的召唤;对冒险的拒绝或抵触;与智者相遇;穿越第一个极限;考验、盟友、敌人;接近深层的洞穴;严峻的考验;得到嘉奖;回去的路;复活;满载而归。《万万没想到》这部剧同样适用于这个框架，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是爱情片还是动作片，都可以以这个框架为基础，用故事内容和小细节丰富它，上述的12个阶段也并没有必要完全具备，而是根据剧情被删除、省略或是修改。

以第一集为例，故事情节包含了上述框架的8个元素:普通的世界:王大锤作为低成本武侠片的男主角;冒险的召唤:敌人出现要求王大锤打败他才可以营救公主;对冒险的拒绝或抵触:由于对手演技太差王大锤不愿与他对决;与智者相遇(这里我们可以将他替换为获得导师的帮助):对手提示他绝招是王大锤继续营救公主之路;严峻的考验:王大锤连续打败相同的敌人、和最后的大魔王;得到嘉奖:营救出公主，公主以身相许。

《万万没想到》的剧情内容不仅符合英雄之旅这一框架，还在自身的剧情设计上加入了新元素:反转剧模式。影片的名称叫“万万没想到”，所以需要给观众为交代万万没想到发生了什么，造成了什么影响，最后给观众呈现意想不到的内容，让观众在观剧过程中时刻保持新鲜感。

第二，剧情碎片化，以段叙的方式讲故事。网络剧与传统电视剧最大的区别就是时间段、碎片化，在短时间内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从而帮助观众在短暂的闲暇时间达到放松消遣的目的。《万万没想到》每一集的时长在5分钟左右，每一集都讲述不同的故事，有时一集会就同一主题讲述两个故事，在有限的时间内将更多的信息呈献给观众。

2.单集结构细读。

第一，片头设计分析。《万万没想到》的片头极短，平均15秒结束，片头内容宣传出品公司优酷、万合天宜，以及主题曲中最经典的一句“万万没想到，啦啦啦啦啦……”，同时将本剧的主演人员亮出，很好的将自己的品牌在15秒内建立起来。

在主题曲过后是一段看似广告宣传，但实际却是一段“伪广告”，用极快的语速和幽默的内容将最近有趣的社会热点做成广告体，在这之后会出现一个1秒的剧情简介，这个剧情简介起到一个“剧透”的作用，根据优酷提供的数据，在这个位置也是全剧进度条拖拽次数最多的地方。

第二，正片设计分析。《万万没想到》的剧情内容有以下几个类型:改编+恶搞历史故事、利用热门话题原创、植入广告第二集进击的刘备讲述了“刘备摔子笼络人心”的历史故事，剧情中多次强调摔子是为了笼络人心，利用简单直接的语言和动作让内容充满幽默感。

由于网络剧采用的是边拍边播的制播方式，基于新媒体对于信息的发布速度快，创作团队能够紧贴时下热点话题。在第八集员工的愤怒第二部分中，创作团队化用大锤父亲和大锤说的“即使你和很多人轮流发生关系，我也能保你平安无事”来讽刺“李天一事件”，用大锤母亲因为有钱劝其不用学习来暗讽社会上许多富二代、富三代的奢靡生活。

第三，片尾分析。将拍摄花絮安排在片尾的部分，再一次增加笑料，牢牢把住观众的注意力。采用与主演采访的方式，让演员之间又一次互动，达到品牌宣传的目的，同时将广告配以剧情植入到花絮中，既增加趣味性，又能够不留痕迹地起到广告宣传的作用。

三、《万万没想到》的叙事形态特征分析

第一，叙事题材分析。从叙事题材上看，万合天宜的创作团队注重从当下流行元素上吸取灵感，引用历史典故、热门事件为自己的内容素材，将每个独立的故事设计得内容饱满、风格各异、极具特色。《万万没想到》的故事题材大致可以分为历史(第2、5、9、番外第 4 集)、职场(第3、4、6、8、10 番外第 1、5集)、武侠(第1、2 集)、娱乐(第 1、7、番外第 2 集)、穿越(番外第3集)、爱情(第3、7番外第5集)等五种类型。不同类型之间各有交叉，又各具特色。全剧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是职场类型的故事，职场类型的剧情最能反映出当今社会的现状，上下级关系、同事间关系紧张、领导拖欠工资压榨员工等现象，反映出目前工薪阶级的生活压力大，竞争过程中出现不公平现象。土豪、选秀、拍电影等元素讽刺了目前选秀节目的同质化、低俗化，电影演员的确定靠潜规则、攀关系。将刘备、甄嬛、悟空等古今人物与求职、高考、娱乐节目等热门话题自然地融合到具体内容中，具有很强的时效性和观赏性。内容的恶搞和社会热点的结合而成的短剧能够产生相当强的传播力。既紧跟时事又制造笑点，既有调侃的意思，又有讽刺的意味，都能表现出万合天宜对于热点新闻的追踪。

第二，叙事时间分析。传统电视剧的每一剧集故事情节具有完整性、连贯性、逻辑性。不同与此，网络剧以碎片化、轻内容为主要特征，一集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万万没想到》正是采用这种段叙的方法，剧集之间没有任何剧情的联系，在5分钟内讲述一个完整地故事，让观众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最大的信息量。

对于一部影视作品来讲，影片的时间不仅仅是影片的放映时间，贝拉·巴拉兹在著名论著《电影美学》中提出:电影有三种时间:比赛的放映时间、比赛的实际时间、影片展示的“时间和时间上产生的的幻觉”。影片放映的时间往往和影片展示的时间不等，它可能是放大的，也可能是缩小的。在影片展示的时间中，可以演绎完一个人一生，也可以是一个人脑海中的一段画面，也可以是某一瞬间。

在《万万没想到》这一部均集五分钟的迷你剧中，时间的展示对于叙事内容的信息量起着很大的作用。既要将故事所要展示的时间压缩在5分钟以内，同时还要保证关键细节的放大展示，所以万合天宜在镜头的剪辑上多用多镜头拼接处理来节省不必要的转场，蒙太奇的手法将时间不单独剥离出来在影片的时间里展示。

慢镜头用来表示某一瞬间发生但对事情的叙述有很大意义的事物，使得这一动作形态完整的展现在观众面前。比如在第七集中，保洁小妹用头撞击王大锤的片段，运用慢镜头和画面定格的手法，将王大锤的面部表情完整的呈现出来，从而表现出王大锤的无辜委屈。

闪回通常是在叙事过程中，插入人物对往事的瞬间回顾或思绪的频闪。主要侧重主人公心理活动的描述，它不构成叙事情节的闪现，而是作为人物心理活动的变化。在《万万没想到中》闪回一般用于插入王大锤在遇到突发状况时脑海中产生的回忆、幻觉等，表现王大锤当时的心理活动和心理状态。

在时间结构上，《万万没想到》每集片长5分钟左右，片头15秒，片尾30秒，正片的时间4分钟左右。这样的时间结构能够使影片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信息量最大化的呈献给观众。

第三，叙事节奏分析。影视作品的叙事节奏不是一种抽象的时间节奏，而是带动观看者注意力的一种节奏。也就是说影视剧的情节、演员表演、台词、镜头的景别、运动和剪辑等诸多元素很好地融合并相应协调时，节奏才能产生。现在有许多电视剧节奏拖沓，原因就是上述的几个元素之间的搭配不协调，从而产生“台词太长”、“情节太闷”等感受。《万万没想到》作为一部均集5分钟的网络迷你剧，明快的节奏感能够帮助其体现剧情特色、保持内容的完整性。

从叙事线索来看，《万万没想到》的剧情线索简单、冲突明显，一般采用单线叙事，可以总结为主角出现→遇到冲突→解决冲突，如此循环往复的过程。这样的剧情线索能够将剧情中最有价值的部分直接展示给观众，缩短或是省略不需要的无价值内容。但是固定的剧情模式造成了剧情线索单一，容易使观众推算剧情的变化，观众在冲突产生之前就会知道，使观众对影片的新鲜感降低。

从场景组合的角度看，《万万没想到》的制作成本低，所以在场地的使用上一般一集只在一个地点进行拍摄，所以场景组合比较单调，有助于节奏的推进。但是在一集中，固定的场景可能会让观众产生枯燥感。

在镜头运用方面，大多使用短镜头快速切换，长镜头的运用次数少，这样的剪辑方式能够加快叙事节奏，使信息内容精准传达。运用大量的快速闪回来描述角色的心理活动和加快剧中的时间流速。但是另一方面，制作团队的剪辑水平不高，剪辑粗糙，出现了镜头切换过快过于频繁、重复性镜头过多等问题，造成观众在视觉上和听觉上的疲劳。比如在第二集进击的刘备中，刘备摔儿子的场景同样的镜头运用了三次，给观众带来一些枯燥感。

第四，叙事语言分析。对人物的刻画也是叙事语言一种表现方式，在本剧中主要以心理活动和人物行动来刻画王大锤这一角色，但是5分钟的迷你剧不足以完整体现人物行动和冲突的体现，所以丰富饱满的心理活动成为推动整个剧情发展和激发主角行动的主要因素。

《万万没想到》热播后，除了以幽默搞笑的元素带给人们欢乐，还因为其别具一格的台词衍生出许多“万万体”，主角王大锤一句又一句带有自恋或自嘲的话更是被广大网友运用到各种社交网络上。该部剧能被广大网友所熟知，另一原因就是靠其独具特色的台词。“我叫王大锤，是一个……”、“我叫王大锤，万万没想到……”，这两句朗朗上口的台词成为了《万万没想到》标志。片头的主角自我介绍为交代了故事的背景，结尾的独白往往是全剧最大的翻转，所以“我叫王大锤，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在叙事过程中一直起到推进的作用。

叙事符号在剧中的运用能够起到装饰作用，恰当的音效、字幕、特效能够为影片增色不少。本剧擅长运用各种搞笑字幕和简单直接的特效处理，在吐槽的同时提高了影片的趣味性。

四、商业因素对叙事特征形成的影响

第一，新媒体对叙事特征形成的影响。网络剧的诞生本身就源于互联网和新媒体的存在。当前新媒体发展速度快，拥有庞大的用户和信息流量，每日的热门话题，用户之间的相互讨论都可以为创作团队提供创作元素和灵感。《万万没想到》的主创人员叫兽易小星、白客、孔连顺等人都是在微博拥有数十万粉丝的网络红人，每当一集更新发布后，粉丝们便能第一时间得到链接资源，并且在转发的时候附上自己的感受或是建议，这样就能在往上形成一个庞大的讨论圈，留言中的讨论往往推动剧情的走向，网友的优秀创意，也经常会出现在之后的更新剧集中。

第二，广告在叙事过程中的植入。对于一部网络剧来说，视频的点击率并不能为团队带来收益，他们的收益来自于广告商的赞助。万合天宜网络剧的广告植入方式不同于目前电影中的植入广告，他们的广告宣传往往采用融合叙事文本的方式，将广告目标加入到特定的故事情节中，让观众在不经意间接收到广告的传播信号，并且广告的宣传位置一般不占用正片的叙事，多在片头或片尾花絮中呈现，比如在番外篇第三话中，万合天宜将手游天龙八部的广告放在了片头“本集由天龙八部移动版赞助播出”，并以一句“与兄弟玩耍时，请注意分寸哦”稍微剧透，这句话与目标广告的广告内容和正片的剧情都有关联，起到了广告宣传和铺垫叙事的双重作用。在片尾花絮中，创作团队为目标广告专门设计剧本，以不做广告为内容的剧情来进行广告宣传，方法巧妙而幽默，观众不会感到生硬。

五、万合天宜网络剧叙事特征形成的主要原因

本篇论文以网络剧《万万没想到》为例，从人物、剧情、叙事形态等论述研究，到新媒体、商业因素对叙事特征形成的影响，我们能够掌握万合天宜网络剧的叙事特征。网络剧是一个与传统影视剧相对的概念，因为网络剧在传播媒介上与传统影视剧有很大的区别，所以依托互联网和新媒体的网络剧在叙事特征上与传统电视剧也有很大区别。

信息社会的到来一方面使人类社会的生活节奏逐步变快，人们几乎没有整块时间去娱乐消遣、享受生活，信息消费者和消费时间的碎片化使创作者越来越难稳定自己的受众，良好的互动能够更大程度上的满足受众，所以在叙事方面，为了满足受众的需求，避免作者主动、受众被动的情况，创作者利用互联网和新媒体互动性强的优势，充分了解受众的主要需求，将受众的需求精准的表达出来。作者的创作过程也变得简单高效。创作者利用新媒体这一传播速度快、内容制作简便快捷这一传播媒介，用5分钟的网络剧来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受众可以随时随地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使得其网络剧呈现“快餐式”的特点。

在本文研究论述中，万合天宜网络剧内容多取自时下热门话题或改编自历史典故、民间神话等经典故事，打破传统的叙事模式，对故事情节进行重新构架，引用大众所熟知的文化符号，常常运用暗讽、对比、隐喻等手法，夸张的人物设计和经典的网络用语更加贴近大众文化。再加上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对于网络剧的内容的监管审核还不完善，其创作尺度非常大，台词中频频涉及性暗示、暴力、低俗的话语，虽然这样的手法赚足了眼球，但是对于网络环境和网络剧的长远发展还是不利的。

网络剧作为一个依托于新媒体互联网为传播平台的产品，品牌的建立和广告代理成为其主要收入来源，而5分钟的迷你剧如果机械的像传统影视剧一样将广告机械的植入，那么将会成为“广告主的奴隶”，其内容的叙事性会变得模糊，观看效果变差，最后导致大量观众流逝，广告商减少投资甚至撤资。所以《万万没想到》在制作过程中，多采用植入剧本式的广告，将其内容化、具体化，位置大多放在片尾花絮部分，在打造自我品牌的同时，进行广告宣传，达到了双赢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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