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政府与市场的边界

文‖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 姚洋

清晰政府与市场的边界

文‖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 姚洋

一方面，M2的增速很快，另一方面，企业承担的利率却极高

近年来,中国的广义货币M2增速一直远远高于GDP的增速,但货币流通速度大幅下降,这种速度下降不是金融方面滚动速度下降导致的,而是从银行流出去到实体经济的过程变得越来越长,这就是所谓的资金发生了空转。

为什么资金会发生空转？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银行为了规避监管部门的监管,表内业务挪到表外,在这个过程中,资金肯定要倒好几道程序,这样就推高了M2的增速。另一方面,在实体经济当中存在血栓,比如房地产行业就是一种血栓,如果按照现在的房地产行业态势,放在别的国家,恐怕很多房地产企业会倒闭,房地产价格会下来,而在中国,事情就变得很奇怪,房地产行业泡沫破掉了,但沫没撇干净,很多房地产企业还在坚持,即借新债还旧债造成资金的空转。

当然,借新还旧更明显更严重的还是地方政府的融资平台。地方政府融资平台主要承担建设地方公共设施和基础设施的任务,比如修高铁、修地铁和修道路。融资平台借的资金大多从商业银行而来,而银行不可能给长期借款,但因为这些项目的回报周期都是极其长的,只好是借短用长,或只能借新债还旧债,形成资金空转。这样造成的后果很严重,市场的信号非常紊乱。一方面,M2的增速这么快,另一方面,企业承担的利率却极高。于是,中国资金市场奇怪的现象就是在货币的海洋里渴死。

企业承担的利率有多高？民营的中小企业，15%到20%的利率极为常见。所以,必须要改革中间的阻碍。

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怎么改？基础设施项目其实都不能盈利,那么怎么去经营？国外在这个方面有很好的模式,即PPP模式。它的定义很明确,政府给予优惠条件,投融资平台拿着优惠条件到市场上去融资,当然,融资的渠道可以是政府财政,也可以是民营企业,还可以是国有企业。

其实,凡是有稳定收入流的项目都可以实行PPP,比如高速公路、高铁、自来水厂、发电厂等,最关键的是定义清楚了政府和融资平台之间的关系。

当然,现在一些地方政府也开始了PPP模式,但是很多地方政府理解的PPP模式就是政府有钱去找一家外面的投资公司来合营再开一家合资公司,这等于是政府为这家合资公司背书,又造成了债务的膨胀。如何彻底解决？很简单,政府要跟企业切割清楚。

PPP模式后,谈到融资的方式。现在中央政府允许地方政府发债,这是一种方式,地方政府债务期限可以很长,也比较适合于做地方的公共设施。这些资金,政府可以拿来投入到融资平台,和平台公司明确地说明,地方财政就是这么多资金,能不能做自己决定。

另一个方式就是把现在的城投债变成一个规范的市场债,因为现在的城投债大多是融资平台发的,城投债发行的过程当中,政府肯定是要承担责任,但不知道的是,政府会具体承担多少责任？如果真正实现政企分离,一个项目如需要发市政债,政府的条件写得一清二楚,市场的信号就出来了,因为把补贴的部分从原来隐性变成了显性,市场可以对它进行正确的定价,无论是从利率方面还是从期限来说都可以做到明确的定价,这样,城市运行就会比现在好得多。

希望这一轮的清理和改革能够真正实现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改革,同时清晰政府和市场之间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