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据市场创新服务实体经济研究

包燕萍

（中国工商银行广东省分行，广州510310）

一、票据业务与实体经济的紧密联系

我国《票据法》明确规定了金融机构票据业务的开展必须遵循“真实票据原则”，即票据的签发和转让需要当事人之间具有真实的交易关系或债权债务关系。票据业务作为直接对接实体经济和金融市场的重要支付结算和融资工具，对解决企业短期融资和促进我国实体经济发展和金融体系创新发挥着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金融机构票据承兑和贴现业务对实体经济发展发挥着重要的直接支持作用，票据承兑为实体经济支付结算提供便利，票据贴现为实体经济提供便捷的融资渠道和低成本资金，票据融资规模的持续增长加大了对实体经济尤其是中小企业的金融支持，并且通过票据再贴现政策传导和深化金融市场创新对实体经济发挥间接支持作用。我国票据业务实践表明，从行业结构看，企业签发的银行承兑汇票主要集中在制造业、批发和零售业；从企业结构看，中小型企业签发的银行承兑汇票占比逐年上升。由此可见，票据融资已经成为推动实体经济发展不可或缺的重要金融资源。

二、票据市场创新服务实体经济新形态的探讨

（一）票据资产综合服务创新

票据资产综合服务创新本质上是指票据经营机构对大型企业集团客户提供的金融服务创新，是票据经营机构进一步探索创新模式，结合企业特点，通过票据资产综合服务产品组合，灵活有效地满足客户票据资产管理需求，具体包括拓展型票据池和供应链票据产品综合服务两大类业务。

拓展型票据池业务是指票据经营机构在传统票据池业务基础上，为企业提供资产管理服务，进一步满足客户票据资产保值增值的需求。传统的票据池业务功能主要集中于企业集团客户的票据审验、票据集中托管、委托收款、票据信息查询等基础服务以及票据质押开票、票据质押贷款等融资服务。随着企业集团客户票据资产管理需求的逐步提升，票据经营机构通过组合产品设计对接其他投融资业务，为集团客户提供票据理财等票据产品综合服务创新。

供应链票据产品综合服务是指以行业、产业的龙头企业为中心，结合产品链、供应链等特点，有效整合企业上下游客户资源，以票据签发、承兑、审验、托管、贴现、质押融资和理财等票据服务为内容，同时结合企业票源状况、票据期限结构、资金需求特点和成本控制要求等，为上下游企业提供供应链票据产品综合服务。

（二）票据经营体制创新

1.创设票据银行对票据市场创新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票据业务具有专业性强、与实体经济连接性强的特点，票据风险集中，营销方式独特，适合专业化经营。当前我国票据市场机构主体仅限于票据专营机构和商业银行分支机构，经营独立性较差，票据市场创新发展必将推动票据专营机构发展成为专业化程度更高的票据银行，其专业化运作、集约化经营特色将更为显著，构建票据银行是我国票据市场加快创新发展的必然趋势。

（1）票据银行的设立可以从根本上解除传统经营体制束缚，可从根本上摆脱现有票据专营机构和商业银行分支机构票据业务发展受制于总行信贷规模调控及整体经营战略束缚，可以根据票据业务自身经营实际和市场需求推动业务发展，增强对市场主动应变能力和业务创新能力，提升创新活力。

（2）创设和发展我国专业化票据银行，将进一步推动做市商制度的建立，降低交易成本，促进票据市场集约化经营和专业化运作，提高票据市场流动性和提升市场运作效率。

2.票据银行的创设能够进一步提升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

票据银行的设立发展能够增强票据经营独立性，使之按照市场规则来经营发展，尤其是对中小企业可以提供多样化票据融资服务，并且票据银行的集约化经营有助于中小企业票据获得央行再贴现政策支持，同时也为央行以再贴现方式支持实体经济发展提升了政策传导效率。

（三）票据衍生产品创新发展

1.票据衍生产品创新需求和主要特点

随着我国利率市场化进程加快，票据经营的利率风险防控难度不断加大，同时票据市场创新发展产生的风险叠加效应进一步增强票据市场的风险敞口总量。当前票据经营机构和持票的大型企业集团客户都迫切需要有效的手段来对冲利率风险，催生票据市场创新金融工具来管理利率风险。

票据衍生产品市场参与主体包括获准经营票据衍生产品交易资格的大型企业集团客户、商业银行和非银行金融机构、专业化票据银行、境内外资金融机构和票据衍生产品交易做市商，其中最为活跃的交易主体主要是商业银行，交易性质包括商业银行代客和自营。我国票据衍生产品创新种类将主要包括票据利率风险管理类衍生产品（包括票据远期利率协议、票据利率互换）、票据远期、票据期权及包括回购交易的组合产品和结构性衍生产品。

2.票据衍生产品的创新发展有助于完善票据市场风险管理体系

金融衍生产品作为金融市场参与者管理风险、获取收益的重要金融工具，能够有效管理票据风险和拓宽票据收益渠道，尽快弥补我国票据市场衍生产品交易空白，构建更加完善的票据市场风险管理体系，对我国实体经济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四）票据跨市场、跨界创新发展

1.票据跨市场、跨界创新发展趋势和主要特点

当前票据跨市场创新发展主要以票据资产管理业务为核心，业务种类包括互联网票据理财和票据资产证券化两大类。

（1）互联网票据理财

互联网票据理财本质上属于票据质押融资模式，主要针对企业提供投融资服务，即融资企业把持有的票据质押给互联网票据理财平台指定的银行或第三方，由其托管，投资人通过互联网票据理财平台把资金借给融资企业，企业按期还款后解押票据，企业违约互联网票据理财平台有权利通过票据托管机构，持所质押票据向承兑银行提示付款，最终完成向投资人还款。互联网票据作为一种新型的票据业态，为票据业务发展带来了全新的互联网票据金融服务理念，对商业银行传统票据融资业务产生一定的替代和互补效应。

（2）互联网票据资产证券化

互联网票据资产证券化是未来票据资产管理业务发展的潜在领域，是把能够在未来产生稳定的、可预见的现金流的票据资产经过重组形成资产池，并以此为基础发行证券。近年来商业汇票已经成为中小企业的重要融资方式，监管层进一步扩大信贷资产证券化试点工作有望与中小企业贷款紧密联系。中小企业贴现在中小企业贷款中占相当大的比例，票据资产证券化将进一步提升票据融资支持中小企业发展。

2.票据跨市场、跨界创新进一步增强票据服务实体经济的效能

（1）互联网票据跨界创新拓宽了票据市场服务实体经济发展的广度和深度。互联网票据直接对接资金供需的投资者个人和融资企业，为票据投融资双方构建了直接融资平台，实现了实体经济与资金来源的直接对接，大幅降低了信息不对称和经营成本，尤其是对于票面金额较小、融资难和融资贵的中小微企业群体，有效破解了小额票据贴现过程中遇到的成本和技术瓶颈，拓宽了中小微型企业融资渠道，并且扩展了票据服务覆盖面，更注重客户体验，业务流程更为快捷便利，提升了票据投融资服务实体经济的效率。

（2）盘活存量资产，提升支持和保障实体经济健康发展的金融服务功能。票据理财和票据资产证券化将进一步完善票据资产管理运作模式，构建完整的存量票据资产运作模式，通过有效盘活存量票据资产，同时将优质票据资产推向资本市场，促进票据经营领域由融资业务范畴向投融资和资产证券化领域延伸，提高票据资产的流动性，吸纳充裕的社会资金真正进入实体经济，进一步提升票据市场支持和保障实体经济健康发展的金融服务功能。

（3）丰富市场参与主体，提高票据资源整体配置效率。票据跨市场创新和互联网票据跨界发展，可以在现有票据市场主要参与对象的基础上，吸纳证券、基金、保险、信托、资产管理公司、互联网平台企业和个人投资者参与到票据市场中来，进一步丰富市场参与主体，构建多元化票据经营主体，提供跨机构信用风险分担机制，并且通过跨市场运作方式满足市场参与者各类投融资需求，形成完整的实体经济到票据市场的价格发现通道和投融资渠道，提高全社会票据资源整体配置效率。

三、票据市场创新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和风险

（一）产品混业趋势化显著，出现监管空白

伴随我国票据市场多层次创新发展，参与主体逐步多元化，多类型机构介入，票据跨市场、跨界创新发展越来越呈现产品混业状态，而法律法规空缺，监管空白，产品混业经营趋势隐含较大的监管风险隐患。

（二）票据法规制度建设落后于市场创新步伐

目前《票据法》规定票据所有权的转移须以完成背书转让为前提，对合同约定等形式转让票据未做规定；《票据法》中“真实贸易背景”的限定，把融资性商业汇票排除在外；对于设立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票据经营机构和做市商，当前票据法律制度尚属空白，使得票据市场交易主体单一，降低了票据市场的流动性。这些法律法规的空白制约了票据市场创新发展。

（三）票据市场基础设施建设发展滞后

当前我国尚未形成全国统一的票据市场和交易体系，主要以分散交易、手工操作为主，分散票据市场产生的交易壁垒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整个票据市场的资源使用效率，提高了实体经济特别是中小企业的融资成本，使得票据融资支持实体经济的作用被削弱，并且无论纸质票据还是电子票据，目前都是线下交易、市场信息透明度低、交易效率低，成本高、信用评级机制不健全及票据风险揭示不充分，同时缺乏统一的票据登记、交易、托管、信息查询和交割清算机构。

票据市场基础设施建设的滞后限制了市场参与者获取准确的票据资产信息渠道，制约了票据资产公开、公平交易、交割和跨市场转让的便利性，同时加大了票据跨市场和跨界运作风险。

（四）互联网票据经营风险

1.互联网票据理财平台风险管理能力较弱

互联网票据理财平台还没有接入人民银行征信系统，也没有建立信用信息共享机制，不具备类似商业银行的票据风控、合规和清收机制，容易发生各类风险问题。

2.合规风险突出

目前互联网票据业务还没有相关监管和配套法律法规，缺乏准入门槛和行业规范，面临较多政策和法律风险。互联网企业本身没有票据业务经营许可，不能直接参与票据交易。由于缺乏监管和行业约束，在实际交易中存在涉及票据买卖的合规问题。尽管现在互联网票据理财大都以收益权为标的，不存在票据交易，实质在打政策擦边球，并且互联网平台违约成本低，容易诱发欺诈风险。

3.票据真伪和兑付风险

作为质押物，票据真伪风险是互联网票据理财产品最主要的风险，目前互联网票据理财平台上交易的票据几乎全部是纸质票据。投资者无法通过互联网直接审验票据，并且无法获得书面的验票结果或针对票据真伪的保证，假票风险最终还是由投资者承担，并且小额票据真实性风险较大，承兑行主要集中在城商行等小型金融机构，到期兑付风险较大。

4.网络安全风险

互联网企业掌握大量客户敏感信息，其系统安全维护远远不及商业银行网络平台。当前互联网票据企业面临系统信息安全、客户信息安全和客户资金安全的风险较大。

四、票据市场创新与实体经济协同发展的对策建议

（一）加快完善票据创新法规政策框架

一是启动对《票据法》的修订完善，对我国票据法中关于票据基础关系的规定予以修改，充分发挥票据流通功能，遵循票据无因性原则，修改对真实贸易背景的关于规定；二是尽快出台配套的规章制度，为纸质票据电子化交易提供法律依据，通过立法明确交易的合法、合规性，规范交易行为和法律后果；三是放松对融资性票据的限制性规定，为市场提供多元化的投融资渠道。

（二）加快推进全国票据市场一体化建设进程

加快搭建全国统一的票据电子化交易平台，推进全国票据市场一体化建设，是票据市场创新的重要保证。电子化交易平台作为独立于交易双方的第三方提供平台服务，仅提供交易渠道、信息查询、票据托管和交割清算服务，不参与具体业务，不承担业务层面的法律责任。通过系统化、电子化、集约化、信息化手段，分步骤、有计划地搭建票据电子化交易平台和最终构建全国一体化票据交易市场，将打破目前票据市场分散交易格局，有利于市场资源整合，提高市场运行效率，并且有效降低业务风险，提高业务整体透明度，推进票据业务创新发展，进一步促进票据市场对实体经济的支持作用。

（三）丰富市场参与主体

随着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发展作用的日益提升，多元化市场主体将会更积极主动参与到票据市场创新发展中来。参与主体的多元化和差异性是票据市场流动性的重要保证，同时这些不同类型的市场参与者也将自身的经营资源和创新理念融汇到票据市场，为票据市场创新发展注入新的活力。建议监管层逐步放松票据市场参与资格限制，丰富票据市场层次，增强票据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效能。

（四）加强对互联网票据发展的监管

建议明确银监会牵头负责互联网票据业务监管，协调证监会等相关部门，制订和出台互联网票据资产管理业务监管规定，规范业务健康发展，设立对互联网票据投融资平台的准入门槛，建立和完善票据资产管理的信息披露机制，落实互联网票据经营机构对系统安全、客户隐私和客户资金安全的问责制。

（五）有序发展融资性票据

融资功能是票据的一项基本功能，对于促进实体经济发展、缓解中小企业融资困境具有其他市场无可替代的作用。我国实体经济的发展在满足交易性资金需求的同时，其融资性资金需求也日趋增强，加快推进票据多元化融资需求，积极创造条件有序发展融资性票据，才能更有效地发挥票据业务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作用。

［1］工商银行票据营业部信息管理部课题组，《票据融资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对策研究》，《票据研究》2012年第3期.

［2］工商银行票据营业部课题组，《商业银行票据资产管理业务实践与创新》，《票据研究》2014年第5期.

［3］工商银行票据营业部课题组，《互联网金融与票据业务创新研究》，《票据研究》2014年第4期.

［4］倪宏侃、孔庆杨，《2014年票据市场创新发展分析及展望》，《票据研究》2014年第6期.

［5］鹏程、汪办兴，《创设混合所有制票据银行的总体构想》，《票据研究》2014年第6期．

［6］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课题组，《中国票据市场规范与创新发展研究》，《票据研究》2014年第2期．

［7］工商银行票据营业部课题组，《利用自贸区改革神话时机推动票据业务跨市场创新》，《票据研究》2014年第2期．

［8］汪办兴，《银行借鉴互联网票据模式，加快电子票据业务发展的思考》，《票据研究》201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