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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地理学的界定及当下意义

2015-04-08费小平

山东外语教学 2015年1期
关键词:空间文化

费小平

(电子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 四川 成都 611731)



文化地理学的界定及当下意义

费小平

(电子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 四川 成都611731)

[摘要]文化地理学更多地是一门后现代学科,聚焦与地理环境有关的人文活动,研究人们如何阐释和利用地理空间、地点以及这些空间和地点怎样产生和保留文化。它涉及领土、景观、旅游及市场、商店、商品、音乐、电影、电脑、文学阅读等日常生活层面,权力、表征、全球化伴随其中。对其进行系统梳理与讨论能将日常生活中的城市建设、移民安置、市场建设、工作调动、媒体管理等问题的解决提升至学理层面,有益于爱国主义、人文主义的弘扬、和谐社会的建构及“中国梦”的实现。

[关键词]文化地理学;界定;当下意义 [7] 丹尼·卡瓦拉罗. 文化理论[Z]. 张卫东等译. 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10] 雷蒙·威廉斯.文化与社会的词汇[Z]. 刘建基译.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

1.0 引言

众所周知,地理学是关于地球及其特征、居民和现象的学科,可以粗略分为自然地理学、人文地理学和环境地理学。自然地理学调查自然环境及如何造成气候、植被、生命、土壤、水及地形的各种现象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人文地理学专注于人类建造的环境和空间是如何被人类制造、看待及管理以及人类如何影响其占用的空间的问题;环境地理学则融合了自然地理学、人文地理学要旨并旨在观察人类与自然的相互关系。地理学是一门古老而又年轻的学科,经历了古代地理学(远古-18世纪末)、近代地理学(19世纪初-20世纪50年代)、现代地理学(20世纪60年代至今)三个时期。其中的近代地理学时期是工业革命的产物,是部门地理学蓬勃发展的时期,德国学者洪堡德、李特尔等为此奠定了基础。李特尔与德国的拉采尔合作建立了人文地理学(人本主义地理学),文化地理学(geographies of culture/cultural geography,亦称文化地形学)是其分支。但“文化地理学思想的火花可以追溯到16世纪拉菲托(Lafitau)或莱里(Lery)的人种学说,……真实地区和想像地区之间的联系,陌生环境和异国情调的作用……得到了研究”。(克朗,2003:12)它“研究人类生活的多样性和差异性,研究人们如何阐释和利用地理空间,即研究与地理环境有关的人文活动,研究这些空间和地点是怎样保留了产生于斯的文化”,简言之,研究“精神与文化、人的实践活动与地域,以及各种文化与地理空间之间的相互联系”。(同上:4)20世纪五六十年代后,文化地理学加盟文化研究,成为“文化研究的一个重要部分”(鲍尔德温等,2004:137),因此负载着浓郁的后现代色彩,从而使得“对地方、领土、景观、旅游、全球化等问题的讨论,将文化和地理在从地方到全球的各个层面上联系起来”(Baldwin,et al., 2004:133)。权力、表征因此成为挥之不去的印记,文化地理学也因此步入后现代轨道,研究方法获得更新,问题意识更加强烈,“从身份……和地点之间的基本联系,到集中于流动、变迁和变化的更为复杂的关系”(鲍尔德温等,2004:137),几乎均有涉及。

2.0 “新”、“旧”文化地理学

2.1 “旧”文化地理学

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地理学教授、伯克利学派创始人卡尔·索尔(Karl Sauer,1889-1975)撰写的《景观形态论》(TheMorphologyofLandscape,1925)一文,昭示着聚焦景观问题的“旧”文化地理学时期的到来。他由于“对于简单的人与无机世界的紧密联系以及与动植物的共栖关系非常欣赏”,高度关注“发展缓慢的农村”。(鲍尔德温等,2004:138)他认为“一定一直存在着一个基点,也就是一个观察者为了它的缘故而使自己成为一个专家的地方”。(同上)换言之,在索尔看来,“在不同的地方产生了‘土地’和‘生命’之间不同的物质关系……不同的文化创造了不同的农业系统,不同的居住系统,以及不同的交通系统,所有这一切都在田野系统、房屋类型或道路网络等景观中留下了可视的物质痕迹”。(同上)即是说,不同的文化导致不同的地理景观。当然,应该注意的是,这里的“地理景观不是一种个体特征,它们反映了一种社会的——或者说是一种文化的——信仰、实践和技术。地理景观就像文化一样,是这些因素的集中体现”。(克朗,2003:19)表述如果再透彻一点,我们还可以说,“景观产生于行为,行为背后是思想,研究思想才能理解景观。……综合是十分重要的”。(约翰斯顿,2010:261)一言蔽之,景观绝非仅仅自然而为,是思想理念的产物。

索尔的核心观点是,“文化”通过时间,作用于“自然景观”并形成多种“形式”的混合物(人口、房屋、生产、交往),这些形式结合起来就成为“文化景观”。(鲍尔德温等,2004:139)在“文化”向“景观”转换的过程中,时间是重要的媒介通道。文化地理学的任务就是研究“人类在区域上刻下的印迹”或“人类在风景上留下的记录”。(Leighly,1963:326-343)这些“印迹”或“记录”必须从“界定‘文化区域’”(delimiting ‘culture areas’)的角度予以研究或阅读”。(Baldwin,et al.,2004:135)并且,“这些‘区域’可以被理解为世界的诸多地区(regions of the world),它们具有区别性景观(distinctive landscape),或具有由建筑物、耕作技术、人口模式构成的独一无二整体(unique ensembles)”。 (同上)所以,有学者认为,“对索尔来说,文化区域和其相匹配的地理景观可以构成分析的基础”。(克朗,2003:23)该学者还认为,“‘由不同形式间的独特联系构成的一个区域,这既包含物质形式间的独特联系,也包含文化形式间的独特联系’……在这个层次上,各部分间的相互联系可以看作是一个整体。但同时它又与具有不同地理景观的其他区域界定开了”。(同上)实际上,索尔的整体区域感,与保罗·维达尔·德拉·布拉什(Paul Vidal de la Blanche)和法国的历史年鉴(Annales)学派有异曲同工之处,理由在于“索尔赞成他们在关于区域的专著中‘将文化地理景观看成有机区域(organic area)的最终表达形式’……的主张”。(同上:24)“这种观点强调了寻求全球不同文化,并将其个体形式看成一个综合性的整体。区域界定的依据不是战前英国的地理学中所提到的典型的物质特性,而是通过这些特性构成的生活方式”。(同上)不过,“区域的显著特征并不仅仅是各部分的结合,而是由将它们结合起来的方式构成”。(同上:25)比如对西班牙占领前的墨西哥文化区域的研究。中部区域:村庄密集、土地集中,通过贸易和盈余提取制维持大城市人民的生活;北部区域:早被废弃,后被“野蛮人”侵占,建立了一种无法建立非农业城镇中心的不同文化体系。因此,“墨西哥主要文化的特点就是密集的玉米生产”。(同上:26)

索尔的观点遭致学界诸多人士的质疑、批评。丹尼斯·科斯格罗夫(Denis Cosgrove)和彼得·杰克逊(Peter Jackson)于1987年共同开创的“新”文化地理学(New Cultural Geography),就是这种质疑、批评的结果。

2.2 “新”文化地理学

科斯格罗夫和杰克逊的“新”文化地理学远离“农村和古物”、“物理的人工制品”或所谓“文化区域”,通过同名论文构建出“文化地理学的新方向”(the new directions in cultural geography)( 鲍尔德温等,2004:141),总体涉及以下问题:1)现代和历史;2)空间与景观;3)城市与农村;4)支配与抵抗间关系;5)对文化在人类生活中核心地位的坚信;6)“现实”与“表征”。(Baldwin,et al.,2004:141)显然,这一切使得文化地理学第一次迈入后现代主义或解构主义轨道。它们“对作为整体的文化研究的语言与理论都产生了广泛的影响”。(鲍尔德温等,2004:141)与索尔的“旧”文化地理学相比,其“新”在于它特别聚焦两个关键问题:1)差异的文化:意义、权力和抵抗;2)诗学和表征的政治。

(1)差异的文化:意义、权力和抵抗(cultures of difference:meaning,power and resistance)它意指这样的事实:文化是一个充满抗争的领域,是不同社会集团(被种族、阶级、性别、年龄、特征等等所定义)之间发生冲突的舞台,这些社会集团试图定义世界并把自己的理解方式——他们的意义系统强加于世界。(鲍尔德温等,2004:141)杰克逊在《意义之图:文化地理学引论》(MapsofMeaning:AnIntroductiontoCulturalGeography,1989)一书中如是说:“文化是这样一个丝毫不逊于政治经济领域的领域(domain):统治与从属的社会关系时常予以协商、抵抗,在其中意义不是强加于他人,而是剑拔弩张地争夺(contested)。”(Jackson,1989:ix)。所以,文化在这个意义上是“政治的”,是“符码”,是“意义之图”——社会集团企图以此界定自己、界定他人和界定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随之而来的一切社会的、经济的、政治的及私人的关系均通过所谓‘文化意义’(cultural meanings)来予以界定,并伴随着“差异”(difference)。(鲍尔德温等,2004:141-142)如重庆“解放碑”之名的最终确立就是这样的一个充满抗争的由“精神堡垒”到“抗战胜利纪功碑”再到“人民解放纪念碑”的意义之图,各党派以此界定自己的位置,辐射出一种文化关系,当然也伴随着差异。文化研究倾向于维护差异,与此相适应的是承认人们可以要求身份的多样性,但也带来自身的难题,因为“差异的权力只有在一致同意的权利框架内、在对全社会成员都普遍有效的条款内才能得以保持”。(同上:143)“文化意义”争夺方面的例子不胜枚举,如阶级之间为争夺城市地点的意义和命名而产生的战争,建立在民族主义本质上的性别冲突以及对于种族身份定义的争夺,等等。

(2) 诗学和表征的政治(the poetics and politics of representation)仍然意指这一事实:文化是政治的,但文化不是一个“现实”(reality),而是“多个不同的现实”(different realities),并且每个群体都可以声称拥有“真实”的世界观——这些世界观只有通过表征(representation)才能发挥效用。(鲍尔德温等,2004:143)但何为“表征”?它是“一个符号、象征(symbol),或是一个意象、图像(image),或是呈现在眼前或心上的一种过程”。(威廉斯,2005:409)它不一定是对客体的所谓“精确复制”(accurate reproduction),更重要的是,“可能被剪辑或篡改以产生一种特定的意义”。(鲍尔德温等,2004:63)“什么被包括进来”、“什么东西被遗漏”、“目的是什么”、“影响是什么”、“什么媒介被运用”、“为什么被运用”、“观众的作用是什么”等问题,都取决于主体的意识形态或权力的掌控、实施。(同上:143)这些均指向我们可以称之为“诗学”的东西,并促使我们将之联系到关注社会团体与个人之间负载权力的关系问题(power-laden relationships)的“政治学”,也可以促使我们讨论空间(space)、地点(place)、景观(landscape)三问题。

毋庸讳言,索尔的“旧”文化地理学与科斯格罗夫与杰克逊的“新”文化地理学之间差异巨大:前者“认为文化是通过我们的眼睛可以看到的景观简单地传递给我们的”(鲍尔德温等,2004:143);后者更多地着眼于与之密切相连的权力、意识形态、霸权等因素,是后现代议题,而这一点正指涉着我们今天所谈的文化研究学科意义上的文化地理学。

3.0 研究方法

人类学、索绪尔“普通语言学”、符号学、葛兰西“霸权-抵抗”话语、意识形态批评、精神分析、福柯“权力”话语等均为文化研究的主要研究方法,特别是着力代表后现代主义倾向的福柯“权力”话语,系“重中之重”,弥漫于文化地理学的每个角落。可以说,没有福柯“权力”话语,便没有文化地理学。

4.0 研究任务

4.1 空间、地点、景观

(1) 空间“思考空间意味着思考在‘现实’(reality)或‘表征’(representation)中的事物安排、活动安排、边界形成和运动模式形成得以在文化层面上建构并随之成为文化建构一部分的诸多方法(the ways)。我们栖居的空间,无论是非洲农村还是华尔街的神圣而又世俗的空间,均与我们生活之方式休戚相关”。(Baldwin,et al.,2004:141)很显然,空间是文化的、社会的、人文的。英国学者丹尼·卡瓦拉罗曾明确说过:“空间总是一种建立在意识和无意识经验之上的局部的、相对的地理学……所有的空间构造都是主观反应……的结果”。(卡瓦拉罗,2006:183)法国著名学者亨利·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也宣称:空间“其实是一个社会的产物”,“空间生产就如任何类型的商品生产一般”。(列斐伏尔,2003:62)因此,“有一种空间的意识形态存在着”。(同上)不过,列斐伏尔在1974年法文版著作《空间的生产》中试图纠正传统意义上对空间的简单看法:“我们所面对的是一种无限的多样性或不可胜数的社会空间……在生成和发展的过程中,没有任何空间消失。”(转引自包亚明,2003:序8)言下之意是,空间不仅是社会关系演变的静止的“容器”或“平台”,而且当代的众多社会空间往往矛盾性地相互重叠、渗透。因此,在他看来,“整个20世纪的世界历史实际上是一部以区域国家作为社会生活基本‘容器’的历史,而空间的重组则是战后资本主义发展以及全球化进程中的一个核心问题。……空间是资本主义条件下社会关系的重要一环,空间是在历史发展中产生的,并随历史的演变而重新结构和转化”。(同上:8-9)福柯在随后不久所接受的《地理学问题》访谈中同样注意到空间概念在思想史中的命运:长期被看作是与时间及所代表的丰裕性、辩证性、富饶性、生命活力等相对立的观念。并且,福柯在1984年的《不同空间的正文与上下文》一文中认为,20世纪预示着一个空间时代的到来。(同上:9)列斐伏尔说:“社会空间……是连续的和一系列操作的结果,因而不能降格为某种简单的物体……它本身是过去行为的结果,社会空间允许某些行为发生,暗示另一些行为,但同时禁止其他一些行为。”(同上:10)显然,空间是被人为摆布的。对空间的征服与重组已成为消费主义赖以维持的主要手段。被特意标出的国界或黑帮地盘就是这样的空间。空间也被归属于空间地理学范畴。

(2)景观鲍尔德温指出:“思考景观意味着思考某个区域(area)和区域的外观(the look of that area)如何被赋予意义的。‘现实’(reality)和‘表征’(representation)在此不便轻易分开,研究对象可以是城市天际线,也可以是油画中的乡村风景。值得争议的问题是区域及区域的表征如何成为文化世界之组成部分的方法。这意味着两点:A.洛杉矶天际线可以解读为对大笔金钱权力的认同;B. 对某些种类的乡村景观的描写已被用来表征一个特定的英国性(Englishness)观念。”(Baldwin,et al., 2004:141)英国的绿地、令人愉悦的土地、具有后现代特征的购物商业街等均属于景观。景观也被归属于区域地理学范畴。而有学者认为,“当我们将景观视为文本时,我们阅读的是一系列早期形式的选择性遗留物”,“因此,我们了解的是历史的一部分,人们曾以这些部分去建造他们的现实与未来”。(约翰斯顿,2010:285)如天安门、颐和园、故宫等,就属于这样的景观。

(3)地点鲍尔德温同样指出:“思考地点意味着思考特定地点(particular locations)在铸造文化世界上何以变得非同寻常之方法。我们对世界的种种理解与我们建构、抗争特定命名地点(particular,often named places)之方法休戚相关。比如,对于家庭应该如何发挥作用,或者对‘伦敦’的理解如何抓住北、南之间不同政治-经济关系等问题,‘家园’的某些意义被用来支撑对以上问题的具体理解方法。”(Baldwin,et al.,2004:141) 如自由女神像,或人们情有独钟的咖啡店等等。与此相关的关键词有“地方感”(sense of place)、“失位感”(placelessness)和位置(location)。对地点的关注,促使美国华裔人文地理学家段义孚构建“地点哲学”(philosophies of place)。在“地点哲学”看来,“地点……比位置这个词所包含的意义更加丰富:它是一个独特的实体,一个‘特别的整体’,它有历史和意义。地点使人们的经验和抱负具体化。它……是一个应该从赋予地点以意义的人的角度来加以理解和澄清的现实”。(转引自鲍尔德温等,2004:146)地点因此分为“公共符号”(public symbols)和“呵护场所”(fields of care)两类。与此同时,大卫·莱(David Ley)在批评段义孚观点的基础上则指出:“我们必须理解不同的人与地点的关系是如何不同。”(同上:147)因此,“对于这些关系的理解……必须通过对地点如何成为莱所说的不同群体之间的‘生活世界’(lifeworlds...)进行场所的、语境化的和特别的研究”。(鲍尔德温等,2004:147)换言之,地点的意义是置身于地方的“主体间”(intersubjective)创造的。与此相关的“这些社会集团通过社会交往使地点产生意义且使之更富于意义。这些有着共享意义的固定群体就是‘生活世界’(我们又可以称他们为文化),……这些是和特定的地点相联系的”。(同上)农村(country)、城市(city)就属于此类“诸多类型的地点”(types of places)。

总之,无论是空间、景观,还是地点,均非自然而然之客体,而是文化问题,是“价值观念的象征系统”,对其考察就是“解读阐述人的价值观念的文本”,其形成过程“表现了社会意识形态”。(克朗,2003:35)三者的差异可概括为:空间等于如何在文化层面上安排事物、安排活动、形成边界、形成运动模式的方法,景观等于某个区域和区域的外观如何被给予意义的方法,地点等于特定地点在铸造文化世界上令人觉得非同小可的方法。(Baldwin,et al., 2004:141)

4.2 乡村、城市

对于乡村(the country)和城市(the city)的意象、表征,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言说。有学者认为,“乡村和城市,市区和农村,没有固定的意象、意义和表征。它们在不同的背景中意味着不同的东西”(鲍尔德温等,2004:153),与人类体验密切相关。所以,雷蒙·威廉斯(R.Williams)说:“‘乡村’与‘城市’均为意义强大语词,并且在我们记起它们似乎在人类交际体验中指涉着多大程度的意义时,就更不足为奇了。在英语里,‘乡村’既是‘国家’又是部分‘土地’;‘乡村’可能是整体社会或它的乡村区域。在人类拓居(human settlements)的漫长历史中,有一个观点深入人心:在我们直接或间接获取生计的土地(the land)与人类社会的成就(achievements)之间存在着必然联系。而其中之一的成就,就是城市——都城,一种区别性文明形式的大城镇。”(Williams,1973:5)即是说,城市是由乡村演变、发展而来的。

乡村可以是18世纪英国油画中美丽的田园诗,也可以是旅游者手册中令人激动的荒野,还可以是单调和落后的,后者反映出马克思所称的“农村生活的极端愚昧”。(鲍尔德温等,2004:153)对于乡村,很多作家从乡村住宅描写和田园风光描写来推进创作。如英国的乡村住宅就象征了英国民族特征的最本质元素——“维护保守的不切实际的乡村价值观”,但又是“英国人对全人类文明作出的贡献”。(克朗,2003:41)英国18世纪写实派画家康斯坦布尔作品就是一例:“画中的枯树、破门或者是无人看管的羊群足以让当地人为之气愤,而这些景致是为了迎合当时的城市情调……象征着远离现代都市喧嚣的田园诗般的生活。”(克朗,2003:51)哈代小说《德伯家的苔丝》就是“为纪念田园生活的结束所作的挽歌”。(同上:57)描写荒芜村庄的戈德史密斯、描写“青山之绿”的布莱克、描写大湖山脉自然之美的华兹华斯,均一致“持续着田园生活衰败的话题”。(同上:51)中国的乡村也象征了我们民族特征“最本质的部分”。费孝通先生说过:“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那些被称为土头土脑的乡下人……才是中国社会的基层。”(费孝通,2012:9)他们“土气”,与泥土密切相关,因为“土字的基本意义是指泥土。乡下人离不了泥土,……在乡下住,种地是最普通的谋生办法”。(同上)高屋建瓴,所言极是。在这样的意义上,“乡土”因此成为中国的“文明”。

至于城市,它可以是兴奋和愉悦的地点,或罪恶与危险的所在。(鲍尔德温等,2004:153)这些在小说创作中有同样明显的表现,理由在于:“城市多是小说故事的发生地。因而,小说可能包含了对城市更深刻的理解。……对城市地理景观的描述同样表达了对社会和生活的认识。”(克朗,2003:63)如雨果在《悲惨世界》里,“将小说里许多故事情节的发生地点设在巴黎周围,穷人走的小巷构成了一幅虚构的、黑暗的地理景观,成了这座不可知的城市的神秘景观”。(同上:50)它“揭示了一个神秘的地下世界,一个与官员和政府相对抗的世界”。(同上:63)“对社会暴乱的描写是小说的高潮,它与政府对城市的控制形成了又一个对照。……雨果有意将19世纪40年代那些藏匿于社会角落的贫民区与城市外表的规划和建设进行对照性描写,雨果将这个公开、有秩序、政府控制下的地理景观与先前黑暗未知的城市做了对比。小说通过地理景观揭示了一种知识地理即政府对潜在威胁(那些可能叛乱的穷人)的了解和掌握,同时这也揭示了一个政府权力的地理。”(同上)而在《福尔摩斯探案集》等侦探小说中,知识与控制这一主题表现出“对控制城市生活信心不足”,因为城市“这一空间总容易滋生犯罪,迫使侦探与他(或她)居住的地方打交道,以便了解侦破案件”。(同上:64)“侦探小说因此成了对城市生活的诠释,使城市空间变得更加亲近。……福尔摩斯能够去任何地方,从混乱中理出头绪,贝克街的照明象征着希望和原因。福尔摩斯体现了‘认识论的乐观主义’,体现了通过推理来理解城市的希望和可能性。”(同上:65)与此相对应的是,“在雷蒙德·钱德勒(Raymond Chandler)的故事里,……钱德勒描述了一个对比鲜明的地理空间,富人的世界是光明和安全的,而与此相对的是城市里穷人黑暗的地下世界……这就形成了一个区别明显的地理景观”。(同上:65-66)此外,地理空间充满着性别差异,如多丽丝·莱辛的小说《四门之城》(Four-GatedCity)、埃米尔·左拉的小说《祝夫人们快乐》(Aubonheurdesdames)均向我们揭示了城市里的性别地理空间,特别是后者,“向我们勾画了一个包含了理性知识和控制、男性的权力、经济的繁荣和困境以及性别欲望的地理学”。(同上:66-67)

城市作为文化问题,是那样的举足轻重,以至于在20世纪40年代中期形成专门的城市史研究学科,并成熟于70、80年代。(卢汉超,2012:52-53)它的主要范畴包括:1)城市传记,如美国学者大卫·哈维的《巴黎城记》(Paris,TheCapitalofModernity,2003)、英国学者科林·琼斯的《巴黎城市史》(Paris:BiographyofACity,2004)、英国学者吉尔斯·爱默生的《恣情纵欲的伦敦:堕落之城》(LondoninPursuitofPleasure,2002),中国学者熊月之主编的《上海通史》15卷(2000)、曹子西主编的《北京通史》10卷(1994)等等;2)城市文化,如澳大利亚学者艾兰·梅尼(Alan Mayne)的《想像的贫民区》(TheImaginedSlum:NewspaperRepresentationinThreeCities,1870-1914,1993)、《城市地貌考古:探索贫民区的土地》(TheArchaeologyofUrbanLandscapes:ExplorationsinSlumland,2002)等等;3)新城市史研究,如美国学者森思琼(Stephan Thernstrom)的《贫困与进步:一个十九世纪城市的社会升迁》(PovertyandProgress:SocialMobilityinaNineteenthCenturyCity,1964)、孟可能(Eric H. Monkkonen)的《危险阶级》(TheDangerousClass:CrimeandPovertyinColumbusOhio1860-1885,1975)等等;4)城郊史研究,如美国学者肯尼斯·杰克逊(Kenneth T. Jackson)的《芜草前沿:美国的郊区化》(CrabgrassFrontier:TheSuburbanizationoftheUnitedStates,1987)等等;5)城市专题研究,如美国学者彼得·蓝保(Peter Linebaugh)的《上了绞索的伦敦(TheLondonHanged:CrimeandCivilSocietyintheEighteenthCentury,1991)、罗纳德·贝尔(Ronald H. Bayor)的《种族和二十世纪亚特兰大》(RaceandtheShapingofTwentiethCenturyAtlanta,1996),英国学者乔纳森·西内尔(Jonathan Schneer)的《泰晤士河》(TheThames,2005)、彼得·阿克若德(Peter Ackroyd)的《泰晤士河》(TheThames,2008)和《伦敦之下:马路下的秘史》(LondonUnder:TheSecretHistoryBeneaththeStreets,2011)等等。(卢汉超,2012:54-58)并且,在涵盖北京、成都、重庆、福州、广州、杭州、哈尔滨、济南、拉萨、南通、上海、苏州、天津、武汉、扬州等城市的西方中国城市研究领域里,专题研究是主流,其中的上海专题研究更为突出,涉及纱厂女工、工人运动、资产阶级、市政运作、公共卫生、青帮、警察、妓女、同乡会、电影、《申报》、《时报》、《点石斋画报》、印刷出版业、公共卫生、烟草业、银行业、月历牌、孤岛时期、学生运动、饮食业、舞厅业、里弄、市民生活等方面。(同上:58)有学者认为,城市史研究还应涵盖城乡关系史研究。

4.3 领土与民族身份/东方主义

身份是“一个人们怎样把自己认同于地域或者自己怎样被别人认同的问题”,民族身份是其关键,而领土则是关键之关键。“在民族主义中我们能看到的是通过领土(territoriality)来理解个人和集体之间的文化关系。……正是地球表面的一部分或者是一个特殊的景观,被单独划分出来并被赋予一种人们能与之相认同的意义”。(鲍尔德温等,2004:162)但从地理学角度看来,民族主义是现代性产物,前提是:“在一个现代世界里,与地域、部落、家庭和宗教的‘前现代的’认同被粉碎了;这个现代世界的新的社会和文化关系(资本主义、国家形式、全球通讯)既瓦解了稳定的地方关系,也破坏了全球的宗教认同。”(同上)在这样的前提下,“民族主义就是要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一个能与现代世界合拍的替代物。它要提供一种在新形势下有效的凝聚力,也提供了某种围绕着它人们可以建立起他们自己和别人的身份的东西”(同上:162),这种“东西”就是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所称的“想象的共同体”(the imagined community)。不难看到,领土与民族身份之间存在天然“姻缘”。这种文化地理学应该从两方面理解:“第一,在一个民族国家的空间上创建一个‘民族文化’的现实性;第二,景观在塑造和争夺民族身份中的作用”。(同上:164)

身份思想还被爱德华·萨义德用来建构所谓“东方主义”(Orientalism),以此“处理西方人对东方的表征是如何被卷入到对文化差异的认同和对一套不平等权力关系的制造中的”这一问题。(鲍尔德温等,2004:173)他为此运用福柯“权力”话语来思考权力和知识在对地域的表征中如何联系在一起的问题,特别质疑所谓“地域本质主义”(geographical essentialism):将一套单一的意义绝对地固定到世界的一个部分和它的人民身上。(同上:174)在他看来,“这种‘东方’是在他称之为‘东方学’的‘权力’话语内部被生产出来的,是在相当长一段历史时期内通过多种方式运作来言说世界的方式”。(同上:175)所以,“东方学作为话语发明了东方。它只在那些关于东方的陈述及从这些陈述产生的行动中才真正为西方存在”。(同上:177)

4.4 媒体空间

视觉、听觉“这些媒体形式……在更强的意义上创造了地理学,即依据各种不同的文化标准形成了地区内部与地区之间的互动作用”。(克朗,2003:103-104)它们“不是人类经验的附属物,……越来越多地构成了日常生活中的词语”。(同上:104)我们可从以下方面讨论:1)电影与城市景观:通过关注将城市作为其表现主题的城市侦探影片和公路影片,研究它们创造了怎样的地理。如根据雷蒙德·钱德勒的故事改编的电影,就构建了这样的景观:城市分为明、暗两个空间。“城市这个领域就是建立在明亮诚实的行为与黑暗的底层社会对比之上的”。“城市是一块黑色领域的空间,它让人们产生危险感。”(同上:104-105)在这个意义上,“城市就像是一位演员,如同剧中的角色一样”。(同上:105)现代都市影片《柏林——城市交响曲》(Berlin:SymphonyofaCity)采用“移动画面,就像乘坐机械化的交通工具,世界就在车窗外流动”。(同上)因此,我们在影片中看到“一个流动的城市(车在流动,电也在流动),一个光的城市(家庭照明的光,商店用于陈列或展示的光),一个瞬息万变的城市(政治的和文化的变化)”。(同上) 2)音乐和地理:首先,音乐能“像文学和电影那样表达流动性和空间的关系”(同上:113);其次,某一特定音乐与某一特定地域相关联;再次,人们听音乐的习惯,关系到地方秩序的排列(同上:105)。3)电视地理:“电视创造了一个同时有着全球性的视角范围和狭小的观看空间的相互矛盾的地理”(同上:119),而“对世界的维护——不论它们来自政治地理或者道德地理,面对媒体,对地方性的解构似乎成为电视地理领域最前沿的问题之一”(同上:120)。4)电脑空间:“媒体所创造的最新的空间之一就是因特网或者说以电脑为媒介的交流”。它“提供了群体之间互动的可能性……成了一个人们可以与全世界交流而无需中介人的舞台”(同上:123)。空间因此以更重要的方式出现在网络中:A.“一些解说词就利用了空间范畴和关于空间的隐喻。比如,我们有‘电子前线’、‘网站空间’等等”(同上:124);B.“网络与工作世界和家庭世界的互动有很深的地理性”(同上);C.“因特网常常被指责与‘真实生活’的空间分裂,就像它创造一个‘实际上的共同体’一样”(同上);D.“讨论电视时提出的边界维护和信息的控制问题在讨论色情和国家控制问题时又被提了出来”(同上);E.“网络中也建立了一些实际地点(如MuDs Multi-User Domain),它们的构造就像是房屋和城镇”(同上)。网络地理是新事物,我们对它所做的地理学研究仅仅处在一个初级阶段,有待国内学者深入探讨。

4.5 商品与消费的地理

“消费也有自己的地理学,它并不依赖或者附属于产品地理学。”(克朗,2003:154)它更多地意味着我们要关注“销售的情景环境”,即是说,“社会为了向我们销售商品而创造的空间”。(同上)因此,我们必须研究以下问题:19世纪至20世纪之交出现的产业型的传统市场、商品本身的象征性地理和商品如何与生产者、消费者相关联、消费意义如何延伸到商品的使用和消费者家庭。具体说来,我们应该关注:第一,市场:“市场这一空间形成于日常生活的缝隙,是不受常规约束的,具有‘阈限’的分离空间”。(同上:155)它“不仅是易货贸易的地方,同时也是搞庆祝活动、娱乐甚至进行完全自由的无政府主义行为的地方,是一个可以纵情娱乐的地方”。(同上:155)第二,19世纪资本主义市场的空前扩大,出现的新的消费空间——“国际交易会”。它是一种展览会,表明展品来自世界各地,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展位,各殖民地的居民和他们的产品也被展出作为许多可以购买的产品之一。各种文化因商品的汇集而汇集,每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异域”特征转移到商品身上,呈现出多样性和壮观的场面。但交易会是临时性的,之后出现永久性的空间——“钢铁和玻璃的空间”,这是应该关注的第三方面。其顶部为穹窿状,便于采光和人群的流动。(同上:157)“新的建筑工艺的问世使露天的市场盖上了屋顶,各个经营摊位集中到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百货商店便逐渐形成。”(同上:158)第四,正在商业化的空间的出现:它是一场将城市本身作为消费场所的复兴运动。“那些曾经是劳动的景观现在成了休闲的景观;以前的船坞、工厂成了艺术中心,它们或被改建成住宅或被改建成庆祝活动的场所。”(同上:163)第五,食品地理问题:聚焦饮食作为消费如何将不同空间里的人联系起来,同时又使这些联系变得模糊起来。(同上:167)第六,消费环境:聚焦女性的主体角色。理由在于:“城郊社会空间关系形成的标志,就是中产阶级妇女随着家务劳动服务的减少,由家务劳动的管理者转变成家务的具体承担者。与这一变化紧密相关的是家庭消费耐用商品的出现。……家庭耐用消费品成为新一代主妇们的地位标志,它的重要性由于‘科学化’的家庭注重卫生保健,注重主妇(母亲)良好的现代素质而得到加强……把家当作一座城堡的想法被微妙地重新加以利用,它暗示着家处于各种细菌的包围之中。不能搞好家里的卫生将是一个不称职的主妇的标志。”(同上:176-177)

综上所述,文化地理学将地理赋予文化的意义,特别是后现代时代文化的意义,着重研究文化怎样在空间、地点、景观中起作用,权力、表征、全球化伴随其中。它更多地作为后现代学科,关注领土、景观、旅游及市场、商店、商品、音乐、电影、电脑、文学阅读等日常生活层面。对它的界定及梳理,能将领土和日常生活中的城市建设、移民安置、市场建设、工作调动、媒体管理等问题的解决提升至学理层面,有益于爱国主义、人文主义的弘扬、和谐社会的建构和“中国梦”的实现。它能给当下带来以下具体意义:

(1)有益于我们以创新的思维和强烈的人文关怀推进城市现代化建设,因为城市品味不单是钢筋混泥土的堆砌和琼楼玉宇般高楼的展示,更多的应是欢愉与悲凉同在、责任与崇高同在、个人发展与道德理性同在的人文精神的建构与提升,以便不断迈入科学发展的健康轨道,实现“中国梦”。特别是在党中央大力提倡“城镇化”的今天,意义更加不同寻常。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李克强同志在2013年前的45个月里6次强调城镇化,认为城镇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镇化。(佚名,2013)在2013年1月15日的一次工作考察中李克强明确指出:“推进城镇化,核心是人的城镇化,关键是提高城镇化质量,目的是造福百姓和富裕农民。要走集约、节能、生态的新路子,着力提高内在承载力,不能人为‘造城’,要实现产业发展和城镇建设融合,让农民工逐步融入城镇。要为农业现代化创造条件、提供市场,实现新型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相辅相成。”(转引自佚名,2013)因此,各级政府必须高度重视城镇中景观、市场、商店中人性化元素的打造,因为今天的购物者,特别是“大数据”时代的购物者,关注“销售的情景环境”,关注“社会为了向我们销售商品而创造的空间”。(克朗,2003:154)他们期望购买的不仅是物品本身,更多地是承载物品本身的环境、诚信和通过物品购买体现出来的感觉、热忱和友好。消费地理学值得在我国高度重视。

(2)有益于我国当下旅游业中人文旅游的建构与深化,人民可以此“消费”文化,达到陶冶情操、锤炼思维和增长历史文化知识的目的,为未来的工作和社交提高质量和品味。所以,旅游部门应将旅游景观视作“文本”,突出“一系列早期形式的选择性遗留物”,以此让人们“了解……历史的一部分”,因为“人们曾以这些部分去建造他们的现实与未来”。(约翰斯顿,2010:285)旅游管理部门如能特别突出那些充满种族、阶级冲突的景点,或许更有益于人们理解以“意义、权力和抵抗”为特征的“差异的文化”(鲍尔德温等,2004:141),从而在文化的“意义之图”中,从对比的角度,正反的角度加深对历史的理解。西安“捉蒋亭/兵谏亭”、重庆“解放碑/抗战胜利纪功碑”就是这样的景点,饶有趣味,值得从文化层面上深入探讨。

(3)有益于政府管理部门从人文精神角度冷静地对待移民迁徙、居民拆迁安置问题及相关的争斗和群体事件,因为移民/居民“迁徙”的或遭遇“拆迁”的不仅仅是“领土”本身,更多的是一种粘着在土地之上的并藏匿于他们无意识深处的情感记忆:爱、恨、温馨、忧伤、悲凉、和谐邻里、怀旧等,理由在于“地点使人们的经验和抱负具体化”(鲍尔德温等,2004:146),这是一个段义孚所说的“地点哲学”问题,“特定地点”“铸造文化世界”。(转引自Baldwin,et al., 2004:141)这些“情感记忆”构成了他们内心深处的“地方感”,金钱和高楼无法替换,理性无法检视。无疑,他们如离开祖辈栖身之地,会使他们内心深处有着一种难以面对的“失位感”。因此,在这个意义上,三峡移民者们为支援国家建设而做出的贡献和牺牲,更加可敬可佩。

(4)有益于行政管理者们从人文精神角度深深支持或关爱那些工作调动者,因为这些“调动者”需“调离”的不仅是“工作单位”这一物质客体本身,更多的是粘着在“工作单位”之上的自身经历过的或正在经历的“不快”、“不公”、尴尬、凄凉与无助等主体性因素,理由在于地点的意义是置身于地方的“主体间”(intersubjective)创造的,“不同的人与地点的关系……不同”。(鲍尔德温等,2004:147)这些“不同”构成了他们的“生活世界”,这一“生活世界”决定着他们是否开心或痛苦,其重要性非同寻常。因此,单位领导如能通过人性化手段,设法排解他们心中的那些令人沮丧的“主体性因素”,积极为他们营造一个清新、亮丽、顺畅的“生活世界”,那是否调离就会变成一个“值得重新思考的问题”。单位或许可以因此重新发现人才,将消极因素化为积极因素,挖掘出更大的人力资源,对工作有益无害。

(5)有益于文化宣传管理部门或网络管理部门高度重视媒体生产、发行和流通环境的维护、监督与安全,防止颓废、腐朽、堕落的资产阶级文化毒害民众特别是青少年,以便发展健康向上的媒体文化和网络文化。理由在于,电脑空间“提供了群体之间互动的可能性……成了一个人们可以与全世界交流而无需中介人的舞台”(克朗,2003:123),更多地“与‘真实生活’的空间分裂,就像它创造一个‘实际上的共同体’一样”(同上:124)。这一“共同体”是一个地理空间。那些虚拟现实(或曰意象、图像、符号、象征等),“通过表征……发挥效用”。(鲍尔德温等,2004:143)它们不一定是对客体的所谓“精确复制”(accurate reproduction),“可能被剪辑或篡改以产生一种特定的意义”。(同上:63)因此,“什么被包括进来”、“什么东西被遗漏”、“目的是什么”、“影响是什么”、“什么媒介被运用”、“为什么被运用”、“观众的作用是什么”等问题(鲍尔德温等,2004:143),都取决于网络制造商们的意识形态或权力的掌控、实施。因此,文化宣传部门如放松“网络地理”的生产、发行和流通方面的管束,将给社会的文化生态及青少年的健康成长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警钟”需要“长鸣”。

(6)有益于地理学家们关注文学并促使文学研究者们开阔视野,从地方、城市、空间等角度来研究文学,因为“地理学家们长期以来都将文学形式看作是研究地理景观意义的途径”(克朗,2003:54),他们特别“通过与地理有关的重要作家来探索和揭示人与地理之间充满感染力和激情的关系”(同上:55),作家的作品“可能包含了对城市更深刻的理解”(同上:63)。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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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佚名. 李克强45个月六次提城镇化:核心是人的城镇化[N]. 21世纪经济报道,2013-03-02.

Defining Cultural Geography and Its Practical Significance

FEI Xiao-p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University of Electron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Chengdu 611731,China)

Abstract:Cultural geography is mostly a postmodernist subject. It fucuses on humannistic activities about geography, and observes how people interpret and utilize spaces and places as well as how the spaces and places produce and retain cultures. These questions involve such fields as territoriality,landscape,tourism and market,shopping,commodity,music,movies,computer and literature reading in daily life. Power, representation and globalization all pervade them. Overall,making a systematic reorganization and discussion of cultural studies would elevate the territoriality,the urban construction,the relocation of immigrants,the market construction,the job transfer and the media-management to an academic level. Moreover, this academic exploration may be of much significance to the enhancement of patriotism and humanism as well as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harmonious society and the realization of “Chinese Dream”.

Key words:cultural geography;defining;practical significance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

[文献编号]1002-2643(2015)01-0065-10

作者简介:费小平 (1964-),男,布依族,贵州黔南人,文学博士,教授,硕导。研究方向: 比较文学、翻译研究、文化研究。

收稿日期:2014-10-30

DOI:10.16482/j.sdwy37-1026.2015-0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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