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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革命时期红色军校在红军建设中的作用

2015-03-29吕满文

关键词:军校军事红军

吕满文

(河南大学《史学月刊》编辑部,河南 开封475001)

红军诞生后,中共曾有意建设自己的军校,但苦于条件和能力所限,一时还未能如愿,只能选派部分人员赴苏联军事院校培训,或秘密安排一些党员报考国民党军事院校。1928年,中共在“六大”指出:“必须从农民、工人和游击暴动队伍中创造出自己的军事指导人才。”[1]中共创建自己的军校提上了日程。1930年3月,中共中央正式下达指示:“要在红军中成立红军军官学校,吸收斗争的兵士与工农分子加以军事、政治训练,造成自己的军官。”[2]目前在有关军事教育问题的研究成果中,对国外著名军校和国民党的黄埔军校等研究较多,内容也较详尽,但对红军时期的红色军校只是作了一些“粗线条”的勾勒与概述。这与红色军校在红军的发展与壮大中所起的作用很不协调。本文尝试探讨红军时期红色军校的创建历程及其教学特色与历史作用,期望对这一领域的研究工作能有所推进。

一、红色军校的发展历程

早期的红色学校,在中共中央指导下,按照中央军委的要求,是由各地红军自行组建起来的。军校的形式多种多样,有训练班、教导队、教导大队、随营学校和红军学校,叫法不同,性质单一。这些军校不具有现代意义上的军校本义,但“培育人才”这一主题还是非常突出的。这些所谓的军校,多数情况下是生活学习在破庙、窑洞、马厩、牛圈中;少纸缺墨,露天上课,石壁做黑板,膝盖当课桌,条件相当简陋,环境非常恶劣,还时常处于敌人的包围和封锁之中。学员们边学边战,边战边学,教学活动时断时续。而此时的军校,只能说是真正红色军校的雏形。

1931年五六月间,关于红色军校的创建,毛泽东在宁都与何长工、邓萍有过一次谈话。他说:新旧军阀都懂得,有权必有军,有军必有校。国民党办了个“黄埔”,我们要办个“红埔”,办成培养军事人才的基地[3]85。中共高层为什么这么重视军校的建设?除了上述原因,笔者认为,还有以下三种因素:一是为了提高士兵的战斗技能。1928年11 月,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中就谈到:“普通的兵要训练半年一年才能打仗,我们的兵,昨天入伍今天就要打仗,根本无所谓训练。军事技术太差,作战只靠勇敢。”[4]28-29缺乏军事技能的士兵是根本打不赢战争的。二是为了培养军政干部的领导能力。1934年1月,毛泽东在第二次全国工农代表大会的报告中还谈到了红色军校的作用:“红军学校应当使之成为比较过去更能训练大批高级的与初级的军事政治干部的学校。”[4]342为部队输送合格人才,是军校的重要作用,尤其是对初创时期的红军来说,人才更是军营渴求的。三是为了提高干部战士政治和文化素质的需要。红军刚刚组建,成分复杂,有工人、农民,有游民无业者,还有原军阀部队的起义者等。这些人聚在一起,政治信仰不同,文化水平不一样,如果不进行统一的教育,很难形成有效的战斗力。所以,毛泽东希望通过军校教育,“使每个红军战士都自觉的为了苏维埃新中国而奋斗到底”[4]342。不久,何长工、邓萍到瑞金开始进行建校的筹备工作。

1931年9 月,中央苏区第三次反“围剿”胜利后,赣南、闽西苏区连成一片,为红色军校的创建提供了有利条件。11月25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决定以中国红军军官学校第一分校和红一、红三军团随营学校为基础,成立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该校是红军第一所较为正规的培养军事、政治等人才的学校。萧劲光任校长,何长工为代理政治委员。为抓好军校的管理和教学工作,军委专门制定了《中央军政学校组织条例》,规定军校实行校长负责制,校长之下设有总队长,总队长之下设军事总教员和政治总教员。学校还设有总务处、经理处、军医处等机构。校部领导除了领导工作之外,还兼任教员,同时也要入列学员队听课。军校建立之后,先设立了步兵科和政治科,后又成立了团政委训练班。学员们边上课边战斗,学员队编成战斗序列,下设4个连,第一期从红军中抽调有实践经验的工农分子学员700余人,学习3至5个月[5]。

1932年春,学校更名为中国工农红军学校,简称“红校”,刘伯承接任校长兼政治委员。刘伯承在军队中被称为“儒将”,他于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到苏联留学,先后在高级步兵学校及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三年,军事理论和军事技能具有国际视野。他曾提出“建军必建校”“治军必先治校”[6]332的论断。他负责学校工作后,主持设立了:政治科,下编政治连;步兵科,下编第1、第2、第3连;特科,下编机枪连、工兵连、炮兵连。学员共约900人[7]231。本期与上期军校科目设置不同之处,在于设立了“特科”。目的在于培养军队急需的机枪手、爆破手和炮兵操作人员。说明红军的战斗设备有了更新,军校的课程设置也要变化。

那时,红军建立起来还不到五年,与国民党部队相比,差距很大。要缩小差距,加快军校发展就是办法之一。所以,刘伯承在红校第二期时,就扩大了招生规模,学校共有教职学员1380人[6]53。教学中,刘伯承要求教员将理论教学与实际情况结合起来,如给学员讲地形学时,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山头上开设课堂,把地形图与实际的地形地貌结合起来,这样的讲课,学员既理解得快又掌握得牢[6]54。这种教学,主要是根据学员文化基础薄弱的特点,有针对性地为部队多培养战斗人才。

1932年10月,叶剑英接替刘伯承任红校校长兼政治委员。叶剑英这位“吕端大事不糊涂”军队领导,曾参与筹建黄埔军校,任教授部副主任,并于1928年赴莫斯科苏联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学习。教学和管理工作对于他来说是轻车熟路。此时的红校,经过近一年的建设,已初具规模。叶剑英到任后,在体制上对学校进行了一些调整,设立了军事团、政治营、特科营,将校务处改为教务处,增设军事处、上级干部队等。在教学时间分配上,根据培养对象的不同,安排的时间也不一样,如军、政教学方面:军事团为6∶4;政治营为4∶6;上级干部队军事班为7∶3,政治班为3∶7。招生规模继续扩大,由第三期的1500人扩大到第四期的2160人[3]86。叶剑英对学校机构的设立和调整,也是随着部队的扩编和装备的更新而适时地变化。调整后,军校的设置越来越合理,教学安排也越来越灵活。这种“摸着石头”办军校的方式,既满足了部队的需要,也开创了中共办学的特色。至1933年秋,中国工农红军学校共招了6期学员,培训了11500余名军政干部和专业技术干部[8]。这种快节奏的发展,彰显了中共建立的红色军校是符合时代潮流的和历史使命的。

1933年10月17日,中国工农红军学校高级班和上级班根据中革军委下达的《关于改编红军学校的命令》,改编为红军大学(简称“红大”),何长工任校长兼政治委员,下设训练部、政治部、经济部。另外,还设有高级班、上级指挥科、上级政治科、参谋科、后勤科,并将“红大”命名为工农红军郝西史大学。与此同时,中央苏区还创办和续办了工农红军彭杨步兵学校和公略步兵学校,及特科学校、工农红军通信学校、工农红军卫生学校、工农红军供给学校和地方武装干部学校等五所专科学校。“红大”从1933年10月第一期学员入校,至1934年9月下旬第三期学员毕业,共培养学员600余人。这些人中,包括在第一、二期学习过的宋任穷、程子华、彭雪枫、黄苏、宋时轮、刘道生、周子昆、郭天民等,在第三期学习过的韦国清、张爱萍等久经沙场考验、富有实际工作经验的领导干部[9],学员中的许多人成为我军一代名将。

1934年10月,随着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红军被迫转移,开始长征。时局的变化和部队的行动使红色军校也要做出相应调整,根据中央决定,红军大学、彭杨步校、特科学校合编为干部团,便于学校的统一管理和部队的适时调遣,团长由陈赓担任,政委由宋任穷担任。1935年6月,干部团与红四方面军的红军大学合并,组成新的红军学校,校长倪志亮,政治委员何畏。这是遵义会议确定了毛泽东的领导地位后,红军学校的第一次合并,目的是整合军校力量,巩固军校实力,保护好红军的“种子”。11月,红一方面军到达陕北后,由陕甘支队干部团改编的随营学校与陕甘红军学校合并,在延川永坪镇成立中国工农红军学校,校长周昆,政治委员宋任穷。重新组建军校,是中共中央经历了惨烈的长征突围后,做出的一项十分重要的决定,通过办学,补充红军基干力量,挽回红军的损失,提升红军的战斗力。12月,党中央在瓦窑堡召开会议,针对当时的严峻形势,通过了《中央关于军事战略问题的决议》,具体提出红军学校应在1936年2~7月开办两期:培养500个连长、300个指导员、50个营长、350个游击战争的干部,以解决部队的需要[7]473-474。

1936年2 月,中央决定,中国工农红军学校扩编,改名为“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西北抗日红军大学”,校长周昆,政治委员袁国平。此时,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已由东北踏入华北,这一军校名称的变化,意味着斗争性质的改变。中共领导的人民军队的斗争的锋芒由同蒋介石集团的斗争,转向同日本帝国主义的斗争。红色军校的组织机构,为了适应抗战的需要进行了调整,将学校设为四科:军事指挥科,主要培养营长、团长等军事指挥干部,招生数额1000名;政治工作科,主要培养营、团、师的政治干部,招生数额1200名;游击战争科,主要培养抗日游击队、抗日义勇军各级军事政治干部,招生数额600名;特科,主要培养工兵、骑兵、炮兵等特种兵的军事指挥员,招生数额300名。招生对象主要是红军和地方干部,同时也面向社会招收爱国青年知识分子。《招生布告》明确宣布:“本校为适应抗日民族革命战争之开展,供给各个抗日战线上的领导人才,决定招纳各地有志青年、爱国志士来校学习,以期培养和造就大批军事政治的民族抗日干部。”[10]204目的性非常明确,保家卫国是当前的头等大事。

1936年5月2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延川县大相寺召开常委会议,专门讨论建立新的抗日红军大学的问题。毛泽东作了报告,对即将成立的红军大学的教育方针、教育内容、教育方法及组织等问题作了具体阐述。会议决定,以西北抗日红军大学为基础,组建中国人民抗日红军大学。组成以毛泽东、周恩来、林彪、罗瑞卿、周昆、杨尚昆等人为委员的教育委员会,毛泽东任主任[11]227。由西北抗日红军大学改为抗日红军大学,说明抗战的范围由局部发展到全国,中央的意思明白无误:全国人民行动起来,打败日本侵略者。为了给即将爆发的抗日战争提供紧缺人才,毛泽东等中央主要领导人亲自担任教育委员会要职,亲自对新的红军大学部署任务,这一方面说明中央对红军大学的重视,另一方面说明形势严峻。“红大”在招生布告中也告诉全国人民:“培养和造就大批军事政治的民族抗日干部,领导民族革命战争,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收复失地,争取中国民族独立自由与解放。”[12]1136月1日,新的红军大学在瓦窑堡举行开学典礼,宣告中国人民抗日红军大学正式成立。毛泽东兼政治委员,校长:林彪;教育长:罗瑞卿;教务部主任:何涤宙;政治部主任:袁国平;校务部主任:周昆[11]227。这样的人事安排是前所未有的,体现出大敌当前,中国共产党人为了捍卫中华民族尊严,提振民族信心所做的斗争准备。

抗日红军大学共设3科:第1科(高级科),主要培训军团、师级以上高级干部,学员共38 人,罗荣桓、罗瑞卿、谭政、彭雪枫、杨成武、刘亚楼、张爱萍、贺晋年等都是这一期的学员;第2科(上级科),主要训练团、营两级干部,学员225 余人;第3 科(普通科),训练连、排干部和部分老战士,招收了800人。第一期学员共1063人,学制6个月[12]112-113。从高级指挥员到基层骨干,面面俱到,“红大”将培养抗战的实用人才放在第一位。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后,红四方面军红军大学高级科、上级科等共1200余人及红二方面军随营学校也并入红大。学校规模扩大了,为部队输送人才的能力也提高了。之后,红大又设立了分校,更及时更便利地为部队培养战斗人才。

1937年1月20日,抗日红军大学第一校更名为“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简称“抗大”)。中共中央为加强对抗大的领导,成立了抗大教育委员会,毛泽东为主任,林彪任校长兼政治委员,副校长刘伯承,教育长刘亚楼,政治部主任傅钟。学员共1362名,其中,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学生有550人,女学员有59人[13]。抗大的成立,是抗战爆发前夜中共在思想上、组织上、行动上所做的一次战争动员,它直接关注抗日前线,为抗战服务。抗大的组织条令明确指出:“本校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为实施国防教育,创造具有高度民族意识的忠实于国家民族与社会解放事业的抗日军政干部,争取抗战胜利及实现民族独立、民权自由、民生幸福的新中国而奋斗。”[14]55-56由“红大”到“抗大”,突出的是“军事政治”,这一改名再次提醒全国人民,与日本侵略者的斗争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是一场正义与非正义的较量,斗争的手段只能通过“军事”和“政治”来解决,预示着斗争的残酷性和长期性。

从1931年11月到1937年1月,在五年多的时间里,红军从一所正式军校发展为多所正式军校;从学科较少的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发展成为学科较多的抗日军事政治大学;从单一的步兵学校发展成为特科、通信、卫生、供给等多方位的专业学校。红色军校的壮大,为军队的发展提供了人才和经验,这一成效,也印证毛泽东在1930 年1 月给林彪的那封回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15]。红色军校的发展,从一个侧面也证明了中国革命的正确性,中共领导的革命力量是正能量,这一力量对打败各种反动势力和侵略势力,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二、红色军校的历史作用

随着红军的不断壮大,红色军校的作用和影响也越来越明显,这种作用主要体现在学员的工作能力上,体现在带兵打仗上。刘伯承在1932年10月10 日参加军校第三期毕业生典礼时寄语学员们:“为着我们工农阶级的解放,把你们所学的带到红军中去,转变红军中的工作,创造铁的红军,以你英勇战斗的精神领导红军战士去消灭敌人。”[6]从1931年11月红军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这第一所正规军校起,到1937年1月的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在不到6年的时间里,红色军校在发展的过程中,为红军的壮大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第一,培养红军发展急需的人才,造就合格的红军战士。在红军的初创时期,红军的干部战士多是从暴动而来的农民,这些人多是文盲或半文盲,文化基础薄弱,军事技能空白,缺乏整体观念,组织性、纪律性较差,只有一颗对敌人仇恨的心,牺牲精神非常突出。对这样一批优缺点格外明显的人员,把他们培养成对红军对革命的有用之才,这是红色军校承担的重要使命之一。对此,学校在培养学员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作风同时,教育他们纠正过去所存在的自由散漫和“小团体”观念,增强正规军观念和人民军队的意识,并从起床、早操、洗漱、吃饭、操练、就寝等一日生活制度做起;从外出请假,归队销假做起;从尊重军官,爱护士兵,官兵平等友爱做起。有目的地对他们进行锻炼和培养,让这些新战士早日适应部队生活,做合格的红军战士。原空军政委、开国少将傅传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在家时没有上过学,也不懂什么纪律和规定。参加红军后,战场表现非常英勇,组织为了培养他,1934年秋,让他到红军大学分校学习。通过学习,他才明白,一个好兵不仅仅要战场勇敢,还要严格按军规军纪做人办事,做到令行禁止。毕业后,傅传作调到红二军团第四师第十二团一营任营长。红军三个方面军胜利会师后,红二方面军又选他到中国人民抗日红军大学深造,使他的理论水平和军事技能有了很大的提高,不但自己成为合格的领导,他带的兵也是合格兵。再比如,抗战前夕,为了发展革命力量,军委在全国范围内广招爱国青年加入抗击日本帝国主义队伍。然而,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青年,出身、经历、文化程度各不相同,有些学员在思想表现、认识问题、价值观念、吃苦耐劳等诸多方面表现出很大的差异。报国的情怀不仅仅来自心动,更要来自行动。针对青年们表现出来的不同问题,1937 年初,毛泽东在“抗大”第二期开学典礼的讲话中指出:“抗大像一块磨刀石,把那些小资产阶级意识——感情冲动,粗暴浮躁,没有耐心等等,磨它个精光,把自己变成一把雪亮的利刃,去创新社会,去打倒日本。”[14]37也正是这样的培养教育,在土地革命战争胜利发展阶段,军队相继组建了军团和方面军,并打破国民党军的三次“围剿”,使革命根据地得以进一步巩固和扩大,根据地拥有数百万人口、数十个县政权,基本形成了主力红军、地方武装和群众武装相结合的武装力量体制[16]3。

第二,掌握先进军事技能,培养红军高级军政人才。红军要战胜国内外强悍的敌人,就要有一批素质高、业务精、指挥艺术强的指挥员。比如有些红军干部业务精湛:从炮弹的发射半径判断炮弹威力的大小,从子弹的声音判断子弹打得高低,从敌人队伍的阵型判断敌人兵力的多少,从敌人后勤保障的多少判断战斗时间的长短,等等。1933年10月,中国工农红军大学改编之后,成为当时我军最高学府,培养的对象也由以初、中级军官为主,开始向更高级的军官发展,成为培养红军高级军政人才的摇篮。这预示着“红大”对人才的培养,标准更高,难度更大,质量更要过硬,要求更要严格。培养对象是从红军中选调的久经战火考验、富有实际工作经验的师、团干部。讲课的人除了教员外,军委各总部的一些部长也要授课。中共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王稼祥、刘伯承、刘少奇、邓小平等都给学员作过报告或讲过课[17]。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的谭震,是中国人民抗日红军大学第一期学员,在1936年6月1日开学典礼上,毛泽东的讲话给了他很大鼓舞。毛泽东讲到“我们的红大就要继承黄埔的精神,要完成黄埔未完成的任务,要在第二次大革命中也成为主导的力量,即是要争取中华民族的独立解放。”[18]在这之后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他领导的军队屡建奇功,就是对这种历史使命的担当。

抗大成立后,国内的形势日趋严峻,为培养补充抗日军政干部,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对抗大建设高度重视,直接关注抗大教学中的领导指挥艺术和战略战术,目的是及时有效地为部队培养出高级别的人才。抗大的动向实际上就是抗日斗争的风向标。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从1936 年6 月至1945年抗战胜利,共办了8 期,连同分校共为抗战培养了10多万名军政干部[19],这些军事指挥干部身先士卒,足智多谋,深明大义,舍生忘死,无疑是部队发展和地方建设的中坚力量。抗大的成立,奏响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奋起抵抗日本侵略军的战斗序曲,为在全国范围内播下抗日的革命火种做好了前期准备,是中国革命夺取胜利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是一次影响中国革命进程的战略行动。

第三,加强文化知识的教育,提高官兵的认识问题、分析问题能力。军校的职能就是教育,文化教育是军校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毛泽东曾经讲过,“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20]。红军的兵员多为农民出身,也有部分工人,这些人家境贫寒,无力上学,基本不识字,给他们在军校的学习带来不便。针对这种情况,学校在教军事和政治的同时,有意识地抓文化学习,提高学员的文化水平。长征中的干部团,由于肩负着为部队储备、培养和输送干部的重任,尽管条件艰苦,依然没有放松文化课的学习。比如,行军途中学员背上背着识字牌,牌上写的字就是行军的内容,如写“渡河”“打运动战”等,易学易记;在宿营时办识字游戏晚会,教唱识字歌,办识字展览,搞识字测验和学习比赛,编识字问答歌和行军快板诗[21]。整个长征途中且战且教,且教且走,这种执着的学习精神,即使在古今中外的军校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这正体现出了红大的办学使命。一定意义上说,没有“红大”的发展,就没有红军的壮大。

第四,拓宽官兵视野,提高思想境界,更好地担负起历史使命。吴克华是早期的信江军政学校学员,他在谈红色军校学习收获时说:“我就是在那一次学习中才知道劳动创造世界,才知道阶级是怎样产生的,才知道世界上有个苏联,才听到马克思、列宁的名字,才知道毛泽东同志、朱德同志领导的井冈山的红军,了解到我们的斗争并不是孤立的。”[10]208知识不仅仅课本上有,生活中更多,如何做到理论与实践的很好结合,是军校教学中时常考虑的问题。有先进的思想引导,就能有正确的思维判断。有正确的战争观,就能自觉地为正义而战,就能很好地担负起历史使命。军校的教育就是要培养学员有正确思想和宽阔视野,让学员不仅仅看到的是眼前的小利益,更要看到将来的大利益。一个经过军事与政治理论培训的好学员,不但是打仗的好手,也是善做群众工作的好手、铸造人民军队的好手。

第五,探索方法,寻求真谛,为军校的发展积累经验,为部队的壮大开辟路线。红色军校办学起步晚,方法和经验有限,要想把这个新生事物做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红色军校的办学人,没有被办学的困难吓倒,他们边干边学,博取多家之长,为己所用。突出的例子就是刘伯承借鉴苏联红军和国民党军队条令、条例为我所用,编著适合红军特点的教材。叶剑英兼收德国、日本的操典,吸收有利于红军的内容,组建模型室,创建各种战术图解等,对提高学员军事技能有积极作用。事实证明,这些办学人为红军大学的正规创办探索了路径,奠定了基础。新中国建立后,刘伯承再次请领军校帅印,就是一个很好证明。1950年6月,刘伯承得知中央军委组建陆军大学的消息。于是,他给中央写信,请求辞去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二书记、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的职务,去参与筹建陆大。他恳切地写道:“建设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最难的是干部的培养,而培养干部最难的又是高级干部的培养。”11 月30 日,中央军委正式任命刘伯承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院长[6]333。刘伯承从接手建院到成立典礼,仅仅用了48天。这么快的速度就组建起一所这样重要的军校,如果没有红大和抗大的办学经验,断不可能有这种魄力。

三、结语

从红军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到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几经变更,军校建制越来越完善,培养的人才越来越专业,它把一大批“放牛娃”“孤儿”培养成了能征善战的指挥员或地方组织的领导者[22]。红色军校从建校的那天起,就把教育和培养合格军官作为中心工作之一,即使在长征那样艰险的条件下,也从未停止和松懈对各级军官的培养训练。红色军校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蓬勃地发展,并探索出符合红军实际的教育和训练方法,形成了一套培养红军干部的特色教育机制,积累了丰富的办学经验。红色军校也为抗战的胜利和解放战争的胜利,做了前期的人才储备工作。从建军到现在,不过是80多年的时间,然而,中国的武装力量就今非昔比,令世人刮目相看,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军校所起的作用不能小觑。它给部队提供人才、提供方法、提供理念,是一种智力支援、智慧支援、能力支援。没有红色军校的过去,就不会有现代化军校的现在,红色军校留下的治学经验是难得的财富、良方,对于加强我军现代化院校建设和迎接新的军事斗争准备,仍具有重要的借鉴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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