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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义新议

2015-03-29管正平赵生群

关键词:礼学大义礼义

管正平,赵生群

(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210097)

礼学在先秦时期已经成型,其中的春秋时期是一个重要阶段。礼学是一整套复杂的体系,从现实角度看,我们需要的当然是那套仪式背后具有穿越时空力量的礼义。传统礼学以注疏为主要研究形式,有一些难以突破的缺陷,例如:具体人事研究丰富,但往往停留在点上,较少纵横比较和抽象规律的总结;对礼的规范,较少从交叉运行角度研究等。因此,新形势下从宏观角度对礼学研究的视野和方法进行探索,成为必要。

春秋时期《春秋》等书籍记载,为我们了解当时历史留下了宝贵史料。司马迁认为:“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弗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1]4003《春秋》有大义存焉。《春秋》本身太过简略,它往往和三《传》并行。从探讨春秋大义的角度看,三《传》有共同的特征,即便是被认为是史书色彩最浓厚的《左传》,也是饱含思想的。赵生群明确指出:“《左传》虽有史之用,而非史之体,它记事多与史官书法不合,它的成书,实因传经而非作史。”[2]姚曼波也提出三《传》相通的性质:“《公》《穀》难道没有记录史事?《左传》难道一无史学思想可言?”[3]赵伯雄的见解,更为详尽地表达了相近的看法:“孔子是着眼于《春秋》史文中的‘义’的。孔子以后,历代儒者,不管其家派如何,解说《春秋》,都是不否认其中有‘义’的,而且都把挖掘《春秋》中的义作为研究《春秋》的首要任务。即使是最为质实的《左传》学者,也主张《春秋》大义蕴涵在记事之中,其考证、梳理史事,也是为了‘明义。’”[4]自序4有学者进一步认为:“几乎《左传》中所有的人物都承载着强烈的道德与伦理特征。”[5]

传统的春秋大义研究,一种重要的方法是所谓的“春秋笔法”,指《春秋》体现褒贬的著作方法。耿纪平对此有较详尽的阐述:“考历代有关《春秋》经传的研究范式中,有一种非常突出的思路,就是通过详尽归纳和探讨‘三传’所宣示的‘义例’(如《左传》的‘五十凡’、《穀梁传》的‘时月日’例以及《左》《公》的‘书’与‘不书’等)以究明《春秋》的微言大义。”[6]然而从写作层面来探讨大义,虽然有相合的部分,必然也存有很大的局限。因此不断有人对“春秋笔法”提出了批评意见,如姜宝认为:“孔子因鲁史而直书其事,即使周王鲁侯行事有不合礼制者,也只是直著其非,并不以王上不加天、公不书即位来进行褒贬。”[7]“春秋笔法”的研究方法,只具备参考和借鉴的意义。

此外较有影响的是以事实来寻求大义,汉桓谭早就提出:“《左氏传》遭战国寝废,后百余年,鲁人穀梁赤为《春秋》,残略多所遗失。又有齐人公羊高缘经文作传,弥离其本事矣。《左氏传》于经,犹衣之表里,相待而成。经而无传,使圣人闭门思之,十年不能知也。”[8]这种方法延续多年,一直到清代,学者深信不疑。这是一种客观的方法,我们今天依然要采用,然而还需要有更多的思路。

《春秋》经传对大义的表述,《四库全书总目》有过概括:“史之为道,撰述欲其简,考证则欲其详,莫简于《春秋》,莫详于《左传》。鲁史所录,具载一事之始末,圣人观其始末,得其是非,而后能定以一字之褒贬,此作史之资考证也。丘明录以为传,后人观其始末,得其是非,而后能知一字之所以褒贬,此读史之资考证也。”[9]397然而这中间少了一个重要环节:“观其始末”获取事实后,依据一个怎样的标准来“定其是非”?正是由于缺少一个明确的标准,因此虽然同样是研究春秋大义,历代学者之间存在太多分歧。赵伯雄指出:“不同的学派,所述之义容有不同,有时对同一种义的理解也存在差异(例如对‘弑君’的看法,《左传》与《公》《谷》就不一样)。不同的时代,由于现实政治需要的不同,强调的义也不一样(例如汉代之强调‘大一统’,南宋之强调‘攘夷’,清末之鼓吹‘改制’,都与当时的政治相关)。”[4]自序4-5这些分歧难免使我们无所适从,但也促使我们思考:是否可以暂时抛开众多学者的无谓分歧,而从他们共同依据的判断原则出发,以当时的观念和事实,来考察春秋大义。事实上,《春秋》类书籍和礼的关系密切,这个认识由来已久。汉代郑玄就认为“左氏善于礼”,其后如孔颖达等的《春秋左传正义》,一直到刘文淇的《春秋左氏传旧注疏证》等,一直援引有关的《礼》书来解读《春秋》类书籍。对于春秋礼的原则问题,彭林有透彻的论证:“《春秋》表面上是鲁国历史的大事记,但是,哪些事该记载,哪些事不该记载,该记载的事件如何表述,都是围绕着礼的原则。一部《左传》,评论史事使用得很多的判词是‘礼也’或者‘非礼也’。可见,六经是一个自洽的文化体系,不妨看作是从不同的角度来展现礼,礼是核心。”[10]125可见,礼原则是研究春秋大义的一个关键所在:春秋大义的一字褒贬有一定依据,是当时礼学观念的体现。春秋大义所依据的礼,到哪里去找寻呢?这就需要考察当时的礼学观念了。刘乾先明确表达了三《礼》可以解释春秋之礼的观点:“三《礼》的成书虽然稍晚于《左传》,但它所记录的内容却大多是春秋时人们所遵循的礼法规则,以此与《左传》中记载的礼制进行比照可谓再恰当不过了。”[11]综上所述,以三《礼》中的礼学原则来研究春秋礼义,成为可能。

记载早期礼学的三《礼》等书籍,存在一些棘手的问题,一是书籍本身有缺失,“古经散亡,鲜能寻端竟委”[9]179;二是书籍残缺造成表达内容上的不完整。从现存的礼条文中,我们可以看到严格的规定和慎密的表达,不难推断,它应该是一个完整的体系。这个问题已经被研究很久了。如元吴澄希望还原经的一些内容,他作的《仪礼逸经传》:“凡《经》八篇,曰《投壶礼》,曰《奔丧礼》,取之《礼记》;曰《公冠礼》,曰《诸侯迁庙礼》,曰《诸侯衅庙礼》,取之《大戴礼记》,而以《小戴礼记》相参定;曰《中霤礼》,曰《禘于太庙礼》,曰《王居明堂礼》,取之郑康成《三礼注》所引逸文。其编次先后,皆依行礼之节次,不尽从其原文,盖仿朱子《仪礼经传通解》之例。”[9]160其后又有诸锦撰《补飨礼》,“因据《周官》宾客之礼,联事而比次之。并取《左传》、《礼记》中相发明者,条注于下,为《补飨礼》一卷”[9]164。其后又有任启运作同样的尝试,撰《肆献祼馈食礼》,“是编以《仪礼》特牲、少牢馈食礼皆士礼,因据三《礼》及他传记之有关于王礼者推之,不得于经,则求诸注疏以补之。五篇:一曰《祭统》,二曰《吉蠲》,三曰《朝践》,四曰《正祭》,五曰《绎祭》。其名则取《周礼》‘以肆献祼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之文。每篇之内,又各为节次。每节皆先撮己说,而自注其说之所出,其后并附载经传”[9]165。除了礼学类书籍的问题,尚有一些如内容繁多和文化背景复杂等方面的问题,也给礼学研究带来困难。黄侃对礼学研究的困难有过概括:“礼学所以难治,其故可约说也。一曰古书残缺,一曰古制茫昧,一曰古文简奥,一曰异说纷纭。古礼自孔子时而不具,班爵禄之制,孟子已不闻其详。《周礼》仅存五篇,其中全职亡失者,则有司禄、军司马、舆司马、行司马、掌疆、司甲、掌察、掌货贿、都则、都士、家士,其它阙脱废灭犹不计焉”[12],分析了产生困难的原因。

姑且先看《左传》中的一个例子,“晋侯使韩宣子来聘,且告为政,而来见,礼也。观书于大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13]1226-1227。这里说韩宣子观《鲁春秋》而知周礼,那么可想而知:以《鲁春秋》为蓝本而修的《春秋》,当然也可以知当时之礼。“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1]4004。司马迁的认识,为礼学研究指明了一条出路。

礼学和《春秋》类书籍结合起来进行研究,在经学研究领域已经有悠久传统。汉代郑玄注三《礼》时,就已经援引三《传》解经。此后,代有学者沿袭这种研究方法,如宋叶时撰《礼经会元》,“用《左传》注冕服九章”[9]151。元汪克宽撰《经礼补逸》,“取《仪礼》《周官》、大小戴《记》《春秋三传》以及诸经之文有涉於《礼》者,以吉、凶、军、宾、嘉五礼统之”[9]161。清陆陇其撰《读礼志疑》,“因取郑、孔诸家注疏,折衷於朱子之书,务得其中。并旁及《春秋》律吕与夫天时人事可与《礼经》相发明者,悉为采入”[9]177。惠士奇的《礼说》,“援引诸史百家之文,或以证明周制,或以参考郑氏所引之汉制,以递求周制,而各阐其制作之深意”[9]157。但在漫长的封建时代,“自科举之士各占一经而更不能兼治旁经,则经学之荒也久矣”[14],总体来说,《礼》和《春秋》等古籍结合程度还不够。

然而情况正在变化。陈戍国作《春秋左传校注》,他在序中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左传》本身就是一部重要的礼书”[15]。宁全红认为应该“以《左传》记载的史实为依据了解春秋时期人们的思想和社会环境”[16]。谢志勇更加详尽地论述了礼学研究与《左传》的关系:“《左传》录载的一些人物有关‘礼’的论说,虽不免会包含有著者的礼学观点,但基本上还是可以作为一种历史的实录加以看待。一部《左传》呈现出春秋时期丰富的礼乐文化。”[17]《春秋》以及三《传》等古籍,给我们留下相对来说无比丰富的史料。“别的古书内所有礼节和宗教观念之系统的描写,可以在左传里找到许多具体的例证”[18]。虽然不一定每一个仪式都能在史实中找到例证,但礼作为一种需要实施的体系,其中所体现的礼学思想,必定会在丰富的社会画面中留下痕迹。

在礼学的研究中,视野正慢慢变得开阔,开始提出了综合运用材料的思路。刘丰在《先秦礼学思想与社会的整合》中提出,“研究礼学思想不应限于诸子著述,而要放宽视域,把“六经”及儒家学者的传记都视为礼学思想的主要内容”[19],将传世的当时文献尽数纳入。陈桐生在《七十子后学散文研究》中,进一步将出土文献引入学术研究范围,他说:“出土文献表明,郭店和上博竹简中的儒家文献、大小戴《礼记》中的大多数文章、《孝经》、《仪礼》等典籍作于孔子师徒,它们在孔子研究方面具有与《论语》同等的文献价值,甚至比《论语》更能全面完整地展现孔子思想。”[20]然而在整体材料与思想结合方面,还只是刚刚开始,刘乾先在谈及先秦丧礼研究时,指出:“前人关于古代丧礼的总体研究取得了很可观的成果,对于先秦丧礼的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不足之处在于没有将《左传》与‘先秦丧礼’牢牢地‘挂钩’,即没有以《左传》所记丧礼的史料去研究先秦丧礼,所以时至今日,以《左传》为研究对象的先秦丧礼的研究,其研究成果比较罕见,这应该说是一件憾事。”[11]他的话虽然是针对先秦丧礼而言,实际上对于礼学的研究,都有启发意义。最近许子滨的新著《〈春秋〉〈左传〉礼制研究》明确提出:“综合《左传》所录,并与《春秋》《国语》等文献参互证明,庶几可重构春秋时之礼。”[21]1春秋礼义又一次进入研究视野而受到关注。陈来的《孔夫子与现代世界》打破传统礼的框架,从哲学层面提出一些礼的基本原则,如“1.礼主敬让;2.礼主交往间的平等;3.礼追求一种非法律维持的秩序;4.礼主和谐与秩序的统一;5.礼贵他人”[22],是从春秋礼义的角度来研究的。周何的《礼记快读——儒家的理想国》有《礼意的说明》一章,对冠礼、婚礼、丧礼所包含的意义进行了探索。但目前的总体研究状况,正如任新所说:“缺乏对《春秋》礼学体系的建构。现有的研究,虽也论及《春秋》礼学的许多方面,甚至有些断代研究也不乏佳作,但学界暂时还没有建构《春秋》礼学体系的尝试。”[23]因此春秋礼义的研究,尚有很大空间。前人有研究方法的论述,“而治春秋礼学,本须通连五经”[24]191,在如今的学术形势下,伴随着科技的进步,书籍的获取空前便利,检索手段日新月异,在整体资料的严密结合中研究春秋礼学成为可能,综合研究的条件已经成熟。所涉及的相关文献,应该包括的范围是:先秦古籍记载和追述的春秋时期的历史资料,后人研究春秋时期的资料,此外包括新出土的文物等。

在礼仪有缺失或者礼义不明的时候,古人尝试采用推礼的方法,来获得对一些具体经义的理解。马楠的《比经推例》详细讨论了推礼的一些具体现象。其中如“舍传言经”就是推礼的产物,“舍传言经为春秋学一大变局,寻绎其源,汉晋之间已然发端。质言之,舍传言经,即出入三家,自为新传,以传春秋”[24]56。推礼的情况,在三《礼》里都有所体现,在《周礼》,如明柯尚迁撰《周礼全经释原》,“其曰‘原’者,则尚迁推阐作《经》本意也”[9]155。乾隆十三年御定的《钦定周官义疏》,“其采掇群言,则分为七例:……三曰通论,或以本节本句参证他篇,比类以测义,或引他经与此互相发明者也。四曰余论,虽非正解而依附《经》义,于事物之理有所推阐者也”[9]155。清李光坡撰《周礼述注》:“其书取《注》《疏》之文,删繁举要,以溯训诂之源。又旁采诸家,参以己意,以阐制作之义。虽于郑、贾名物度数之文,多所刊削,而析理明通,措词简要,颇足为初学之津梁。”[9]155清沈彤撰《周官禄田考》:“凡田、爵、禄之数不见于《经》者,或求诸《注》。不见于《注》者,则据《经》起例,推阐旁通,补《经》所无乃适如《经》之所有。”[9]157

《礼记》里使用推礼的情况更多。如《钦定礼记义疏》,“然《周官》、《仪礼》皆言礼制,《礼记》则兼言礼意。礼制非考证不明,礼意则可推求以义理”[9]172。《日讲礼记解义》,“盖《仪礼》皆古经,《礼记》则多志其变;《仪礼》皆大纲,《礼记》则多谨於细;《仪礼》皆度数,《礼记》则多明其义。故圣贤之微言精意,杂见其中,敛之可以正心修身,推之可以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天子以至庶人,莫不於是取裁焉”[9]172。

《仪礼》一书,通行的观念认为是仪式的记载,“或虽以为圣人之典,而不能列数制作之深意”[25]前言14。淩廷堪慧眼独具,认为“不独大经大法悉本夫天命民彝而出之,即一器数之微,一仪节之细,莫不各有精 义弥纶于 其 间”[25]63-64,因此以《仪礼》为主,“间有旁涉他经,如《周官九拜解》《九祭解》《释牲上下》等篇,各以其类相附”[25]35,成《礼经释例》,“以揭示礼之大义为旨”[25]前言22,可以说,《礼经释例》是推礼方面一个很成功的范例。他的“推礼”方法,就是“于诸仪中求例,复以诸例求礼”[25]前言9。

然而,历史上推礼的视野比较狭窄,局限于一点一面,难免有破碎割裂的感觉。至今为止,在整个社会生活层面了解礼义原则的探索,还远远不够。“礼之所尊,尊其义也”[26],仪式是为礼义服务的。彭林认为:“历来的学者都把探求‘圣人制作之本义’,作为礼学研究的终极目标。古圣贤是依据怎样的原则制礼作乐的?它们希冀借此表达哪些理念?这些根本性的问题弄清了,对三礼的认识才能到位”[10]42,因此他所著《三礼研究入门》有《三礼研究的方法》一章,其中提出“从礼学思想切入”的研究思路。三《礼》记载了当时的一些礼程式和礼观念,“盖得其节文,乃可推制作之精意”[9]149,用礼程式的记载和相关的论述结合史实来推“礼义”,然后由“礼义”再去认识史实,得到一般意义上的“礼义”,经过这样的往复过程,在一个新的层面上认识春秋礼学,是切实可行的。正如杨伯峻所说:“考校春秋礼制,《三礼》仅作参考,取其可合者。而于《左传》《国语》及其他可信史料,自行归纳,反而符合事实。”[13]凡例2因此依据原有礼学的礼义研究成果,外加史传的大量实例,推演出礼义的基本原则。这对于礼学研究的方法探索方面,会有积极意义,便于从整体层面上认识礼学。

春秋礼义的研究,必须抛开礼学研究传统的分类,也不必拘泥书籍本身的先后次序,而是借助今人已经获得的更加丰富的材料,对礼学现象进行新的归类阅读,阅读方法如陈澧所说,“今读《礼记》,当略仿《别录》之法,分类读之,则用志不纷,易得其门径。张说驳奏用魏微《类礼》,谓不可改古本篇第耳,非谓不可分类读之也”[27]。在原典籍的阅读中,以礼的整体层面为对象,然后站在哲学角度来概括“春秋大义”,在哲学层面获得礼追求的基本原则。

历代研究礼学,大都以某一仪式或某一类礼为研究对象,而且几乎都在静止状态探讨。然而礼的运行情况,实在不容忽视。《礼记》有言:“礼,时为大,顺次之,体次之,宜次之,称次之。”[28]可见礼的运行早就进入学者视野。

由于礼自身的特殊特点,指向对象是全体社会成员,涉及生活的全部,总是在矛盾冲突中运行。一种礼的运行,既与自然条件、时间因素、个人状况等有关,更与其它正在运行的礼相关。如高舫说的:“礼仪主要是一种实践活动,所以它又是动态的,因此单靠静态的训话名物的研究,完全不能穷尽其中的奥秘”[29],因此,从运动角度来研究,是十分必要的,但目前这方面的研究较少,《礼运行的哲理轨迹》做了一些探讨,“在礼的施行产生冲突时,自有其内在的运行轨迹”[30],这个角度的研究还可以再深入一些。

礼是古代社会生活的核心内容,影响到生活中的每一个人,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礼’所涉及的内容几乎囊括了社会生活中的各个方面,上至国家的立法行政、各级贵族和官吏的权利义务,下至衣食住行、婚丧嫁娶,无所不包。它既是西周初期基本的治国方针,又是西周的根木大法;既是伦理道德的最高准则,又是司法、行政的基本依据”[31]。礼对中国文化产生了长期深远的影响,直至今天,传统礼的有益成分,依然为我们所用。赵生群早就指出:“儒家学说建立在对社会、人生系统而深人的研究之上,他提出的许多观念和范畴,得以穿越时空,历久而弥新。”[32]对传统文化的意义作了充分肯定。姚曼波认为:“孔子的思想,主要保存在他的《春秋》。辨明孔子《春秋》及其‘大义’之真相,为儒学正本清源,这对于振兴儒学、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尤显得必要和迫切。”[33]方颖娴对中西文化进行比较后,认为:“孔孟之道德哲学乃情理兼融,比较康德之纯由义务而成之道德论,更为圆满。”[34]确实,文化有悠久传统,有顽强的生命力,中国自身的文化,最能影响中国发展的方向。春秋礼义研究的方向应该是:取材范围再广泛一些,材料结合再紧凑一些,逻辑分析再严密一些,结构体系再融合一些,研究视野再丰富一些,指导现实再适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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