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年先生的爱国情怀
2015-03-28史向前
史 向 前
(安徽大学 哲学系,安徽 合肥 230039)
张岱年先生的爱国情怀
史 向 前
(安徽大学 哲学系,安徽 合肥 230039)
“张申府与张岱年研究”栏目特约主持人按语: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牢记“爱国主义”精神,是为了不忘战争,保卫和平,开创未来。学习张岱年先生的“爱国主义”精神,有益于我们牢记历史,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的“和谐”观,有利于我们和平崛起,保卫世界和平发展。特发表史向前教授撰写的《张岱年先生的爱国情怀》一文。
同时,本期刊发《张岱年先生给朱贻庭的信札16通(二)》
——国际知名学者、哲学家、安徽大学资深教授 钱耕森
张岱年先生毕其一生热爱祖国,爱国主义体现在张先生一生行事和治学之中,成为先生的一贯之道。主要从张先生的立身之道、哲学探索和文化研讨三个方面说明先生的爱国之心和报国之志。这一心志当是先生所以能够历经风雨并取得丰硕成果的根本动力,同时又是基于其一贯“诚直”的内在品质。
张岱年;张申府;爱国;哲学;“诚”;“直”
张岱年先生是当代中国哲学界的学术泰斗、一代宗师,同时他也是一个自觉的、一贯的爱国主义者,他从早年开始就抱着学术救国的理想,走上了哲学探索和追求真理的道路;他也的确真正找到了救国真理,并为它的建立和发展,一生研思不辍,以自己在哲学、教育、伦理、文化等诸多领域的突出贡献实践了自己的人生追求。
一、“国家民族之独立,实为人生之第一要义”
张岱年先生1909年出生于北京的一个书香门第。其父张众清为前清进士,曾任清翰林院编修,民国国会议员等职。长兄张崧年(又名申府)早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曾参加新文化运动和中国共产党的创建活动,后来成为我国现代文化名人。张岱年童年随母在老家河北献县的乡间长大,幼承慈训;11岁时又随父返京上学,接受新式教育。这种家庭生活和教育环境使张岱年从小便养成了勤勉质朴、好学上进,而又关心国家、民族前途的高尚志趣。当时的中国,正值内乱外患,民生艰难,优秀知识分子多致力于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尚在读初中的张岱年就已经萌发了这一志向,他在自述中说:“少年时期,我对于民族危机感受极深,痛感国耻的严重,于是萌发了爱国之心,唤起了爱国主义的激情。我深知,救国必须有知,于是确立了求真之志,培育了追求真理的热忱。”[1]6初中毕业前,班主任老师要求每一个学生写下他们的终生志愿,16岁的张岱年写下了:“强中国,改造社会;成或败,退隐山林。”[1]15简短的两句话,道出了少年张岱年既充满激情又富有理智的爱国情怀。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论语·为政》)张岱年也是从此确立了自己一生志向。以后的几十年中,张先生履道风雨,饱经沧桑,唯有年少立下的这种爱国之心、求真之志,这种不舍耕耘、不求名利的精神,始终不变。我们从先生以后几个时期立身行事的表现上可见其一生心志之大概。
1928年,张岱年考入北京师大教育系。大学期间,出于求真之志,他的大部分时间都陶醉在学习、研究哲学的莫大快乐中,为此不得不多花了一年时间才毕业。他自学了大量中外哲学名著,包括当时流行的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的著作译本。通过广泛比较,认为还是马列的辩证唯物论(包括历史唯物论)既博大精深又切合实际,实为“最有价值的哲学”“是能使中华民族振兴的哲学”[1]29。大学毕业前,24岁的张岱年就在天津《大公报》上发表了旨在论证马克思辩证唯物论的《论外界的实在》一文,此文表达了民族危亡之际一切爱国儿女的共同心声。“编者特记”曰:“有作出这等文字的青年的民族并不是容易灭亡的。”[2]148充分表彰了青年张岱年的爱国热忱。
“七·七”事变后,已在清华大学任教的张岱年未能随校南下而滞留北平。他自信抗战必然胜利,胜利后的中国同样需要哲学。于是整天闭户读书写作,同时还与蛰居故都的其他同事、朋友组成学会,共与论学、相互激励,不到日伪盘距的学校任事,不与敌伪合作,声明“保持或争取国家民族之独立,实为人生之第一要义”[2]480。他曾自述此时之心境说:“自芦桥事变,余未克南行,蛰伏故都,遂与世隔。念今日固国家艰难之秋,实亦民族中兴之机,乃专力撰述,期有补于来日。”[3]在生活艰苦、心灵尤苦的情况下,写出了《天人五论》《哲学思维论》等重要哲学著作。直到日寇投降,张先生才重新回到清华。古人曰:时穷节乃现。蛰伏时期的张先生表现出了一个优秀知识分子的民族气节。
全国解放后,张先生怀着一种激动的心情积极投身到新中国的教育事业和学术研究中。不料到了“反右”运动期间,自信信仰唯物论,又拥护社会主义的张先生却“因言获罪”[1]101,被错划为右派分子,横遭无妄之灾。文化大革命中,更是经历了被抄家、批判、改造等一连串的噩梦,直到1979年才给予平反昭雪。在这期间,张先生有过迷惘,也有过感动,更有对形势的反思,他以为这种局面“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的”“是一个大错误”[1]105,所以心里对这些实在不以为然,虽然外表只能保持沉默。本着这一认识,他一直抱着“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的态度,尽力避免了曲学阿世的沦落,“基本坚持了自己的立场”[1]109。平反改正后,年近七十的张先生将余生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学术研究和培养新人的工作中,并于1983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实现了自己一生的必然归向。
二、“一个民族要独立于世界,不能没有自己的哲学”
张先生爱国主义思想突出表现在他研究和创建中国哲学的事业中。他曾自谦说没有从事政治活动的才能,于是决心走学术救国的道路。我们毋宁说他有好学深思的特点和能力,所以选择了学术救国的道路。当时的学术界,正值中西哲学汇通和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开始传播的时期。尚在初中时期的张岱年就读到了《哲学概论》一类的书籍,并且听到过关于康德“三大律令”的哲学讲演。高中一年级时,学校就开设了“中国哲学史”课程,引发了张岱年对哲学的兴趣。加之已经在哲学界颇有名声的长兄申府的影响,大学时期的张岱年便开始自学哲学,并逐渐认识到哲学对于指导人生、改造社会的重要意义,明确了“一个民族要独立于世界,不能没有自己的哲学”[1]28的信念,于是进而由一般的学术救国走上了哲学救国的道路。
1934年,刚从大学毕业的张岱年就发表了关于创建中国哲学的心志。他说:“中国民族现值生死存亡之机,应付此种危难,必要有一种勇猛安毅能应付危机的哲学。此哲学必不是西洋哲学之追随摹仿,而是中国固有的刚毅宏大的积极思想的复活,然又必不采新孔子或新墨学的形态,而是一种新的创造。”又说:“中国若不能创造出一种新哲学,则民族再兴只是空谈。哲学上若还不能独立,别的独立更谈不到。”[2]199这种能够应付危机、再兴民族的新哲学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哲学呢?张先生进而大胆提出:“今后哲学之一个新路,当是将唯物、理想、解析综合于一。”[2]262就是将马克思的辩证唯物论与中国传统人生理想以及西方的实证分析综合为一新的哲学。张先生认为,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论是经人类实践证明了的最正确的学说,是当代高于其他各派哲学的最伟大的哲学,以此为基本,融洽中国哲学中关于生活理想的精粹内容与西方哲学中注重实证分析的优长方法,才是当前中国所迫切需要的、真正能使中华民族振兴的新哲学。
以此为目标,20世纪30年代中期,张先生就写出了第一部50余万言的重要的哲学专著《中国哲学大纲》(副题为《中国哲学问题史》)。相对于此前问世的胡适先生和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史著作,张著旨在清理并重构中国哲学体系,特别是以问题和范畴为纲研究中国哲学史;同时在方法论上兼综唯物辩证法和逻辑分析法。张先生确信:“民族的复兴,有赖于新哲学的建设,而新的哲学断不能没有传统的根基。所以目前来讲中国哲学,最要紧的工作恰恰正在于要揭示出其固有的系统。”[1]49这是创建中国新哲学的一个基本的、必要的工作。
当时的哲学界存在一种看法,认为中国没有哲学,哲学就等于西方哲学或把西方哲学当作哲学的唯一范型。张先生首先在该书的“序论”中着重从学理上解决了这一问题,说明了中国哲学之存在及其特点;继而在内容上展出了中国哲学之条理和系统,并专设“致知论”一章,说明了中国哲学中的知识论和方法论;最后在“结论”中如实地指出了中国哲学之“大蔽”,同时也大力表彰了中国哲学之特长及其对于未来哲学之建立的积极意义。张先生在该书中还着重讲述了中国传统哲学中的唯物论学说和辩证法思想,尤其对于其中的代表人物,如清代的王船山、颜习斋、戴东原的哲学特加表扬,认为他们的哲学代表了新倾向,足以成为现代哲学的先驱。
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哲学界,产生了一批影响至今的哲学大家,他们都是本着救亡图存的信念,致力于新哲学的创建,为当时中华民族的振兴和后来中国哲学的发展作出了贡献。张先生的《中国哲学大纲》在于试图通过分析的方法将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论和中国哲学优秀传统二者综合起来。40年代后,张先生又相继写成了《哲学思维论》《天人简论》等论著,初步形成了他的综合的新哲学体系。这一努力目标正是后来中国哲学发展的主要方向,中国现代哲学发展的主流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断中国化的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讲,张先生的哲学确实追求到了救亡图存的真理,无疑也是时代精神的一个重要代表。
三、“保卫民族的独立,必须保卫民族文化的独立”
张先生的爱国主义还充分体现在对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弘扬和发展上。文化是一个民族创造的包括思想、学术、宗教、艺术、制度、礼俗等在内的成果总和。张先生认为民族文化是一个民族足以确立的基础,如果一个民族丧失了自己的民族文化,这个民族也将丧失其民族的独立,因此,“保卫民族的独立,也必须保卫民族文化的独立;而保卫民族文化的独立,也必须发展自己的民族文化”[4]153。这是张先生参与文化研讨的用心所在。
20世纪30年代,文化问题曾引起热烈的讨论,出现了“全盘西化论”和“东方文化论”两种相反的观点。张先生先后写了《世界文化与中国文化》《关于中国本位的文化建设》等文章,认为以上两种观点都是有害的,有害于文化的发展和民族的独立。他首先肯定了中国文化是世界中伟大的民族文化之一,是世界中伟大的独立发达的文化之一。接着又指出,一个民族的文化,如果不与较高的不同的文化相接融,便易走入衰落之途。主张通过辩证分析和综合创新,即通过对文化体系包含的文化要素的析取,弘扬固有的卓越的文化遗产,同时吸收西方文化的长处,创造出社会主义的中国新文化,实现中国文化的发展和复兴。张先生明确指出:“(马克思预言的)社会主义的世界性的文化必然要到来,中国必将产生新文化而成为那世界性的社会主义文化的一部分。”[4]154张先生的这一文化观是非常深刻而富有远见的。实践证明,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中国的新文化正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文化。直到晚年,张先生仍在致力于这一新文化的研讨和建设中。
张先生的文化研讨还包括提出并肯定了“民族精神”和“独立人格”,表现了他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感。20世纪二三十年代,思想界提出了改造国民性的问题,认为中国的国民性中有许多劣根性,应当加以改造。这在当时起到了一定进步作用,但是这种劣根性的提法以及只讲劣根性本身也有很大问题,它等于否定了国民改造的可能及其存在价值。张先生因此在30年代中期就根据自己的体会提出了“文化精神”即民族精神的问题,指出中国文化原有两种精神相对待,一是刚健的,一是柔静的,其中“原始的刚健精神”正是今日中国所要发扬的一种“卓越的文化精神”[2]252。80年代后,张先生又多次重申这一问题说,每一个伟大的民族都有自己的民族精神,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东方,历数十年而不衰,必然具有我们民族足以自立的精神支柱,即民族精神。张先生重新采用《易传》中的“自强不息”和“厚德载物”二语进行了表示,前者是进取的精神,后者是宽容的精神,并强调说“我们必须对自己的民族精神有比较明确的认识”[1]133。
20世纪80年代后期,社会上出现了一种怪论,说什么中国传统思想中根本没有真正的人的自觉,没有人格的观念,意谓中国人民根本不是真正的人。这种怪论引起了张先生的极大愤慨,他以为这种论调反映了一部分人的殖民地意识,是民族自卑至于极点的荒谬论调。为此张先生先后写了《中国古典哲学中的人格观念》《中国哲学中的价值学说》等几篇阐明中国哲学中人格观念的文章,揭示了传统人格观念的基本含义和主要类型,肯定了人的价值、人格尊严是中国古代哲学优秀传统的一项内容。张先生还特别指出,人格独立是以民族独立、国家主权为前提的,如果民族的独立、国家的主权受到损害,也就谈不上个人的独立人格,“所以爱国主义是首先应确立的原则,唯有具有爱国主义的真实情感,才能具有高尚人格”[1]158。强调了只有保持和维护国家民族的独立,才能保持自己的人格独立。
四、“直道而行”,爱国情怀的立身品质
冯友兰先生曾用孔子的话高度评价说:“张先生治学之道为‘修辞立其诚’,立身之道为‘直道而行’,此其大略也。”[5]这是对张先生其人其学的真切认识与简要概括,同时也揭示出了张先生所以具有一腔爱国情怀的内在品质。
不同时代以及不同人的爱国表现不尽一致,但有一点是基本一致的,那就是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成为一个有道德的人,所应有的“诚”或“直”的基本品质。“诚”是诚实,“直”是直行,二者的根本要求是一致的,其中,“诚”偏向于内心的真实不欺,“直”偏向于外在的言行不讳。所以古来又有“诚直”之说。二者皆是古人看重的人生应有的基本品质。人性的优秀与高贵,道德的修养与提升,皆是建立在这一基本品质之上,有此才有性善、才有爱人,以至爱国,无此则无有一切。
《中庸》有云:“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又云:“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诚之者,即择善而固执之者,也即言行不讳的直行者,此乃人道秉承天道之当然。古人关于人性有多种不同的说法,但多是着眼于善恶的价值判断。从本然、至性的角度来说,其实就是一个“直”,如孔子所言“人之生也直”(《论语·雍也》)①。人与生俱来就有了天赋的诚直的品质。其中在天曰诚,在人诚之则曰直。“直”本身无所谓善或恶,直而好学则正,不能好学则绞。故孔子只道“性相近,习相远”。尽管如此,此至性至情却是一切德行的根本与基础,因为道德之所以为道德,全在于真实、正直。《中庸》对此说得很清楚:“智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智、仁、勇是天下通行的三项基本道德,而其实行、落实全在一个“诚而已矣”,也即“直而已矣”。故“德”字从心从直,说明德字从心直而来。
张先生就是一个“直道而行”的人。他从学生时代就衷心接受了辩证唯物论,坚信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并终其一生,身体力行。1957年被划为“右派分子”,成为批判对象,主要就是因为他的真诚与直言。在经历了多年的坎坷与迷惘,真正恢复名誉和待遇后,他仍然无怨无悔,并于古稀之年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如此的胸襟广阔与追求不懈,品质上还是源于他的一贯的诚实与直行。
冯友兰又曾用孔子的话评价张先生说:“刚毅、木讷近仁。”说的就是张先生直道而行的表现。人之生也直的表现如何?就是一个刚毅、木讷,就是一个正直、实在,表里如一,朴实无华。这是人生道德的基石。它虽然还不是仁,却是近于仁,进而成就仁的一种基本品质;非此则远于仁,则不能成就仁。道德人格当然需要后天的努力学习与修养,但是正常的教育与成长不应该抹杀人的这种天性。只有在此基础上、在此素质上,一个人才能够真正成为有道德的人,进而真正成为一个爱国的人。爱国成为张先生的一贯之道,从性情上说,正是基于他“刚毅木讷”的本来气象,原于他“直道而行”的本色品质。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也是我们今天每一个公民的基本道德规范,以及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首要要求。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真正成为一个爱国的人?从张先生的立身之道可以发现,首先必须做一个诚直的人。这当是我们今天纪念张先生的一个重要意义之所在。
(作者按:本文初稿载于王中江主编的《纪念张岱年先生九十五诞辰暨中国文化综合创新学术研讨会文集》,中州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这次是在初稿基础上的增订稿,在此表示感谢!)
注 释:
①清人刘宝楠《论语正义》释曰:“直者,诚也。诚者内不自欺,外不欺人。中庸云‘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二,则其生物不测。’不二者,诚也,即直也。天地以至诚生物,故系辞传言,乾知大生,静专动直。”
[1] 张岱年.张岱年学述[M].林大雄,整理.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9:6.
[2] 张岱年.张岱年全集:第一卷[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6.
[3] 张岱年.张岱年全集:第三卷[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6:202.
[4] 张岱年.张岱年全集:第六卷[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6:202.
[5] 张岱年.张岱年文集·序[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89:1.
Patriotism of Zhang Dainian
SHI Xiangqian
(Philosophy Department, A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039, China)
Zhang Dainian’s patriotism is reflected in his behavior and scholarship through his life. 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patriotism of him from three aspects, namely, being a proper man, his philosophical exploration and his cultural studies, which is the fundamental power for his achievements after numerous ups and downs, and which also shows his intrinsic quality of honesty and integrity.
Zhang Dainian; Zhang Shenfu; patriotism; philosophy; honesty; integrity
B261
A
1673-2065(2015)03-0044-04
10.3969/j.issn.1673-2065.2015.03.010
(责任编校:耿春红英文校对:杨 敏)
2015-04-22
史向前(1962-),男,安徽广德人,安徽大学哲学系教授,哲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