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来》音响版本比较与研究

游歆睿

（福建师范大学福清分校 教育学院，福建 福清350300）

《何日君再来》音响版本比较与研究

游歆睿

（福建师范大学福清分校 教育学院，福建 福清350300）

《何日君再来》是刘雪庵早年创作的一首探戈舞曲。从所收集到的41个音响版本，共52张专辑入手，通过听觉“阅读”，从演唱、配器、曲式、和声等多方面，对这些音响版本逐一的进行分析比较，并从历史的角度纵观这些版本的演化变体，查看这首作品在意识形态、作品传承、文化交流、以及经济价值等方面流行的文化背景。

《何日君再来》；音响版本；刘雪庵

刘雪庵，这位被载入《大英百科全书》的著名音乐家、作曲家，他的一生可谓跌宕起伏。1957年，刘雪庵被打成“右派”，很大程度上与《何日君再来》一曲有关，直到1982年党中央纠正了“反右扩大化”的错误，刘雪庵才得以平反。在21世纪的今天，人们对刘雪庵一生的功过是非早已有了较为客观中肯的评价，学界对于刘雪庵的这支歌，也给予了更多公正的看法。然而，这些文章论著中并没有对这首歌的音响版本进行研究的。因此笔者搜集了《何日君再来》的众多音响版本1笔者搜集的音响版本时限由《何日君再来》诞生之日起截止至刘雪庵诞辰一百周年之时，即2005年11月。，并试图从一个全新的视角，给予这首歌以音乐文化学的重新阐释。

一、歌曲的流变历史

关于《何日君再来》的产生年代有三种不同的说法：《刘雪庵作品选》2《刘雪庵作品选》筹备委员会工作小组：《刘雪庵作品选》，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2年，第6页。的前言中提到“1936年秋，刘雪庵在国立音专的一次同学联欢会上即兴创作了一首探戈舞曲，1938年2月，上海艺华影业公司为拍歌舞片《三星伴月》，导演方沛霖请编剧黄嘉谟为刘雪庵的探戈舞曲填词”；而《上海老歌名典》3陈钢：《上海老歌名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2年，第4页。所记刘雪庵在联欢会上的创作时间为1932年，艺华公司拍摄《三星伴月》的时间是1937年初；但是潘孑农在文章 《回忆与反思——刘雪庵与〈长城谣〉》4潘孑农：《回忆与反思——刘雪庵与〈长城谣〉》，《音乐艺术》1986年第2期，第36-37页。中谈到《三星伴月》的时间却为1936年。

《何日君再来》不仅在创作时间判定上有争议，对于歌曲的词作者也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意见。大多数文章认为这首歌的词作者是贝林(黄嘉谟的笔名)，曲作者是晏如（刘雪庵的笔名）。5这种观点主要是源于潘孑农的文章《回忆与反思——刘雪庵与〈长城谣〉》，他曾说到：“方沛霖请黄嘉谟为刘雪庵的探戈舞曲填词，事前并未得到雪庵的同意，事后他看到了，对其中‘喝完这杯酒，再进点小菜’等句觉得粗俗难闻，曾向我表示不满。但雪庵碍于情面，未提异议，只是将作曲署名改用‘晏如’，而黄嘉谟填词则用笔名‘贝林’。”而最近，则出现了另一种观点，一些学者们认为《何日君再来》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均是刘雪庵。6这一观点较之前者的出现时间较晚，对此问题的专门论述文章还未发表，这一观点的主要依据是研究学者对刘雪庵小儿子刘学苏和大儿子刘学达的采访笔记。刘学苏说：“1986年的文章《〈何日君再来〉的创作始末》是潘孑农要我这么写的，潘孑农说，如果我不说歌词是别人写的，我父亲的‘反动、黄色’作曲家的帽子就摆脱不了。”刘学达回忆说：“有一天我和父亲一起散步，就《何日君再来》歌词一事，我曾经问过我的父亲，当时我父亲并没有做正面回答，只是说，以后会清楚的。”(采访手记摘自李世军，中国音乐学院05级硕士生毕业论文《含笑飞弦挥远苑，音容德品驻人间》,未发表。)

无论《何日君再来》的创作时间如何，词曲作者究竟是谁，它从诞生之日起就被多方传唱至今：

1938年2月14日在上海新光大戏院首映《三星伴月》，《何日君再来》作为该影片的插曲由周璇饰王文秀演唱。这是《何日君再来》有词曲演唱及伴奏的第一个版本。因其曲调婉转动人，歌词委婉动人，很快就轰动一时，流传极广，周璇也因此一举成名，成了30年代极为走红的歌星影后。

1939年香港一部抗战电影《孤岛天堂》将《何日君再来》选为插曲，由黎莉莉饰演一位舞女演唱了《何日君再来》。同年日本诗人长田板雄将《何日君再来》的歌词译成日语，由日本歌星渡边合玛子灌成唱片，这是《何日君再来》的第一个日语版本。

1940年代，李香兰（即日本的山口淑子）在其主演的美化日本侵华的电影《白兰之歌》和伪满时期上映的电影《患难之交》的爱情场面中，演唱了《何日君再来》这首歌。1940年，帝蓄公司为李香兰录制了中文版本的《何日君再来》，此曲后被日本当局禁止发行，理由是：“这种外国的靡靡之音会使军纪松懈”。1吴剑：《刘雪庵与何日君再来》，《世界日报》2006年2月16日。作为李香兰的代表曲目，1945年，李香兰在上海兰心大戏院举行的独唱音乐会上演唱了《何日君再来》，事后却遭到上海工部局的传讯，原因是李香兰演出时所穿的服装为白色，而舞台布景则为红色与青色，有“青天白日满地红”之嫌。2同1。

由于当时政治方面的原因，《何日君再来》在1940年代后几乎就销声匿迹了。然而1967年，在海峡的彼岸，宇宙唱片公司为邓丽君出版了第一张个人专辑《凤阳花鼓》，其中收录了当时在祖国大陆已被定性为黄色歌曲的《何日君再来》（但当时出版时的名字改为了《几时你回来》）。邓丽君的歌喉为这首歌带来了明媚的春天，《何日君再来》像一支晚开的蔷薇花，在风雨中慢慢地成长，显现出了傲人的气质。

此后，邓丽君共有17版专辑中收录了《何日君再来》。之外还有歌手高胜美、陈松伶、吕珊、叶丽仪等歌手演唱过此曲，同时还发行过一些器乐曲。

二、各版本的差异

笔者收集查询到了52张专辑 （其中包括电影伴奏，演唱会等版本），30位歌手及9首器乐曲共41个版本。以下将对这些版本从配器、演唱、和声曲式等方面进行详细的比较分析。

（一）声乐部分

周璇演唱的国语版本：1938年2月14日上海新光大戏院首映《三星伴月》，周璇饰王文秀时首次演唱了《何日君再来》；2002年发行的周璇国语《精选集》；2005年6月21日，EMI公司发行的华人群星 《留声岁月Vol.2》中收录了周璇的演唱版本。手风琴的单一伴奏贯穿全曲，奏出了探戈的节奏型。周璇“如金笛鸣、沁入人心”的歌喉点缀期间，再现了1930年代独特的伴奏及演唱风格，那是黑胶片、留声机的风云时代，是中国流行界商业运作的开始，是人们猛然被另一种审美所撞击的朦胧与新奇。乐曲的连接部用手风琴独奏《何日君再来》的全部曲调，与演唱形成对比，增加新鲜感。周璇脆甜的嗓音完美的将歌词中的晓露中庭、寒鸦明月展现在听者面前，沉香缭绕的一幅良辰美景即将逝去，不禁感叹起“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的离别思绪，只是“劝君更进一杯”，“不欢更何待”的洒脱，却又不尽叹惋“何日君再来”。在旁白部分由男生用感叹似的话语代替了女生的演唱。这不仅在当时即便是现今也是频为大胆的做法。

这个《何日君再来》的最初演绎版本共5分25秒，周璇演唱了完整的四段歌词，而在之后出现的演唱版本中，则较少有四段歌词均演唱的。

在本人所查询到的有关《何日君再来》的专辑中，邓丽君演唱的版本被收录进的专辑数为最多，共有十七个。它们分别是1967年宇宙唱片公司为邓丽君出版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凤阳花鼓》，其中收入了被更名为《几时你回来》的中文演唱版本；1985年由环球唱片公司发行的邓丽君 《日本东京NHK演唱会》（专辑英文名为Teresa Tang NHK Concert In Tokyo）专辑；1992年台湾出版发行的国语专辑 《难忘的》；1993年由东芝EMI株式会社发行的多国语言8CM日本版的《何日君再来》专辑，其中收录了1985NHK演唱会现场录音版（日本金牛宫版）、8CM日本版、TRIBUTE-混音三个版本；2002年11月环球音乐发行的 《环球DSD视听之王邓丽君》国语、粤语专辑，其中收录的是邓丽君演唱的中文版本；2003年9月1日环球唱片发行的国语、粤语版的《邓丽君4 in 1珍藏集》其中第一碟中收录了邓丽君演唱的国语版本；2003年11月17 日SONY公司发行的《歌曲精选专辑》共四碟，其中收录了邓丽君演唱的版本；2004年4月14日，SONY公司发行的 《邓丽君歌曲精选》国语专辑；2004年5月环球唱片发行的 《思君集》；2004年9 月18日环球唱片发行的国语专辑《邓丽君15周年（环球复黑王）》；2005年5月6日环球唱片发行的国、粤、日、闽、英5语种唱片《天国的情人（邓丽君逝世十周年纪念声影存集）》中收录了邓丽君演唱的中文版本；2005年6月10日正东唱片发行的华人群星2《大城小调》专辑中收录了邓丽君演唱的国语专辑；2005年ABC公司发行的国语专辑 《璀璨的邓丽君纪念版》；2005年环球唱片发行的国语与英语专辑 《天国的情人》（专辑英文名为Teresa Teng Collection Karaok）收录了邓丽君演唱的中文版本；国语专辑《月亮代表我的心》；《再见我的爱人第2辑》；《风华再现流金典藏老情歌100首》等专辑中收录了邓丽君演唱的三个版本。基于歌迷对她的喜爱，为了纪念她而出的专辑仍在不断的增加中，《何日君再来》作为邓丽君的代表曲目，毋庸置疑将被更多的专辑所收录。

她所演唱的有中文、日文、印尼语三个版本。

（1）中文版本的配器主要以弦乐组，键盘乐器，吉他，鼓与镲等乐器组成。由镲清晰奏出全曲的核心节奏型X·X X X开始，给旋律加入了动力感，在邓丽君好似中国戏曲运腔的表现下却又不失温文尔雅的东方女性之特质。邓丽君对歌词的拿捏不温不蕴，一个身材娇小，纤手抚杯，泪眼相望心上人的楚楚身影就在她短短两分多钟的演唱中呈现的清晰自然。旁白部分仍由邓丽君本人用略带酸楚的感叹语调，在甜蜜温柔的声线中细细道出。

邓丽君的中文版本可以说是对 《何日君再来》的最好诠释，是在周璇演唱版本上的适度发挥和必要完善。正是因为《何日君再来》本身所蕴藏的艺术性，再配合上邓丽君的完美演绎，这首歌才能在今天被越来越多的听众喜爱，被越来越多的歌手翻唱甚至作为主打歌出版发行，邓丽君对这首歌曲的传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2）印尼版本的配器与中文版本相似，但在乐曲的过门等多处部分加入了笛子声部，同时对钢琴音色的使用也更加透亮清晰。乐曲较长，共5分22秒。

（3）日语版听来最为温柔婉转，配器与上两版本有十分显著的不同。除了运用中文版的乐器外还加入了单簧管、添加了长笛的点缀，及有特色的弦乐组拨弦演奏，并在吉他的双音弹奏和风铃如流星般滑过夜空的轻柔消逝声中结束全曲。两段词的演唱，每段结束一句用中文演唱“何日君再来”。使“何日君再来”这句点题的语句更具中心性，全曲共3 分16秒。

综上所述：

以上三个版本在配器上所使用的乐器普遍在现今的流行歌曲中被运用。而出现在十多年甚至更早时候对这些乐器的使用就显得难能可贵同时又更有一番风味。带有浓厚时代感的配器给人以无尽的遐想。同时，管弦乐加上电声乐器的使用可以说是《何日君再来》这首歌现代化的一个标识。

在演唱方面：邓丽君用她那几乎听不出有任何换气点的演唱方式，在没有鼻音的状况下连续的高音演唱，以及清晰可辨的咬字发音等处理上，都对《何日君再来》进行了再创作。她的演唱版本成为了后来众多版本的发展源头。正是由于《何日君再来》本身所具有的感染力和艺术性，它是可以超越时空，一遇时机，便会蓬勃发展。

1989年8月1日，由上格唱片公司发行的高胜美国语专辑《探戈名曲》中收录了高胜美演唱的国语版本。突出特点是配以弹拨乐器曼德林的特色音效，体现的还是探戈的舞曲的特点。

1990年，娱乐出品的陈松伶专辑《天涯歌女》中收录了其演唱的粤语版本，听来更具一番风味。旋律与粤语的配合很好，并无倒字现象，但是对白却显得太为仓促。

2000年吕珊的专辑《老歌集II》中收录了这首歌的第一个爵士版本。钢琴中爵士音阶、和声的运用使乐曲与以往版本有着强烈的不同的听觉冲击，它所表现的并非传统演绎版本中的柔弱女子，而是好似看透红尘而又游历其间的风尘舞女。

2002年9月14日，由百代唱片公司发行的叶丽仪专辑《想念依旧（第2辑）》中收录了叶丽仪演唱的国语版本。用口琴代替传统伴奏乐器手风琴的做法创新而又不失原貌。

2003年华纳唱片公司发行了费玉清国语专辑《风华再现——何日君再来》。带有民族歌唱发声法的男生版本，使人又想起了那个《一剪梅》的审美时代。那是中国传统儒学的小生之美，带有浓厚的书卷气，沉迷于花香鸟语的晓露中庭，沉香的缭绕却掩饰不了分别中那醉人的酒雾，哎，书生不尽感叹“良辰去不回，何日君再来”。

2004年1月，中国国际广播音像公司发行的王珺国语专辑《乐海新声》。乐曲一开场便显出了与以往版本在情绪上的很大不同而显得欢快活泼。演唱的平铺直叙，情绪表达的直白外露，带笑的念白，都让人觉得那是一种无所谓的处世态度，以及新时代女性对待感情的豪爽与直白，在审美上对《何日君再来》作出了新的阐释。

2004年Tony Wong Magnetic Media Pte Ltd发行的《凤飞飞凤采再现（2004复出巡回演唱会珍藏专辑）》，以及台湾出版发行的《凤飞飞镭射唱片珍藏系列》中均收录了凤飞飞演唱的中文版本的《何日君再来》。

2004年7月23日，妙音文化发行的刘罡国语专辑《君再来》，收录了刘罡演唱，以邓丽君中文版本为依据的 《何日君再来》。可以说这是一个很正统，很学院派的版本。

2005年1月25日，星文唱片发行了黑鸭子合唱组《在水一方（怀念邓丽君）》的国语专辑。三人的合唱组，将原先的单人旋律扩展为三声部。主旋律仍由一人演唱，三声部在高潮时造成了合唱的效果。在和声上，三声部由人声构成的转调和弦（如第一段第一句中的D7/TSVI到TSVI的运用）这在其他版本中是没有的。

2005年3月21日，环球唱片发行了《百花齐放－徐小凤》、《徐小凤3 in 1珍藏集》国、粤两语种专辑，分别收录了徐小凤演唱的中文版本。在众多版本中，徐小凤演唱的国语版本为不多见的女中音演唱版本。中低音域的女生描绘了一个深沉且成熟的女性形象。带有粤语腔调的汉语发音也是这个版本的特色之一。

2005年4月13日，由中唱广州公司发行的刘锦儿国语专辑《浅吟轻唱3——真的好想你》，收录了刘锦儿略带哭腔的中文版本。和声上用了降7级，和弦的级进下行等营造了离别前的不舍和愁绪。歌者用心底的真情演唱了一、四两段歌词，全曲共4分08秒。

2005年5月13日，柏菲唱片发行的陆苹国语专辑《独听》，收录了重新演绎的中文爵士版本。这是个完全的爵士版本。在乐曲的一开始就将听者带入了有黑人乐手演出的美国爵士酒吧，忽而笛子的出现，又使人印象模糊，不禁怀疑自己身在何方。那是具有热带风光的东南亚，许是金边，许是曼谷，许是河内，许是西贡。清晨的阳光，已经慵懒。那是海边的小屋，整扇的落地窗，对着金色的海滩。娇柔自得的女子，穿着宽大的睡衣，梦中的一切还是那样的真切，又想起了那首歌，很随意的又哼上几句，好似在耳边的轻柔暖语，是呀，“何日君再来”。在这样一个充满阳光的热带海滨城市，爵士的格调也显得自由轻松。旋律的必要改动，造成了并列单二部的曲式结构。这是对旋律做了最大改动的版本。

2005年7月5日，环球唱片发行的中文版《邓丽君纪念专辑》，这是由器乐合唱组合芳华十八演唱并伴奏的版本，所用的是近年来所谓“新民乐”的主要演出方式。

声乐部分补叙：声乐部分共48张专辑（其中包括电影插曲，演唱会等版本）；国语、日语、印尼语、粤语四个语种共31个版本，其中国语版本为最多共44首，其次是日本语2首，印尼语与粤语各1首；演唱过《何日君再来》的歌手共30人，除上述介绍专辑外还有韩宝仪1995年发行的国语点歌集中收录的韩宝仪演唱的国语版本；环星公司2002年3月22日发行的台湾群星唱片《金曲当年情：世纪国语经典精选第二集》中收录了张琍敏演唱的国语版本；太乐网2005年8月31日发行的梁咏翻唱专辑《怀念邓丽君》其中有梁咏演唱的男声版本；日本歌星小野丽莎于2005年11月4日在台湾国父纪念馆的演唱会上演唱了以邓丽君版本为原形的《何日君再来》；银河唱片发行的《典藏金曲（二）》，其中有包娜娜演唱的国语版本；多人合唱，用日本民族乐器伴奏，并加入了吉他与合成器的冲绳调日本语版本(笔者仅收集到这个曲目的前45秒)；爱美歌发行的林竹君国语专辑《怀旧金曲》中收录了林竹君演唱的国语版本。除上述介绍歌手外，还有韩宝仪、蔡幸娟、蔡琴、卓依婷、朱琳、陈琳等歌手演唱过这首歌的不同版本。

（二）器乐曲部分

2002年，罗晶的古筝专辑《夜来香》，收录了以古筝作为主奏乐器的器乐曲版本。全曲共2分51秒，镲与合成器以及鼓、贝司等乐器作为乐曲的附属部分连接着古筝各段旋律的演奏。全曲运用古筝左右手不同技法的配合再现了一个花好月圆的中国之夜，却又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离别思愁。

2004年9月1日，Music Culture Pte Ltd公司发行的《Jimmy Chan钢琴精选辑》收录了由陈占美（Jimmy Chan）演奏的钢琴独奏版本。整个乐曲显得肢体丰满，旋律清晰。D－降六级－D的和声运用传神的勾勒出了一个沉香缭绕的中国式庭院，一幅离别的感人情景。

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专辑 《永恒的约定》（Chinese hits forever），由风云唱片公司发行。其中收录了以钢琴为主奏，并加入弦乐、电声乐器伴奏的版本。理查德·克莱德曼用钢琴演奏了我们十分熟悉的旋律，并跨越了歌词的局限，表达了一个西方人对中国传统美学及东方神韵的理解和再创造，更显示出了国乐西传的倾向，传达了西人现今对中国音乐的关注和思考。

器乐曲部分补叙：器乐曲部分共9个版本。除了上述版本之外，还有毛健的小提琴专辑《经典怀旧——永远的邓丽君》；杜冲以笛子、扬琴、二胡为主奏乐器，同时加入了贝司与鼓奏出探戈节奏型的民族器乐曲版本；以二胡为主奏乐器的节奏布鲁斯版本，淡淡感伤的钢琴独奏展开的序幕，呈现出了一种如同雨后游览庭园侧听风雨般的诗样情怀，呈现出了一种透明的音色质感，可以称的上是十分新颖的现代版本，共3分50秒；还有较为传统，以二胡为主奏乐器的版本；以及萨克斯加入电声乐器的版本；最后是以人声，钢琴等乐器为伴奏的萨克斯主奏版本，共3分04秒。

三、乐曲流行的文化背景

笔者在搜集如上资料时，心中感触颇深。这首歌在传承过程中所引起的意识形态、文化交流、经济等方面的作用是如此之深，它在几十年的发展中，始终贴近时代，为受众所喜爱，这是扭正意识形态上的非自觉体现，是跳出原有的桎梏性，反对话语霸权的表现。从十几年前起，《何日君再来》就已经在多数人的心目中摆脱了“黄色歌曲”的罪名，它那优雅，并带有浓郁中国风韵的旋律，古香古色、清新淡雅，有着中国传统诗词格律却又不失新白话文特色的歌词为百姓所喜爱。从它的歌词内容来看，“它讲的都是小事，是人生的聚散无常，这些都是老百姓所喜爱，并且每个人都能理解的”。

在《何日君再来》的流变过程中，因其自身的音乐特色，以及歌词所传达的深刻思念情怀，为广泛的民众喜爱接受并传唱。它代表了恋人间的今朝留恋不愿离别，朋友间的聚散欢乐不愿分别，国难当前的分崩离析不愿决别，众多的聚散离别之情仅在一句“何日君再来”中娓娓道出。这样的情怀被如此众多的歌手和音乐人所捕捉，并非偶然，他们的演出和歌曲的录制创造了众多的音响版本。这些唱片、录影带，或是演出，给歌手本人以及唱片公司带来了丰厚的经济利益，同时所产生的物流、资金流都是不可低估的，而这些，也都给国家创造着税收，繁荣着国际、国内的文化市场。

纵观近当代中国音乐的历史，不论是过去的音乐研究还是当今的流行乐坛，我们注重的多是外来民族的音乐对中国音乐发展的影响，是一首歌曲的横向流变。然而，《何日君再来》却让我们品味到了上个世纪30年代中国作曲家的独特风貌，在西洋和声框架内的中国风韵之流动，浓郁的民族色彩带有向外传播与交流的扩张性。五声的旋律配上不同的语言，由不同肤色不同民族的歌手、演奏家用各异的嗓音演唱，用特色的乐器演奏着。它的演变传播让更多的民族了解了中国音乐，窥探中华民族在上个世纪30年代的特殊面貌。当代众多音乐人对《何日君再来》的传唱和再度诠释，也展现出了当代中国音乐人的技能水准以及审美品位，让世人看到了现今中国的飞速发展以及所表现出来的与世界接轨、与他民族文化交流的态势。

《何日君再来》在祖国大陆销声匿迹二十年后，被海峡对岸的歌手邓丽君作为代表性的曲目演唱，邓丽君的歌声唱出了海峡两岸民众间的骨肉亲情，祈望两岸对话、两岸交流的破冰之声在柔弱的歌声中沁人心田。《何日君再来》粤语、印尼语版本的传播，连接着港澳台地区以及东南亚等地华人华侨的同根情、手足心。

《何日君再来》这一创作于上个世纪30年代的歌曲能在之后的七八十年中，以各种不同的面貌展现在各个时代的听众面前。它那“西乐”“中国化”的旋律风格，特定的审美情趣、音乐价值观，在它的传承过程中被不断地认可而又重新解释、重新演绎。歌词中含蓄的分别之情，将中国传统美学所提倡的“和谐”观念与儒家学派的传统思想传递给了它的每一个再创造者、每一位听众。在这一艺术审美当中，体现了雅俗共赏的鉴赏性，也表现出了人们在精神、物质等不同层面上的需求。

时至今日，《何日君再来》这首歌曲已不仅是一首普通意义上的30年代探戈舞曲了，从它的发展传承至今，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作曲家所背负的半生曲折，是一首音乐作品所承载的历史波涛，是近当代文化、商业力量推动下的歌曲运作。不难看出，在今后的年月里，《何日君再来》这首歌曲仍将产生更多的音响版本，继续流传、为更多的人所喜爱。

A com parative study of the aud io versions of H e R i Jun Zai Lai

YOU X in rui

He Ri Jun Zai Lai is a dance music of tango composed by Liu Xuean in his early years. Based on the collected forty-one audio versions including fifty-two albums,the researcher carried out 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versions through auditory reading in terms of singing,orchestration,musical form, and harmony,studied the evolution variants of the versions in history,exp lored the cultural background for its popularity from ideology,works of inheritance,cultural communication,and economic value.

He Ri Jun Zai Lai;auditory version;Liu Xuean

J64

A

1009-9530（2015）04-0093-05

2015-1-17

游歆睿（1985-），女，福建师范大学福清分校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