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四川方言词缀“家”
2015-03-27向学春
向学春
(重庆三峡学院,重庆 万州 404020)
试论四川方言词缀“家”
向学春
(重庆三峡学院,重庆 万州 404020)
词缀“家”在四川方言中主要粘附在表人、表时间的名词和表方式的短语之后,用作指人物、指时间和指行为方式的类别标记。四川方言词缀“家”的用法大多数在古代文献典籍中已经出现,有的产生时代较早,大约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有的产生稍晚,大致在唐宋时期。“家”表某类人的用法是由其本义“家庭”虚化发展而来,表时间、表动作行为方式类别的用法是表人物类别用法的扩展和进一步语法化的结果。泛化和隐喻是“家”实现语法化的重要机制。文章主要对四川方言词缀“家”的用法、来源及其语法化进行分析和解读。
四川方言;词缀;家;来源;语法化
一、四川方言词缀“家”的用法
(一)用于表人的名词之后
1.“家”附加在某些表特征的人物名词之后,强调某一人物特征类别。
如性别特征:男人(儿子)家,男娃儿(儿娃子)家、姑娘(女娃子、妹娃儿)家,婆娘(妇人)家、大男人(大儿子)家、大姑娘家。
年龄特征:大人家、娃娃(儿)家,患患家、小娃儿(细娃儿)家。
身份特征:徒弟娃儿家、学生家。
在一定的语境中,附加在表性别、年龄和身份人物名词之后的“家”,主要起暗示或强调的作用,即表明这一类人本来就具有或者应该具有某种特征、品性和行为,往往带有评价、批评、劝诫的态度和贬义的感情色彩义。例如:
(1)婆娘家,头发长,见识短。
(2)男人家,要吃得苦才有出息。
(3)妹娃儿家,说话莫粗声垮气的,秀气点嘛!
(4)一个儿子家,留个长头发,我还默倒是个女的吔。
(5)大人的事,细娃儿家莫管。
(6)你一个才出师的徒弟娃儿家,做得来个啥子哟!
或作“家家”。这种格式常跟语助词“的”连用,且多用在带有否定意义的语境中,强调的意味更重,贬义的感情色彩更浓。例如:
(7)姑娘家家的,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8)男娃儿家家的,来不来就哭,没得志气。
(9)你一个大人家家的,跟个娃儿斗气,太不像话了哟!
表人的名词后附加“家家”这种格式,不应看作是虚语素“家”的重叠,而是第二个“家”附在“名词+家”这个结构之后,“名词+家”本来就强调了人的类别,后面再用一个“家”,就具有更着重强调和突出人的类别的作用[1]96。从语法功能上看,表特征人物名词后附加“家”或“家家”这种格式,因为强调类别,主要用于泛指,不用于专指具体个人。
2.“家”附加在某些表关系的人物名词之后,强调某一人物关系类别。常见的有:
血缘关系:弟兄家、夫妻家、妯娌家、姊妹家、娘母家、兄嫂家。
社会关系:朋友家、外人家。
“家”附加在表人物关系名词之后时,主要暗示或强调具有这种关系的人们之间本来就具有或者应该具有行为和表现。例如:
(10)夫妻家,打架斗嘴是常事。
(11)你们娘母家(母亲和子女之间)家,何必斤斤计较嘛?
(12)妯娌家老是打架角孽的,别个笑话!
(13)不要老说客气话哈,你我又不是外人家。
(二)用于表时间的名语之后
“家”附加在某些表时间的名词之后,强调某一时间类别。
如某类时间:白天家、夜晚家、早晨家、冬天家、夏天家、冷天家,热天家、春天家、秋天家、晴天家、阴天家、落雨天家。
某段时间:整天家、成天家、往天家、往年家。
时间名词后附加“家”,其语法意义是强调在某一个时间段内或某一类时间里所具有的行为、状态和情况。例如:
(14)落雨天家不好找活路做,棒棒们都躲在屋头睡磕睡。
(15)这个地方昼夜温差大得很,白天家热得穿短袖,夜晚家冷得盖棉絮。
(16)这几天嘿热和,跟春天家一样。
(17)他们这段时间忙天很,整天家在办公室里加班。
(18)隔壁张老头往天家早就起来了,今天这是咋的了?
能带“家”的时间名词具有泛指和笼统的特点或是某一段时间,或是某一类时间,凡表具体确定时间的词语之后都不能加“家”,因此没有诸如“今天家”“明天家”“星期四家”“1949年家”等说法。
(三)用于表方式的短语之后
“家”附加在某些表方式的短语之后,强调动作行为以某方式或状态进行。例如:
(19)赶快大口大口家吃,吃完了好上学。
(20)吃饭大碗家晦(吃),干活见不到他人影。
带“家”的方式短语多为数量短语或量词重叠式之后,强调动作行为以某种数量方式和状态进行,或者强调数量的定量和量大。例如:
(21)饭要一口一口家吃,事要一件一件家做。
(22)批把便宜卖,五块钱一斤,只能过捧捧家抓,不准颗颗家挑哈!
(23)他年轻的时候,喝酒是一斤家喝,胃早就遭喝烂了。
(24)你一天抽三四包家的烟,肺都熏黑了。
(25)一个人要带四五个家的娃儿,忙都忙不过来。
“家”的此类用法也被看做作是结构助词,用在修饰语后,相当于“的”“地”。
(四)“家”的其他用法
1.用于某些表次序的词语之后。常见的主要有:头家、尾家。主要用在牌局、游戏或比赛中表第一和最后的顺序。例如:
(26)头家洗牌、切牌,尾家先抓牌,其他各方依次抓牌。
(27)看谁先吃完,头家不管,尾家洗碗,
2.用于数词之后,相当于量词“人”。
(28)这个西瓜你俩分起吃,一家一半。
(29)你们三家都来迟到了,只有我是准时的。
3.用在动词“耍”之后:耍家。四川方言中,“耍”即“玩”意。“耍家(子)”指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或指很会玩的人。例如:
(30)他儿子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耍家(子)。
(31)他是个耍家,全国各地都耍高(玩遍)了,安逸得很。
(五)“家”的用法梳理
从语法性质来看,四川方言中的“家”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是词义完全虚化且派生能力强的典型词缀,一是词义还未彻底虚化,处在从实词到虚词过渡阶段的类词缀。
1.典型词缀“家1”“家2”和“家3”
典型的词缀是指本身没有词汇意义,不能单独存在,只能附着在实词词根上的构词或构形成分。辨别典型词缀的原则主要有二:一是位置固定,不自由;二是词义完全虚化,构词能力强。根据这两大原则,我们认为四川方言中附加在表人、表时间和表方式词语之后的“家”(为了叙述的方便,分别记作“家1”、“家2”和“家3”)属于典型的词缀。首先,“家1”“家2”和“家3”都是附加在表人、时间名词或表方式短语之后,位置固定。再次,它们词义虚化的程度都很高,在一定的语境中分别起着强调或暗示人物类别、时间类别和行为方式类别的作用,成为“类别”化的标记。上述例(1)至例(25)中的“家”去掉之后,意义和词性基本不会发生变化。
例(2):男人家,要吃得苦才有出息。——男人,要吃得苦才有出息。
例(10):夫妻家,打架斗嘴是常事。——夫妻,打架斗嘴是常事。
例(13):不要老说客气话哈,你我又不是外人家。——不要老说客气话哈,你我又不是外人。
例(16):这几天嘿热和,跟春天家一样。——这几天嘿热和,跟春天一样。
例(18):隔壁张老头往天家早就起来了,今天这是咋的了?——隔壁张老头往天早就起来了,今天这是咋的了?
例(19):赶快大口大口家吃,吃完了好上学。——赶快大口大口吃,吃完了好上学。
因此,我们认为“家1”“家2”“家3”是典型的词缀,即附在人物词、时间词和方式词之后表类别的后缀,这也是词缀“家”在四川方言中最主要的用法。
2.类词缀“家4”
据词缀与原词根之间的意义关系,通常把那种义项虚化程度不高,还保留有一定词汇意义的词缀看着是“类词缀”。现代汉语的词缀主要是从古代汉语的实词或词根虚化而来的,大多数都还未虚化彻底,通常表现为一个语素产生了词缀的部分语法特征而在意义上尚未真正转变,即介乎词素与词缀之间的过渡阶段状态,这反映了语言发展变化的复杂的共时状况[2]66。四川方言中用于动词、数词、次序词指后的“家(记作“家4”)正属于这种状况。首先,它们的词义还未完成虚化,还较明显地带有“……人”的词汇意义。如上文例(27)(28)中的“家”可直接替换作“人”:
这个西瓜你俩分起吃,一家一半。——这个西瓜你俩分起吃,一人一半。
你们三家都来迟到了,只有我是准时的。——你们三人都来迟到了,只有我是准时的。
而“耍家(子)”用于指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时,在笔者的老家也被称为“耍人”、或耍人人儿”。其次,在四川方言中“家4”的生成性不强,使用频率也并不高。如用于表次序的词语之后的只限于“头家”“尾家”两种说法,不能类推为“一家”“二家”“三家”等。据此我们采取较审慎的态度将“家4”归为类词缀。“家4”的此类用法在四川方言中使用频率不高,使用范围也不广,主要在农村年龄较大的人们之间使用,故不是“家”在四川方言中的主要用法。下文讨论“家”的来源和语法化时主要针是对“家”在四川方言中的主要用法即“家1”“家2”和“家3”进行,暂不涉及“家4”。
二、四川方言词缀“家”的来源及其语法化
(一)四川方言词缀“家”的来源
四川方言中“家”的用法大多数在古代文献典籍中已经出现,有的产生时代较早,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有的产生比较晚,大致在宋元时期。
1.“家1”的来源
“家”本义指住所;家庭。《玉篇·宀部》:“家,人所居,通曰家。”《孟子·梁惠王上》:“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秦汉时期“家”用在名词或动词之后,指从事某种职业和专门活动,或具有某种专长和技能的人。如:
(32)《素问·长刺节论篇》:“刺家不诊,听病者言。在头、头疾痛,为藏针之,刺之骨,病已止,无伤骨肉及皮,皮者道也。”
(33)《盐铁论·未通》:“往者,军阵数起,用度不足,以訾征赋,常取给见民,田家又被其劳,故不齐出于南亩也。”
(34)《汉书·礼乐志》:“汉兴,乐家有制氏,以雅乐声律世世在大乐官,但能纪其铿鎗鼓舞,而不能言其义。”
例(31)“刺”,针灸的具体动作,“家”是实施这一动作的人,“刺家”及针灸医生;例(32)“田家”为种田的人,农夫。例(33)“乐家”指专门从事音乐活动的人。除此外,这一时期文献中还有“音家”“猎家”“屠家”“传家”“星家”“道家”“施家”等。这些结构中的“家”尚未完全虚化,在语义上还带有表“人”的意义,还不能看着是词缀。但正如柳士镇所说:“‘家’字放在代词、名词等后面,如果仍然具有‘家庭’的实义,那么它只应看作以之组成的偏正词组的中心词,同后缀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这类‘家’字不再表示‘家庭’的实义,而表示某一类的人,那么它就有了虚化的趋势,同后缀有了一定的联系。”[3]173
东汉中后期,在《金匮要略》和《伤害论》两部医书中广泛出现“家”附在表病症名词和表器官名词之后的用例①。例如:
(35)《金匮要略·炭饮咳嗽病脉证并治第十二》:呕家本渴,渴者为欲解,今反不渴,心下有支饮故也,小半夏汤主之。
(36)《金匮要略·黄疸病脉证并治第十五》:“腹满,舌痰黄,燥不得睡,属黄家。”
(37)《伤寒论·辫太阳病脉证并治上第五》:“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佳。”
(38)《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第十四》:“后重吐之,胃家虚烦,咽燥欲饮水,小便不利,水谷不化,面目手足浮肿。”
(39)《伤寒论·辫太阴病脉证并治第十》:“至七八日,虽暴烦下利,日十余行,必自止,以脾家实,腐秽当去故也。”
例(34)(35)(36)中的“家”附加在表病症的名词之后,其表“人”的意义尚未完全消失,但变得更加抽象和概括,即泛指患某种病症的一类人。而例(37)(38)中的“家”则已经完全失去意义了:“胃家”即胃,“脾家”即脾,显然此两例中的“家”已经是虚化程度极高的词缀。
上古的医书属于口语性极强的语料,能较真实地反映当时实际口语的面貌。“家”在《金匮要略》和《伤害论》的用法说明:东汉中晚期,“家”已经基本完成了从实语素到虚语素的语法化过程,成为无具体实义,表某类别的词缀[4]。
唐代以来,“家”广泛出现在表身份、年龄和性别等的人物名词之后,成为表人物类别的标记。据太田辰夫研究,唐代已有“梨园弟子家”“男人家”“女孩儿家”“姑娘家”“小孩子家”“寡妇家”等[5]90-91。宋元以后的话本、戏曲、小说中,这种用例也大量出现。例如:
(40)宋辛弃疾《南乡子·赠妓》:“好箇主人家,不用因由便去嗏。”
(41)元王实甫《西厢记》第二本第四折:“女孩儿家,直恁响喉咙。”
四川方言中的“家1”当源于此。
2.“家2”的来源
“家”附加在时间名词之后表一段时间或一类时间的用法,唐朝文献已见,字作“价”。例如:
(42)唐吕岩《水仙子》:“每日价,伏虎降龙。”
宋元诗词、话本、戏曲、小说中,“家”置于时间名词之后的用例大量存在,字亦作“介”“家”。例如:
(43)宋柳永《凰衔杯》词之二:“追悔初孤深怨,经年价,两成幽怨。”
(44)宋辛弃疾《丑奴儿近》:“千峰云起,骤雨一霎儿价。”
(45)《张协状元》二十出:“伊不说一日价不见您,从早晨间只管价等。”
(46)金董解元《董西厢》卷八:“五日三朝家没纸儿文字,官清法正无差。”
(47)元关汉卿《魔合罗》第一折:“每年家赶这七月七日入城,卖一担魔合罗。”
(48)元侠名《独角牛》:“每日介相唤相呼推放年,绕着他庄背后。”
从例(42)—(48)来看,“价”几乎没有了实际意义,“每日价”“经年价”“一霎儿价”“终年价”、和“一日价”“五日三朝家”“每年家”等都可以直接替换作“每日”“经年”“一霎儿”“终年”“一日”“五日三朝”“每年”。
四川方言中表时间类别的“家2”当源于此而有所变化。
3.“家3”的来源
四川方言附加在表方式的短语之后的“家3”,其用例最早在唐代文献有见,之后各个时期均有这种用法。例如:
(49)唐赵璘《因话录》卷四:“负者顾而言曰:‘八钱价措大漫作威风。’”
(50)《五代史评话·周史》:“无奈那雀儿成群结队价来偷吃谷粟。”
(51)金董解元《董西厢》卷三:“酒来后满盏家没命饮,面磨罗地甚情绪。”
(52)元郑光祖《王粲登楼》第二折:“每日三二里家握着行,前后又早数月,今将到荆州。”
(53)元关汉卿《拜月亭》第四折:“把这盏许亲酒又不敢慢俄延,则索扭回头半口儿家刚刚的咽。”
(54)《西游记》第五十一回:“有一把青瓷酒壶,香喷喷的羊酪椰?大碗家宽怀畅饮。”
(55)《警世通言》:“大吹大擂介饮酒。”
(二)四川方言词缀“家”的语法化分析
1.语法化过程
语法化是西方语言学的重要理论和方法,通常是指语言中具有实在意义的词转化为无实在意义、只表语法功能的构词或构形成分的现象。当语言中的某一实义词呈现出功能词的语法特征时,就可以说它发生了“语法化”了[6]5。汉语中的虚词大都可以从实词中找到来源,四川方言中“家”指人、时间和方式类别的用法是其“家庭”意义语法化的结果,演变的轨迹可以大致描述为:
“家”本义指处所、家庭,秦汉时期“家”由其基本义“家庭”引申指从事某种职业或具有某种技能的人;大约在东汉中晚期,“家”指人的这一词汇意义逐渐虚化,开始成为用在名词之后的、没有实在意义的词缀;唐宋时期,词缀“家”广泛出现在表人的名词之后,成为指人的类别标记;与此同时“家”表某类人的用法进一步扩大使用对象,也开始出现在表时间的名词和表方式的短语、数量短语之后,成为表时间和行为方式的类别标记。“家”作为类别标记后缀的用法在宋元时期大量广泛出现,并一直沿用在现代汉语中,今天的汉语方言中普遍保留着“家”用作后缀的用法,只是具体使用情况各有差异,四川方言中较系统地保留了其表人、时间和方式类别的作用。
2.语法化的主要机制
“家”语法化得以实现的机制主要有:泛化和隐喻。
泛化就是指实词语义的抽象化、一般化和扩大化,它是以实词的部分具体义素的脱离和词义的适用范围扩大为前提的[7]78。泛化正是“家”的语法化得以最终实现的重要动因:“家”由指具体处所引申指抽象处所“家庭”;由具体指从事某种职业或具有某种技能的人,泛指某一人物类别,逐渐丧失其本来的词汇意;然后使用范围进一步扩大,可以黏附于与人无关的各类词语如时间词、动词、数量词之后等,由指人的类别延伸到指时间类别、方式状态类别等,在这一过程中“家”虚化程度越来越高,以至于本来与“家庭”有关的意义完全丢失,成为仅仅表类别的语法标记。
隐喻就是从一个认知域到另一个认知域的投射,是一种用一个具体概念来理解一个抽象的概念的认知方式[8]41,其中最常见的就是从空间域向时间域的投射。例如汉语中起初表处所和方位意义的词语诸如“上、下、左、右、前、后”等,后来都可以用来表示时间关系。方位的词语很容易虚化,因为空间隐喻是人类最基本、普遍的一种心理图式,具体的空间方位常常会被引申到非具体的隐喻的空间中去[9]169。认知语言学这一理论为我们分析“家”的语法化动因提供了很好的启示:“家”指某一时间类别的用法,是通过空间隐喻作用,由起初表具体处所的意义转向而来,其间经历了从具体到抽象,语义逐渐泛化、虚化和重新分析等复杂演变过程。
注释:
①以下五例转引自王云路、郭颖《试说古汉语中的词缀“家”》,《古汉语研究》2005年第1期。
[1]邓英树,张一周.四川方言词汇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2]杨秋玲.词缀及类词缀“子”[J].开封大学学报,2004(3).
[3]柳士镇.魏晋南北朝历史语法[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
[4]王云路,郭颖.试说古汉语中的词缀“家”[J].古汉语研究,2005(1).
[5]太田辰夫著.蒋绍愚,徐昌华译.中国语历史文法(修订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
[6]鲍尔·J·霍伯尔,伊丽莎白·克劳丝·特拉格拉著.良银峰译.语法化学说(第二版)[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
[7]王明洲,张谊生.浅议语法化的若干机制[J].理论月刊,2014(8).
[8]沈家煊.实词虚化的机制[J].当代语言学,1998(3).
[9]姚尧.后置词“家”源流试探[J].语言研究集刊,2008(5).
On the Affix“家”(Pronunciation:Jia,meaning:Home)in Sichuan Dialect
XIANG Xue-chun
(Chongqing Three Gorges University,Wanzhou Chongqing 404020)
The affix“家”(pronunciation:Jia,meaning:home)in the Sichuan dialect mainly refers to a category sign which is attached to the end of a noun indicating human or a noun indicated time and sometimes at the end of a phrase indicating a way to do something.The affix“家”in Sichuan Dialect can be traced back to Tang Dynastyand Song Dynasty,even to palaeoproterozoic Era. The affix“家”attached to a noun indicating human is the result from the grammaticalization of the original meaning of the Chinese Character“家”(meaning family or home).The affix“家”attached to a noun indicating time and that to a phrase indicating a way to do something originated in both the extension of the meaning of the affix“家”attached to a noun indicating human and further grammaticalization of the original meaning of the Chinese Character“家”.Generalization and metaphor are essential mechanism of grammaticalization.The use,origin and grammaticalization of the affix“家”in the Sichuan dialect are discussed.
Sichuan dialect;Affix;Home;Source;Grammaticalization
H172.3
A
1673—8861(2015)03—0056—05
[责任编辑]肖 晶
2015-07-20
向学春(1977—),女,重庆万州人,重庆三峡学院文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汉语词汇史、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