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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析《毛团》中的后现代主义女性叙事

2015-03-27郝静迪

关键词:吉尔凯特男权

郝静迪

(宿州学院外国语学院,安徽宿州235200)

简析《毛团》中的后现代主义女性叙事

郝静迪

(宿州学院外国语学院,安徽宿州235200)

通过对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短篇小说《毛团》中现代女性角色凯特的性别和文化的双重性身份描写,分析并尝试解读新时代女性在当今社会背景下对自身和男性以及同社会之间关系构建产生的困惑,探究《毛团》中造成凯特创伤的社会和女性本体因素,最后在凯特同女性本体的自我和解中升华。

后现代主义;女性主义;创伤叙事;《毛团》

作为一个英语文坛不可忽视的名字,玛格丽特·艾特伍德的独特性不仅在于她书写加拿大本地历史,还在于她用独特细腻的描写手法勾勒现代女性,她的小说成功即呈现波澜壮阔的历史画面,也可以像探照灯一样将人物错综复杂情感呈现。她笔下的女性角色通常是中产阶级白人女人,身份包括编辑、作家﹑艺术家以及教师。玛格丽特将自己的加拿大和女性双重身份危机烙印在自己创作的角色中,通过作品表达自己身份文化双重缺失所引发的焦虑。在1972年发表的论文《幸存》中,她对受害者这一名词进行重新解构,并坦言尽管自己竭力回避,但仍因生理和历史必然原因沦为受害者。对加拿大文学的边缘地位,玛格丽特也供认不讳,她认为很多本地作家将加拿大作为殖民地的体验、对强大邻国文化殖民倾向的恐惧,及其在加拿大人心灵上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记录和体现在了小说中。而女性地位的边缘性和加拿大的小说边缘性有所相似,玛格丽特在2000年出版的小说集《荒野指南》以加拿大作为故事地标,或将女性作为叙事对象,或使女性成为叙述主题,通过十个多样的故事立体地呈现出女性在社会中的生存现状。十个故事中的女性角色因为生理和社会原因被边缘忽视,但是她们并未被男权社会剥夺话语权,而是与女性本身的受害者身份做抗争。《毛团》是《荒野指南》中一篇具有代表性的短篇小说,以简练的语言从第三人称视角出发,讲述了成功的职业女性凯特住院手术期间,惨遭公司解雇以及已婚男友的抛弃,并最终反抗报复的故事。

一、女性自我意识觉醒

波伏娃提出社会性别构建学说,认为女性的第二性的地位是由社会决定的,20世纪七十年代,凯特·米利特在《性政治》一书中,发展强化了波伏娃的观点,提出女性从属于男性的弱势地位是由整个社会决定的,因为社会群体对男性的认可度和期望值要比女性高,降低了整个女性群体的自信,威望,权利。[1]所以如果某位女性企图发潮流新走向,会得到两性同时的反对,排挤。但女性进步则往往是有赖于逆潮流走向的女性。美国著名历史学家Laurel Ulrich,回顾美国女性在殖民历史的地位,得出这样的总结:“Well behaved women seldom make history(历史并非由循规蹈矩的女人来书写)。”[2]循规蹈矩的女人则指代那些认为依附男性才是实现女性最高价值的女人们。

《毛团》中的凯特是一个企图重新定义女性社会角色的代表,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首先,她通过不断改变自己的名字来否认女性本体,她的名字从童年时过于浪漫的凯瑟琳演化成高中时代的凯西,大学时她又变成了穿着中性牛仔衬衫的凯丝,出走英格兰后她把名字最后定型为尖锐的凯特。对凯特来说,名字就是一种符号和标签,她企图通过名字来模糊性别,摆脱社会的桎梏,但同时也失去了女性自我。凯特到英国凭借出色的才华成为《先锋》杂志主编,她在塑造杂志的同时也在铸造崭新的自我形象,“她剃去了大部分头发,忘命地工作,她那完美的转动颈部的姿势由内向外地透露出一种疏远而又权威的感觉。[3]”长发是女性一个普遍特征,凯特企图以短发来进一步模糊女性特质。但是凯特对性别的符号模糊并未能成功扭转自己作为女性在两性关系中所处的弱势地位,

在凯特看来,她所生活的社会对她的态度是苛刻的,导致她无时无刻成为被迫害者,为了保护完整的自我不受侵害,凯特只有将原本的自我隐藏,启动了自我防御机制。弗洛伊德在著作《精神分析理论》中,提出自我防御机制是自我面对危险或者伤害时的一系列反应机制。[4]《毛团》中,凯特因为身份局限,仅仅能拿到微薄的工资,无法满足自己对时尚的需求,并且堕了两次胎。凯特自我防御机制启动的方式是一开始否认,将自己所受伤害合理化,“她学会了说无论怎样都不想要孩子”,并对给自己带来伤害的男性产生认同,比如尝试将自己外型设计得更男性化,认为通过这种方式可能减弱自己受害者的感觉,并努力通过工作和争取和男性一样的经济社会地位,同既有的社会模式对抗。当然,凯特获得了一定的肯定,甚至有了和男性并驾齐驱的错觉,正如同吉尔挖角凯特时对她的承诺,在加拿大给她预留的工作岗位可以“使她参与初始概念的制定,拥有成长确定性,拥有自由行事的权力。”

二、主流社会中的异类

李银河在其著作《女性主义》中提出了女性地位期待理论,她提出男权社会中女性地位期望理论,在男女性别混合的社会目标动力群体中,群体对男性的期望值远远要高于女性,从而降低了女性在社会群体中的信心,威信以及话语权。[5]所以当某位女性企图逆转这一潮流时,群体中的两性都会群起而攻之。通过这种方式,性别期望模式得到巩固加强,最后根深蒂固。

凯特在加拿大继续实现自己的野心并开始了和吉尔的婚外情。她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勇气成功地创作了加拿大先锋杂志,并把将土气的吉尔德改造成时尚前卫的吉尔。尽管如此,凯特并未得到双方性别集体的认可,当她必须住院摘除卵巢肿瘤时,她所工作的杂志社毫不犹豫把她解雇了,而曾经一起工作的女同事达妮娅打电话给凯特,敷衍几句后,指责凯特丢工作是因为她做了不道德的事情。显然,尽管凯特的出众才华使所发行的杂志风生水起,重新塑造了吉尔,然而这一切在周围的女性看来仅仅是离经叛道,道德败坏,是违背社会主流价值的不体面行为,是女性群体中的异类叛徒。凯特的工作被吉尔夺去,自己所坚定认可的爱情也败给了吉尔循规蹈矩的妻子,凯特被摘除了卵巢囊肿﹙她坚定地认为这个囊肿是未发育成功的胚胎﹚,在她周围人眼中,这就是她为自己的不体面行为所付出的代价。格里尔(Germaine Greer)在1970出版的的《女太监》中指出,在男权社会中,每个女人都像太监一样被去势,以便获得女性气质。[6]而凯特被摘除的卵巢肿瘤就相当于男权社会对凯特的去势,或者说男权社会对于凯特这个离经叛道,看似强大的女人一种隐晦的惩罚。小说的开始描述了凯特在多伦多医院接受囊肿摘除手术过程,“囊肿是良性的,与椰子一般大小,里面长长的红色毛发盘根错节,像一团杂乱无章湿淋淋的冒险,还零散地长着指甲,指头和手指,以及五颗完全成型的牙齿。”作为一个年过三十,被强迫堕胎两次的女人,凯特特别希望拥有自己的孩子,甚至主观认为这个囊肿便是自己和吉尔爱情的结晶,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医生告知凯特,这个东西仅仅是囊肿,而并非胚胎,凯特非常失望,但是还是把胚胎放进装有甲醛的瓶子带回家,作为对自己和吉尔爱情的纪念,这种荒诞的开头铺垫了凯特之后将囊肿放进巧克力盒送给吉尔的惊悚结局。

吉尔对凯特的态度代表着男性集体对凯特为代表的“强大”女性的态度。吉尔仅仅把凯特物化成实现自己男性野心的工具,“他吻她感觉有人在旁边观看,亲吻坚硬而闪耀,紫色的唇,在男权社会中,凯特是作为男性成功所使用的工具,以及男性实现自己虚荣心的装饰品。吉尔其实代表了男性对女性的认知:认为女性不过是男性实现自身价值的附属物,以及使自己通往更高层次人生所踩踏的阶梯。但是凯特却认为“吉尔仅仅是自己创作的艺术品。”她甚至将自己比喻成赋予吉尔生命的科学怪人。凯特认为自己可以打乱整个男权社会的秩序,寻找自己的位置,但其实却成为男权的牺牲物。

三、后现代女性主义的创伤叙事

传统创伤理论是心理学的一个分支,主要来源于弗洛伊德的创伤心理学理论。弗洛伊德认为创伤20世纪的现代主义采用“忧郁症”的方式表达精神创伤,而二战以及大屠杀带来了二次创伤袭来,使整个文学世界沉默了。后现代主义始于二战后工业社会发展的语境中,也是“后创伤时代”的主要叙述表达方式。

弗洛伊德认为是“执着的”创伤造就了潜意识,他认为创伤是一种经验,在短暂的时间内,使心灵收到高强度的刺激,以至不能用正常的途径调试,造成心理有效能力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这种体验被称为有创伤的,而在人试图将创伤体验排除的时候,又会重复感受这种经验,会将这种经验误认为当下的体验而非回忆,以至再一次受到创伤。

凯特在成长工作的过程中不断经历着一系列的事件对她的身体和心理造成创伤,成长过程中对自我的否定,在伦敦自我身份的迷失,以及两次被迫的堕胎,导致凯特处在一个病化的状态,然而当这种病态被无数次地重复和加固,她的内心就会被焦虑的情绪所充斥着。根据弗洛伊德的自我防御体质理论,大脑将对人本体造成痛苦刺激的符号语言及形象放逐到无意识的记忆里,通过压制痛苦的记忆来对自我进行保护和约束。而潜意识通过某种事件的牵引重新浮现则会对人造成二次伤害。凯特一直坚定地相信囊肿是她和吉尔爱情的结晶,在吉尔家的派对正在欢乐的气氛中进行的时候,凯特将囊肿包装成礼物,并附上卡片写到:吉拉德,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爱你的,K。这种行为一方面体现了凯特的病态和歇斯底里,另一个方面也治愈了凯特所受的伤痛,使凯特在与自我的博弈中获得救赎。在小说的最后,凯特走在飘着雪的街头,“感到轻松而平静,心怀慈念。”

四、总结

后现代主义的精髓是解构精神。本文秉承后现代主义的方法论分析解读《毛团》中的新女性。凯特在社会的过渡时期,对后现代主义语境下女性身份的构建产生困惑,在“房屋里的天使”和“女战士”中,她选择后者,代价是否定自己的女性身份,消除自己的女性本体,却遭到男性和女性集体的排斥压制,对自己的身体心灵造成双重创伤,凯特最后通过复仇行为治愈自己的创伤,重新认识自己的女性本体身份,和自己和解。

(注:本文系后现代主义视角下不可靠叙述研究,项目编号:2014yyb14)

[1]米利特,凯特.性政治[M].宋文伟,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10.

[2]Ulrich,Laurel.Good Wives[M].New York:Random House,2007.122.

[3]艾特伍德,玛格丽特.荒野指南[M].杨莉馨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40-62

[4]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30.

[5]李银河.女性主义[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14.

[6]格里尔,杰梅茵.女太监[M].桂林:漓江出版社,2000.20-22

[7]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112-120.

[8]Atwood,Margaret.Wilderness Tips[M].Toronto:McClelland and Stewart,1991.20-40.

[9]Millett,Kate.Sexual Politics[M].New York:Doubleday,196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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