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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西方科学化美学进展管窥——安让·查特吉认知神经美学研究述评

2015-03-26

黑龙江社会科学 2015年5期
关键词:美学大脑神经

王 延 慧

(1.吉林大学 文学院,长春130012;2.吉林建筑大学 外国语学院,长春130118)

自20 世纪中叶开始,西方形而上美学研究遭遇了难以克服的困境,一直裹步不前。而以认知神经科学为基础的科学化美学研究则逆势而起,并在近十几年来取得不俗的成果。其中,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认知神经科学中心安让·查特吉教授的研究很具有代表性。

查特吉教授曾任国际经验美学学会主席、行为和认知神经学学会主席;参与了《艺术、认知和行为神经学的经验主义研究》《行为神经学》《神经心理学》《认知神经科学杂志》《欧洲神经学》《国际神经心理学学会杂志》《美国生物伦理学杂志:神经科学、大脑、科学,以及伦理学、法律和技术的政策研究》等刊物的工作;于2002 年获美国神经学学会认知与行为神经学诺曼·盖斯温德奖[1]1。查特吉教授有关美学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美本质、美感的形成机制和艺术审美奥秘等问题上;他带领其实验团队进行了多项实验,取得了诸多成果,极大地丰富了美学研究的理论和实践。

一、关于认知神经美学的地位和定义

查特吉教授对于认知神经美学的关注,起于其对神经科学理论的研究及对个案的实验和临床观察。2002 年,查特吉在论文《肖像侧写和代理的概念》(Portrait Profiles and the Notion of Agency)[2]中,描述了一些通过实验观察出的现象——艺术家趋向于从某一个角度绘制肖像,以便可以描绘出面部多个侧面。画家创作时,对于左脸或者右脸的偏好,受到其性别、社会和性格特征的影响,而且还会随着时间变化。事实上,其他学者也曾提出几种假说来,解释这些绘画角度的偏好,他们认为,影响绘画角度的因素包括母本印记、情感表达的大脑半球特化、脸部知觉的大脑半球特化以及象征通义的一些形式等等。而查特吉提出与众不同的“代理假说”,即右侧主体倾向于使行为的代理概念化到其行为接受者的左侧位置;反之亦然。例如,如果作家是右手习惯的人,那么他就更倾向于从左侧角度,对于他所描绘的人物脸部进行描绘。这个假说还提出简单的空间模式会影响几个认知的层面,包括语言和审美。人的审美过程在大脑中会有相对的反应,所以,艺术创作也是受大脑的相关模式和作用影响而形成的,而并不只是由普遍认为的性别、社会或者是性格一类的因素直接决定的。

2011 年和2012 年,查特吉先后发表了论文《认知神经美学:新时代的到来》(Neuroaesthetics:A Coming of Age Story)[3]和《认知神经美学:一个新学科成长的烦恼》(Neuroaesthetics:Growing Pains of a New Discipline)[4],对认知神经美学的研究现状和前景进行了系统的归纳,包括对泽基、利文斯顿、拉马钱德兰等几位重要认知神经美学家研究成果的评价。查特吉将认知神经美学描述成一种不断壮大的力量,广义上涉及所有与审美相关的大脑属性层面的科学研究;在这些文章中提出了一个框架,用来考虑视觉的不同层次、艺术作品的不同方面和人们的反应。例如,观看不同事物时,可激活腹侧视觉皮层不同部分的活性,从而形成不同反应。美的东西比丑的东西在额叶(眶额皮层)能引发更多活性。前扣带回和左顶叶皮层对美丽的事物,比一般神经刺激物有更多的活性。扣带和眶额叶皮层一类的皮层结构进一步修正了喜欢和需要的经历。他还利用一系列实验证明,脑损伤会损害一些脑功能,但可能提高艺术家的创造性。同时,查特吉还提出了一个指导认知神经美学研究的通用信息处理模型,用以说明神经体系分层次和平行的加工视觉信息。加工的不同层次可以被分为早期、中期和后期视觉。早期视觉从视觉环境中提取简单元素,比如,色彩、亮度、动作和位置。中期视觉让无序的感觉区域具有一定的结构。晚期视觉在物体被认知、意义被附着和记忆被唤起时,详细审视了这些连贯的区域。美学著作通常把艺术品分成形式和内容两部分,相似地,科学家认为,中期视觉加工形式,晚期视觉加工内容。

查特吉以认知神经美学研究已取得的成果有力地证明了认知神经科学对美学发展的重大革新式作用和影响。认知神经科学不仅为美学发展提供了科学依据,而且开辟了全新的理论方向和研究视角。查特吉预言认知神经美学有远大前景,鼓励更多的学者认真严肃地投身于认知神经美学的研究中。

2014 年,查特吉发表了题为《认知神经美学》[5]一文,进一步完善了认知神经美学论证的体系。认知神经美学是一门新兴学科,涉及审美体验的生物基础解释。这些体验涉及对自然界物体、人工制品和环境的评价。因为审美知觉在日常生活中很普遍,对其进行生物学探索可以加深我们对人类行为的理解。伴侣选择、消费行为、交流和艺术等等。文章还从神经科学的全新发展趋势着手,回顾了近期发现的证据,说明审美体验会从感官和运动系统、情感评估和意义知识神经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中显露出来。认知神经美学还借鉴了认知神经科学传统领域中的研究,包括知觉、情感、语义学、注意和决策。目前,认知神经美学作为学科,正处在一个历史的转折点上,随时可以进入科学探究的主流中。通过这篇文章的探索,查特吉不仅进一步推动了认知神经美学独立学科的发展,还为以后认知神经美学的研究指出了方向。认知神经美学是一门新兴学科,要探寻审美体验的生物学基础。审美体验包括事物引起情感、评估和行为的过程,还有构成理解和感觉的过程。研究者要探索审美经验如何在大脑中实际形成,如何以关于大脑机制的知识来解释这些审美经验。认知神经美学将经验美学和认知及情感神经科学结合起来,因此,认知神经美学的研究采取描述性和实验性的形式。描述性神经科学依赖将大脑的解剖学知识同审美经验联系起来的观察。像所有的实验科学一样,实验认知神经美学制定了定量化的数据,而且可以在统计学上审查。但认知神经美学的发展也受到认知神经美学自身性质的制约,也就是审美体验中意义作用的局限,这将是未来认知神经美学学者需要攻克的主要难题。

查特吉首先主张神经科学在美学新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作用,然后根据科学实验与临床实践得出的结论,建构自成体系的认知神经美学理论与模型,再对已有结论中出现的经验和不足进行总结和规划。通过一系列的研究和总结,查特吉先生从一个神经科学家的高度,给认知神经美学这一新生学科的发展做出了回顾、论证和展望。查特吉的研究从具体的临床观察实践出发,上升到了一定的理论高度。认知神经美学的研究不再是理论假设,而是具有科学研究特征的实证研究。认知神经美学作为一个独立的学科,以更加科学化、体系化的形式进入了学术界和大众的视野。

二、关于“美”的认知神经美学探讨

从视觉艺术出发,查特吉从美学的基本问题——美的形成机制的角度入手进行认知神经美学的具体研究。在《有龙族的地方:找到认知神经美学的边缘》(Where There Be Dragons:Finding the Edges of Neuroaesthetics)[6]一文中表述道,艺术家的作品比起自然界的光影色,更适应我们的身心反应。神经科学可以讨论比情感和奖励系统更复杂的结合,并且以知觉原则来解释审美体验。查特吉还用实证解释了大脑如何分类处理强调色彩和强调形式的画作,以及视觉皮层如何对风景画和肖像做出不同反应——风景画激活侧海马空间加工区,而面部肖像激活纺锤状脸部区域;大脑不同区域对风景和人类面部分别作出反应。自此,查特吉也开始聚焦于大脑对人脸、风景等事物反应的研究。认为虽然实验性认知神经美学还不够完善,但在不久的将来,它会成为哲学家的分析工具。

2014 年,查特吉出版了其美学研究的集大成之作——《审美的大脑》,立即在学术界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该书从三个板块进行阐述:美、快感和艺术。查特吉用神经科学探查美感是如何在我们的思想中刻下印记的,并且揭示与我们生活的核心特征和审美相关的原因。论述过程中,查特吉再次提出了传统美学研究的基本问题:美是什么?美是普遍的吗?艺术是怎么与快感相关的?艺术是什么?艺术必须要美吗?我们有艺术本能吗?

对于美的论述重启了多年来传统美学,特别是哲学美学已经搁置、甚至是回避的问题:我们审美的原因和动机。例如,关于人体美的论述。传统美学研究是从历史、文化以及社会等人文角度直接研究人们对于面孔和身材的审美判断。然而,查特吉教授列举了多种研究结果证明,即使民族和时代有所不同,人们对于美丽的面部的选择也有共同之处。具体说来,一张有魅力的脸要需要满足三个参数条件:平均、对称,以及能够区分男女的特征,或者称为第二性征。这三个参数对身体上的吸引力同样适用,它们代表着健康、适应性,以及更加强大的生殖力。而且美丽面孔的标准还跟自身的需求相关。对于身体美的判断也遵循一定的原则:比如,女性偏好于高个子、V 型身材的男性;而男性偏好于腰臀比例0.67 到0.80的女性。调查表明,具备这些参数的男性和女性都有相对较强的生育力[1]6-23。

这些现象的产生都与我们的大脑构造和大脑功能有关。当我们看到令人愉悦的物体时,信息从我们的眼睛进入枕叶。信息是被枕叶的不同部分所控制的,与我们的情感在大脑边缘区域相互作用。当我们看见喜爱的东西时,边缘区域的情感或奖励中心就开启了。当我们回想审美记忆和经历时,颞叶的内部开始运作。所以说,美的东西吸引了我们,捉住我们的注意力;而为了回应它们,顶叶和前叶激活了[1]24-36。

有两种力量——强调生存的自然选择和强调繁殖的性选择——提供了为何我们认为某些物体美而其他物体不美的见解。五个原则潜在于人和地点的美感中:第一,我们对于地点的偏好一定程度上是根深蒂固的;第二,我们祖先被能够提高生存几率的景色吸引,并且将这种美的品味传承下去。在地点偏好的进化中,是自然选择而不是性选择起到了主导作用;第三,大脑对于美丽风景的反应是视觉皮层神经元对于环境信息进行多层次、多类别加工的集合体,这些区域伴随着神经元一起在奖励系统中有活跃表现;第四,我们对风景的健康指示有反应;第五是强化的作用,例如花园就是风景强化的例子——它们被设计来给予快感。它们常常通过留下开阔的空间、多视点、部分隐藏的路径和和标志着丰富前景的花朵,夸大我们觉得美丽的自然景色的各个方面[1]52-53。

数字美的知觉也是有意义的,数学可以通过两种方式成为美的:第一是数字渗透自然的方式。某些数学关系一直存在于物质和生物界之中。我们常常经历这种揭示自然界中潜在数学结构之下的美。第二种是数字运作的方式。数字相互作用,组合和分开,给予我们美的体验。我们应该预计到在大脑一些加工情感和奖励区域的神经活动。当数字被表示成符号时,后顶叶皮层会活跃起来;当数字被表示成估计数量时,两个脑半球中脑顶叶内沟活跃起来;当涉及到数学关系时,顶叶皮层会活跃起来,与维持和操纵复杂信息的背外侧前额叶皮层相呼应。在快感连续统一体的一端是观看美丽的身体和面孔时所体验到的奖励,而另一端是理解一个美丽数学定理的奖励[1]54-63。

这些对于审美机制的研究,带有认知神经美学的典型特征——以神经科学的实验为基础,从自然科学其他现象和研究的角度出发,对美感的形成进行研究。最后,查特吉发现美的根源是快感。这些研究从美学的基本问题出发,突破了一些单纯形而上美学研究的瓶颈,为美学的科学化研究提供了良好的范例;并且这种从普通现象出发的研究方式,更具有普遍意义。

三、快感对于审美的诠释

查特吉在《审美的大脑》一书中,重点研究了快感;提出快感其实是美感产生的原因。通过剖析人们为什么有需要及为什么喜欢食物、性和金钱,这些奖励事物是如何与我们遇到的审美物相关,查特吉认为,快感是嵌入到感官中的一种奖励形式,而且还可以被认知所修正。例如,食物是我们快感的良好起点。动物研究表明,涉及饮食渴望的大脑区域包括杏仁核、前扣带回、眶额叶皮层、脑岛、海马体、尾状核和背外侧前额叶皮层。我们已经被进化塑造成偏好所需要的东西,来自于食物的快感帮助我们进行新的联想。不同的快感体验涉及大脑中相似的区域,并且被我们的经验和期待所修正[1]74-91。

快感在不同尺度上自我平衡地运行,让我们行动起来以保持我们生理功能的正常运作。查特吉对于审美快感的诠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中国认知美学研究的观点不谋而合。中国的认知美学认为,在认知过程中,经由对事物外形加以知觉而形成的非利害性愉悦感就是所谓美感[7]。查特吉的研究深入浅出地解释了各种快感的形成和快感对于审美机制的影响,以及相关的神经科学对应成果。这不仅从科学上解释了美感的根源,而且为后来对于艺术审美的研究铺垫了良好的基础。

四、关于艺术的奥秘

对于艺术的探讨也是查特吉认知神经美学研究的重点之一。查特吉从认知神经美学的基本观点和结论出发,归纳出艺术的典型审美案例。

在《视觉艺术表达的神经心理学》(The Neuropsychology of Visual Artistic Expression)[8]一 文中,查特吉首次提出了采用视觉神经科学测试出的一个分级框架,又指出了脑损伤对艺术家的影响,这有助于理解艺术创作的神经基础。他还分析了与艺术相关的核磁共振成像研究成果。

在《建筑中轮廓对于审美评判和回避冲突决策》(Impact of Contour on Aesthetic Judgments and Approach -avoidance Decisions in Architecture)[9]一文中,查特吉提出人们喜欢曲线轮廓多于直线轮廓的原因,是因为曲线会激活前扣带回,对奖励属性和崇高性情感有强烈反应。轮廓没有影响回避冲突决定,而且曲线空间激活视觉皮层。而在国际经验美学学会2014 年大会上,查特吉发表了《视觉艺术偏好的发展》(The Development of Visual art Preferences)[10],研究了儿童审美偏好的知觉基础,以及同生长发育和文化环境的关系。

《审美的大脑》一书的最后一部分,查特吉将其研究的重头戏放在了艺术的认知神经美学研究中,并且围绕着定义艺术、理解现代艺术和诠释古代艺术等几个方面进行。由对现代艺术的探讨入手,查特吉教授开始了关于艺术定义的探讨。认为,我们的大脑是可塑的,否则我们不能学习、改变或者成长。同时,查特吉教授认为,艺术和大脑以复杂的方式相互影响[1]115-126。

视觉大脑把视觉现象解剖成基本的形式、颜色、亮度、动作和空间位置的性质。神经科学的基本原则是这些性质也隐藏在相互作用的两种通道之中。形式和颜色在一个通道中被加工,而且告诉我们一个物体是“什么”。动作和位置在另一个通道中被加工,而且告诉我们某一个物体在“哪里”。艺术家的一些想法和技术与大脑相兼容。如果艺术想要开发出成熟的方式,以创造出满足人类需要和欲望的物体,就必须与大脑的运作方式相适合。建筑师设计复杂的方式来构造我们的空间和引导我们的活动。他们设计的原则就是要适合大脑的运行规律,并且有其神经元对应物。

艺术的视觉特性反映了大脑的视觉特性也遵循同样的逻辑,这种逻辑也应用于艺术的情感特性。表现的艺术可能会提供神经学家所说的情感大脑组织的指标,而且神经科学家有可能还会直接说明艺术是如何在我们的大脑中引起情感的,如何根据我们的目标和心愿来解释世界上的物体和实践。然而,人们的主观陈述、他们的目标、动机和艺术引发的情感之间相互作用的神经基础还有待研究。这种艺术如何引起大脑边缘系统内的神经活动,以及如何使荷尔蒙释放进入我们的身体,也需要进一步探求[1]127-133。

艺术体验像是一个三重和弦,有核心的感觉、意义和情感,各自都有不同的神经基础。当然,对于感觉本身的神经反应之所以不同,取决于艺术是否通过景象、声音、味道或者触觉,因此每种感觉系统都有其自己的大脑认知入口。早期的视觉处理是从视觉环境中提取简单的元素,比如颜色、亮度、形状、动作和位置。中期视觉处理屏蔽了一些简单的元素,而且把其他的元素归类起来,形成连贯的区域。后期视觉加工识别物体、意义、记忆,以及被这些物体触发的联想。从感觉到意义的过程中,情感和奖励系统被激活。在编码感觉、意义和情感的神经元中活动的几个组合是某个审美体验的神经系统表现。

查特吉教授还详细地探讨艺术,以及欣赏和创造美的事物是否是人类本能的问题。查特吉教授将本能看做与心理适应性同义。进化在它的菜谱里放入了三个主要的配料:变异性、遗传可能性和选择性。变异性指的是一个族群中人们属性和行为的差异,而且这些属性和行为必定是可继承的。选择性指的是,一些基因更容易将一些基因遗传到后代的事实。适应性、进化副产品、功能变异和二次适应性都是我们身上很多世代以来聚集起来的生理和心理机制。然而,长期的环境压力改变了它们,但这不是我们大脑进化的全部情况,当下条件也起到了一定作用[1]134-142。

正如身体和生理特征,人类的思想进化包含不同的心理机制。聚集起来的适应性帮助祖先生存和繁殖。功能变异本身可以被选择性压力修正,以便称为二次适应。出于了解审美活动机理的目的,认知神经美学要研究这些机制是如何聚集在同艺术相关的意识中的,并希望以此来帮助对艺术的定义[1]159-164。

想象的能力和运用符号的能力是艺术的先决条件。人们用这些能力来创造和欣赏艺术。艺术可以通过充当美或者是社会凝聚力的工具,成为适应性的表达方式。今天的艺术可以表现美,可以促进社会凝聚力,但是,它也可以不必如此。即使脱离美或者社会凝聚力的适应性优势,艺术也可以变得丰富多样。艺术运用了其适应性根源,但它现时的力量来自于其灵活和不断变化的本质。当代艺术是在人类创造的生态环境形成的,而不是严格被本能控制的,也恰恰因为它是不受这些本能控制才兴旺起来。艺术根据其生态位而变化,它可以被磨练来服务于这个目的。它也可以摆脱服务于一个目的的负担,不可预见地变异,而且仅为其自身存在而发展。

认知神经美学研究有一个重要的发现:大脑没有一个专门的审美或者艺术区域。人类没有类同于视觉、触觉或者嗅觉受体的特定审美受体,没有像恐惧、焦虑或者快乐情感的特定审美情感,也没有类同于像记忆、语言或者行为的系统的特定审美认知。当然,审美体验灵活地参与感官、情感和认知系统的神经元集群。这种构造在集群中的灵活性成为使艺术和审美体验多样化和不可预知的部分。

于是,查特吉提出,没有单独的一种艺术本能,但有引起类似艺术行为的本能。艺术是我们本质的一个深层次和必要的部分;艺术是人类普遍关注的事物。艺术同天性相关,正是天性控制的松弛让艺术得以充分表达自己。艺术本能地萌芽,而且意外地成熟。它的内容是产生于时间、地点、文化和性格偶然发现的混合物[1]183-185。

查特吉还聚焦于老年痴呆症的临床研究,从而总结艺术在大脑中加工的道理,得出一些重要的认知神经美学结论。在《两个老年痴呆症艺术家的绘画风格变化》(Changes in Painting Styles of Two Artists With Alzheimer’s Disease)[11]一文中,根据两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艺术家的观察结果,说明他们患病后的创作中更多地运用象征手法,作品的写实性和现实性变少,但深度、平横和质量并没有变化。在论文《老年痴呆症和其他痴呆症的艺术疗法》(Art Therapy for Alzheimer's Disease and other Dementias)[12]中,提出用艺术品欣赏来治疗老年痴呆症,能够提供快感和改善症状。

这说明,艺术在大脑中的加工和创作,并不是完全由传统意义上认为的智商因素、社会认知因素所决定。艺术审美作为审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们美学研究的突破点之一。从视觉艺术作品出发,认知神经美学还可以将美学研究进一步延伸到听觉艺术、文学艺术等方面,从而进一步探讨审美的各个层面。将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归于本能,或者超验的东西,不仅违背了科学精神,也无法具有足够的说服力。所以,认知神经美学的科学实证研究,需要大量的后续研究来增加研究成果和扩大理论基础,这也将成为今后研究的突破点和重点。

[1] Chatterjee,Anjan. The Aesthetic Brain[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4.

[2] Chatterjee,Anjan. Portrait Profiles and the Notion of Agency[J]. Empirical Studies of the Arts,2002,20(1):33 -41.

[3] Chatterjee,Anjan. Neuroaesthetics:a coming of age story[J]. Journal of Cognitive Neuroscience,2010,23(1):53 -62.

[4] Chatterjee,Anjan. Neuroaesthetics:Growing Pains of a New Discipline [C]//Aesthetic Science.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2:299 -310.

[5] Anjan Chatterjee,Oshin Vartanian. Neuroaesthetics[J].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2014,18(7):370 -377.

[6] Chatterjee,Anjan. Where There Be Dragons:Finding the Edges of Neuroaesthetics[EB/OL]. http://www.aesthetics-online.org/articles/index.php?articles_id=54,2011.

[7] 李志宏.认知美学原理教程[M].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 2012.

[8] Chatterjee,Anjan. The Neuropsychology of Visual Artistic Expression[J]. Neuropsychologia,2004,(42):1568 -1583.

[9] Chatterjee,Anjan. Impact of Contour on Aesthetic Judgments and Approach-avoidance Decisions in Architecture [EB/OL]. www. pnas. org/cgi/doi/10. 1073/pnas.1301227110,2013.

[10] Chatterjee,Anjan. The Development of Visual Art PreferencesVVVVV[J].Acta Psychologica,2013,(143):191 -199.

[11] Chatterjee,Anjan. Changes in Painting Styles of Two Artists With Alzheimer's Disease[J]. Psychology of Aesthetics,Creativity,and the Arts,2013,7(1):89-94.

[12] Chatterjee,Anjan. Art therapy for Alzheimer’s Disease and Other Dementias[J].ournal of Alzheimer’s Disease,2014 ,(39):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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