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学术会议与期刊影响力关系的初步探讨

■徐志英

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期刊中心《中国血管外科杂志（电子版）》编辑部广州市中山二路58号 510080

在医学专业年度会议上，演讲者专注于介绍学术领域的新进展，评估及修正原技术共识，以指导临床实践，增强医生的继续教育质量。近年来，国外探讨学术会议与期刊论文、期刊影响力的关系成为热点。Scherer等[1]对1978-2003年29000篇生物医学会议论文摘要进行Meta分析，发现其论文发表率在专科领域差距甚大（8.6%-78%，平均44.5%）。Emil等[2]探讨了心血管疾病学术会议与该领域不同影响因子期刊的相互关系，对2006-2008年美国心脏协会、美国心脏病学会和欧洲心脏病学会（AHA/ACC/ESC）年会的会议文献摘要在学术期刊上的发表率及期刊分布进行研究，发现AHA、ACC及ESC年会的后续文章所发表期刊的影响因子分别为 4.8（3.8-10.1）、4.0（3.1-7.5）及3.9（2.5-5.8）。

目前，国内医学会议逐年增多。中华医学会的学术会议，2008-2010年均250个以上[3]。专科会议论文具新颖性、时效性、前瞻性等特点，无论核心期刊与否，都非常重视其会议论文的延伸发表[4]。但国内较少学者对学术会议与期刊论文及其影响力的关系给予关注，源于我国在会议资源建设、服务上，对会议文献的管理分散，用户获取信息相对困难[5-6]。为此，鉴于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血管外科学会（The Vascular Society of Great Britain and Ireland，VSGBI）年会论文的影响力，其数据的完整性和权威性，本文运用Medline及PubMed收录数据库，对VSGBI年会的会议论文的期刊发表率、主题内容、设计类型、发文机构和影响力等进行分析，期望提高国内学术会议论文的审查、筛选质量。通过对VSGBI会议文献在同行评议的期刊上发表的了解，有助于编辑在组稿时发掘更多前瞻性、新颖性论文，以提高期刊的质量及影响力[3]。

1 数据来源

学术会议文献是会议文献统称，其出版形式多样，包括会议录、论文集、图书、期刊特辑、科技报告等形式[7]。国外定义为会议参加者在会议上宣读的论文、报告等不一定含详细摘要的文献[8]。鉴于2001-2002年VSGBI年会手册信息的完整性，本文研究对象确定为会议文献，对VSGBI两届年度论文摘要信息进行Medline检索：选择第一作者姓名作为检索词，如果未检索到第一作者姓名，检索其他作者；从题目中检索合适的关键词；如果仍未检索，根据以上检索策略在PubMed上检索。检索年限为1999年1月-2005年4月。

当学术期刊上发表的论文被检索确定后，期刊论文的其他信息也同时记录，包括论文类型、主题、发文机构、期刊名称、发表时滞，查找汤森路透科学信息研究所发布的期刊影响因子。会议时间如为2001年、2002年度，则采用2002年的影响因子。以2001年英国高等教育机构的科研评估体系（Research Assessment Exercise，RAE）作为评分标准[9]：1分表明实际上无任何研究，5分表明一半以上的研究水平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然后对于收集的资料进行描述性的统计分析。

2 结果

2001年、2002年 VSGBI年会记录为187篇、264篇摘要提交，9位学术委员根据摘要的原创性、临床实用性及科学性等进行打分，综合评分决定摘要是否可在年会小册子上刊出。57篇及49篇摘要分别由2001年、2002年会议接受，并由年会小册子收录（106篇，占23.5%，106/451）。2002年年度会议上，264篇摘要的综合评分为2.7-8.0（10分为满分），被接受摘要高达6.0-8.0。

2.1 论文在期刊上发表的数量

在2001年、2002年VSGBI年会上，106篇摘要被选为大会交流，其中65篇以后续文章形式，经同行评议后，在相关期刊上发表，29个月内其发表率为59.4%，未发现一稿多投。

2.2 研究主题及设计

发表论文涉及的主题涵盖血管外科大部分领域（见表1）。其中“择期和破裂性腹主动脉瘤（AAA）的外科治疗”、“腹主动脉瘤腔内治疗”及“颈动脉内膜切除术”三大主题相关论文发表在所属专业杂志，分别为8篇（12.7%）、7篇（11.1%）及7篇（11.1%），见表1。其他主题论文发表较少，如外科培训、放射介入治疗及冷试验等。

将发表论文分属亚主题，进一步分析发现，论文发表最多的主题涉及“腹主动脉瘤疾病”22篇（34.9%），其次为外周动脉疾病（PVD）13篇（20.6%）及颈动脉疾病11篇（17.5%）；已发表65篇论文中，涵盖前瞻性观察研究15篇（20.6%），基础研究 9篇（14.5%），随机对照研究 8篇（12.7%），前瞻性注册数据如英国小主动脉瘤试验论文8篇（12.7%），见表2。

2.3 论文发表的期刊分布、发表时滞及影响因子

分析发现，65篇论文分别在15种不同期刊发表，发表最多期刊为《欧洲血管外科杂志》（The European Journal of Vascular and Endovascular Surgery） （18 篇，28.6%）、《英国外科杂志》（British Journal of Surgery）（18篇，28.6%），其次为《血管外科杂志》（Journal of Vascular Surgery）（9篇，14.3%）。 论文平均发表时滞为12（7-18）个月，其中6篇文章先于会议发表。期刊平均影响因子为3.507（1.774-5.772），Eschar“静脉溃疡的研究”的文章发表在《柳叶刀》（Lancet），其影响因子最高为18.52。

表1 2001年、2002年VSGBI年会文献在期刊上公开发表的文章主题

表2 2001年、2002年VSGBI年会文献在期刊上发表的文章研究类型

2.4 发文机构及RAE水平

65篇论文来源于52个研究中心，其中Leicester中心的文章发表最多（8篇，12.3%），Liverpool发表7篇（10.8%）及 Guy（6篇，9.2%）。 RAE水平分级一般是授予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及北爱尔兰高等教育委员会基金资助的机构，而非大学附属医疗机构则不给予RAE评分。本研究对65篇文章中40篇（63.5%）论文的研究中心进行RAE评分，发现5篇（12.5%）来源5＊级，8篇（20%）来源于5级，26篇（65%）来源于4级，1篇（2.5%）来源于3a级。

3 讨论

3.1 会议论文在期刊上的发表率

一般而言，会议论文作为期刊论文发表的比例，不同学科不一。医学领域为8.6%-78%[1]，计量学领域为33%[10]，计算机科学领域可能会更高，以增进该研究领域的影响力[7]。

外科学会或学组在外科学的继续教育中担负重要使命。作为专科年度会议内容，在同行评议基础上，其后续完整版文章在期刊的发表率可衡量该会议的学术水平[11-12]。虽然采用发表率来衡量会议的学术水平可能粗略，但它可进行跨学科和跨区域比较。Wang等[12]对北美脊柱学会、脊柱侧弯研究学会及国际腰椎研究学会的会议文章的发表率进行研究，发现其论文发表率为45.5%，认为会议反映了高水平的学术质量。有报告对7个不同专业的国际年会论文的发表率进行分析，显示其发表率为51%[13]。VSGBI的论文发表率为59.4%，说明VSGBI在国际血管外科学领域的价值。

由于检索限制，该发表率的统计可能存在不足。第一，电子文献检索系统。如果论文已发表，但期刊未被数据库收录，该论文也被漏检。因此，研究者必须对数据库加以掌握，了解后续文章数据库索引的过程[14]。第二，检索时间性。有报道，会议文章的发表一般为会议后3年内[1-2]。本研究设定2002年会议后29个月进行检索，尚有一定局限性，如2001年VSGBI年度会议，3篇文章在会议3年后才发表。第三，论文是否发表的确定性。Bhandari等[15]对美国整形外科学术会议的465篇文章进行跟踪，发现与学术会议中的原始摘要比较，“题目更改”为43.4%，“作者更改”29.6%，“治疗转归更改”15.2%，“样本大小更改”8.8%，“结果更改”18.9%，“统计学方法更改”8.2%。因此，在进行会议的论文检索时，精确统计会议后的论文发表率尚有一定困难，建议将第一作者作为入组条件。

当前，由于我国会议文献资源分散收藏，缺乏统一、规范、便利的检索平台，使学术会议后论文发表率研究困难。林娜等[5]对2003年至2010年美国心律学会年会收录的中国大陆论文摘要及其后续发表情况进行分析，共收录中国大陆地区论文摘要55篇，共16篇（29.1%）论文摘要获得发表，其中英文7篇（12.7%），中文9篇（16.4%），认为反映了我国心律失常科学领域一定的研究实力。顾东蕾等[4]在中国知网（CNKI）中的中国重要会议论文全文数据库中得到2009-2011年中药学会会议论文6354篇，有1146篇在307种学术期刊上发表（检索日期2012-03-21），发表率为18.3%，反映了我国中医药学一定的研究水平。

3.2 会议主题及文章主题

学术会议的主题是一次会议的研讨方向和学术精髓，直接向参会者透露该次会议的着眼点和研讨核心，也反映出会议主办方的科学视角。通过会议主题的确定、发布，主办方的学术观点和研讨重心得以充分表达，对该领域存在兴趣和参与意向的专家学者也得以聚集；在学术会议召开中，学术会议主题则是学术交流的核心。正是由于主题存在，不同学术见解可在一个核心内容的层面上表达。

本研究发现，VSGBI国际会议主要涉及3大主题：“择期和破裂性腹主动脉瘤的外科治疗”、“腹主动脉瘤腔内治疗”和“腹主动脉瘤”。有研究观察到，既往该领域相关的随机对照研究论文发表率较高，多被录用[13，16]，但近年 VSGBI年度会议中，观察性论文开始占主流，说明血管外科学关于“腹主动脉瘤”的临床性观察的重要性及其学术趋势。

“中国南方血管大会”目前是中国血管病领域最具规模和影响力的大会之一，自2006年创办至今已成功举办八届，为从事血管病研究的学者们提供了一个交流、沟通及合作的平台。《中国血管外科杂志（电子版）》编辑部是主办单位之一，据初步统计，2009年以来，静脉系统疾病一直为该会议的第一大主题热点，也是会议后文献在本刊发表最多的文章主题类型，说明静脉系统疾病仍然是我国的重要医疗问题，可能源于我国静脉系统疾病常见、多发，以及治疗多样性。2013年度第七届中国南方血管大会上，主题介绍慢性静脉疾病在中国的现状，并制定《慢性下肢静脉疾病诊断与治疗共识》。为此，该刊及时刊出《慢性下肢静脉疾病诊断指南》[2014年9月（第3期）]，以规范临床医生的医疗行为，获得较高影响力。2014年开始，下肢动脉系统疾病成为研究重点，作为另一组常见病，其病情复杂多变，故医疗机构对该类疾病的研究也随之增多。随着人口老龄化进程加快，主动脉夹层及胸腹主动脉瘤疾病也呈现高发趋势，上述二类疾病成为“中国南方血管大会”2014年大主题。但值得注意的是，目前主动脉夹层及胸腹主动脉瘤疾病主题的优质稿件，多流向SCI期刊。因此，该刊对该主题给予了高度关注。在第五届中国南方血管大会上，符伟国教授有关“腔内治疗Stanford B型主动脉夹层”的主题发言受到与会代表的热烈好评，会议中编辑积极与该专家编委建立密切合作关系，会议后加大对该主题文章跟踪，获得了部分优秀稿件并及时在本刊刊出，获得高度评价；同时本期刊影响力也不断得到提高。

会议能否围绕创新性主题并设置合理，是学术会议能否成功的关键。调查发现，国内会议主题的选择存在主观倾向。尽管主办方将会议主题反映“最新热点、难点问题”和“学科发展趋势”，但实际结果并未得到会议代表的普遍认同[17]。因此，会议主题应服务于会议目标，在主题选择上广泛吸收相关领域专家的意见。

3.3 发表时滞

本研究发现，VSGBI会议论文多在European Journal of Vascular and Endovascular Surgery（影响因子1.82）及Endovascular Surgery发表，占33.3%，平均发表时滞为11个月，证明作者对高影响因子杂志的重视及选择。VSGBI会议全部论文的发表时滞为7-18个月，快于其他专业学术会议后续完整文章的发表时滞（12.6-20个月）[11，14]，这可能与会议规模大小关联。有研究认为，小规模会议的论文摘要（收录的会议摘要数量＜89篇），同行评议经过更严格筛选，因此文章在期刊上更快速发表[18]。

作者投稿前，从文章设计、数据收集、分析及讨论，以及摘要准备和大会交流都经过较长时间思考，因而录用论文可加速审稿过程以缩短发表时滞。另外，缩短时滞还包括期刊电子版或网络版先于纸版发表（优先发表）；或会议主办方仅接受可立即送同行评议的完整版文章，但此途径将减少会议文摘的录用率，增加文章在期刊的发表率[19]。

3.4 论文质量与期刊影响因子

VSGBI论文发表期刊的平均影响因子为3.507，这是因为74.6%文章产出于大学附属医疗中心；相比较而言，美国急诊医学会年会论文的影响因子仅为1.48[13]。Sprague等[14]发现，美国学术中心主办的整形外科会议文献的期刊发表率高于非学术中心主办会议的发表率（76%vs17%；P＜0.01）及其期刊影响因子。

近年来，高质量的基础研究论文、大规模RCT论文越来越受关注。基金资助、RAE评分高的机构/中心的基础研究论文，可提高期刊影响因子。但VSGBI认为，完全偏重基础研究的论文遴选，可能会处于劣势。相关论文应提交更专业、更重视基础研究的外科学术研究学会“Society of Academ ic and Research Surgery（SARS）”。 故联合 VSGBI与SARS，或使会议内容及学术水平更加丰富。但随着时间推移，研究发现，文章发表在期刊的影响因子却呈下降趋势[4]。

国内研究小组[20]对8种不同学术会议的学术论文评审环节进行调查，发现8家会议主办方中，只一家“经由较严格的评审程序”，其主办方为高校。说明高校办会者比专业办会者更看着学术论文的质量。其他大部分会议论文“经由学术委员会评审”或“经由杂志委员会评审”，且“大部分投稿论文均入选”或“大部分为特约论文”。故为了提高学术会议的论文质量，应将关口前移，加大学术会议论文审查的力度：①除关注论文的形式外，必须关注论文的实质内容，将论文的学术性、创新性作为审查的关键指标；②加强对审稿人的动态管理和筛选，提高审查水平；③学习国外论文评审控制观念，与论文投稿人建立更密切联系，及时将论文有待提高之处反馈给投稿人，以共同改进论文，提高论文质量。

3.5 期刊选择

本研究还分析了VSGBI年会后，作者投稿时对期刊的选择性。历史上，英国外科学会曾与British Journal of Surgery关联，故VSGBI年会的后续论文多发表于该刊；但目前一些专业学会的年会文献也以其电子版增刊形式发表。他们认为，让欧洲成员国血管外科会议文献发表在British Journal of Surgery（影响因子3.69）将进一步提高该期刊的影响因子。

Probaska等[11]对2005年在美国召开的五个国际药物学会年会文献的期刊发表情况进行研究，共收集2000篇会议文献。追踪16.8月后，发现151个期刊上公开发表的论文为384篇（19.8%），发表最多的期刊是药学学会自己办的期刊。但药学期刊的总体发表率仍偏低，因为随着医生水平的提高，作者更多投稿医学学会组办的会议，而非药学学会大会。其论文易被医学期刊而非药学期刊录用。相对于医学期刊，药学期刊较少。

郑园娜等[21]对20年来我国口腔医学学术会议论文发表率及其期刊分布进行研究，发现1988年和2001年两届全国口腔医学学术会议论文发表率分别为63.23%（7种期刊）和62.91%（10种期刊），表明随着口腔医学相关杂志种类增多，论文发表的集中程度降低。

3.6 文献发表与否的要素分析

研究发现，年会后续文章未发表的可能原因，作者可能无充裕时间进一步完善论文（29.5%-56%）[22-24]；其他包括：①研究工作尚未结束（11%-31%）；②共同作者署名（9%-36.6%）；③文章非原创性（12.7%-20.5%）④认为不大可能被期刊接受（12.7%-20%）；⑤相似研究已发表（4.2%-6%）；⑥论文已投稿但被退稿（9.1%-16.1%）[21-24]。

国际会议发言摘要后续文章发表的成功因素：①充足时间完成原始研究及撰写；②共同作者群中，核心成员对共同研究主题感兴趣；③从文献回顾至研究内容，其方法可循；④共同作者中包括统计学专家。Callaham等[22]对会议摘要接受率及其后续发表率的预测因素作研究，共492篇论文摘要提交给1999年美国急诊医学会议，179篇（36%）被会议接受，214篇（43%）被期刊录用并发表在44种期刊上，被会议接受的摘要中有111篇完整文章发表，从而认为会议文摘被接受的预测因素：“原创性”[OR2.07，95%可信区间（CI）1.13-3.89]；“阳性结果”[OR1.99，95%CI1.49-4.35]；“病例数大”[OR2.26，95%CI1.23-4.31]。 会议摘要接受及其后续文摘发表二者都与阳性结果相关（P=0.03）；会议文摘接受对于文章发表的预测敏感性为51%，特异性为71%。

4 结语

至今，我国学术会议进入繁荣期。以中国力学学会和中华医学会为例，2007年中国力学会主办会议22次，参加人数4166人次；中华医学会主办会议64次，参会人数为4.7万人次[25]。然而，学术会议呈现市场化趋势，专业会议策划、服务机构出现、会议经费来源多元化、会议举办机构多层次化、同一主题会议增多等。而参会者对会议质量的要求越来越高，对学术会议“有学术没交流”、“有交流没质疑”、“有交流只有 PPT而没有论文”的现象不满。

在我国，对会议文献在期刊发表的特征、发表率及其对学术会议质量的探讨，尚处初步阶段。故探讨学术会议文献在期刊发表的影响因素，把握国外学术会议的成功经验，对提升我国的学术会议质量及拓展期刊影响力大有必要。当然，本文对VSGBI年会论文的初步分析，尚存一定局限性：首先，VAGBI年会论文的分析结果来源于Medline及PubMed，只能反映VAGBI年会文献在期刊上发表的特征，未必为所有会议文献在期刊上发表的特征；其次，本文对会议文献后续发表的特点和规律及其发表率低的影响因素的分析尚待进一步加强。由于数据局限性，选择会议的年份是十几年前，得出的部分结论也许与近年医学的快速发展以及发文速度有些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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