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文化诗学历史意识比较论
2015-03-21卢絮,吴群涛
[摘 要] 中国文化诗学以马克思主义历史观为指导,强调历史的总体性和进步性发展原则;文学真实要求作者反映世界和生活的真谛与本质,准确把握事物发展逻辑和规律。西方文化诗学研究从考察历史事实和历史过程到关注历史认识和对历史的理解和阐释,按照语言学模式重新审视历史,弱化历史的客观规律性特点,强调历史的共时性、互文性和建构性;真理的产生不再为人们所发现,而是在不断建构和创造中。
[文献标识码]A
[DOI]10.14071/j.1008-8105(2015)04-0082-05
[收稿日期] 2014 − 12 − 11
[基金项目] 华南师范大学青年教师科研培育基金资助项目“新历史主义文论的本土化实践”(14SK10);武汉大学研究生自主科研项目“赛博空间的身份认同——基于文艺作品的批判性反思”(2014111010203).
[作者简介] 卢絮(1979− )女,博士,华南师范大学南海校区讲师;吴群涛(1982− )女,武汉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
引言
西方文化诗学拒绝把文学作品孤立于社会、生活、历史之外。在反历史的形式化潮流中重标历史的维度,打破历史和文学的二元对立,将文学看成是历史、文化的一部分。格林布拉特强调“历史与文学的相互叠加” [1]关系,认为“历史首先是一种话语,但并不意味着这是否定历史的真实性;个人无法超越自身的历史,所以历史就其建构的现时性变得因时因人而异。” [1]中国文化诗学抱着强烈的重振文学威力和干预现实的美好愿景,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基础上探索文学理论新的出路。童庆炳指出:“文化诗学的意义就是力图把所谓的‘内部批评’和‘外部批评’结合起来,把结构与历史结合起来,把文本与文化结合起来,加强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的历史深度和文化意味,走出一条文学理论的新路来。” [2]这里的历史深度即是指分析文学作品要进入历史语境,同时文学作品是历史的产物,是某种历史语境下适应时代需要而产生的。中西文化诗学对于历史的关注程度是相似的,但在关注的内容和方式,在看待历史本身,以及历史与文学关系的问题上却大异其趣。
一、历史记忆与文学记忆
人类发展的过程是一个不断弃旧择新的过程,但所谓的新和旧不是截然不同和猝然分裂的,两者之间通过人类的记忆取得千丝万缕的联系。克罗齐对于历史的记忆功能不曾怀疑,“历史之有别于纯粹的幻想,……就在于历史是根据记忆的。”但他同时指出“历史只能把拿破仑和查理大帝,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法国革命和意大利统一,当作具有个别面貌的个别事物再现出来” [3]。在这里,克罗齐客观地评价了记忆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可历史最终还是呈现出个体性、事件性和片段性的特征。就如历史无法被完全无误地记录一样,文学记忆的真实性和客观性同样值得怀疑。伊格尔顿说:“所有文学作品都是由阅读它们的社会‘再创作’的(只是无意识地),事实上,没有一部作品在阅读时不是被‘再创作’的。” [4]这里说的虽然是读者在阅读中的‘再创作’过程,但恰恰体现了文学记忆的能动性和变异性,它根据具体情境的变化而变化。
西方文化诗学认为在文学研究中重新恢复文化、历史和政治的视野,无疑是对于商业化和专业化越来越明显的学术界以及整个西方社会对于历史采取回避、忽略或者遗忘等趋势的一种反拨。蒙特罗斯曾经强调人文学科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去除学生认为历史一去不复返的看法;要使学生们认识到他们自己就生活在历史中。正是针对这种历史意识的衰退,西方文化诗学重整历史的大旗,主张通过回到过去找回已经失落的人文精神。必须注意的是,这里的历史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单数大写的历史(History),而是小写复数的历史(histories)。以前由重大历史事件和君主、英雄排列组合的历史开始转向由普通人物的日常生活、婚丧嫁娶、奇闻轶事组成的历史。此时,呈现出来的历史不是单一性、整体性和规律性的特征,这和个体记忆的丰富性、片段性和偶发性特点密切相关。小写复数的历史(histories)实际上成了由不同的个人、叙事者讲述的故事(his-stories和her-stories)的组合,历史成为个体记忆的集合体。格林布拉特的研究注重具体历史时空中那些普通个体的日常生活,通过描绘生动的社会场景来阐释各种文化力量、权力、意识形态等因素的交汇、互动、协商和往复循环,以完成对于当时复杂的社会系统及其内部各组成成分相互关系的还原,从而颠覆或重写历史。西方文化诗学认为“历史是指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件的集合),同时也是对于这些事件的解释(即故事)” [1]。所谓历史的真实和客观性来自于对这些故事的合理性的批判和反思。过去,即历史不是一个客观存在物,它与其文本重构不可分离,就如文学文本不可能与作家及读者分离一样 [1]。
中国文化诗学以马克思主义历史观作为指导,强调历史的总体性和进步性发展原则,任何对于社会生活的理解都来源于对人类历史的总体性思考;规律支配着历史进程,并允许对于人类发展做出长远的预测,深信共产主义社会是最理想的人类社会,且一定会实现。文学的属性和对它的阐释要置于历史语境中,是特定历史阶段的产物;重视文学的历史差异性的同时,强调文学对于历史的服从,用再现或反映论来界定文学的工具属性。以上所述可以说是马克思主义文论中反复强调的历史与文学的观念。实际上,我们容易忘记的一点是,马克思主义认为历史既具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性和确定性,也具有为现实服务和满足当下需求的现时性和不确定性,而后一点往往被我们故意忽略,或避而不谈。马克思曾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不是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 [5]。西方马克思主义代表人物之一本雅明更是认为过去能否成为历史,是与现时密切相关的。不能被现在关注和认可的历史都会不可避免地消失,而一切记录下来的历史都是统治阶层和征服者的历史。同时,本雅明认为历史进步论也是值得怀疑的,很多的残暴和战争行为就是在进步的名义下进行的。他说“应该把一个特定的时代从连续统一的历史过程中爆破出来,把一个特定的人的生平事迹从一个时代中爆破出来,把一件特定的事情从他的整个生平事迹中爆破出来” [6]。需要注意的是,这种对于“历史连续性”的爆破与经典马克思主义历史观已经相去甚远,而和福柯的断裂历史观、格林布拉特的怀疑、谨慎和批判地对待历史的态度息息相通。西方文化诗学研究套路之一便是从历史洪流中梳理出的个人日记、奇闻轶事、男女日常生活等历史的边角和碎片,以及它们与文学的关系,这无疑类似于本雅明所说的“爆破”方法。可见,马克思主义历史观本身是发展变化的,有些中国的文化诗学研究者认为“历史本身是一种客观存在”,强调“历史的必然性”,认为“具有强烈历史记忆功能的文学向人们展示历史的真实和历史的逻辑 [7]”等观念似乎与马克思主义强调的历史发展观本身是矛盾的,值得进一步思考和修正。
文学记忆和历史记忆有极其相似性。如果承认历史有其文本性,即如詹姆逊所说只有通过文本才能接近历史的话,我们就不得不承认历史的当下呈现是极具主观特性的。这不是要否定历史事件或人物的客观存在,而是提醒我们要对历史记忆、历史叙事时刻保持警惕,要通过自己的独立观察和思考理解历史的真相。西方文化诗学在这一点上是有十分清晰认识的,格林布拉特主张从历史记忆的模糊、隐秘处挖掘历史新意,借以补充或颠覆已有的固定历史叙事,就是这一历史、文学观念的体现。中国文化诗学理论建构的前提是马克思唯物史观,在这种历史观的指导下,历史记忆和文学记忆不是没有个体性,而是通常被集体性、阶级性记忆遮蔽。个体在强大历史理性和集体意象面前显得异常卑微,个体记忆要么被忽视,要么被替换,历史时空中始终游荡的是关于国家、民族和阶级集体记忆幽灵。在这种情况下,个体不可能成为历史的真正主体,只能扮演历史中的配角和小丑的角色。
二、历史叙事与文学叙事
一成不变、一劳永逸的历史叙事和文学叙事方式并不存在,变动不居以适应当下语境才是其始终不变的特点。同时,文本作为语言能指游戏的场所,充满了难以辨析的空白和缝隙,因此,对于文本的阐释同样变得不可确定,而现时需要最终成为人们试图捕捉历史真实的最后“一根稻草”。任何一位作家都局限于他自身的历史阶段,都只能阐述人类心灵在其发展的时代所达到的那种境地。历史和文学的任何一种叙事对于现时的人们而言从来不是不确定的,因为理解和阐释的主动权始终掌握在他们手中。
西方文化诗学对于历史叙事与文学叙事的观点最好的表述体现在“历史的文本化和文本的历史化”。一方面,历史是通过文本来叙事和显现的,没有文本就没有我们所知道的历史,可文本不能成为历史事实;另一方面,本身并不是客观事实的文本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对于实际产生了影响和后果,成为了历史事实构成的一部分。历史和文本的这种互文关系同时也显示了现在和过去、前人和后人的互文对话关系。格林布拉特非常重视想象对于历史叙事的作用,甚至把它等同于想象在文学叙事中的作用。他提倡文学研究者们“把所有想象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8]。海登·怀特作为历史学家,他的视野似乎超出了一般历史学者学术眼光所能及的范围,想象对于历史叙事的重要性体现在海登·怀特的元历史话语中。首先,他把历史作品看做是叙事性散文结构的一种,他说“它们一般而言是诗学的,具体而言在本质上是语言学的。历史话语和文学话语在修辞和比喻的层面取得沟通” [9]。其次,他识别出四种可能的历史言说模式,即形式论、有机论、机械论和情境论,就情节化而言,它们是浪漫剧、戏剧、悲剧和讽刺剧四种原型。由此,他认为史学家表现出一种本质上是“诗性的行为”。在他看来,任何历史都是一种修辞想象,历史是被构建的,而且是被诗意地构建的。因此,我们看到的历史不过是作为修辞和文本的历史,其叙事过程和模式取决于叙事者的修辞态度、方式、阐释角度和价值立场。海登·怀特明显受到结构主义语言论的影响,在历史研究中采用文学研究方法,使得文学和历史文本在元史学的理论框架下回归叙事问题。由上可见,西方文化诗学所指的文学叙事和历史叙事并没有本质的不同,两者同样需要借助于语言、文本的强大支撑力量,也需要丰富想象力的润色、补充。
中国文化诗学则强调文学的审美诗意属性,坚持以审美体验为中心。虽然呼吁文学“内部研究和外部研究结合起来,把结构与历史结合起来,把文本和文化结合起来,加强文学研究的历史深度和文化意味” [2],但是笔者认为传统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始终束缚着学者的思考方向和深度。一方面,把文学看作是历史发展的暂时的产物,这意味着脱离了形式主义文本分析的窠臼,把文本置于一定的历史语境中,通过历史文化的视野来分析和阐释文本,但历史作为文学研究的参照系,继续充当着文学研究的佐证和背景;另一方面,虽然强调历史语境的具体性和进行文本细读,但文学作为历史的衍生物而存在,文学与历史依旧赫然独立于彼此,历史的地位,其客观性、确定性和进步性不容文学虚构的质疑和搅乱,而文学的作用仅限于反映和揭示这些特征。中国文化诗学的提倡者们有感于现实精神文化的缺失,对于社会中丑陋的、消极的和缺乏诗意的倾向深感担忧,希望文学能承担“介入”社会的功能,通过文学审美实现人类精神的某种救赎。实际上,就上文提到的他们对于文学与历史的关系的理解来推论,文学不是历史的参与者和创造者,无法影响和干预历史的演变进程,使得这种期待颇具理想的乌托邦色彩。
叙事历史主义已然成为西方当代历史学主流,也不断刷新当代人们的历史观念,“历史只有以文本的形式才能接近我们,换言之,我们只有通过预先的文本化才能接近历史” [10]。说的是人们虽然可以通过具体器物接触历史,但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呈现只有通过叙事的方式进行。历史话语与文学话语以文本的方式在诗学层面相遇,历史与文学的二元关系应被互动、多元关系所置换。西方文化诗学秉持的就是这样一种叙事历史主义的原则,也是由于这点引起了海登·怀特等其他人文学科领域的学者的强烈关注,同时也招致了许多批评。说到底,格林布拉特反对的就是对历史和文学单方面的、宣称唯一正确、权威的解释,还有对所谓的宏伟的历史演进模式的质疑。而中国文化诗学对这种叙事历史主义的立场持有怀疑态度,很多学者反对新历史主义理由便在此,即认为新历史主义的历史阐释始终给人“一种历史所指的感觉” [11]新历史主义把“历史等同于文本”,“把历史文本的最终所指那个曾经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件’放逐了” [12]。对于新历史主义的这种判断至今还普遍存在,原因就在于中国学界始终把历史叙事和文学叙事截然区分开来。因此,笔者认为历史与文学的二元对立观念是中国文化诗学首先要解决的理论矛盾和困境。
三、历史真实与文学真实
真实性问题自古以来就受到中西文论家的关注和探讨。亚里士多德认为真实并非作品与其参照对象(即现实)的关系,而是与读者信以为真的事物之间的关系。这关涉到作品与话语之间的关系,文学真实性不过是指话语与话语之间的关系,这与后现代文学理论的观点不谋而合。话语在福柯看来是语言与言语结合起来的丰富而复杂的具体社会形态,是特定社会、历史语境中与社会权力关系相互缠绕的具体言语方式。在任何社会里,话语一旦产生,就立刻受到各种控制、筛选、组织和分配,这一过程使得某些知识取得权威,获得“真理”般的地位和意义。然而,话语不是一个超越时空的结构,而被福柯赋予了历史阶段性的特征。话语在历史中生成,也会在历史中变化,在历史某个时段成为真理的知识也许在另一个时段就为历史所否定和淘汰。因此,对于历史和文学的真实性问题的探讨也终究会有其历史的局限性。
西方文化诗学研究的典型方法,即通常由一则轶闻故事或真实存在的文物说起,引出对某个文学家或文学事件的描述。这种研究方法的目的就在于让读者相信研究者对历史真实的客观把握,那些看似研究者偶然间发现的原始素材,其实都是他们精心选择用来描述和佐证自己判断的有力证据。格林布拉特说:“我们要利用这些奇闻轶事,以一种精炼压缩的形式,来展示活生生的经验元素如何进入文学,平凡的日常生活和身体如何被记录。”“我们想要发现过去真实存在的身体和声音,如果这些身体早已腐朽,声音早已沉寂,从而无从发现,那么我们至少要抓住那些与真实经验息息相关的蛛丝马迹。” [1]由此可见,西方文化诗学非常注重历史存在的真实性,而文学的力量就是向后人显示这种历史真实性,显示的方式则要回归最普通个体的最普通日常生活,反映他们的喜怒哀乐。那些关于真实的“蛛丝马迹”如此难以追寻却引人入胜,西方文化诗学研究者的兴趣和重任之一便在此。
基于叙事历史主义的立场,海登·怀特认为历史事实在历史学家的笔下不过是构思和讲述故事的素材,他们的目的不是要铺陈历史的真相,而是表达和抒发历史学家自身的人生观和历史观。他在《元史学》的序言里说:“我想要强调的是,在我看来,历史事实是构造出来的,固然,它是以对文献和其他类型的历史遗存的研究为基础的,但尽管如此,它还是构造出来的。” [9]这种说法和上文所写的西方文化诗学关于历史真实的观点还是有区别的,前者全然不顾历史真实的存在,认为历史事实完全是历史学家想象和构造的结果,这样的论断自然不具备说服力,而后者虽然也同意想象力和叙事的重要性,但其目的就是对于历史真实最可能的接近和最贴切把握,对历史真实的触摸应该说始终是西方文化诗学研究的重点。而海登·怀特所主张的历史事实的构造等同于文学家的小说创作的观念应该与之区分开来。
中国文化诗学以马克思主义历史观作为指导,强调历史的真实性、总体性和进步性。历史的客观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历史学之所以成为一门学科,就其因为尊崇对历史真实面目的还原,相信“随着新物证、新资料、新视角和新方法的应用,人类正处于逐步接近真相、真实和真理的过程中。” [13]由此可见,中国文化诗学主张的是历史真实是在辩证唯物论基础上的历史客观性,历史是一门依据史料,追求真实为目的科学。这和西方文化诗学所说的“触摸真实”有根本的区别,因为前者认为历史真实不容置疑、唯一正确、始终存在,因为历史的科学性决定了它的真理性和无可争辩性;而后者则质疑这种武断的,实际上非科学的话语方式,进而站在边缘化立场去发现另一种历史真实。中国文化诗学高举马克思唯物史观的旗帜,却忽略这样的话“凡是今天被承认是真理的东西,都有现时隐蔽着的而过些时候会显露出来的错误的方面;同样,凡现在被承认是谬误的东西,也都有真理的方面,因而,它从前才被认作是真理” [14]。真理和谬误只有放在有限的历史阶段内才能显现出意义,一切有关绝对真理和人类绝对状态的想法都是值得怀疑的。同样,中国文化诗学研究者认为的文学真实要求作者反映世界和生活的真谛与本质,准确把握事物发展逻辑和规律也就显得有些绝对化了,这违背了经典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初衷。
史学家们一直在追寻历史的真实,并以此来区分历史和文学。近代科学的发展和普及也使历史学家对于史料和证据的挖掘和判断充满自信,理性和科学主义观点一直引领着近代以来传统历史学家的思考方向。强调历史的客观性、进步性和规律性,寻求历史的真相是他们引以为豪的理想。但是这种理性主义的方法在瞬息万变的当代世界显得力不从心,他们也发现非理性因素时常干扰着他们的工作,我们非但不能发现历史的真相,也无法预知历史的走向。实际上,相对主义的世界观、人生观和历史观的更能使人信服,不要试图真正客观和真实地认识周围的世界、过去的历史和我们自身,没有永恒不变的所谓规律和真理,一切都是话语的建构和宣扬。
结语
中西文化诗学在看待历史和文学的功能,在处理历史与文学关系问题上有着明显的差别。中国文化诗学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指导,强调历史的客观性和必然性,坚持历史的总体性和进步性发展原则。历史叙事的确定性与客观性不容文学虚构的质疑与搅乱,文学真实要求作者反映世界和生活的本质,准确把握事物发展逻辑和规律。西方文化诗学研究从考察历史事实和历史过程到关注历史认识和对历史的理解和阐释,按照语言学模式重新审视历史的话语建构特征,弱化历史的历时性、客观性和规律性,强调历史的共时与互文。历史话语和文学话语一样,是在不断建构和创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