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在坚持和改变之间

2015-03-20潘渊之

文学自由谈 2015年6期
关键词:文联刊物编辑部

潘渊之

在坚持和改变之间

潘渊之

前段时间,一个同学从太原跑来找我,且是专程(只是事先去北京参加了他一个朋友的书法展开幕式)。此次“专程”,在我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非见不可的理由——一次微信闲聊时,我说我的工作有点变动,到《文学自由谈》编辑部了。他听了,说:“是不是?那我得专程去祝贺祝贺,撇打撇打(聊天的意思)。”

我一直把他当作我大学时最好的哥们儿之一,并曾专门为他写过一篇文章来“炫耀”我们之间的友情;即便如此,我却并不怎么关注他的工作、职务,所以惭愧的是,如果有人问我他是山西教育出版社的总编还是副总编,我竟然会语塞半晌。但这次何以我的一次工作变动竟然惹得他非得“专程”来见不可呢?

我知道,如果这次工作变动与《文学自由谈》无关,他一定不会有如此反应。在他看来,凡是与《文学自由谈》有关的事,都非同小可;这种情结其实在我们一起上学时,就已经产生了。1986年秋,同班另一位同学(与我同舍,与他同乡)的学年论文(由当时某位号称中国新时期文学的“黑马”生发的话题),经导师推荐和编辑修改,在《文学自由谈》发表了。在那个时候,能够把自己的钢笔字变成铅字,绝对算得上“高大上”了,所以,一时间,各种羡慕嫉妒恨蜂拥而至,而我和这位同学也由此对《文学自由谈》更加心向往之了。

毕业后,我留在了天津,分配到天津市文联的《艺术家》编辑部。按当时的意愿,我更想去《文学自由谈》。当时来学校要人的文联领导说,《艺术家》正在创刊阶段,需要人;等这边稳定了,再考虑去《文学自由谈》吧。事儿就这么定了。

刚上班时,《艺术家》与《文学自由谈》并不在一起办公。《文学自由谈》的办公室在海河边一栋老式洋楼的一个套间,套间有独立卫生间,里面堆着一摞摞的过期刊物。当时,一些人似乎不太看好这本刊物,私下里说,这本杂志没啥销量,卖不出去的书就堆在卫生间,上厕所大号的人可以随意翻阅解闷,然后随手撕下几页作为手纸……

1989年底,文联大楼落成入住,两个编辑部成了邻居。我所在的办公室与《文学自由谈》的一间办公室隔壁相处,近得不能再近了。这时,任芙康老师已经开始主持《文学自由谈》的工作。因为近便之故,我偶尔会去他们编辑部里聊聊天;如果聊出点想法,也会给他们写篇稿子,但数量极少,不提也罢。

又过了几年,任老师兼任《艺术家》的主编,也成了我的领导。一身二职,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在《文学自由谈》上用的心思明显更多。对这种“偏心”,我们都能理解。到了1999年,我担任《艺术家》杂志的副主编,作为任老师在这个编辑部的助手,负责日常业务工作。按任老师的说法,这也算是替他分担一部分工作,使他可以把精力更多地用在《文学自由谈》上。——如此说来,我这也算开始对《文学自由谈》做贡献了。

因为两个编辑部“共享”同一个主编,我在《艺术家》的工作中,不仅受教于任老师的专业水准和工作作风,更得到了他巨细靡遗的指导与帮助。对我们来说,他不仅是两本刊物的灵魂,也是我们的靠山,让我们感到踏实、温暖。无论是编辑业务的娴熟与老辣,还是管理工作的周全与担当,任老师都体现出一种卓尔不凡的“范儿”,令人信赖、折服。得“头儿”如此,夫复何求?

这几年,我开始接触《文学自由谈》的编辑工作。一介“文青”的心愿,年近半百终于得偿,其悲喜若何?如今,当我以主编的身份接过这本刊物时,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情绪已经弥漫得伸手不见五指:经过三十年的时光磨砺,这样一本刊物,已成为中国文坛不可或缺、不容忽视的一扇窗口、一面旗帜;在坐享三十年成果的同时,我们又该如何保证窗口常开、旗帜不倒?

所谓“机遇与挑战”的滥俗命题毫无悬念地摆在了我们面前。在梳理《文学自由谈》三十年的成长历程时,我们发现,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都发生了巨变的这三十年,在各种热点、风尚“你未唱罢我登场”的纷扰时代,很多人唯恐成为时代的弃儿,甘愿被潮流的手拉着不舍昼夜地一路狂奔,最后仍有跟不上节奏的失落与无奈。而《文学自由谈》却似乎一直不为所动,淡然面对纷扰多变的世象,坚持着自己的坚持:宗旨不变,思路不变,风格不变,操守不变,甚至,形式——开本、封面、版式等等——也不变,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它从未想以变化夺人眼球、取悦时尚,但正因为如此“冥顽不化”般的“另类”,它才吸引了这么多“铁粉”数十年对它不离不弃。

这就不禁让人怀疑“变化”的必要性了。“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我们并非有意与《易》的智慧抬杠。如果未至于“穷”途,是不是一定要去改变路线?是不是一定要为变而变?是谁在需要你改变?在你大变特变的时候,你考虑过读者的感受吗?不得不承认,互联网的普及对生活方式——包括阅读习惯——产生了堪称全面性、颠覆性的冲击,传统纸质媒体的生存状况更是日渐窘迫乃至难以为继,关于纸媒关门大吉的消息不时传来,有人喟然长叹,有人茫然失措,有人幡然醒悟,也有人欣然起舞。这一切,对《文学自由谈》而言,至少目前尚未产生实质性的明显的影响,这恐怕是因为它的独特性尚无可替代,更是因为它的读者是不惯或不屑于以“浏览”取代“阅读”的那部分人——这类读者尽管为数不多且可能将越来越少,但对于本不以发行量取胜、靠广告收入发财的《文学自由谈》来说,即已足矣。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保守了呢?——要知道,在刊物风格上,《文学自由谈》从来就是“保守”的对立面;但是在对批评精神的坚持,对评论阵地的坚守,和对“内容为王”的坚信上,我们宁可显得“保守”一些。这绝不是出于我们的偏好,而是出于对文学批评的敬重,对作者智慧的珍惜,和对读者体验的感同身受。——或许有一天,这本杂志的某些方面出现了变化,那也一定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猜你喜欢

文联刊物编辑部
阳泉市文联扶贫采风活动
刊物贺词
廉江文联获评“2018年度全省文联先进集体”
编辑部的春天日常
系列刊物介绍
疯狂编辑部之鸭腿饭(四)
行业刊物介绍(十七)
湛江市文联领导到城月镇坑仔村扶贫
疯狂编辑部之快递也疯狂
行业刊物介绍(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