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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因明的传入、影响及省思

2015-03-20

关键词:研习刘勰典籍

(临沂大学 法学院,山东 临沂 276005)

古因明的传入、影响及省思

张晓翔

(临沂大学 法学院,山东 临沂 276005)

古因明传入中土后,对中国文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范围和层次有限,除了因明自身的原因外,还与译传者、弘扬对象有关,更重要的是受社会政治、文化等因素的影响与制约。

古因明;传入;影响;省思

印度因明有古、新之分,以陈那论师为界,在其之前的称为古因明,古因明和新因明不仅在时序上有先后,而且在理论上也有很大差别,新因明是对古因明的改造和进一步发展,古因明是新因明产生的基点。在唐玄奘翻译因明二论以前,伴随着佛教输入中国的因明典籍都属于古因明的范畴,同时也还包括唐玄奘翻译的《瑜伽师地论》、《显扬圣教论》和《大乘阿毗达磨集论》等。

一、古因明传入的背景及概况

因缘所生法,任何事物都有其产生和发展的原因,而因明又是一门考察事物原因的学问,探讨因明传承的状况就更应该放在历史的长河中,运用运动和发展的观点,结合时代背景动态地去考察,这样才更为客观和全面。

(一)古因明传入的背景

古因明的传入大致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唐代以前(主要是四至五世纪)部分古因明著作的译入,二是玄奘法师译介的几部古因明著作。前者所处的历史背景较为复杂,而后者的历史背景则较为明朗。

因明始终是伴随着佛教传入中土的。“佛教自西汉来华以后,经译未广,取法祠祀。其教旨清净无为,省欲去奢,已与汉代黄老之学同气。”[1]P53佛教并没有受到统治者或黎民百姓的足够重视,汉至西晋主要以翻译经典为主,然而,自西晋末,北地有五胡十六国之乱,仅江南地区为东晋所统一,由于社会动荡不安,民不聊生,人们开始对现实世界失去信心,儒、道两家思想已不能左右人们的思想意识,人们把灵魂和信念寄托于来世,其信仰开始转向佛教,纷纷出家寻找清净之地。在社会政治极度紊乱,人们生活极度痛苦的时代,佛教不仅受到统治者的重视,而且还得到百姓的认可,加上非儒之风盛行和玄学的兴起,为佛教的全面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思想条件,“至东晋时代,先有道安、慧远,发弘教之端绪”[2]P32,佛教开始发展兴盛起来。

“南北朝(420~589年)是中国佛教全面持续高涨的时期”。[3]P161其直接原因是统治阶级的大力扶持,把佛教当作维护自己统治的工具。随着佛教的兴盛,寺院和僧人数量逐渐增多,对外交流更为广泛,无论是西行求法还是佛法东渐都更为频繁,对佛典的译传也日渐增多,佛经的翻译事业取得巨大进步,这又为佛教的进一步弘扬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在这段历史时期内,相继译传了古因明著作《方便心论》、《顺中论》、《回诤论》和《如实论》等,唐代以后,佛教得到空前繁荣,尤其是玄奘西行求法归国以后,掀起了佛教发展的高潮,大量佛典被译介到汉地,这时,《因明入正理论》和《因明正理门论》也首次被译传到汉地,“因明”改变了过去倍受冷落,无人知晓,无人问津的局面,在玄奘法师的译讲下,佛门内外,因明研习者和因明注疏层出不穷,其因明成就处于世界前列,影响广泛,中国也因此被称为因明的“第二故乡”。在此背景下,玄奘不仅翻译了大量纯佛教经卷,而且也翻译了很多因明典籍,其中包括《显扬圣教论》和《瑜伽师地论》等古因明典籍,这在中国佛教史、中国因明史以及汉传因明史上是古因明的第二次传入。

(二)古因明传入的基本状况

《方便心论》是现有资料记载传入中国的第一部因明著作,是古因明传入中国的重要标志。这部著作先后有两个译本,第一个是由佛陀跋陀罗于410年译出,已不存;第二个由吉迦夜于公元472年(北魏孝文帝延兴二年)①所译,是流传于后世的版本。佛陀跋陀罗是将古因明译传到中国的第一人,他是迦毗罗卫(今尼泊尔)国人,“于408年(东晋义熙四年)到达长安”,[4]P27而后又转到庐山东林寺,得到慧远的鼎力支持,译出了《达磨多罗禅经》、《方便心论》、《摩诃僧祇律》和《大般泥洹经》等。东魏孝静帝兴和三年(公元541年),瞿昙流支与其师毗目智仙合译了大乘佛教中观派创始人——龙树的《回诤论》,该著批判了正理派所立的量论,其梵本已失,但藏汉译本皆存。瞿昙于东魏武定元年(公元543年)译出《顺中论》,相传为龙树所著,全名《顺中论义入大般若波罗蜜经初品法门》,由无著为之作释,全论共分上、下两卷,目前梵本和藏译本均失,仅存有汉译本。“全书旨在解释龙树《中论》所说‘八不’之意趣。此论虽非因明著作,但有其特殊意义,即在无著的释文中有印度逻辑史上可能是由正理派后学首创的‘因三相’规则”。[5]P48天竺梵僧真谛(Paramārtha)于梁简文帝大宝元年(550年)译出了世亲的《如实论·反质难品》,即是现存的《如实论》,包括《无道理难》、《道理难》、《堕负处》三品,并撰有《如实论疏》(已不存)。真谛系梁武帝迎请之士,自然受到武帝敬重,只是不久即逢侯景之乱,来华二十余年,生活多处于颠沛流亡之中,至公元569年圆寂于广州时,共译出经、律、论、集49部,计142卷,其中包括大乘瑜伽行派的《瑜伽师地论》的节译本《决定藏论》等,只是还没有涉及到因明的内容。

玄奘自贞观二十年(646年)至贞观二十二年(648年)译出《瑜伽师地论》的全文,共计100卷,这是《瑜伽师地论》第一部完整的汉译本,其中第15卷阐述了弥勒的因明体系,并第一次出现“因明”这一概念。另外,玄奘还于645年先行翻译了无著的《显扬圣教论》,共计20卷,同时也翻译了《显扬圣教论颂》一卷,该论主要是阐述《瑜伽师地论》的理论;接着于646年翻译了安慧编著的《阿毗达磨杂集论》(亦称《大乘阿毗达磨杂集论》),共16卷,是无著《阿毗达磨集论》(亦称《大乘阿毗达磨集论》,共七卷,玄奘652年译出)的注释本。

《方便心论》相传为龙树所著,后经日本学者宇井伯寿的考证,确认为龙树之前的小乘论师所造。相传《瑜伽师地论》系弥勒口述,无著笔录(也有人认为是无著本人所著)。《顺中论》相传为龙树所著,实为其再传弟子无著造,无著还有《显扬圣教论》和《阿毗达磨集论》等。龙树、弥勒和无著具有师承关系,世亲为无著的弟弟,按照学界一般的观点,古因明著作的先后顺序应该是小乘论师《方便心论》,龙树的《回诤论》,弥勒的《瑜伽师地论》,无著的《顺中论》、《显扬圣教论》和《阿毗达磨集论》,世亲的《如实论》。

二、古因明传入的影响

古因明的传入分为两个明显的阶段,第一阶段是唐代以前,相继译传的古因明著作有《方便心论》、《顺中论》、《回诤论》和《如实论》等;第二阶段是新因明传入时的唐代,主要有玄奘译传的《瑜伽师地论》、《显扬圣教论》、《显扬圣教论颂》、《大乘阿毗达磨集论》和《大乘阿毗达磨杂集论》等。由于古因明传入的两个阶段的历史背景有别,其产生的影响也不尽相同,但总体而言,古因明的传入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与新因明传入引起的强烈社会反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从整体而言,古因明的传入并没有给社会政治、生活产生太大的影响,而且其影响也不过仅仅是局限于文化层次,一方面是在文学领域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另一方面则主要表现在对僧人的影响上,此时古因明典籍的研习和注疏明显增多。

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古因明传入的第一阶段并没有引起僧俗各界的注意,对古因明典籍的研习也不见于记载。如果这一阶段传入的古因明有影响的话,当属于对中国文学界的影响,最多也不过是梁代刘勰的《文心雕龙》,而且该著是否是受古因明的影响,在学界还存有争议,但我们认为,刘勰著的《文心雕龙》受到了佛学的影响和启发,尤其是古因明的著作《方便心论》和诃梨跋摩的《成实论》。

从时间上来看,刘勰的《文心雕龙》成书于齐和帝中兴元年(公元501年)前后。在这以前的472年已有三藏吉迦夜与昙曜合译出的古因明著作《方便心论》;而且还有421年印度僧人昙无忏译出的《大般涅槃经》,该经已经有了古因明的论证方法;更有甚者,佛陀跋陀罗于410年也译出过《方便心论》,虽今已不存,但当时是否存世已不可考;鸠摩罗什于姚秦弘始十三年至十四年(公元411~412年)间译出了《成实论》。这些佛教、因明典籍的汉译本都早于《文心雕龙》的成书时间,使得刘勰撰写《文心雕龙》时受其影响和启发成为可能。

从刘勰个人经历来看,据《梁书·刘勰传》记载:“勰早孤,笃志好学,家贫,不婚娶,依沙门僧祐,与之居处,积十余年,遂博通经论。因区别部类,录而序之。今定林寺经藏,勰所定也。”(《梁书》卷五十,列传第四十四)[6]P1刘勰在定林寺整理佛经十余年,自幼“笃志好学”的刘勰在深研佛理的同时,又饱览经史百家之书和历代文学作品,深得文理。其思想受到儒、释的双重影响,其创作的文学巨著《文心雕龙》也必将是儒释思想融合的产物,不仅具有浓厚的中华传统文化的底蕴,而且在构思推理和组织结构等方面也受到佛理中逻辑思辩方式的影响。

从论证方法和行文来看,虽然当时并没有成熟的五支作法的古因明著作译出,但《文心雕龙》在整个论证结构形式上却采用了这一形式。而且《文心雕龙》也有对古因明论辩规则的运用,如“规范本体谓之熔,剪截浮词谓之裁。……一意两出,义之骈枝也,同词重句,文之疣赘也。”[7]P116一篇文章中,一个意思前后重复,是意义上的多余;同一句话说了两次,是文辞上的多余。因此在选择的体裁要使内容合于规范,删去浮词剩句,使文辞不再拖沓冗长,经过熔意,使全篇的纲领明白晓畅。这些与《方便心论》中所论的“言失、语多、义重”等十分相近。

如果说这些是因为人类思维的相通性而使得二者偶然性地相近,那么在《文心雕龙》行文中出现的佛学和因明术语,则不是偶然的巧合所能解释的。“然滞有者,全系于形用;贵无者,专守于寂寥。徒锐偏解,莫诣正理;动极神源,其般若之绝境乎?”[7]P55是说在当时最突出而又扬名后世的辩论家中,坚持“有”的人,完全拘泥于形体的作用;注重“无”的人,又死守着无声无形的虚无之说。他们都是徒然在偏激的理解上钻牛角尖,而不能求得正确的道理,探索到深奥之理的极点,而达到佛教思想所理解的那种有无不分、无思无欲的最高境界。在这里出现了“正理”、“般若”等名词,前者是因明术语,后者则是佛学术语。刘勰博通经论,他使用“般若”之类的佛学用语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但是,“正理”却不是普通的佛学用语,其隶属于因明术语的范畴,这一术语在《文心雕龙》创作前译出的《方便心论》(相应品第四)中就已经出现。“若人能以此二十义助发正理,是人则名解真实论;若不如是,不名通达议论之法。”[8]P27《文心雕龙》中的“正理”与此处的“正理”完全取于同一个涵义,由此也可见,刘勰创作的《文心雕龙》受到了古因明思想的启发,并吸取了许多古因明中逻辑思维方法。

除此以外,《文心雕龙》还受到了在结构体系上与古因明相近的《成实论》的影响和启发。原因在于刘勰生活于佛教成实学极为兴盛的齐梁时期,而且当时最有影响力的成实论大师是刘勰所居定林寺的僧柔和谢寺的慧次,二僧与精通《成实论》的刘勰之师友善。齐末梁初,刘勰的师兄弟僧旻、法云、智藏被誉为佛教“三大家”,三人皆是成实论师,僧旻、法云与刘勰年龄相仿,交往频繁,而且僧旻喜好文学,二者志趣相近,刘勰在与他们的交流中自然少不了成实论思想的熏陶,而且在体系构架上《文心雕龙》与《成实论》也比较接近。[9]P56-58

总之,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古因明传入中土以后,对中华文化产生影响,但是通过支离破碎、零零散散的资料分析,足以看出古因明与其他佛教思想一起对中国文化层次的影响和启发,《文心雕龙》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不仅表现在严密的逻辑分析上,而且还在于整个论证体系的结构形式上。

三、哲学省思

古因明传入汉地以后,并没有引起强烈反响,尤其是唐代以前的这一阶段,因明典籍译出后,不是散失,便是无人问津,甚至只能称之为古因明的“输入”,其影响更是微乎其微。这与第二阶段部分古因明典籍的译传,以及新因明的传入相比,反差很大,究其原因,古因明难读,“一本身道理深,二译未达意,三章段凌乱。”[10]P26除此以外,还有更多的因素值得我们省思。

(1)古因明典籍自身的因素

首先,古因明典籍本身晦涩难懂,蕴含道理艰深而且十分隐晦,并不像《因明入正理论》那样简洁明了。其次,译未达意,译传者受自身知识背景、经验和教派观点的影响,所译出的古因明典籍与著者原文的本意有或多或少的出入,也不可能做到完全遵照作者的本意。再次,古因明典籍章节凌乱,结构不够严谨。再次,自身没有独立的理论体系。古因明并没有像新因明一样,从宗教哲学中逐渐分离出来,形成一个鲜明的学科体系,其观点和主张依然融合在诸多派别间的相互论争、辩难之中。最后,前期的古因明无人讲解,甚至没有可供参考的辅助文献。使得人们难以找到研习因明的妙门,研习难,传播难,弘扬难,运用更是难上加难。但是,唐代传入的古因明典籍,由于玄奘的译讲,其命运要好得多,不仅有研习者,而且还有诸多注疏问世。

(2)译传者的因素

古因明的命运和译传者的身份、知识背景和个人经历戚戚相关。首先,就译文的准确度而言,与翻译者的个人能力和知识构成,甚至宗教派别密切相关;由于受各种因素的制约,有些古因明著作的译文存在一些词不达意的情况。其次,与译传者的身份相关,同为古因明的典籍,不同的译者具有不同的遭遇;由于玄奘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后期传入的古因明则相对得到了弘扬,前期的则被人们所忽视。再者,与译者的个人经历密切相关。真谛是代表古因明最高成就的《如实论》的译者,550年译出该著时正值侯景之乱,基本无人问津,到558年“真谛来华已十二年,基本上是在流亡中度过。他要传播的是印度瑜伽行派的佛教思想,即佛教中最富烦琐哲学色彩的法相唯识说。这个学派的性质,要求从事研究者必须有钱有闲有文化,三者缺一不可。在当时的中国,争取一个政治稳定而又富有财产的权势者的支持,是它得以传播的最重要的条件,而真谛却难以得到。他一投梁武帝,再投侯景,三投萧勃,他的理想全归破灭。”[11]P224他个人不幸遭遇直接关系着其传教事业,古因明的译传自然命运坎坷。与之相比,玄奘译传的古因明则较为幸运,玄奘不仅得到了唐太宗的大力支持,而且在佛门具有极高的威望,其译传事业自然比较兴旺。

(3)古因明尴尬的社会地位

古因明传入中土的两个阶段都处于十分尴尬的地位,在第一阶段是作为佛学的附属品输入的,第二阶段虽然也是随佛教传入,但是因明独立学科的地位已被确立,此时的古因明依然处于次要地位,是随着新因明的译传而传入,是在新因明研习高潮的带动下才被研习。

古因明的输入以佛教为载体,佛教的兴衰不定直接决定着古因明的命运。虽然古因明的理论也属于印度逻辑的范畴,但它大多以佛教经典为载体,产生并广泛应用于佛教诸派的论诤之中,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古因明输入汉地自然也是伴随着佛教典籍一起,但一直处于附属的地位。《瑜伽师地论》在唐代以前就有很多残缺的译本,但是他们都没有翻译涉及因明的部分,译者们都不重视古因明的译介,而把传教布道作为最重要的事业。所以,古因明就更加依赖于佛教,而佛教不仅在印度命运多舛,而且在中土由于历代帝王的亲疏政策不同,其命运也沉浮不定。北魏太武帝灭佛七年,不仅对当时的佛教是个灾难,对置身于经文的古因明更是一次浩劫。因此,“寄人篱下”的古因明在寄主命运不定的情况下,自身也很难得到发展。

在宗教政策开明的唐代,尤其是玄奘西行取经归国以后,佛教空前繁荣,因明也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其研习水平一度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但此时译传的因明著作以陈那新因明为主流,其理论成熟,体系完整,再加上玄奘的倡导和讲解,高僧大德竞相研习、注疏。与之相比,古因明依然处于次要地位,而且译著较少,可供参考的文献也寥寥无几,研习者也屈指可数,但可喜的是,与前一阶段译传的古因明相比,这一阶段译传的古因明有许多注疏问世,并有一些流传至今,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4)缺乏弘传的对象

古因明之所以没有得到发扬光大,在于缺乏弘扬的对象。在古因明输入的第一阶段,尤其在南北朝时期,“南朝重视义理,北朝则重视宗教实践。北朝的石窟造像规模宏伟、数量众多,便是北方重实践的证明。在这样的地域上译传冷僻的、难读的古因明著作,悄无声息地产生又悄无声息地存在,是不足为怪的。”[5]P57真谛在译出了《如实论》后,还著有《如实论疏》,但因真谛命运多舛,处处流亡,终未找到长期的支持者,二著不仅无人研习,而且《如实论疏》早已散失,《如实论》也仅存该论的最后一部分而已。即使是在因明盛极一时的唐代,古因明的译介和传播也主要囿于寺院之内,并没有像普通的佛教义理一样被群众普遍接受和学习。

即使在佛门内部,情况也是如此,“或者管窥,乃言旧无新有;或寻之不晓,便云外道论门。”[12]P680一方面是不知道新学问早就传入,另一方面是对这一学问不了解,把它当作外道而拒之门外。

总之,无论是佛教内部,还是普通百姓,基本都无人问津,古因明缺乏广泛的研习者和弘扬者,也就没能得到长足的弘扬和发展。

(5)社会政治文化环境的影响

社会安定是社会文化发展繁荣的前提和基础,佛教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只有安定的社会环境才能使其得到弘扬和发展,同样,作为佛教的附属品输入的古因明,是富有宗教色彩的方法论,晦涩难懂,更需要良好的社会环境,否则,必将被人们所忽视,并逐渐销声匿迹。

南北朝时期朝代更迭频繁,社会环境动荡不安。虽然也有短暂的安定局面,佛教得到发展,古因明著作随佛教典籍的大量迻译而输入中土,但是,南朝的北伐,北朝的南攻,使得战乱和分裂成为这一时期的主要特征。战争带来的饥荒、瘟疫、人口大规模迁徙,让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人口数量锐减,“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萧条景象随处可见。人们已经对礼乐为大、皇帝为先的儒家文化丧失了信心,同时又无财力与精力去追求道家思想,只能在讲究轮回与业报的佛教中寻求精神寄托,因此,人们开始转向佛教,希望从中求得精神上的解脱与释放。加上统治者把佛教作为维护自己统治的工具,大力提倡佛教,使得这一时期佛教得到兴盛和发展,但是,无论是黎民百姓还是统治阶级都没有心思和能力去研习论辩之道的古因明。

古因明传入的第二阶段则处于社会安定繁荣的唐代,统治者支持佛教不再仅仅是为了将其作为统治工具,百姓信佛也不再是为了摆脱战乱之苦而寻求解脱。佛教已与儒家文化相融合,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人们才有心思和精力去探究佛教中的学理问题,加上玄奘对新因明的译讲,直接带动了高僧大德和一些学者对因明的研究,掀起了研习因明的高潮。

注释:

①《中国大百科全书·宗教卷》第473页记为“公元474年”,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8年版。

[1]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8.

[2]黄忏华.中国佛教史[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8.

[3]杜继文.佛教史[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4]沈剑英.中国佛教逻辑史[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5]郑伟宏.汉传佛教因明研究[M].北京:中华书局,2007.

[6]祖保家.文心雕龙选析[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85.

[7][梁]刘勰.文心雕龙[M].呼和浩特:远方出版社,2004.

[8]《方便心论》卷1〈4 相应品〉(CBETA, T32, no. 1632, p. 27, c11-13)

[9]普慧.《文心雕龙》与佛教成实学[J].文史哲,1997,(5).

[10]水月.古因明要解[M].北京:中华书局,2006.

[11]任继愈.中国佛教史(第三卷)[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

[12]《因明入正理论(庄严)疏》卷1 (CBETA, X53, no. 848, p. 680, b12-13 // Z 1:86, p. 330, a6-7 // R86, p. 659, a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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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 Xiaox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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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cient Hetuvydia; introduction; impact; reflection

B81

A

1003-6644(2015)06-0112-07

2015-10-11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汉传因明的传承与发展研究”[项目编号:12YJC72040002];临沂大学博士科研启动基金项目“因明与名辩学方法论研究”。

张晓翔,男,汉族,山东临沂人,哲学博士,临沂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陈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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