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巴迪欧的事件、真理、主体的方法论特质

何莉莉

（黑龙江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阿兰·巴迪欧的事件、真理、主体的方法论特质

何莉莉

（黑龙江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阿兰·巴迪欧活跃于当代学术界，是西方左翼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因其独特的理论观点和广阔的理论视域而备受人们关注。事件、真理、主体贯穿于巴迪欧著作的始终，成为了解巴迪欧思想理论的出发点和切入点。基于此，在对巴迪欧的事件、真理、主体界定的前提下，从理论特性与方法论意义两方面探析阿兰·巴迪欧事件、真理、主体的方法论特质，以期从新的角度来理解巴迪欧的思想，挖掘巴迪欧理论的深层意蕴。

巴迪欧；事件；真理；主体；方法论

事件、真理、主体在西方哲学史上由来已久，巴迪欧重提三者，并试图揭示三者的内在统一性有其产生的时代必然性。事件揭示的是巴迪欧的批判与反思的精神；真理是巴迪欧的理论旨趣，使巴迪欧与主张断裂性、碎片化的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区别开来；主体是巴迪欧寻找共产主义假设的力量。事件、真理、主体思想有其产生的必然性，同时它作为巴迪欧的思想理论，有其独特性，使巴迪欧在当代哲学界独树一帜，因此，有必要通过事件、真理、主体来把握巴迪欧思想的独特性，以更好地理解其思想内涵。

一、事件、真理、主体的内涵界定

事件、真理、主体作为巴迪欧的三个核心概念，他多次强调三者的内在统一性，如他在《世纪》这本书中指出，“主体依赖于事件，而且只有当其自我建构为真理的生产时才是可能的。”［1］因此，对事件、真理、主体内涵的界定离不开三者的内在关联性，同时要注意三者之间的内在统一性。与此同时，巴迪欧的两部序曲日益引起学者们的关注，即作为《存在与事件》续篇的《世界的逻辑》和作为《哲学宣言》续篇的《第二哲学宣言》。通过对文本的把握，研究者认为，巴迪欧存在一个从存在到呈现的现象学转向。因此，对事件、真理、主体内涵的界定要考虑到巴迪欧的思想转向，以具体文本为依据进行界定。据此，下文从三者的内在关联性出发，依据巴迪欧的思想转向，对事件、真理、主体的内涵进行论述。

（一）存在层面上事件、真理、主体的内在统一性

《存在与事件》使巴迪欧一举成名，在本书中，巴迪欧依据集合论从存在层面上对事件、真理、主体进行界定。巴迪欧指出：“集合就是将多确证为一。”［2］巴迪欧指出，“一像我们所说的是不存在的，是计数的结果，是结构的作用，因为作为存在的形式是多。”［3］巴迪欧将多称之为情势，情势是计数为一的结果。巴迪欧将事件界定为非常态的多，事件是对情势的断裂，是对计数为一规则的打破。事件的断裂打破了原有的情势状态，发现了情势状态之外的多，而巴迪欧的真理就是这样一种介入，对多的阐释，揭示真理是事件的产物。在对事件、真理界定的基础上，巴迪欧指出主体的中介作用，“从存在上看，主体的出现迫使事件去决定情势的真。”［4］由此可见，在存在层面上，事件、真理、主体三者密不可分，事件是切入点，真理是目的，而主体是中介。

（二）呈现层面上事件、真理、主体的内在统一性

《世界的逻辑》和《第二哲学宣言》相继问世，使人们看到了巴迪欧的思想转向，他关注的焦点从存在转向世界的呈现。存在层面的事件是情势的断裂，而这一断裂是转瞬即逝的，该如何来认识和把握事件呢？巴迪欧指出，虽然事件稍纵即逝，但事件发生会留下轨迹，可以通过对事件轨迹的把握来重新认识事件，所以呈现层面的事件是事件轨迹。关于真理的呈现，巴迪欧在《世界的逻辑》中引入了一个新的概念“身体”。真理性的身体是真理在一个世界中的物质性实存，巴迪欧指出，“身体整体意义上讲是归纳位置的条目，这个位置的条目被最大程度地应用在一种非实在者的新显现的本体论连接中，身体就作为事件轨迹而起作用。”［5］由此可知，真理性身体的产生离不开事件轨迹，事件和事件轨迹的存在预设了真理性身体的出现。在此基础上，巴迪欧提出主体的三种呈现形式，分别是信任性主体、反抗性主体、模糊性主体，它们分别为真理、真理的否定和真理的隐匿服务。综上所述，事件轨迹、真理性身体、主体形式在世界的呈现层面具有内在统一性。

事件、真理、主体是巴迪欧的核心思想，三者在巴迪欧的思想中又表现出相互依存性，对三者进行分析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巴迪欧的思想。通过对巴迪欧文本的阅读，认为巴迪欧的事件、真理、主体不仅具有理论价值，更具有一种方法论特质，成为巴迪欧分析时代问题的出发点，它内隐于巴迪欧的其他理论中，成为理论的思考点。由此，从方法论层面来深入挖掘事件、真理、主体的深层意蕴。

二、事件、真理、主体的方法论特质

方法论特质是贯穿于一个理论的发展始终，体现在理论和实践的应用过程中。事件、真理、主体贯穿于巴迪欧思想的发展过程中，对巴迪欧的其他理论具有方法论指导意义，同时它也是巴迪欧认识和分析问题的立足点，成为我们理解巴迪欧思想的方法借鉴。据此，从理论特性与方法论指导意义两方面探析事件、真理、主体的方法论特质。

（一）理论特性

事件、真理、主体贯穿于巴迪欧的思想中，这一点也引起巴迪欧思想研究者的广泛关注。彼得·霍尔沃德认为，“事件、真理、主体是这一过程的所有方面：真理通过主体的宣布而成为真理，主体在宣布真理的过程中以其对事件的忠诚而成为主体。”［6］霍尔沃德将事件、真理、主体作为巴迪欧的理论特性，指出“巴迪欧宣称了一种不依靠现象学的主体哲学，不依靠充足性的真理哲学，不依靠历史主义的事件哲学。”［7］国内巴迪欧思想的研究者蓝江，在《事件中的真理和主体——巴迪欧哲学思想概述》中，将“真理——事件——主体”作为巴迪欧存在的三元结构，揭示了事件、真理、主体的内在统一性。诸如此的巴迪欧思想研究者都关注到事件、真理、主体在巴迪欧思想中的关键地位。从理论特性考虑，事件、真理、主体贯穿于巴迪欧思想的始终，并具有内在统一性。

（二）方法论指导

对事件、真理、主体的方法论指导意义，这里仅从两个方面来论述：事件、真理、主体是巴迪欧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入手点；事件、真理、主体有助于分析巴迪欧的其他理论，为我们了解巴迪欧思想提供路径参考。

事件、真理、主体是巴迪欧分析问题的理论出发点。巴迪欧对现存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影射的是巴迪欧所假设的事件的存在，正是由于事件的思想意蕴，巴迪欧看到了确定性的资本主义现实背后不确定性的东西，所以，事件成为巴迪欧分析问题的切入点，这一点又不断铸成他的批判与反思精神。当然，巴迪欧的批判与后现代主义哲学家不同，因为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在回答时代问题时，对确定性是全盘否定的，而巴迪欧则不然，他依然相信确定性真理的存在，他甚至将真理与哲学的永存联系起来，真理可谓是巴迪欧认识问题的向度，主体是巴迪欧在现实生活中所不断找寻链接事件与真理的中介力量，正是由于主体的缺乏，所以巴迪欧对某些问题的论述缺乏确定性。事件、真理、主体是巴迪欧把握时代问题的出发点，对事件、真理、主体内涵的把握，有助于我们了解巴迪欧所探讨的时代问题。

事件、真理、主体为巴迪欧的其他理论提供方法论指导。这种方法论指导意义明确地体现在巴迪欧的哲学思想上，巴迪欧通过两部哲学宣言阐明了他的哲学思想。在《哲学宣言》中，巴迪欧倡导解缝的姿态，因为哲学与其前提的缝合导致哲学日渐衰微，人们对哲学问题越来越忽视。真正恢复哲学的本来面貌就必须解缝，而解缝就是将哲学与其前提断裂开来，又再次看到巴迪欧事件的深远影响。解缝后的哲学要做什么呢？巴迪欧认为，哲学并不产生真理，它只是为真理的共存提供可思考的空间，他将之表述为“真理存在的可能性范阈”。通过对事件、真理、主体内涵的把握，可以更好地理解巴迪欧倡导恢复哲学独立性的做法与宗旨。在《第二哲学宣言》中，巴迪欧将哲学设定为对这个世界表象的展现，这样哲学就与道德区分开来。在该书中，巴迪欧把事件、真理、主体与其哲学思想转向结合起来，提出“如果我们借用康德的话来说，多元的数学和世界的逻辑是我们的两大‘批判’，而第三批判是由事件、真理、主体的理论来构成的。”［8］康德的“三大批判”即《纯粹理性批判》《实践理性批判》和《判断力批判》，三部著作分别回答的问题是：我们能够知道什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可以期望什么？巴迪欧借此表述了他的数学本体论的认识方式，以及思想转向的世界呈现层面和内含于这两者的内在期望。通过对事件、真理、主体的把握，我们了解到巴迪欧两部哲学宣言的理论宗旨和价值取向。

除了哲学思想以外，巴迪欧的非美学理论和共产主义假设都有事件、真理、主体的存在痕迹，对后者的了解与把握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前者的思想内涵。巴迪欧的非美学理论是对美学理论的批判，他认为原有的美学理论（启蒙主义的、古典主义的、浪漫主义的）都没有正确而全面地回答艺术和真理的关系，所以他提出非美学理论，从内在性与独特性两方面肯定艺术的真理向度。他在谈到何为艺术真理时指出，“艺术作为内在与独特的真理，对它的思考既不来源于艺术作品也不来源于艺术创作者，而是源于事件断裂所带来的艺术构型。”［9］在这里，巴迪欧通过对断裂性事件的强调实现了艺术的真理向度。所以，对事件、真理、主体内涵的把握使我们更好地理解何为巴迪欧的非美学理论，以及这一非美学理论何以可能存在。与此类似，巴迪欧的共产主义假设理论也离不开对事件、真理、主体理论的探讨。巴迪欧区分了共产主义假设的两个序列和两个间歇期，第一个序列是从1792年的法国大革命到1871年的巴黎公社，第二个序列是从1917年的俄国的十月革命到1976年的中国的“文化大革命”，第一个间歇期是1871年到1914年，而此刻我们处于第二个间歇期。巴迪欧指出共产主义假设的新序列会到来，但究竟何时会到来，巴迪欧无法给出我们确切的答案，原因主要是他考虑到现实生活中的革命性主体稀缺，导致革命性事件的出现无推动力，这就使新序列的出现遥遥无期。只有更好地理解什么是巴迪欧所主张的事件、真理、主体，才能更好地理解巴迪欧共产主义假设理论所面临的现实困境，以及思考共产主义假设存在的可能性。

事件、真理、主体成为我们了解巴迪欧思想的出发点，为了解巴迪欧理论提供方法论指导意义，事件、真理、主体三者贯穿于巴迪欧著作的始终，但未对三者有清晰地认识，我们便无法知晓巴迪欧哲学存在的前提条件、共产主义假设的可能性、非美学理论存在的必要性、真理伦理学的具体内涵。因此，我们有必要对事件、真理、主体的内涵及其内在统一性进行把握，同时，这一举措也有助于全面而深刻地理解巴迪欧的理论。

［1］［法］阿兰·巴迪欧.世纪［M］.蓝江，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111.

［2］［3］［4］Alain Badiou.Being and Event［M］.Oliver Feltham，Trans.New York：Continuum，2005.39. 90.430.

［5］Alain Badiou.Logicsof World：Being and Event 2［M］.Alberto Toscano，Trans.New York：Continuum，2009.470.

［6］［7］Peter Hallward.Introduction to Badiou：A Subject to Truth［M］.London：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2003.26.29.

［8］［法］阿兰·巴迪欧.第二哲学宣言［M］.蓝江，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4.84.

［9］Alain Badiou.Hand book of Inaesthetics［M］.Alberto Toscano，trans.California：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5.12.

【责任编辑：王 崇】

B089

A

1673-7725（2015）07-0194-04

2015-05-05

本文系黑龙江大学研究生创新科研项目资金资助（项目编号：YJSCX2014—061HLJU）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何莉莉（1989-），女，内蒙古赤峰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