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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舆论的可能性

2015-03-19

传播与版权 2015年6期
关键词:李普曼精英话语

蔡 威 方 杰

公众舆论的可能性

蔡 威 方 杰

[摘 要]公众舆论自从李普曼以来,成为一门专门的学术讨论对象。一直都认为,公众的舆论自由与话语权密切相关,而且每一次媒介的变革都被认为是舆论进步的一种手段,这也算是麦克卢汉的“媒介即讯息”的另一种解读。在每一次进步的背后是不是有公众舆论的跃进,或者说公众的舆论自由在多大程度上存在、发展?公众舆论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公众普遍参与的意见表达,可是事实上多大程度上代表了民意,或者仅仅是一种被代表?舆论来自哪里,是精英,还是非精英,是真实还是虚妄?

[关键词]公众舆论;李普曼;精英;话语

[作 者]蔡威、方杰,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一、公众的舆论

在李普曼看来,公众舆论并不仅仅是民意的直接、真实的表达,而是我们头脑中的景象对外部世界的映射。“直接面对现实环境实在是太庞大、太复杂、太短暂了,我们并没有做好准备去应付如此奥妙、如此多样、有着如此频繁变化与组合的环境”,所以有了这样一个媒介来帮助我们认识世界,来处理如此纷繁复杂的环境。

李普曼认为,审查与保密、交往与机会、时间与注意力、速度、词语和清晰度等条件都会制约我们对外部世界的研究。接触的限制性因素太多,导致每个人接触到的都是世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人们按照常规生活,只关心自己那点事情,把更大了的事务拒之门外,几乎不和圈子意外的人们来往,也极少读书看报。一个个限制因素把我们与世界隔离开来。与我们的公众舆论有关的环境是通过许多渠道折射来的:源头上的检查与保密,通过另一端的物质与社会障碍,通过飘忽的注意力,通过贫乏的语言,通过涣散的精神,通过无意识的情感丛,通过损耗、暴力和千篇一律。

除了这些限制,还有人本身的困境。公众是否是有理性的个人?是否具有对世界的客观认知,以及全面的知识技能,足以处理各个专业领域的问题?还有被认知的世界本身又是否真实存在于身外世界的,抑或是一些迂回曲折、看不见摸不着而又令人困惑的事实,而且根本不可能一目了然。在《幻影公众》一书中,李普曼认为当今的普通公民就像坐在剧院后排的一位聋哑观众,他本该关注舞台上展开的故事情节,但却实在无法保持清醒。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受到周围所发生事件的影响。然而没有证据证明这些公共事务与他有关,那几乎是他无法触及的。

公众舆论在大多数情况与其称作公众意见的表达,不如看成“乌合之众”的“聒噪”。公众舆论是否真的能代表真实的公众意见,这是值得商榷的。传播者有制作、传播信息的艰辛,同时也存在读者一端对信息内容的关注、解读的困难或者障碍,这都构成了公众对外部世界形成不同的认知,也就导致了不同的解读,生成了不同的观点,进而反映出公众的舆论。

公众是难以成为全能全知的理性个人,因而要求公众舆论能真实客观反映世界的真实面貌也是强人所难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刻板成见作为一种快速认知通道帮助人们快速认知世界。公众舆论的“公众”范围,也成为一个需要商榷的定义。

公众也许仅仅是一个观看舞台表演的幻影,他们需要“代理人”来帮助他们间接地处理公共事务,这些代理人可以是各行各业的专业精英,也可以是政治上的统治阶级。他们对大了的具体问题进行安排和处理,这一过程是普通民众几乎无法触及的。

二、精英的话语

《理想国》中描写的是自由、民主的社会政治形态,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哲人为王。在这个理想国中,上层人物都是具有接近全知的社会精英,可以说,这是一种精英的理想国。在柏拉图看来,精英的全知能更好地处理各种公共事务,因而让哲人为王可以让这个理想国得以实现。李普曼在《公众舆论》和《幻影公众》两部著作中同样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一种精英政治观点。建立在民众广泛参政基础上的传统民主只是一个神话,传统民主理论所塑造的神圣的公众形象无异于幻影。

无论是文学作家还是现代的新闻工作者,都面临着传播者的困境,他们作为舆论的先知,要把自己看到的外部世界,通过自己的信息制作,通过编码、媒介载体传播出去,而普通民众更多的作为信息的接受者来接

收、解码,选择性理解、记忆。在这一过程中公众舆论形成,但是这种形成摆脱不了信息传播者的话题预设,把关人隐身于议程设置的过程中。传统民主概念的虚假在于它没有认识到局内人和局外人之间的根本差异。它误入歧途的原因是希望局外人也能像局内人那样处理实质性问题,他做不到。

这些社会各个层面的精英的话语体系,规定了世界的面貌,民众能够看到的外部世界除了极少部分是自己的直接接触,其余绝大多数是由外部灌输,是书本、报纸、电视、网络等媒体传达的,而这些媒体的信息起源则是知识/权力精英们。

福柯考察了监狱史、疯癫史等知识发展脉络,追寻权力与知识交织发展的踪迹,他认为是权力尤其是话语权构建了我们的世界,是谁制定了惩罚,是谁定义了谁为罪犯,谁为疯癫,又有怎么样的惩罚,这些都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被权力所制定的规则。谁掌握了话语,也就掌握了舆论的核心,能够发出声音被别人所听到,这是话语权的不平等带来的传播权力的不平等。

从原始社会之初,话语权就被掌握在神权和王权的手中,到现在被各个阶层,各个方面的精英掌握了绝大部分的话语权力,而普通民众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发声机会。拉斯维尔的《政治学》开篇就谈到精英,在尊重、收入、安全等方面精英获取的远远高于普通公众,政治学研究的是谁得到什么?何时和如何得到?映射到传播学就是谁传播了什么?何时和如何传播?同样是这些属于权势人物的社会精英们掌握了话语的核心。现代的精英不仅仅是指社会政治上的权势人物,还有各个方面的知识精英,知识的话语权帮助他们成为所属领域的“权势人物”,通过知识话语得到现实权力。

因此在现代社会公众舆论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公众自己的舆论,而是精英的话语,尤其是各种把关手段的制约,知情权导致信息的不对等,公众与精英直接在舆论场中不处在同一层次,而精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三、公众舆论如何可能

舆论被冠以公众之名,只有公众的广泛参与,才能形成舆论。《沉默的螺旋:舆论——我们的社会皮肤》中,诺尔·诺依曼考察舆论场的形成过程,无论是占主导地位的意见,还是弱势的意见,都需要公众的广泛参与和讨论才能形成,在这其中,大众传播媒介起了很大的作用。其中不难看出公众舆论形成的一般过程。公众舆论在很大程度上依旧由精英们或者媒介的拥有者们所把控,那么如果才能真正做到公众的舆论,即公众舆论如何可能?

公众舆论反映了民众对外部世界的主动意识,可是世界发展得太快,资讯过快增长,没有人有能力掌握全面、真实的世界,更多的是依靠成见这种认识捷径来帮助我们形成自己头脑中的景象。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接触现实世界,只能靠这个媒介来认识,但是媒介的呈现是经过选择和编制的,很有可能是半真半假,甚至是被扭曲了的事实。这样一来公众接触的事实再反映出来的舆论就可能是虚妄的,也就导致公众舆论不能代表最客观、正确的意见表达,虽然对公众来说,这是自己真实的意见。

人为的审查制度、社会交往受到限制、关注公共事务的时间比较匮乏,新闻消息的压缩、语汇表达的困难,这些限制因素妨碍了公众接近事实真相。现代社会媒介技术的发展带来了媒体的勃兴,更多元的媒体手段使得我们能够更好地了解资讯,同时进行意见表达,新旧舆论场的互动,公众的民主参与、意见表达变得更加方便和容易。在一定程度上,我们看这个世界更容易了,也更容易说出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看我们想看的,说我们想说的。但是事实上依然存在设限,我们看到的是被允许看到的,别人听到的是经过过滤的话语,我们获得了更多的知情权和话语权,但是同时,我们得到的部分所占有的份额可能反而下降了。面对过多的信息和选择导致了选择的无所适从,也许我们会再次退化为幻影公众。沉默的大多数是公众舆论的现实生态,大多数的公众仅仅是沉默地看着舆论的形成,被动接受舆论,然后从中找到自己能够接受的意见作为自己的意见,就好像公众的那个意见就是自己说出来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全知型的哲人王,都能够对公共事务做出合理的处理。公众舆论要成为可能,首先必须有真正理性的公众存在,能具有求全知的探索精神去认知真实的世界和世界的真相,同时还要有理性的分析能力意见公正的意见表达。

四、结语

在李普曼看来公众舆论是宝贵的,这种言论的自由是应该保护的,但是在现实的情境下,公众仅仅是坐在台下观看表演,不能参与演出,所以公众舆论的话语权并不掌握在广大民众手中,而是被精英所把控,精英话语体系已经形成,并且形成了牢不可破的外部世界的景象。

公众舆论作为一种民主民意的神话,充满了公众对于言论自由的孜孜追求,但是这一神话被平等、自由的假象所包裹,而公众在现实中仅仅是沉默的大多数,那些少数派传播了自己的意见,让公众以为那就是民意、舆论,从而当作这是真正的公众的舆论。

【参考文献】

[1]沃尔特·李普曼.公众舆论[M].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

[2]沃尔特·李普曼.幻影公众[M].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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