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散文汉译的风格研究

2015-03-18乔彩霞,张凌

黑龙江工业学院学报(综合版) 2015年1期

张凌，博士，副教授，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外语系。

高健散文汉译的风格研究

乔彩霞，张凌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外语系，陕西杨凌712100)

摘要：文学翻译研究少不了对风格的研究，目前的研究主要是围绕着原文风格，即译者要充分传达出原作的风格，很少涉及到翻译家的风格研究。译者是翻译实践过程中最活跃的因素，但是在传统译论中，译者几乎处于隐身的状态，其主观能动性的发挥没有得到应有的肯定和重视，对译者地位的研究尚不多见。以高健的汉译散文为例，从句式安排、词语选择、节奏处理及修辞运用等方面来探讨高健的散文翻译风格。旨在为研究高健散文译作提供新的视角，为散文汉译提供一定的借鉴。

关键词：散文；汉译；译者风格

作者简介：乔彩霞，在读硕士，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外语系。

文章编号：1672-6758(2015)01-0071-4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Abstract：Study of literary translation can not be separate from style study, which mainly focuses on the original text’s style, namely the translator needs to reproduce the original text’s style and rarely involves the translator's style . Translator is the most active part in translating activity, however in the traditional translation study, the translator does not get the emphasis and stress, and it is not enough in the study of translator’s status. This article intends to discuss the translation style of GaoJian’s essay in terms of sentence arrangement, words selection, rhythm processing and rhetorical use. It aims to enhance the awareness of translator’s style study and offer a new insight for prose translation.

一引言

翻译研究实现“文化转向”以来，长期边缘化的译者在跨文化交际中的地位有了明显的改观。一些人主张译者的“隐形”，即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应该将原作的风格放在第一位；还有一些人认为，应该赋予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力的权利，使译文为目标语读者所接受。不可否认，风格的研究是文学作品翻译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的研究主要是围绕着原文风格，强调译者要充分传达出原作的风格，很少涉及到翻译家的风格研究。高健是一位颇有造诣的翻译家，既接受了中国传统文化教育的熏陶，又受到现代西方教育的影响，其独特的翻译风格和独到的翻译思想对翻译界影响深远，但目前学界对他的风格研究的广度和深度还远远不够。

一部优秀的著作由内容和形式两方面构成，散文形散神聚，因此散文也不例外。不论是散文的英译或是汉译，译者的翻译风格显得尤为重要。一方面，散文依靠语言本身充分展现作者的情感思索，因而准确完整地表达出原作者的情感主旨是译者的主要任务；另一方面，尽管散文文体多变，不拘一格，但作为文字语言的承载物，若译文得当，必定会为译文增色不少。正如林语堂曾指出：“译艺术文最重要的，就是应以原文之风格与其内容并重。不但须注意其说的什么，并且须注意怎么说法”。本文认为译者的风格在两方面得到显示，一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从整体上把握原文，力求最大限度地贴近原作风格，达到译者风格与原作风格的和谐统一;二是由于语言习惯或者文化的差异，译者在有限的空间内发挥自主能动性，将自己的风格从炼字、遣词、造句中淋漓展现。译者应摆脱压抑译者个性的传统翻译风格论，才能从本质上真正提高译者地位，进而使翻译事业得到应有的肯定和尊重。

原文本的风格由于这样或者那样的限制，不论是来自语言还是文化方面的，不可能完全地在目的语文本中得以体现。由于许多主客观方面的影响因素，译者的个人风格是不可避免的。面对翻译过程中两种语言和文化的差异，译者应尽其所能，凭借个人的语言和文化知识跨越障碍，运用目的语重新组织文本，不仅力求体现出原作的风格，同时又要使译文带有了译者的个人风格。本文以高健的散文译文为例，对其翻译风格进行分析，旨在为散文研究提供新的视角，为散文汉译提供一定的借鉴。

二高健的散文翻译

高健在散文翻译方面硕果累累, 不仅数量大、质量高, 而且翻译对象涉及的时间与地域跨度大, 风格多样, 因此他的散文译品被刊登或转载的频率很高。高健在传译原文风格时善于运用各种表达手段, 这与他扎实的双语功底和深厚的文学素养是分不开的。原文风格或崇高、或典雅、或质朴、或华美, 无一不在译文中再现。具体到他对原文风格的翻译原则, 不仅做到忠实原作的风格，发挥了目的语言的优势，从中更体现了自身的翻译风格。杨自检曾说高健“所译作品不算多，却多是精品”，这无疑点出了研究高健翻译风格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与原文风格的适应性是翻译家高健追求的目标，也是其散文译文的最大特点。高健始终推崇萧伯纳所说的“意之所到，风格随之”，他认为“语言内容的可译性与语言风格的可译性从来都是一致的，认识到风格的可译性会促使我们更密切地注意内容所赖以表达、赖以存在的风格形式——语句的衔接、长短的搭配、停顿的间隔、节奏的变换、形象的使用，乃至标点符号的繁简，等等。”这无疑都体现了高健的翻译风格，译者会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自己遣词造句的特点,在处理原作的各种信息的指导思想和惯用手法等等，从这个意义上讲，译者有译风。这种译风可以诠释为一种“创造性”和“自主性”。但译风不同于原作的风格或者译作本身的风格，译者的创造性体现在译者对原作各种信息的处理手法和对译者自身角色的把握方面。下面从从句式安排、词语选择、节奏处理及修辞运用四个方面来探讨高健的散文翻译风格。

三高健散文翻译风格探究

1.句式安排。

在句式结构方面，高健能忠于原文，句式简单明了，能保持原文句式结构的，均尽量保持，句式简练明了。译者高健能够将原语和译语有机结合起来，一方面能保留原文形式的语势，另一方面也能充分发挥译语的优势，以便增加汉语语言的空灵美和意象美。

例：I made myself familiar with all its places famous in history or fable. I knew every spot where a murder or robbery had been committed, or a ghost seen. I visited the neighboring villages and added greatly to my stock of knowledge, by noting their habits and customs and conversing with their sages and great men. I even journeyed one long summers day to the summit of the most distant hill, from whence I stretched my eye over many a mile of terra incognita, and was astonished to find how vast a globe I inhabited.

译文：那里一切在历史上或传说上有名的地方, 我无不十分熟悉。我知道那里的每一处杀人越货之所与鬼魂出显之地。我继而访问了许多邻村, 观察其地的风俗习惯, 并与当地的圣贤与伟人接谈, 因而极大增加了我的原有见闻。一次, 在一个漫长的夏日天气, 我竟漫游到了一座远山之巅, 登临纵目, 望见了数不尽的无名广土, 因而惊悟所居天地之宽。

英汉语在句式特点上有很大不同。英语中绝大部分句子都以主谓结构为主, 而汉语中主谓结构与话题说明结构则为主。这里, 原文以四个清晰的主谓结构描述 “我” 的见闻, 译文灵活地将段首主题句处理为话题说明句, 而将其余各句仍然保留为主谓结构, 使整个自然段呈现出清晰的总分结构, 从而准确无误地将原作者的意图传递给了译文读者，更好地体现了译者的风格。

例：The little plum-tree outside，with the faintly flushed snow lining its boughs and artfully disposed along its trunk， stood in full sunlight.

译文：窗外幼小的梅树一株，正粲粲于满眼晴光之下，枝柯覆雪，素裹红装，风致绝佳。

观察原文和译文，不难看出，高健的译文和原句是十分贴合的，几乎贴近原文的直译。但是，在保留原文句式的同时，单纯地直译只会使汉语句子不符合中国人的表达习惯，为了避免这个问题的出现，译者将原文的主定谓状的结构，译成中文的主谓状结构，并且原句和译句的谓语动词也不再相同：原文的“stood”在译句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粲粲于”。看似原文与译文的贴合，实际上译者已经偷换了结构，使译文更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充分体现了译者的翻译风格。

2.词语选择。

为了忠实地译出原文词语蕴含的正确含义，译者要结合具体的语境进行选词。译者有必要辨别单一词语承载的概念意义之外的其他意义。为了再现原文的风格，译者必须选择恰当的词语。

例：…and had I been merely a lover of fine scenery, I should h ave felt little desire to seek elsewhere its gratification, for on no country had the charms of nature been more prodigally lavished. Her mighty lakes, her oceans of liquid silver, her mountains with their bright aerial tints, her valleys teaming with wild fertility, her trementdous cataracts, thundering in their solitudes, her boundless plains, waving with spontaneous vendure, her broad deep rivers, rolling in solemn silence to the ocean, her trackless forests, where vegetation puts forth all its magnificence, her skies, kindling with the magic of summer clouds and glorious sunshine…

译文：…而如果我的爱好仅限于妍丽景物的追逐, 则快心悦目, 尽可以无须远求, 因为纯以大自然的妩媚而论, 此邦却可谓得天独厚, 世罕其俦。试想她那银波荡漾、与海相若的浩渺湖面; 那晴光耀眼、顶作天青的巍峨群山; 那粗犷而富饶盈衍的峡岸溪谷; 那雷鸣般喧于阒寂之中的巨大飞瀑急湍; 那绿色葱茏、好风阵阵的无际平原; 那庄严静谧、滚滚入海的深广江流; 那万木争荣、无径可循的茂密森林; 那夏云丽日、谲诡幻变的灿烂天空…

原文从 Hermighty lakes 到 glorious sunsh ine段中连续并列了八个名词短语, 如果照例译成汉语, 译文则显得零散, 完全舍弃原文形式, 改动又会太大。对此, 译文巧妙地添加了“试想”二字, 带动其后的名词短语, 这样既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原文的基本结构, 又克服了完全直译带来的呆板, 从而理想地传译了原文的风格。所以, 能够在翻译过程中结合直译与意译, 并且注意这种结合的恰当场合与时机 , 巧妙地作出变换，不仅传译了原文的风格，更是体现了译者的翻译风格。

例：My native country was full of youthful promise; Europe was rich in the accumulated treasures of age. Her very ruins told the history of times gone by, and every mouldering stone was a chronicle.

译文：我的本国充满着青年的远大前程; 欧洲却蕴蓄着世代聚集的珍奇宝藏。就连那里的遗址废墟也尽是过去历史的记载, 每块残砖烂石都是一部史册。

原文由两句构成, 每句又包含两个并列的分句, 之间并无明显的关系标志。译文通过却、就连、也、都等虚词, 将原文语句间隐含的关系一一明示, 使译文条分缕析，这就充分体现了译者的翻译风格。

3.节奏处理。

在英译汉时，通过音的重复、四字手法的运用，排比句的合理分布等，都会使译文达到一种节奏美。高健具有丰厚的语言底蕴，译文通常极为丰满，古今语言信手拈来，文字表达灵活，而且最重要的是体现了音韵美和节奏感，让译文读起来朗朗上口。

例：T he long slender bars of cloud float like fishes in the sea of crimison light.

译文：那里万道霞光, 宛如无数锦鳞, 正浮沉翔游于金光熠耀的猩红海洋。

如高健所说, 四字结构是汉语表达形式中一个极重要的组成部分, 有着广泛而深刻的根源。译文正是通过四字结构的使用, 使译文更加丰满, 并极富色彩的变化, 让人读起来有壮丽华美之感，四字结构带来的节奏美充分体现了译者的翻译风格。

例：Snow，snow faster:

White alabaster!

Killing geese in Scotland，

Sending feathers here!

译文：雪花快飘，

白如石膏，

高地宰鹅，

这里飞毛！

译文既显示出译家高健深厚的文字功底，更彰显了节奏韵律的重要性。对于这样一首儿歌，译家高健准确地把握了其本质，读起来朗朗上口，同时还要表现出孩童时代的天真烂漫。原文一二句有韵脚，译文也能保持押韵；此外，译文中四句话字数一致，结构工整。特别是将“Scotland”译成“高地”，堪称一绝，既能使译文四句结构保持一致，无论是从视觉还是听觉都使得译文更符合汉语的表达方法，却又不失英伦的情调；另一方面，一般读者也不会对“高地”产生其他误读。这种译法不仅忠实原文，而且充分发挥了译语的优势。

4.修辞运用。

语言生动，比喻、拟人、比拟等多种修辞手法运用其中。译家高健在处理时，并没有千篇一律，而是根据目标语的特点，分别作了相应调整，既再现了原文风格，同时使语言自然流畅。

例：But weather is our earth’s Cleopatra，and it is not to be wondered at that we, who must share her gigantic moods, should be for ever talking about her.

译文：但是天气却是我们这块土地上的克里奥佩特拉，因而毫不奇怪，人们于饱餐其秀色之余，总不免要对她窃窃私议。

在原文中，作者将天气比作 Cleopatra(埃及女王)，使用拟人的修辞手法，赋予天气以秉性、性情，使其跃然纸上，译文保留了原文的喻体。但是对于“share her gigantic moods”来说，其译文“饱餐于其秀色”显得不是那么忠于原文。但是对于大多数汉语读者来说，鉴于其相关背景知识比较缺乏，因而译者这样的处理显得合乎情理,易于让目标语读者接受，体现了译者的翻译风格。

例：How delightful it would be，I thought，to have months of clean snow and a landscape sparkling with frost instead of innumerable grey featureless days of rain and raw winds.

译文：我想，如果我们这里是个冰雪积月、霜华璀璨的景象，而不是像现在这种凄风苦雨永无尽期的阴沉而乏特色的日子，那该多么令人喜悦啊。

译文将“a landscape sparkling with frost”译为“霜华璀璨的景象”，原文的“sparkling”修饰“landscape”，显然是用了暗喻的修辞手法。尽管译文为限定短语结构，但是其定语部分达到的修饰效果已远远超过名词本身，而译文中的“璀璨”一词修饰的是“霜华”，细读才发现喻体未变，只是本体转移。但仔细读来，发现“landscape”之所以能够“sparkling”也是因为覆盖“frost”所致，因而这里就不能说译者错译，反而这种译文更易于让目的语读者接受，并且“霜华”也比“霜”所呈现给读者的意境更美，充分再现了译者的翻译风格。

四结语

文学作品的风格是作者用自己独特的语言表达出来的产物，原作和译作都能再现作者的风格。高健从诸多方面阐述过自己对散文翻译的理解，他认为应注意发挥自己特有的方法、技巧和手段，特有的功能、潜力和优势，在笔调上应当闲适轻松，多少带些个人印记和个人情调。本文从四个方面来探讨了高健散文翻译的风格，不仅做到忠实原文，还能充分利用目标语的特色。对于译者翻译风格的研究，不仅可以帮助读者更好的理解散文，也可以为散文汉译研究提供新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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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 Translator’s Style of Gao Jian’s Essay

Qiao Caixia, Zhang 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