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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域与心域:论“北达科他州系列”中生态扩张对政治文化扩张的推进作用*

2015-03-18

关键词:北达科他州德里克印第安

方 丹

(大连外国语大学 公共外语教研部,辽宁 大连 116044)



地域与心域:论“北达科他州系列”中生态扩张对政治文化扩张的推进作用*

方 丹

(大连外国语大学 公共外语教研部,辽宁 大连 116044)

作为有自觉生态意识与种族观念的印第安裔美国作家,露易斯·厄德里克的“北达科他州系列”以其文本丰富的生态与政治文化内蕴著称。基于后殖民生态批评理论,本文指出,“北达科他州系列”揭示了西方殖民者通过对生态扩张实现殖民扩张的隐秘路径。文本揭示,西方话语是通过对 “荒野”概念的殖民定义突破了原住民文化传统的合法性,从而以生态扩张实现了对经济与种族文化的双重帝国殖民化。生态扩张本质上是打着促进社会发展和传播先进文明的旗帜进行的殖民扩张,摧毁当地原生生态系统乃至文化系统。此外,厄德里克 “北达科他州系列”一方面对此生态扩张行径提出发聩抨击,同时也对其中的发展与文明的伦理悖论性提出开放性思考。

《痕迹》;生态扩张;殖民扩张

美国印第安女作家露易斯·厄德里克因其在作品中所展示的精湛的叙事技巧和深刻的人文关怀而广受好评。她的小说《痕迹》(Tracks,1988)、《爱药》(Love Medicine,1984)、《甜菜皇后》(The Beet Queen,1986)和《宾果皇宫》(The Bingo Palace,1994)被称为“北达科他四部曲”或“北达科他州系列”。这四部小说均以北达科他州龟山印第安居留区为背景,通过记叙北达科他州几个齐佩瓦家族的历史故事,描述了多个家庭和族群中人物之间复杂而多变的关系,并从中演化出欧洲社会主流生态观与当地原生生态系统、白人定居者与印第安原住民、主流文化与印第安传统文化之间的对立。本文将以后殖民生态批评为理论基础,通过研究厄德里克在她的“北达科他州系列小说”中对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与印第安人的苦难历程和顽强精神的描写,阐述美国印第安人的原生文化与西方发展观意识形态的对立,从而揭示出白人定居者通过豪夺当地土地所有权、破坏生态环境、他者化当地印第安人和印第安文化,以达到实现其殖民统治的目的。

后殖民生态批评理论因其对种族不平等、生态危机和世界发展等问题富含深意的关注而备受学术界人士的青睐。克罗斯比(A.W.Crosby)早在1986年就将生态危机和后殖民进程联系在一起,提出欧洲移民在温带地区推进的殖民扩张很大程度上源于他们取得生态扩张的成功。在此之后由海伦·蒂芬(Helen Tiffin)和格拉汉姆·哈根(Graham Huggan)合著的《后殖民生态批评:文学、动物、环境》(Postcolonial Ecocriticism: Literature, Animals, Environment)一书被公认为该学说的奠基之作。该学说指出应该重新审视自然环境、野生动植物与人类社会之间的辩证关系,从而探索文本中蕴含的后殖民主义影响,反思西方主流社会与第三世界和原住民的文化差异,最终消除各种形式的生态扩张和政治文化殖民。当今西方主流社会以推行先进文明和发展经济的名义对于相对较贫穷落后的原住民社会以及经济欠发展的内部殖民社会在环境、文化和政治等方面造成巨大的冲击。面对席卷而来的全球性发展狂潮,这些地区的人民的生活非但没能得到改善,反倒因为本地生活和生产方式遭到破坏而陷入更加困苦的境地。可以说,生态、发展与文明之间的悖论是当前时代背景下重要的伦理议题。

对美国印第安文化与文学的研究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以上的议题。美国印第安人虽然没有像许多第三世界国家人民一样经历过他国殖民者的占领和掠夺,但是自欧洲定居者到达美洲大陆以来他们以土地为核心的原生文化就一直和白人文化处于冲突之中,他们也在美国走向强大和发展的进程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和牺牲。根据蒂芬和哈根等人对后殖民生态批评的定义,应该可以说美国文化属于后殖民文学的研究范畴[1](P2),而美国印第安人也一直承受着“内部殖民”[2]。在争取种族权益的过程中,大多数印第安作家都敏锐地意识到白人社会主导的线性发展观对自然生态和印第安社会的巨大冲击,白人定居者能在北美大陆上迅速取得殖民扩张的成功,很大程度上都要归功于他们对大陆上生态系统的征服和改造。露易斯·厄德里克就是其中的重要一员。在“北达科他州系列”中,厄德里克自觉地将土地流失、生态破坏与政府大肆推动的发展经济政策和政治文化同化策略相联系。

在欧洲定居者来到美洲大陆之前的千百年岁月中,土地与印第安人的生存密不可分,也构成了印第安文化的核心内容。厄德里克的“北达科他州系列”就是围绕着“土地”这一主题展开的。《痕迹》重现了印第安人因丧失土地而流离失所的悲怆岁月,《甜菜皇后》讲述了故事主人公们在白人的土地上的生存故事,《爱药》描写了留在保留地的人们的挣扎,而在最后一部小说《宾果皇宫》中,厄德里克向她的读者们展现了印第安人民及其土地的未来。

不同于美洲印第安人对大地的敬畏与崇尚,欧洲定居者将土地视作身份和地位的象征[3](P211)。因此,当这些欧洲移民者发现北美大陆丰富的土地资源的时候,就开始占领土地并建立白人主导的社会模式和经济模式。期间最著名的,也是影响最大的举措就是1887年通过的《道斯土地分配法案》。该法案表面上打着土地托管的幌子,实质上就是为了夺取土地并提供给白人使用。该法案实施后的短短几年之内,印第安人手中的土地就剧减了65%[4](P43)。厄德里克在借艾伯丁之口表达了该法案的批判之情:“土地分配法案就是一场闹剧。我开车的时候环顾四周,看到很多我们的土地已经永远的失去了,都被卖给白人们了”[5](P12)。《痕迹》的主要故事情节就是以这一事件为背景展开的。小说中的主要叙述者之一,纳纳普什讲述了那段历史:“……我们经历了疾病(天花)得以幸存,后来逃到了那多索之地。但是政府的文件和条款让我们背井离乡”[6](P2)。当时美洲大陆的土地之于白人定居者只是可以随意买卖的荒野。劳伦斯·布伊尔提及荒野时将其野兽的栖息地,属于人类,或是文明人至今还不应栖息之地[7](P164)。而后来的白人定居者为了瓦解和损毁当地印第安人对自然和土地的认知诉求,将广阔的北美大陆认定为非人类所有的荒野之地。他们一方面通过火药和枪支暴力夺取当地人的土地,另一方面将特属于白人社会的法律制度、价值观念和社会文化强加给当地印第安人。伴随着生活的日益艰难,疾病和饥荒使许多当地的奥吉布瓦人开始质疑祖先的智慧和信仰,被白人社会所认可和尊重,甚至获得幸福和财富。不同土地观所带来的冲突在“北达科他州系列”中处处可见。《甜菜皇后》中单一的经济形态—甜菜种植—让曾经生机勃勃的印第安大地变得死气沉沉。《爱药》描述了保留地上新建工厂给部落带来的一场骚乱。《宾果皇宫》中年青一代的印第安人利普夏坦言:“我曾以为我对保留地了如指掌,却忽然发现过去只是通过车轮子了解他,而不是我的脚。现在我们迷失了……我需要一个归属……”[8](P133-158)。由此可以看出,当地印第安人栖身之所的丧失,土地、森林和湖泊的易主一方面意味着当地原生态自然环境的沦陷,也同时预示着当地印第安人及其传统文化被统治和被他者化。

欧洲定居者到来之前的漫长岁月中,北美大陆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地质结构孕育了丰富的森林资源和物种多样的动植物生态圈。当地印第安人在与自然共生的长期过程中形成了独特的自然观和泛神论。当经过某个地方时,他们可以像鸟飞过或者鱼儿游过一样不留下任何痕迹也不惊动任何东西的离去[9](P101)。但是欧洲殖民者们的经济观念极度推崇大工业化经济模式,并且将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视为原始的、落后的。因此,在夺取了当地人手中的土地之后,殖民者开始迅速地夺取当地的植被资源以获取丰厚的商业利润。《痕迹》就反映了1912年到1924年之间木材业对当地森林的砍伐和密集开发。约翰·毛瑟成为了弗勒尔家土地的所有者后,迅速地砍伐了弗勒尔土地上生长的上好橡树,将其中一部分树木卖给铁路修建者获取利润之后,另一部分被他运回城里给自己建造了一所大房子。从欧洲定居者到达美洲大陆起的不足三百年内,美国的林木几乎全部被砍伐。这些上好木材均被用来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建筑房屋和商业出口。欧洲定居者以发展经济为由,大肆砍伐甚至浪费当地的林木资源,推行殖民化的工业进程。以当时的铁路建设为例,当时的欧洲定居者仅在1910年就砍伐了62万英亩的树木[10](P166)。

当地印第安人赖以生存的森林被砍伐殆尽,断绝了当地居民的食物来源,也给当地的自然生态圈带来巨大创伤。在厄德里克的另一部小说《爱药》中,厄德里克展现了遭到破坏后的保留地一片凋零的景色。“保留地就在田地和巨大的农场的尽头……地上的许多坑洞,小片的沼泽和已经干涸的泥沼地……不知道哪里跑出几只凶巴巴的狗……空气中到处都是灰尘”[5](P11)。 森林和植被的剧减造成了水土流失的加剧,也使当地原生动物的生存环境急剧恶化,加之来自白人定居者的肆意捕杀,最终导致了当地野生动物种类的大批灭绝。长期以来,印第安人对土地神圣地位的认同,也强化了他们视万物如兄弟的有灵观。欧洲定居者的到来,也带来了他们的牲畜、家禽、农作物和生产方式。他们大肆推行欧洲生产方式,而非主动地适应当地的环境和文明[11](P8)。厄德里克笔下的阿古斯镇上的屠宰场便是这一异化结构的缩影,那里工作的男人们每天都要肢解数以千计的动物尸体,其中一半的动物尸体是已经被阉割的牛,另一半则是猪、麋鹿、羊和熊,更不要提那些数不胜数的鸡。[6](P13)在白人的世界里,动物被视为无情感的客观存在,它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为人类提供劳役或者食物。更甚者,当地印第安人还要为了生存而暂时背弃自己的文化和信仰,来到这里为白人殖民者工作。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弗勒尔正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土地而被迫到白人开的屠宰场中打工,却最终难逃被欺压和强暴的悲惨命运。不难看出,欧洲定居者以推行先进文化和发展经济的借口将当地的土地和森林作为殖民开发的对象。用现代工业生产方式破坏原生植被,断绝当地原生居民和野生动物的食物来源。

伴随着“五月花号”的靠岸,欧洲白人社会的主流文化以及各种教义教规也开始逐渐充斥在整个美洲大陆上。欧洲定居者们借由上帝之口,将北美大陆视为充斥着鬼魅的邪恶之所,那里到处是荒无人烟的平原和黑暗的丛林,等着被他们的神圣信仰征服和改造。按照欧洲传统的价值观和世界观,经济基础决定了一个民族的先进与否。因此对于欧洲定居者来说,北美大陆上的原住民根本谈不上拥有土地的权利,更是需要得到天主教的改造以达到欧洲文明社会的标准。徐海山教授主编的《美洲历史》中曾经提及,“天主教的教会和教义成功的征服了当地的印第安人,并且给这些印第安人戴上了除之不去的枷锁”[12](P87)。许多天主教传教士视印第安传统为低劣的信仰和歪理邪教,希望用他们手里的圣经为他们祛魅,使他们变得和白人一样,从而消除他们的文化自信和本土意识。出现在厄德里克多部作品中的宝琳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她在那场夺取万千印第安人性命的疫病中得以幸存,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土地,最终和自己的部落和文化格格不入。她改信天主教并且诋毁本族文化,在弗勒尔遭到屠宰场的三个男人强暴时只是躲起来不伸出援手。当一只熊闯进弗勒尔的房子时,在场的人纷纷因恐惧而到处躲避,只有宝琳拿起枪向熊射击。熊被印第安人视为具有神性和灵性的动物,小说中的这头熊守护着弗勒尔孩子出生,见证了印第安文化得以传承,被认为是“一头神熊”[6](P60),亦可以看作是印第安传统文化的化身,宝琳向着它开枪就象征着她已经站到了本族传统观念和社会结构的对立面。后来,为了寻求解脱,宝琳甚至依靠拥抱死亡。书中提到宝琳在触碰尸体的时候,将指尖感受到的冰冷视为一种安慰,甚至通过双手来传播死亡[6](P69)。对于宝琳来说,死亡令她感觉舒适,让她有了归属感。将死亡和宝琳联系在一起,意味着宝琳自我的逝去,也象征着曾经植根在她体内的印第安传统文化的毁灭。厄德里克曾声称自己憎恨任何教规,因为它们通常被用来控制妇女[13]。厄德里克将宝琳描写成为灵魂的窃取者和本族文化的跗骨之蛆,她试图舍弃自己的种族和文化,却始终无法成功地融入白人社会,最终只能和很多印第安人一样成为活在夹缝中的“隐形人”。

除了宝琳之外,在“北达科他”系列小说中,厄德里克对很多主要人物的描写也同样带着浓重的悲观主义笔调。《甜菜皇后》讲述了几个家庭的破碎,并且小说中的人物多为边缘人。作为推销员的卡尔没有家庭,而且是一名双性恋者。华莱士为了隐藏其性取向从不与人结交,还买了一张陌生人的照片冒充他的未婚妻。《宾果皇宫》中,在白人文化的不断冲击中,年轻的泽尔达一心想脱离印第安社会生活,到白人社会找到自己的快乐生活。因此,她毅然拒绝与自己相恋的印第安青年泽维尔·图斯的求婚,先后嫁给了白人强森和彼约翰逊,却最终也无法获得幸福。而泽维尔曾为了向泽尔达求婚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一直等在她的门外,还因此冻掉了手指。此外,如同《痕迹》中的弗勒尔、奈克特、艾里、玛格丽特等人为了交纳土地税奔波劳累,如同《爱药》中的琼和小亨利等人深陷白人社会造成的困境中无法自救,最终只能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些人的命运其实影射了全体印第安人民在美国社会上的生活境况。他们中的一些人丧失了土地、家园和亲人,虽然努力试图重现印第安传统智慧的神秘力量,但是仍然难免生活在部落幸存者的悲伤和痛苦之中。而另一些人由于长期的政治与文化同化政策已经彻底割裂与本族传统和文化的联系,同时却无法在主流社会中找到自己的空间,只能一直游走在主流社会的边缘,逐渐沦为白人社会经济的受害者。

白人对生态环境的破坏不但使得当地原住民丧失生活来源,也从根本上摧毁了印第安人的精神家园和文化核心。在印第安人看来,土地是灵魂的居所、祖先的安息之处、也是力量的化身。同时,印第安人以一种朴素的思维模式认同了土地和生存在土地上的生物的亲缘性,可以说印第安人的生存是与土地密不可分的[14](P187)。印第安文化框架中的土地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土壤,她还包括大地上的山川、河流、动物和植物。奥吉布瓦人眼中的大地是神圣的,其神圣就源于她的整体性[15]。因此,土地以及生存在土地上的生灵对于人的身份定位都至关重要,也是印第安文化的源泉。与莫马代和希尔科等多数印第安裔作家一样,厄德里克经常在“北达科他州系列”中突出这种整体性的重要,因为它让部落历史和家庭历史更富有生机[16](P43)。这种认同也使得厄德里克小说中的人物命运与土地和自然万物的境况息息相关。当木材公司的伐木工和马车冲到弗勒尔·皮拉杰家旁边的森林开始大肆砍伐树木的时候,老纳纳普什听到了呻吟声和龟裂声,他能感到一棵棵参天巨树撞击地面时大地的颤抖。随着一棵又一棵大树倒下来,地面上到处都是缺口。[6](P9)厄德里克将砍伐树木场面的描写得凄凉悲壮,再现白人殖民者对自然环境的破坏的同时也影射了万千印第安人曾经鲜活的生命在饥寒疫病中的逝去。厄德里克在之后出版的《甜菜皇后》中描绘了殖民者殖民扩张所带来的恶果。阿古斯镇上一片惨淡荒芜,“只能看见光秃秃的地平线”[17](P1)。当玛丽和卡尔在阿古斯镇被一只狗袭击的时候顺手折下一根树枝,折断这根树枝就“会使这棵树枯萎”[17](P2)。这里的土地、树枝和树可以看做是整个北美大陆生态系统的缩影,也可以看做长期处于文化冲击中的印第安传统文化的象征。长期的生态掠夺和文化同化已经让当地的自然环境和原生文化面目全非。

欧洲定居者将北美土地定义为人类文明范围之外的荒野之地,并且借发展之名将生态扩张和殖民扩张合法化。生存在北美土地上的动物、植物甚至是印第安人都被排斥到文明社会之外,被视作应该被“发展”的对象。定居者对“荒野”定义所蕴含的内部殖民主义意识形态为他们的政治征服和文化同化奠定了精神基础。将“发展”概念曲解为对当地原住民的征服和同化,使这一概念被利用成为内部殖民主义的新形态。这种殖民观一方面夺取土地资源破坏当地环境,使原生动物丧失生存之本而濒临灭绝,另一方面也让当地印第安人丧失土地家园和精神依托,最终使印第安原生文化形态被殖民势力所瓦解。环境伦理学专家科汀( Deane Curtin) 认为从实践与理论的角度上来说,生态环境与人类种族之间是相互关联和支持的,因此对于其中一方的压迫就势必会引起对另一方的压迫[18](P145)。由此可见,种族和环境是相互依存的两个方面,在历史上的殖民扩张中,生态环境的扩张为人的扩张奠定了决定性的基础,而人对于自然和其他人种的殖民往往打着文明和发展的旗帜。透过“北达科他州系列”中对保留地自然环境所面临的生态灾难和印第安人所遭受的生存危机的双重描写,可以看出厄德里克对本族文化复兴的思考和本族人民生存困境的关注,她意识到欧洲定居者通过现代工业经济模式夺取土地和原生植被,摧毁当地人的生命链,最终置印第安人和其本族文化于灭绝的边缘。定居者们打着促进社会发展和传播先进文明的旗帜获得土地所有权并且摧毁当地原生生态系统。“北达科他州系列”中土地、树木和印第安人的命运就说明了这种生态环境与人类之间的关系。生态问题与政治种族问题是不可以一分为二的,只要破坏生态环境在道德伦理上还说得通,发展与文明的伦理悖论就永远不可能破解,对人类的内部统治就不会被制止。

身为一名有着丰富思想内蕴的印第安女作家,厄德里克除了对打着促进社会发展和传播先进文明的旗帜获得土地所有权并且摧毁当地原生生态系统的行径提出发聩抨击之外,同时也对其中的发展与文明的伦理提出思考。她的“北达科他州系列”可以看作是对印第安人民被内部殖民历史的反思,也让读者以全新的视角审视白人定居者进行的生态扩张给当地环境、原住民的政治身份以及文化传承带来的深远影响。这不但对印第安人民从思想上实现去殖民化、争取政治文化独立至关重要,也为人类解决当代社会所充斥的生态问题、种族问题和文明伦理问题提出有益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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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d and Heart: On the Impetus of Ecological Expansion to Political Cultural Colonization in “North Dakota Quartet”

FANG Dan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for Non-Majors,Dalian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 Dalian 116044,China)

As a Native American writer deeply rooted in ecological awareness and racial consciousness, Louise Erdrich presented profound ecological, political and cultural connotation in her “North Dakota Quarte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stcolonial ecocriticism, this paper pointed out that European settlers promoted their colonial expansion by boosting ecological expansion.By using the concept of terra incognita, the Western settlers sabotaged the validity of Native American traditional wisdom, and achieved their colonization of both economy and culture by colonizing the ecosystem.The paper also indicated that the nature of ecological expansion is a kind of colonization, which damaged the local ecosystem as well as the cultural system under the name of social development and civilization.Furthermore, this paper proposed that Louise Erdrich condemned this ecological expansion in her “North Dakota Quartet”and evoked people’s thoughts on the ethical paradox of development and civilization.

Tracks;ecological expansion;colonial expansion

2014-12-28[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3CWW039);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11YJC752004);辽宁省社科规划基金项目(14bzw003)

方 丹(1981—),女,辽宁大连人,大连外国语大学公共外语教研部讲师,博士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研究.

I106.4

A

1008—1763(2015)03—01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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