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歇后语的建构理据

杨振华,魏建亮

(1．长治学院中文系,山西长治046011;2．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北京100872)

论歇后语的建构理据

杨振华1,魏建亮2

(1．长治学院中文系,山西长治046011;2．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北京100872)

摘要: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形式,歇后语是广大人民群众在生活实践中创造性运用语言的结果.歇后语形式与意义间的关系是任意的,但其形式和意义的组合却并非完全任意,而是体现为一定的理据性.具体表现在“前语—后语”的形式受语用功能的制约、前语与后语的语义组合及双层语义的组合受到关联性知识的制约、前语的语义表达要符合共知性原则和合适性原则等方面.

关键词:歇后语;建构理据;语用;语义;关联性

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表达形式,歇后语引起了学界较多的关注:学者们对它的起源、构成、分类、特征、翻译等进行了多方面的描写性和规定性研究,认知语言学兴起后,现代语言学家更是基于该理论对其进行了深入研究,丰富了学界对歇后语的认识.然而,在这些研究中,却很少有人对歇后语的建构理据作出分析,而对建构理据的把握是从理论上全面认识和深刻理解歇后语的关键,因为语言符号与客体的联系虽是任意的,但在一种语言内部的单位之间,大部分仍有一定的理据性.[1]基于此,本文拟对歇后语的建构理据进行深入分析.

一、语用表达对歇后语形式的影响

温端政提出的“引注说”[2]针对的是歇后语的识解过程.歇后语建构的过程恰恰与此相反.根据马利军的问卷调查,大部分歇后语都不可以省去后语,即“歇后”,只有一小部分人们熟悉的、固化程度高的歇后语才能歇后[3].若仅出现前语,则可能会误解为“没棱没角”,但若只出现后语,则不太影响理解语义,所以,后语是歇后语意义的重心所在.邹春林以心理模型理论为框架得出一个完整的歇后语的生成过程:先有本体本意,即后语,然后以人的知觉、经验为基础,通过比喻或谐音,从本体本意推衍出形象生动的话语表达形式,即前语,两部分合起来,一个歇后语就生成了[4].一种语义内容,可以选用众多的语言形式表达,那为什么要选用这样一种形式?这个问题也正好说明了歇后语形式构建的理据性.

格赖斯的“合作原则”理论指出:“交际中所说的话应该包含为当前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不应该包含多于需要的信息.”[5]在言语交际中,说话者和听话人双方均希望通过最少的语言表达最清晰的意义,即话语交流应符合经济原则和效益最大化原则.而在实际言语交际中,有时却故意违犯“合作原则”,以拐弯抹角的方式说话.如:

(1)李玉清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敢再接纳黄超? (宁宣成«五百神像»)

(2)你呀,就爱狗扑耗子多管闲事,劳累了半夜,给你多记了几分? (马烽«老社员»)

以上例句中即便没有“泥菩萨过江”与“狗扑耗子”也可以清楚表达语义,但如此就缺少了形象性、生动性和感情色彩.其实,歇后语所表达的意义除了概念意义以外,还有含蓄意义、情感意义、风格意义,这些可合并为附加意义或联想意义.李小平认为:“有歇后语前面部分的存在,才使歇

后语的引申义显得生动、具体而富有形象性;一些歇后语的前面部分,使歇后语的感情色彩凸显出来,增加了歇后语的表现力;只有借助于歇后语的前面部分,才能把一些近义的歇后语区别开来.”[6]

“合作原则”难以或无力解释像歇后语这样的不规律的语言表达,对此,索振羽提出了“得体原则”.[5]一般来说,说话人的话语意向包括信息内容和交际态度两个方面,前者是主要的,后者处于依附地位,但后者制约前者的表达,形成既能体现前者而又符合后者的表达方式.因此,语言不仅有表达基本意义的功能,还有传递说话人的情感、态度与立场等附加意义的功能,即是说,话语表达不仅要体现语言的概念功能,还要受语言人际功能和篇章功能的制约[7],而歇后语的前语正是受语用功能的制约而产生的,是遵循“得体原则”的体现.

歇后语前语与后语之间的联系是紧密的,具有形式上的整体性和固定性.歇后语的前语多为偏正结构和主谓结构,也可以是连动、兼语等其他动词性结构,意在表述形象事物或行为事件;后语多为动词性结构,也有一些名词性结构,旨在描述或解说前语中的形象事物或行为事件.如:

(3)佛爷的眼珠(偏正)——动不得(动补)

(4)八月蟹子(偏正)——盖儿肥(主谓)

(5)捅破灯笼(动宾)——讲明话(动宾)

(6)叫老虎拉车(兼语)——不敢(状中)

(7)骆驼下骡子(主谓)——怪种(定中)

将前语与后语两部分联系起来后,它们有时分别表示主语和谓语,如例(3)(4),有时则更像是两个小句组成的复句,如例(5)至(7).从更宏观的角度看,前语是话题,即所讨论的对象,后语是述题,对话题进行描述、说明和解释,结构上总是表现为一种陈述关系.从形式上看,若将前语省去,就理解不了后语是对什么话题进行的描述或解释;如果将后语略去,信息的焦点就难以体现,所以歇后语前后部分密切联系,缺一不可——这种整体性也是其表达形式的理据性所在.

二、歇后语内部语义的关联性

歇后语语义的识解和生成其实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我们可以从歇后语的语义识解过程来反观其生成过程.蒋向勇(2009)从认知语用角度,运用关联理论对歇后语的识解进行了阐释:“歇后语的解读是在给出的显性信息中确定关联性,寻找最佳关联的推理过程,认知语境在这一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8]关联性是一个依赖于认知语境的概念,认知语境被视为一个心理建构体,由一系列的假设构成,这些假设是与语言使用有关的已经概念化或图式化了的知识结构状态,包括逻辑信息、词语信息等,理解话语的过程就是在认知假设和新信息之间作的推理过程,而认知假设的选择与证实始终受到关联原则的制约.也就是说,要根据相关联的信息去认识事物,关联是正确认知的基础.何自然先生在论述话语关联原则时指出:“人对话语和语境假设的思辨越成功,话语的内在关联就越清楚,人在思辨和推理中无须付出太多努力,就能正确理解话语.”[9]据此,语言表达能够成功完成交际行为的前提是言语需要具有关联性.具体来讲,歇后语成功解读的前提就是要关联,不仅前语与后语之间是关联的,而且双层语义之间也是关联的.

与歇后语的识解过程相反,其生成过程是由深层语义内容推演出后语表达形式,受语用制约,又由后语推衍出前语.这一推衍过程始终要受到关联性知识的制约,而关联性知识结构是基于人们对事物间的常规关系的认知而建立起来的.[10]事物间的联系,无论多么复杂,最终都可以分解成若干一对一的关系,这种一对一的关系就是常规关系.这样的关系,有本质的、固定的,也有现象的、临时的,有现实存在的,也有想象虚构的,但这并不妨碍人们把语言同事物、现象建立起常规关系.常规关系体现为相邻关系和/或相似关系,具有常规关系的两个事物互为对方的关系体,一个关系体的存在总是预设或蕴涵着另一个关系体的存在.歇后语语义的生成是依赖于相邻和/或相似关系选择最佳内容.

(一)相似关系与歇后语双层语义关联

歇后语在语义上的显著特点就是具有双关性,即具有表里两层意义,深层语义是其表达的重心.深层语义与表层语义之间肯定存在着关联,否则无法从表层语义推知其深层语义,而双层语义关联的依据是相似关系.歇后语的深层语义与表层语义实际上所代表的是两种不同的事物、现象或行为,而这两种不同的事物、现象或行为因为相似而形成关联.如:

(8)芝麻开花——节节高

(9)黄泥里的竹笋——尖端微露

(10)旱地里的螃蟹——横行不些日子

以上歇后语均有双层含义,表层意义与深层语义.例(8)本指芝麻每开一次花就长高一节,转以形容生活越来越好,或形容事业不断发展,蒸蒸日上.例(9)本指竹笋刚刚破土,露出了笋尖.比喻说话中露出了一点儿口风.例(10)“横行不些日子”,本指螃蟹活不了多久,转喻恶势力离灭亡不远了.这些歇后语的深层语义都较为抽象,而表层语义都较为具体.在歇后语的建构过程中,人们为了表达一个无形的、难以理解的抽象概念,从而引出与之具有类似特点的具体的、有形的、熟知的概念,表层语义与深层语义之间的联系是基于事物之间的相似性关系的.

谐音类歇后语的表层语义与深层语义之间也存在着关联.如:

(11)磨盘碰碾子——石(实)顶石(实)

(12)马蹄上钉铁——蹄(题)外有蹄(题)

(13)电线杆上吊暖壶——高水瓶(平)

例(11)本义指磨和碾相碰是石头碰石头.“石”谐“实”.实指人说话办事很实在.例(12)本指马蹄上钉铁掌,蹄子上又增加了一层马蹄铁,实指人话中有话.例(13)“瓶”谐“平”,指人有很高的水平.这些歇后语的表层语义与深层语义的联系不是基于事物之间的相似性关系,而是基于记录事物的语言符号能指之间的相似性关系,即借用词语的音同或音近来形成关联.

(二)相邻关系与歇后语前后语义关联

歇后语前语的设置是受后语语用表达影响和制约的产物,后语与前语之间的语义是有关联的.我们对前语表达的语义进行了范畴化:一类是事物范畴,另一类是行为范畴.前语为事物范畴,后语往往突出这一事物的某一部分;前语为行为范畴,后语常常是这一行为的目的或结果,或是对这一行为的描述.如:

(14)挨了打的狗——夹起了尾巴

(15)属公鸡的——光啼不下蛋

(16)半个铜钱——不成方圆

(17)掩耳盗铃——哄人

(18)刘备摔阿斗——收买人心

(19)拐子追驴——步步赶不上

前三例中,“尾巴”是“狗”身体的一部分;“啼叫”与“不下蛋”是“公鸡”的本性;“圆”是“铜钱”的特点.在歇后语前后语语义建构过程中,人们往往为了突出事物的某一部分而强调事物的某一特点、属性,从而引出了与之相关的整个事物.后三例中,“掩耳盗铃”这一行为的特点是“自欺欺人”,“刘备摔阿斗”这一行为的目的是“收买人心”,“拐子追驴”这一行为的结果是“步步赶不上”.这些歇后语中前语与后语的语义联系是基于事物之间的邻近性、相关性关系.

在歇后语中还存在这样的情况:

(20)蛤蟆垫床脚——不是这块料

蛤蟆垫床脚——鼓着气干

蛤蟆垫床脚——装硬

蛤蟆垫床脚——干鼓肚

(21)蚂蚁吞象——自不量力

泥鳅想翻船——自不量力

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例(20)几个歇后语,它们后语各不相同,却用了相同的前语.例(21)几个歇后语,它们后语相同,却用了不同的前语.这些歇后语前后语的语义也是相关的、对应的,这种现象的存在源于同一事物或行为具有不同特点、包含不同部分;不同事物或行为之间含有某种相似性,从而具有相同的特点.这说明歇后语内部语义的建构既有相似/相关的理据性,同时也包含有一定的任意性.

三、前语语义表达的选择性

歇后语语义的构建,其前语与后语以及双层语义之间都是关联的.而与之相对应的歇后语的解读正是一个推理过程,在遵循关联原则下,根据前语理解后语,由表层意义推出深层意义.在这一推理过程中,前语尤为重要,它的具体形象及生动与否直接关系到后语及双层语义的准确理解.也就是说,前语的设置不仅要与后语相关联,而且还应是最佳关联,应该对信息进行优化处理,选择那些与后语想要表达的抽象事物、现象具有最佳关联的具体事物或现象.在具体表达中,存在于人们大脑中的表达意向和交际态度相对完整丰富,而由此推衍出来的话语往往是不完备的.话语表达应从表达集合中选择最为恰当的表达式,这一显性的话语表达必须是能够激发认知语境,补足相关信息,从而为准确理解后语及深层语义提供一定的认知前提或推理预设,歇后语前语的这些作用通过它表达的语义体现出来.因此,为准确形象地表达语义,前语设置要符合共知性和合适性原则.

(一)共知性

歇后语的前语一定是大家共知乃至熟悉的现

象或物体,最好形象、生动或可以激发想象,这样才易于理解后语,推断出歇后语的真正意义.例如:

(22)伺候上老不死的病人,小不懂事的闺女,外头又挨上农业社的批评,我这倒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啦! (胡正«汾水长流»)

(23)人们说到李鸿云媳妇,就是李宝泰他妈如何如何,李敬怀就站出来替李家大院遮掩,说:“人家都不嫌,这不是和尚哭丈母,多揽这层闲.”(刘江«太行风云»)

(24)他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胡国栋对股市那一套虽然不怎么精通,但股市风险他是十分清楚的.(王跃文«市长故事»)

(25)金老万肚里乐不可支,面上却愁眉苦脸,显得无可奈何地说:“剩下的银子我挤吧,我也是老鼠尾巴上的火疖子——挤不出多少脓水.”(肖亦农«黑界地»)

以上例中,前语均描述了人们熟悉的、可感知的、可及性强的事件、现象、物体,即使用了一个大家共知的背景知识.如“猪八戒”是«西游记»里的一个人物形象,他是人非人,是猪非猪,只有理解了这一形象,才会明白为何“里外不是人”.与直接意指型歇后语相比,含蓄意指型歇后语后语的抽象性更高,实际语用意义的表达更依赖于前语,在更大程度上要求前语的设置具备共知性,如例(25).

(二)合适性

歇后语除了表示一定的基本意义之外,还表达了情感态度、个人身份、社会关系等附加意义,实现歇后语的人际功能和篇章功能.语言学者韩礼德指出,人在说话和表达思想的过程即是对概念功能、交际功能以及语篇功能系统选择的过程.歇后语人际功能及篇章功能主要依靠歇后语的前语来实现.在前语建构过程中,人们往往充分利用语言材料和词语的搭配组合来适合语境、体现表达意向.

第一,利用富有文化内涵的语言材料建构前语.例如:

(26)人们已经在议论,有的说是“外村来引寡妇”,也有的说是“鸹活人妻”.双连看看在田,说:“伙计,黑老鸹报喜,我看不是好消息.”(刘江«太行风云»)

(27)“实话告诉你,我看见你上阵来,好有一比呀!”“比作什么?”“黑瞎子叫门——”“此话怎讲?”“熊到家了!”(郝艳霞等«十二寡妇出征»)

(28)那妇人听了,这才咧着那大薄片子嘴笑道:“你瞧,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咧!那么着,请屋里坐.”(«儿女英雄传»)

(29)他敞着怀,脸上的汗水一把一把往下淌.一块手绢早就不济事了,只好也和赵亨德一样,扯起衣襟来擦.“哎呀廷威哥,今天这可是孔夫子推磨——难为圣人了.”(刘江«太行飞虎对»)

(30)今天回想起来,我干了一件八擒孟获——多此一举的蠢事.(从维熙«白云飘落天幕»)

例(26)中的“黑老鸹”在汉语中有“不祥之物”的内涵意义,“黑老鸹叫”会让人产生“事情不妙,不是好兆头”的联想意义.例(27)用“熊瞎子”来比喻窝囊、懦弱、无能的人,具有讽刺意味.例(28)中“龙王”是神话传说中统领水族、掌管兴云降雨的神,文中歇后语运用这一神话传说含蓄委婉地表达了交际双方的关系.例(29)“孔夫子”指圣人孔子,由此联想到“读书人”,同时也暗含了一种赞美意义.例(30)中的歇后语运用三国时历史故事“七擒孟获”来构成前语,虽与歇后语“戴斗笠打伞——多此一举”都表达同样的意义,但两例歇后语因前语的不同,体现了说话人不同的身份与地位.

第二,注重语言材料的组合与搭配来建构前语.例如:

(31)在婚假期间,姑娘想想自己真是ƻƻ糖缸跌在蜜罐里——甜透、甜透.(魏均«中百公司手帕柜台»)

(32)象渐渐长大,品质比他母亲还恶劣,正所谓“头顶上生疮,脚底下流脓——坏透了!”母子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将舜兄折磨得疯癫致死.(曹尧德«屈子传»)

(33)不用屎壳郎戴花——臭美.这爷们走过许多大粪场,还没见过你们这群白脖屎壳郎呢!(鲍昌«庚子风云»)

(34)鲁胜不吭声了.稍停一会,忽地笑着对李海砣说:‘海砣,你的学问是三十六丈的绳子提水够不着底,可真深了,懂得的可真多了.你都是啥时候学的?’”(刘子威«在决战的日子里»)

(35)敌人多怕什么?告诉你说,我带着五个民兵就在这儿打过一百多伪军的伏击.一顿手榴弹,打得他们王八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刘流«烈火金钢»)

例(31)歇后语的前语用映衬的手法来烘托主体,即用“蜜罐”来衬托“糖缸”,使主体变得更加鲜

明生动.例(32)后语“坏透了”与前语“头顶上生疮,脚底下流脓”意义相同,前语通过语义重复来表明说话人的态度与立场.例(33)“屎壳郎”是带贬义是事物,用“花”这种褒义的事物来反衬,一贬一褒,相互衬托,表达了“臭美”这一意思,同时使歇后语具有了强烈的贬义色彩.例(34)运用了夸张的手法,现实生活中没有特别深的水井,而且谁也不会用三十六丈的绳子去提水,用了超现实的前语来比喻,含有赞美的意味而且非常诙谐有趣. 例(35)中歇后语的前语运用拟人的手法,把动物写得可爱、生动、风趣、幽默.

寻找最佳话语表达是歇后语前语构建的关键,也是表达附加意义(交际态度)和理解后语及深层语义的前提与基础.歇后语前语生成有一定的理据性,要符合共知性和合适性原则,它是人们创造性地运用语言各要素的成果.

歇后语形式和意义间的联系既是任意的,又具有一定的理据性.索绪尔在谈到语言符号的任意性时,提出绝对任意性和相对任意性的观点,即单个符号的形式与意义间的关系是绝对任意的,而复合符号的形式和意义间的关系是相对任意的(相对有理据的)[11].歇后语形式与意义组合的理据性可以在语言里获得解释:歇后语“前语—后语”的形式是受语用功能的制约而产生的,其前语是遵循“得体原则”的体现.前语与后语之间的内部结构关系是陈述关系,前语是所讨论的对象,即话题,后语是对这一对象的描述、说明、解释,即述题.歇后语的意义由前语与后语联合表述,两部分的语义组合受到关联性原则的制约,前语与后语之间的联系是基于事物之间的相关性联系;歇后语双层含义之间的联系是基于事物之间的相似性关系.歇后语的前语作为附加成分使后语形象、生动而易于理解,且表达了说话者的情感态度、个人身份和社会关系等,前语在构建过程中,语义表达要符合共知性原则和合适性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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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高名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184G186．

(责任编辑 文 格)

Basis for the Constructions of Wisecracks

YANG ZhenGhua1,WEi JianGliang2
(1．Department of Chinese,Changzhi University,Changzhi 046011,Shanxi,China; 2．School of Literature,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872,China)

Abstract:As a unique language form,Wisecracks is a result of the creative use by the masses．GeneralG ly,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ts form and meaning is arbitrary,but the combination of them is not enG tirely arbitrary,which shows some rational reasons．Firstly,its“frontGrear”form is constrained by the pragmatic functions;secondly,the semantic combination of its“frontGrear”form and the double meanG ings are restricted by the relevance of knowledge;thirdly,the expression of its“front”aspect should meet the principles of common and suitability．

Key words:wisecracks;basis for the constructions;pragmatic;semantic;relevance

作者简介:杨振华(1981－),女,山西省忻州市人,长治学院中文系讲师,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汉语语法与词汇研究;魏建亮(1980－),男,山东省青州市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博士后研究人员,副教授,主要从事文艺理论研究.

收稿日期:2015G01G16

中图分类号:H033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3/j．issn．1671G6477．2015．04．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