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权社会中女性意识的觉醒与坚守
——《无名的裘德》中女主人公苏的女性主义解读
2015-03-18唐建怀
唐建怀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甘肃 成县 742500)
男权社会中女性意识的觉醒与坚守
——《无名的裘德》中女主人公苏的女性主义解读
唐建怀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甘肃 成县 742500)
作为哈代性格与环境小说的代表,《无名的裘德》塑造了一位维多利亚时代女性在男权社会的压抑和束缚下的心路历程。苏是一个有着强烈的女性自我意识并为其奋斗过的女性。然而现实和自身因素导致了她游移不定的女性意识,苏的自我探索最终走向毁灭。
男权社会;女性意识;《无名的裘德》;觉醒与坚守
哈代是19世纪后半叶英国著名的现实主义小说家,其思想之深刻,批判之尖锐,在英国文学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同时,也为20世纪英国文学得发展与繁荣开辟了道路。哈代以其富有浓重地方色彩的小说为其文学创作盛名的开端,在他的一生中,共创作了15部小说。其中被誉为“天鹅绝唱”的《无名的裘德》是一部经久不衰、颇受全世界读者喜爱的世界悲剧名著,意义深刻,争议最大,评论最多。[1]作品以哈代关心的女性问题为主题,通过对维多利亚时期社会现实的揭露与抨击,展示了一个动荡不安、桎梏重重且又无法挣脱的残酷世界:新旧价值观念激烈碰撞,财富分配严重不均、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一方面,封建制度的残余势力仍顽固不化,试图继续用旧制度下保守僵化的封建宗教思想禁锢人们的头脑;另一方面,新兴的资产阶级为了使其地位稳固、获取巨大的政治经济利益,又用虚伪的道德观念迷惑人们的思想。
哈代目睹了资本主义制度给下层劳动人民带来的不幸和灾难,对他们的遭遇表示深切的同情。他深刻挖掘了这一特定历史阶段英国社会内部方方面面的矛盾、紧张与骚动,并将它们融入到《无名的裘德》女主人公苏的内心世界中,生动地勾勒出资产阶级知识女性在这种环境中情感和思想的巨大波动,以及她们逐渐走向觉醒而又十分迷茫的自我意识和女性意识:注重自身人格的自由与独立,对传统的婚姻发起了强烈的控诉;不甘心充当父权制婚姻框架下的牺牲品,不再忍受次于男性的低下和不平等的社会地位,她们需要找回自我。[1]
一 敢于挑战世俗传统与法律
苏作为小说中最主要的主人公之一,她的形象代表着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新女性”形象。她真诚热情、性格乐观、思想开放;她对旧的传统习俗具有勇敢的反叛精神。比如小说中所描述的,她把那些为社会所不容的小塑像带回屋里;她公然违抗学校禁令,勇敢地向裘德表达自己的爱情并与其大胆与相爱。裘德评价苏“太具有伏尔泰精神了! ”是一个很好的概括。[2]苏也敢于大胆向不公平的法律和婚姻制度以及男权社会虚伪的宗教发起挑战;敢于反对妇女被当作商品一样被买卖的命运,向世人揭开父系文化掩盖下的丑恶。因此可以说,她的抗议和挑战从民众关注的现实到私人生活,代表了变革时期新女性追求人格独立、自由平等的呼声。这是苏女性意识的萌芽阶段,也体现了哈代对当时英国社会中所出现的爱情、婚姻与宗教问题的思考。
苏是一名封建习俗的反叛者,她的内心世界有一种特殊的复杂性和不稳定性。苏追求自由平等的生活,并试图摆脱社会强加给她的枷锁,走向一种崭新而理想的生活和人生境界。在思想方面,苏敏锐而又激进的;她的宗教信仰又有异教徒的倾向,她在回家途中买下维纳斯和阿波罗神像的行为,甚至提出要重写《圣经》中的新约,正体现了她的异教倾向。苏对当时英国社会的道德规范和教条约束,尤其是对自然的结合和法律上的婚姻之间的差异,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在苏看来,从传统腐朽的社会习俗中,个人是不可能得到自由和平等的。苏还指出,法律上的婚姻只不过是一个肮脏的契约,具有虚伪性。苏对法律上婚姻的契约性的大胆质疑深刻体现了当时的“新女性”精神。在面对不平等的传统价值观时,苏又是大胆而进步的,她选择了抗争。苏的思想超越了她所处的时代,最终遭到守旧势力的强烈反对。所以可以说,当理想的灵魂不容于时代时,只能领受时代给人的悲哀。在多重打击之下,她最终悲惨地结束了她的一生。
二 敢于追求婚姻自由与平等
苏和裘德的同居生活是苏的女性意识的发展阶段。苏自由而不羁,裘德阴郁而低调。表兄妹的身份让他们相爱而无法结合。带着无奈和失落,他带着孩们流离失所,穿梭于不同的城市,寻找落脚之处。在交往初期,苏一方面在行为上拒绝裘德的爱,另一方面在心里又让裘德想爱她就爱她,这种矛盾的心理占据了他的思想。即使在他们同居甚至有了孩子之后,苏也认为在男女两性关系中,女性应该做的就是对男性的无私奉献和付出。尽管苏一直表现自己与众不同、超凡脱俗的一面,但这种女性意识并没有逃脱维多利亚时代贞操观念的影响。在和裘德的关系中,她“怕铁一般的契约把他们的柔情给毁灭了”而一直回避结婚这个话题。因为,她最怕失去当时和裘德平等的地位以及他们之间和谐的关系。可以看出,苏的女性意识已经又逐步回归到维多利亚时代“家庭天使”的角色。[2]苏认为,一个女人的职责是帮助一个男人实现他的梦想,而这种角色德扮演,无论是在和裘德的关系中,还是在和费劳孙的婚姻中,她做的都是称职的。当时英国的婚姻制度规定,作为妻子,要保持对丈夫的贞洁和忠诚,而对男人则毫无约束。哈代对苏困窘的爱情和婚姻流露出深切的同情。虽然苏与费劳孙的结合,并没有使苏完全属于他。费劳孙对苏说:“你不喜欢我,你是在犯罪。”他的密友吉林厄姆对苏的行为更持有苛刻的态度:“我认为应该把她揍一顿,使她清醒清醒。”[3]这充分说明,男性可以利用法律来约束女人的行为,可以凭借婚姻来维护他们的“权利”。尽管如此,苏仍然无视婚姻并与之进行了强烈的抗争,她不肯屈从世俗的礼法宗教,毅然离开费劳孙,结束了他们无感情的婚姻。裘德深爱着苏,因为她的独立、她的反叛和她的思想和心灵。他们全然不顾各自的家庭,不顾宗教和法律,勇敢的爱着彼此。这是一种超越一切的爱,难能可贵。但这种爱又无法为社会所接受,无法得到他们亲人的祝福,最后他们只能失掉工作,四处流浪。虽然裘德说“我们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夫妻都像夫妻”[2],但他们毕竟不是夫妻。
三 自我探索的失败与毁灭
从古希腊悲剧开始,我们就被告知:“人类的悲剧在于企望美好的生活而不得不走向它的反面,在于不想作恶而又不得不作恶,在于极端惧怕死亡而又不得不坠入死亡的深渊。”[2]古希腊的悲剧告诉我们,个人始终不能与整个社会对抗,其结果是要么做出牺牲,成为变革的力量;要么被社会抛弃,郁郁而终。苏则属于后者。苏的性格是不稳定的,她聪慧敏感却又细致脆弱。苏迷信地认为,她的婚姻不幸是家族的遗传。作为一名知识女性和新女性,苏的这种迷信倾向表明了她的性格缺失,更破坏了她的完美,也注定了她的悲剧无可避免。苏追求自由并和裘德相爱,但她又压抑自己的感情而和她并不爱的男人结婚。裘德用他“一切最优美、最高尚的那一部分”去爱苏,而苏却没有从对裘德的爱的体验中去爱对方、爱生活和她所生存的这个世界,更没有对裘德的发展有丝毫帮助。所以,苏的爱如同她的生命一样无力,如同她的脸色一样苍白。苏也有欲望,但她认为,压抑情感克制性欲才是高尚的,她需要一种让男人难以忍受的独立性,她希望自己和情人都能克己自制,而试图与他保持精神恋爱。她的“非肉体的纯洁与特别尖锐的智力与敏感相结合,使她在裘德的心目中成了渴望的理想对象”[2]。
苏的抑郁和颓废直接导致了他们的三个孩子死亡,对她来说,这无疑是惨剧。裘德与艾拉白拉的孩子小“时光老人”,经历了“裘德头一次结合里所有的不幸和阴暗,他第二次的结合里所有的意外、错误、恐惧和过失”,他幼小的心灵中,过早地品尝了人生中的种种曲折与不幸。其实苏的其实内心是善良的,她也曾想好好善待他、照顾他。苏看到他“那么年轻,心里又罩上了一层云雾”,心里难过极了,并期望自己能使他“拨云雾而见青天”[2]。
然而,懦弱的苏一旦跌入困境,便无法自拔,做母亲的责任也随之烟消云散。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只有她能够去爱,她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幸福的母亲;也才能引导教育孩子们健康成长。然而,惨剧的发生使苏成为一个失败而残忍的母亲;由于苏没有担负起做母亲的责任,在这场惨剧中至少起着导火索的作用。最后苏的离去给了裘德最致命一击,苏和裘德终于成为这个社会的牺牲者而走向枯萎和毁灭。
哈代曾预测,若是50年以后,裘德与苏在彼此相爱的基础上同居,将是合乎时代潮流的行为。哈代正是用超前的思想塑造了超前思想和行为的青年男女。[4]作为作品中最重要的女主人公,苏有着强烈女性意识和女人意识。在她艰难而悲惨的一生中,她一直在苦苦地、不断地追求平等和自由。然而,由于她所处的主流社会的意识形态对女性的影响和传统道德对她的理想的扼杀,以及她自身内心潜意识的屈从心理,使她成为一个不能融入男性社会的一个孤独的寻觅者;一个找不到方向和自己归宿的人,并最终受制和依附于男性,成为新时期女性挑战男权社会的牺牲品。[6]在她的一生中,她未能操控住自己的命运,逃出一个困局,没等她为自己庆幸,便又落入又一个困局。无情的打击使她最终回到了大多数人认同的生活中。哈代通过塑造苏奋力挣扎并走向毁灭的形象,反映了社会变革之初一个女性从反抗到最终屈服的心路历程。借苏之口,哈代反映了当时社会上出现的女性要求自由、平等和公正的强烈而又无助的呼声。从苏短暂的一生可以看出,她时刻都在忍受、探索、寻求和开拓;她在生活中努力用“女人意识”来塑造自己,争取被别人了解和理解,了解什么是她的真正需要,理解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心理感受。然而,处于社会底层的苏,只能被夹在中间无法呼吸、痛苦挣扎、无法生存。尽管她很坚强,但是任何坚强的臂膀也无法对抗这个社会无形的重压!苏的意义在于,她不是一个完全获得个性解放的女性,而是一个有着较强女性意识并为其奋斗过的女性,一个男权社会的质问者和挑战者。[5]
[1]刘炳善.英国文学简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81.
[2]哈代.无名的裘德[M].刘荣跃,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7.
[3]郑克鲁.外国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4]钱青.英国19世纪文学史[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
[5]刘苹苹.女性意识的觉醒——论《无名的裘德》中苏的形象[J].时代文学,2008,(3).
(责任编校:王晚霞)
I207
A
1673-2219(2015)06-0074-02
2015—03—25
唐建怀(1976—),男,甘肃康县人,讲师,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