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由杀手到圣母的蜕变*——以《1Q84》BOOK3为中心

于桂玲

(黑龙江大学，哈尔滨 150080)

青豆：由杀手到圣母的蜕变*
——以《1Q84》BOOK3为中心

于桂玲

(黑龙江大学，哈尔滨 150080)

在《1Q84》BOOK3中，随着女主人公青豆的“处女怀胎”，她的思想表现得独立、积极和坚定；她与老妇人、TAMARU的宗教式团体自然解体；青豆与天吾的力量关系显示出以青豆为主导的迹象。笔者认为，“妊娠”是青豆由BOOK1、BOOK2中的女杀手蜕变为圣母的根本原因。男性作家村上春树对女主人公青豆这一形象的特殊设定体现出村上文学女性叙事的特色和村上春树的女性认知。

《1Q84》；青豆；妊娠；宗教

《1Q84》 (BOOK1、2和BOOK3)自发表以来，关于其阅读指导书、学术论文和著作相继出现。对女主人公——青豆的研究虽然也有触及，但一般都作为附属问题来谈。笔者认为，青豆是来往于现实世界与非现实世界之间的神秘人物，因而不具有现实生活视域中的代表性和社会性，也不具有现实性。

村上文学鲜有妊娠女性，女杀手也很少见。既为妊娠女性又为女杀手，且曾为宗教信徒、将爱情视为宗教来信仰的女性，更为少见。无论是女杀手也好，还是执着于爱情的女性也好，青豆在《1Q84》中都是最闪亮、最关键的人物。在BOOK3中，不借助任何物理条件凭空怀孕(也被称为“少女怀胎”)之后，青豆对所属组织(老妇人)、对爱情(天吾)的态度与BOOK1、BOOK2有显著不同。这种变化不仅仅源于妊娠，更源于她孕育的是新宗教王国的教主。由此，BOOK1、2中的杀手形象，在BOOK3中蜕变为圣母式的角色。本文从青豆的思想变化入手，探讨这种角色设定反映的村上春树的女性认知。

1 妊娠之前：青豆的“信徒性”特质

《1Q84》描写宗教团体先驱教，其教祖深田保的女儿深绘里把“小小人”带到这个团体之后，教祖能够听见小小人的声音，先驱由一个农业共同体转变成以深田保为教祖的宗教集团。深田保和这个集团里10来岁的少女——包括他的女儿交合，并解释说这只是和观念上的少女交合，是不由自己意识决定的一种宗教仪式。

老妇人收留从先驱教逃出来的少女阿翼，知道教团内部存在教祖强奸幼女的行为，要求青豆杀死教祖深田保。青豆出生于宗教家庭，自小受父母影响加入“证人会”，虽然中途脱离，但每当杀人之前，她都会不由自主地默诵证人会的祷告词——宗教已根植于她心底。另一位人物，老妇人的保镖TAMARU对老妇人更是忠心耿耿。他可以用任何方式——丝毫不会犹豫这种方式是否合乎法律——为老妇人扫除任何障碍，既使青豆变成障碍，也不例外。由此，可以说，以老妇人为首，青豆和TAMARU为主要成员的3人组织，“从宗教崇拜这个角度来看，带有奥姆真理教的影子”(栗原裕一郎2009：136)。青豆则是这个集团的忠实信徒。

在接受老妇人的命令去刺杀深田保时，青豆说，“我没有丧失的东西，无论是工作还是姓名，抑或东京眼下的生活，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村上春树2009：21)。也就是说，她随时可以为完成老妇人交给的使命而舍弃生命。村上说，他要编织自己的物语以对抗麻原彰晃的死亡物语，可是，在这里，青豆动辄想到死，说憧憬死亡也不为过。难怪有的学者评价青豆对死亡的态度“岂止是(对死亡)没有形成什么抵抗，干脆是强化奥姆真理教的死亡物语”(佐々木中2009：70)。其实，村上何尝不是用这种随时可以赴死的义无反顾的决绝态度来反衬和强化青豆的信徒性特质。

2 妊娠之于青豆的意义

2.1 命中注定的爱情

《1Q84》也可以称为恋爱小说。青豆和天吾10岁相遇之后各奔东西，直到“1Q84”年的20年间两人从未谋面。虽然彼此都默默思念对方，但都没有主动寻找过对方。不仅如此，他们还都不拒绝和其他异性发生性关系。虽然“性爱分离”是村上恋爱小说的一个标签，但我们不得不承认，支撑这种超乎现实的异质恋爱的是青豆对天吾的那种宗教式信念。

两人都有意识地回避宗教，却无法摆脱因宗教而再次相遇以致结合的命运。青豆受雇于老妇人而亲手把深田保送到他界之时，正是深田保的女儿深绘里与天吾在无意识中交合之际。之后，怀孕的不是深绘里而是青豆——作家暗示我们青豆借助深绘里的身体与天吾隔空交合并且受孕。另一方面，天吾接受小松的劝告，改写由深田保的女儿深绘里原创、披露先驱教内幕的小说《空气蛹》，从而与深绘里独处一室甚至交合，进一步与先驱教保持牵连。可见，天吾和青豆虽然尽力排斥、回避宗教，但实际上却早已被命运——宗教这根无形之线连接在一起，是这种受制于宗教的命运安排他们必须找到对方。

2.2 青豆对怀孕深信不疑

有学者援用荣格的“结婚四位一体说”(Heiratsquaternio)解释青豆的妊娠。“恋人之间不仅仅是现实中有意识的男女关系，还与各自无意识的异性形象相关联，也即阿尼玛和阿尼姆斯的层次。所以即使在现实世界中体现为男女两个人的关系，也与两个想象上的异性形象有关系，所以就仿佛是4个人的关系”(河合俊雄2010：316)。按照这个学说，教祖与深绘里分别是天吾和青豆想象中的异性，可以作为他们性行为的代行人。

青豆深信自己是在给教祖做肌肉放松训练并杀死教祖的那天怀孕的。在给教祖做完肌肉放松之后，“两个人都大汗淋漓，急促地呼吸着，简直像奇迹般地完成一次缠绵的性行为的恋人一样”(村上春树2009：233)。按照心理学的“爱与杀害的同一性”(何合俊雄2010：311)的说法，杀害行为本身与性交相关联。教祖请求青豆杀死自己，青豆帮助教祖完成求死的宿愿，杀死教祖——杀害的完成是青豆与教祖之间性爱的完成。众所周知，动物界中也存在雌性受孕后杀死雄性的一类。

另一方面，青豆给教祖做肌肉放松的同时，深绘里跨到天吾的身上，完成被称为“支付”行为的性交(村上春树2009：294)。天吾在与深绘里交合的过程中，头脑中浮现出20年前的场景：放学后的教室里只有他和青豆两个人，10岁少女青豆紧紧握住他的手……等天吾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在深绘里的体内射精，交合完成。这也在暗示与天吾实际交合的是青豆，深绘里只是青豆的代行人。因为深绘里“没有月经”、“不会怀孕”，是巫女式的存在，所以通过她的代行作用，青豆得以怀孕。所以，在BOOK3中，青豆深信自己腹中的胎儿是天吾的孩子也就无可厚非了。再者，教祖告诉青豆，天吾也在想着她，青豆的深信不疑就更加有理由。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这两对男女在同一时间完成的“性行为”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那个胎儿是教祖与青豆之间的孩子。教祖通过与青豆性交，使青豆体内孕育“小东西”，这也是教祖从容选择死亡的最恰当理由。TAMARU也说，“你腹中的胎儿是教祖的……他需要继承人”(村上春树 2010：523)。这样一来，青豆对怀了天吾孩子的深信不疑似乎有些一厢情愿，村上的这种设定也因其多义性而显得暧昧。

2.3 青豆的思想变化及与天吾力量关系的转换

怀孕的意义不仅仅是女人自身的，还是社会的，甚至是国家或民族的。“也许女性的身体从未在概念上‘属于’她们自己，孕妇的身体尤其具有多重性：作为社会人群复制自身的机器，怀孕决不是一件私事，它关乎国家民族的实力，甚至关乎种族政治和殖民战争；在个体微观层面，情况同样如此……它既是私人事件，更是公共事件；既是医学事件，更是文化事件。”(刘堃2010:8) 青豆怀孕是《1Q84》中最难解的事件，也是村上文学多义性的最好实例。村上春树文学中，很少就女人怀孕进行过细致描述，也几乎没有“孕妇”形象。《1Q84》的女主人公青豆不但是孕妇，而且是一位凭空怀孕的孕妇。怀孕前后，青豆对待天吾和老妇人的心理发生质的变化。

怀孕之后，青豆对天吾的爱情和信念发生变化：原来她无条件地相信天吾，把天吾当成自己的宗教信仰，为他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在确信怀孕之后，青豆感到必须以自己的力量来保护“小东西”。而且要改写天吾的物语，自己决定物语的结局，还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使物语变成现实——只要物语的读者，也可以说是教义的信徒相信自己。宗教色彩跃然纸上。

与此同时，青豆开始对老妇人的力量产生怀疑：(1)我有很多时候感到自己老了，尤其在你不在了之后(村上春树2010：279)。(2)那天夜里，我失去你的存在，与此同时，我也失去在我内部的东西……在我内部纯粹的激烈的愤怒现在已经找不到(村上春树 2010：280-281)。(3)当然，青豆知道自己被老妇人严密地保护着。尽管如此，不安仍然在她的内心挥之不去。放在膝盖上的老妇人的双手显得非常纤细而柔弱。青豆的手无意识地探摸手枪。(村上春树2010：341)青豆在精神上不再属于老妇人，老妇人对这一点理解并且默认，她们结成的宗教式集团自然解体。青豆感到与其依赖老妇人，不如靠手枪来保护自己和“小东西”，这是她在妊娠之前从未有过的心理变化。不但如此，她还想添加、改写天吾的物语，甚至想以自己的意思决定物语的结局。为什么怀孕前后青豆会如此不同？她腹中的“小东西”到底是谁？在BOOK3第2章，青豆要自杀时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心中涌出从来没有过的想要活下去的愿望。于是她打消自杀的念头——“也许我可以再见天吾一次”(村上春树2010：38)。那声音可以理解为神/命运的召唤，青豆的怀孕和不死都是神/命运的安排。凭空怀孕，使青豆具有与圣母玛利娅一样的际遇。也正因为怀孕，青豆才不能死、不会死——青豆因怀孕而不死。怀孕后的青豆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定与自信，一改一味听凭老妇人和TAMARU安排的态度，甚至通过TAMARU给天吾传递旨意，天吾也欣然接受。那么谁又能否认青豆在新的宗教王国中圣母式的存在呢？

青豆与天吾见面，将自己受孕的细节告诉天吾的过程，也可以理解为知觉者向接受者讲授新教主(救世主)诞生的过程。这个新教主与天吾的共同特征是父亲的空位。父亲不明的天吾是新教主，青豆腹中的孩子也父亲不明，也是新的教主，天吾和孩子既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这可以用基督教耶稣诞生的故事和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说来解释。

教祖深田保倾听小人的声音，就像天皇能听见神的声音一样。“天皇是倾听神的声音的人，但并不是神。还必须有一个人，处于神和天皇之间，直接识别神的意志。”(安藤礼二2009:191) 起初这个处于神和教祖之间的人是深绘里，青豆怀孕之后开始行使深绘里的职责。不仅如此，青豆还承担深绘里(巫女)所不能胜任的孕育救世主即圣母的角色。圣母的福传工作通过倾听、回应和个人奉献3方面的特色表达出来。(任亮杰2007:44) 青豆代替深绘里行使知觉者，即倾听和传播/回应的工作，起到连接神与人的纽带作用。

青豆这个圣母形象的第三个特征，即个人奉献的特征，就是用她对教主(天吾和她腹中的小东西)无私的爱和奉献，把宗教和爱情统一起来。她把自己奉献给爱情的同时，也奉献给宗教。在这里，宗教和爱情是一体化的，不能分开的存在。对宗教的信仰和对爱情的奉献是一致的。青豆和天吾之间除了有爱，还有为了新教主平安诞生而努力下去的义务。“我们必须把能聚集到的力量聚集起来合而为一。既为我们两个人，同时也是为了这个小东西。”(村上春树2010：588) 由此他们不再孤独、彷徨。把天吾从“1Q84”的世界带到拟似的“1984”的世界的不是别人，就是青豆。天吾对青豆告诉自己的一切深信不疑。两个人的力量关系很自然地转向青豆主导，天吾服从的模式。但是他们回归的并不是真正的1984年的世界，因为ESSO广告牌上老虎以左脸面向世界，而青豆的记忆中应该是以右脸朝向世界——他们来到一个新的世界，既非1984，亦非1Q84，而是一个以爱、信念建立起来的，以青豆为圣母、天吾和青豆腹中的“小东西”为教主的新的宗教王国。

3 妊娠之于村上文学的意义

村上的情爱叙事多被贴上“性爱分离”、“孤独”和“丧失”等标签，一些女性形象的刻画使这些标签越发清晰。但在《1Q84》这部包含情爱叙事的“集大成”之作中，由于青豆这个女性形象的设定，使原有的这些标签变得模糊甚至走向反面——青豆与天吾的爱，最终达到灵与肉、爱与性的完美结合：青豆对天吾的爱恋与思念一直很坚定，因此她的人格也变得坚强、充实。引发这种情爱“质变”的根本原因是青豆的妊娠。

男性作家村上春树对《1Q84》女主人公青豆这一角色的特殊设定，显示出村上文学女性表象的变化，进而反映出村上春树女性认知的变化。

在BOOK2末尾读者认为必死无疑的青豆在BOOK3却活了下来。从根本上看，是因为青豆妊娠。正如妊娠不是青豆的自主意识决定的一样，“活下来”表面看似青豆的自主决定，其实也是在受人操控而已。表面看，青豆是个强悍的、有自我意识、能够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角色，可是实际上，她的命运一直掌控在宗教手中。妊娠进一步强化她的宗教意识和牺牲精神，让她更彻底地为宗教服务。更“难能可贵”的是，妊娠使青豆找回作为女人、作为母亲的自信。这也验证了“女性以延续香火的生殖功能来获得传统文化的认可”(赵树勤2001:13)这一论断。因妊娠这种女性社会功能的实现而被传统文化视域下的男性叙事者认可的青豆，同时也被其赋予自信与责任感。因此，妊娠后的青豆的自主意识带有表面性和外发性，没有逃离开男性叙事者的视域。

青豆这种自主意识是男性叙事者村上春树强加给她的。至于在女性叙述者/女作家的“妊娠文学”中常常被浓墨重彩的妊娠反应、孕妇生理、心理上的波动则很少被提及。村上告诉我们的，或者说我们从《1Q84》BOOK3中读到的青豆的妊娠，是一种抽象的、概念化的、观念上的行为，很难从中实实在在地感觉到生理或肉体上的真实。换句话说，青豆的妊娠，因为男性作家虚妄的叙述而显得缺乏真实性——哪怕它有医学上的检测工具来证明。

所以，表面上看，青豆可以用冰锥刺死男人，可以在酒吧猎男人之色，仿佛是一位女权主义者的代表。但是，她的猎色(与男人交合，男人的性器与冰锥在形状上相似)每次都发生在她以冰锥刺死男人之后。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罚行为——通过性行为来惩罚自己。实际上，青豆并没有自主意识和自主权。青豆的角色设定仍然没有超越传统的男权文化视域下的女性认知——在男性社会中，她仍然属于“第二性”。虽然她刺死的是伤害甚至杀害女性的男人，但她还是要惩罚自己——她的潜意识里，男人有权决定女人的生死，但是女人却没有同等权力，男女仍然不能平等。

传统的男权文化相较于女性的主体意识、生理体验等个体性特征，更重视其生殖即传宗接代的社会性特征，因此青豆才会没有妊娠反应而一味地想着保护胎儿。这样，村上通过忽视、遮盖和抹杀青豆的孕育体验而否定女性独特的生命创造力。

尽管男性作家(叙事者)试图以女性口吻、从女性形象的角度叙事，但因为不能从根本上摆脱自己的男性身份也就无法真正站在女性的立场和角度切实地为女性思考，因而他们的女性形象往往带有他者性、间接性和无主体性。所以，相对于爱情小说，《1Q84》更是一部宗教小说。也许为了增加推理和悬疑色彩、夸大新教主诞生的神秘色彩，使其与《圣经》中耶稣的诞生相似，村上安排青豆的妊娠，把她提升到圣母的高度。但不能否认，妊娠只是强化青豆信徒性的服从、虔诚意识，坚定信念和牺牲精神，而掩盖和弱化她作为女人、作为母亲的心理和生理特征——即妊娠之后，村上的着眼点仍在她的信徒特征，从而显示出男性作家仍然没有超越男性叙述者的叙事习惯，这也反映出村上的女性认知和村上文学女性叙事的局限性。

刘 堃.“怀孕”：作为一种性别政治[J].中国图书评论, 2010(10).

任亮杰.圣母玛利亚福传的特色[J].中国天主教, 2007(6).

赵树勤:生命创造的神话——论当代女性文学的孕育主题[J].常德师范学院学报, 2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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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合俊雄.村上春樹における解離と超越：聖なる愛と人間の愛[J].新潮, 2010(11).

栗原裕一郎．五反田君をマセラティごと海から引っ張り上げて、青豆の前に横付けさせよ！[A].村上春樹『1Q84』をどう読むか[C].東京：河出書房新社, 2009．

佐々木中.生への侮蔑、「死の物語」の反復——この小説は文学的に間違っている[A].村上春樹『1Q84』をどう読むか[C].東京：河出書房新社, 2009.

村上春树.『1Q84』BOOK2[M].東京：新潮社, 2009.

村上春树.『1Q84』BOOK3[M].東京：新潮社, 2010.

定稿日期：2015-08-14

AOMAME：ATransformationfromtheKillertotheVirginMary—A Case Study of 1Q84(BOOK3)

Yu Gui-ling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80, China)

In 1Q84(BOOK3), as the heroine AOMAME got a ‘virgin pregnancy’, she come to be independent, active and committed.The religious organization operated by her, Old Lady and TAMARU is naturally disintegrated.The force relationship between AOMAME and TENGO shows AOMAME is in the leading position.The author has an opinion that the ultimate cause of AOMAME’s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killer to the Virgin Mary is the ‘pregnancy’.As a male writer, Haruki Murakami had put a special setting in the character of the heroine AOMAME.It shows the female narrative of Murakami literature and the female cognition of Haruki Murakami.

1Q84；AOMAME；pregnancy；religion

* 本文系黑龙江省社科基金项目“孤独、寻找、宗教：村上春树文学的情爱叙事”(11B035)、黑龙江大学博士启动资金资助项目(2013年)和黑龙江省人文社科研究项目 “村上春树《1Q84》研究” (12542198)的阶段性成果。

I106.4

A

1000-0100(2015)06-0165-4

10.16263/j.cnki.23-1071/h.2015.06.033

【责任编辑孙 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