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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和柳梦梅形象比较分析

2015-03-17庞明启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北京100872

关键词:柳梦梅功名杜丽娘

庞明启(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北京 100872)



张生和柳梦梅形象比较分析

庞明启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北京100872)

摘要:张生和柳梦梅分别是戏曲《西厢记》和《牡丹亭》中的男主角,与女主人公一道完成了反封建礼教的爱情命题。两人在身世、性格、才华、胆识和对爱情与功名的态度方面都具有很强的可比性,相同之处与不同之处都有着丰富的表现和复杂的原因,而根本原因则在于作品风格、创作方法、时代背景的差异。

关键词:张生;柳梦梅;《西厢记》;《牡丹亭》;身世;性格;才华;爱情;功名

《西厢记》和《牡丹亭》是中国古代戏曲的“双壁”,两剧中的女主角崔莺莺和杜丽娘最为人称道,她们是表现作品主题的主要承担者,形象塑造得也最为成功,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中国古代爱情题材的戏曲普遍存在“女强男弱”的现象,男主人公的形象塑造往往只起到配合女主人公的作用。《西厢记》和《牡丹亭》的情况也是如此。但是作为爱情戏曲,男主人公的光华不可能完全埋没在女主人公的光华里。两剧中的男主角张生和柳梦梅的形象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作为才子佳人戏中的才子,两人自然有许多相似之处,不同之处也很值得关注。

一、两人性格比较:同为自信自强,张喜柳忧

张生一出场虽然也抱怨功名无成,漂泊无依,总的精神状态却是昂扬自信的。柳梦梅却情思昏昏,长吁短叹,颓丧不堪,尽管有梦寐对功名和爱情的依稀暗示,他还是感到不能释怀,“正是:‘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为了有朝一日美梦成真,他索性连父母取的名字也给改了。同样是对阔大景象的感叹,比较张生对黄河的唱词和柳梦梅对大海的唱词可以看出两者的精神状态:

“张生:【天下乐】只疑是银河落九天。渊泉、云外悬,入东洋不离此径穿。滋洛阳千种花,润梁园万顷田,也曾泛浮槎到日月边。”[1]6

“柳梦梅:【锁寒窗】祖龙飞、鹿走中原,尉佗啊,他倚定着摩崖半壁天。称孤道寡,是他英雄本然。白占了江山,猛起些宫殿。似吾侪读尽万卷书,可有半块土么?那半部上山河不见。(合)由天,那攀今吊古也徒然,荒台古树寒烟。”[2]20-21

面对波涛汹涌的黄河,张生胸襟豪迈、血脉贲张,联想到乘着浮槎上天。正如《西厢记鉴赏辞典》中所说:“王实甫为‘借黄河以快比张生之品量’,所以特意写黄河辽远、开阔、奔腾、浩瀚而又造福天下的雄伟气概,来抒发和映照张生的豪博胸襟、傲岸气魄、敏捷才华和劲健奋发的情怀。”[3]柳梦梅登临远眺更加广阔的大海,却为功业无成、爱情渺茫感到不快,怀古伤情,觉得读书无用,诺大的江山没有自己的“半块土”,还感到没有立足之地。显示一种末世情调。

柳梦梅开场时所表现的颓丧情绪与后面他动辄以“献世宝”“擎天柱,架海梁”自居的极度自信缺乏一个令人信服的变化过程,显得太突然。可能的原因是:

第一,《牡丹亭》的整体风格是感伤凄凉的,充斥了大量感伤性的抒情独白,尤其是在人物第一次亮相的时候,杜宝、柳梦梅、陈最良、胡判官甚至石道姑,莫不如此,杜丽娘的伤春虽然不是一开始出场就有的,但是无疑她的伤感独白是最多的。

第二,杜丽娘和柳梦梅都有一个互相印证的梦,而这个梦出现的心理背景是两人对于爱情前途的极度渴望。杜丽娘因梦而亡,这是她实现梦想的第一步,柳梦梅因梦而改名,这也是实现梦想的关键一步。所以这个梦以及作为这个梦成因的人物情绪都是遥相呼应的。后来在玩真时的独白是剧中柳梦梅最后一次如此大量的“画饼充饥”式的伤感独白,他的茫然颓丧、自暴自弃的情绪随着幽媾等等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彻底消失了,剩下的就是性格里的傲岸,以后尽管挫折不断依旧如此。因为梦的一部分已经应验了。当然杜丽娘从此的感伤也很少了。全剧的精华也就集中在冥誓之前。所以柳梦梅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浑浑噩噩、百无聊赖、自哀自怜的与后面性格不相协调的精神状态其实是为了起到配合杜丽娘的作用。

二、两人才华胆识比较:同为才略过人,张智柳勇

当然,柳梦梅总体上还是自信的,这不单单是梦的预言,他的底气来自满腹才华,这和张生的才华横溢是一样的,和所有才子佳人戏中的才子都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牡丹亭》中对柳梦梅的才华并没有多少描写,只有在《玩真》一出中对杜丽娘写真的绝句题了一首步韵诗“丹青妙处却天然,不是天仙即地仙。欲傍蟾宫人近远,恰些春在柳梅边。”[2]131杜丽娘的原诗是“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2]130我们对比二诗发现,杜丽娘原作从近观、远观,实写、虚写几个方面对画像进行描写,构思新颖,可谓佳构。柳梦梅的和作则平淡无奇而且亦有和原诗语意重复之嫌。从这里看不出柳梦梅的真正才华,原诗出现和作的全部意义在于丽娘、梦梅两条故事线索的合二为一。真正表现柳梦梅才华的是在《耽试》一出说他“风簷寸晷,立扫千言”[2]194,并且“三分话点破帝王忧,万言策检尽乾坤漏。”[2]195这种才华是在策论方面,是才略上的。《西厢记》中张生吟诗、弹琴是吸引追求莺莺的主要手段之一,他们通过吟诗、联吟来互相沟通感情,说明他们是文学上的知音。对于张生在剧中吟的第一首诗:“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1]32莺莺直接称赞道“好清新之诗!”不由自主和诗一首。听到张生边弹边唱的《凤求凰》,莺莺有大段的赞叹:“是弹得好也呵!其词哀,其意切,凄凄然如鹤唳天。故使妾闻之,不觉泪下。”[1]88

这就足见张生诗才高超。张生还自诩为解诗高手,他对莺莺赠诗的解读虽然有所偏颇,却也入情入理。张生误解了莺莺“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1]108这首诗跳墙赴约,惹怒莺莺,成为全剧一大关目。所以,诗歌在推动《西厢记》的情节发展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张生在剧中展现的才华是才情上的。

张、柳两人都不只是才华横溢,同样胆识过人,十分讲究斗争策略。孙飞虎围攻普救寺抢夺莺莺,老夫人承诺将女儿许配给退贼英雄,张生挺身而出,求助于白马将军,并机智地拖延敌人的进攻时间,退了半万贼兵。老夫人悔婚时张生据理力争,不卑不亢,暗地团结红娘,想方设法赢得莺莺的芳心。最后郑恒出来捣乱,张生轻而易举揭穿了他的阴谋,捍卫了爱情。整个剧情就是围绕着张生冲破重重阻拦获得莺莺的爱情而展开的,张生的大智大勇表现得淋漓尽致。柳梦梅和杜丽娘的结合并没有受到太多的阻碍,因为封建家长们不在场,杜丽娘的魂魄也是无拘无束的,逃离了社会伦理之网。一旦杜丽娘还魂后,他们的结合就面临着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还有掘坟的罪名,妖佞的疑团。杜丽娘让柳梦梅去寻找前线的父亲,“为娇妻思岳丈,探听扬州。又谁料他困守淮扬,索奔前答救。”[2]230《吴吴山三妇合评牡丹亭》评此语道:“柳生欲搭救杜公,语甚痴绝,然可见一味至诚,又可见其满胸武备也。”[4]120柳梦梅闹宴一出,逼急了居然还敢打人,面对硬拷,一口咬住自己是杜宝的乘龙快婿不放。杜宝怎么也不肯放过柳梦梅以保全自己的体面,柳梦梅毫无惧色、应战到底。他嘲笑杜宝的平寇“哄的个杨妈妈退兵,怎哄的全”[2]262,说明他对贿赂贼婆子的无能手段的鄙视。他历数杜宝三大罪,反守为攻,并以“阴阳配合正理”来回应“无媒而嫁”的责难。杜宝此时已经处于下风,就开始对柳梦梅进行人身攻击,骂他“蛮儿一点红嘴”,柳梦梅幽默地回应道“你骂俺岭南人吃槟榔,其实柳梦梅唇红齿白”。《吴吴山三妇合评牡丹亭》评道:“柳生从前一味痴语,至此牙慧异常,总因状元在身,不复更惧吊打,自然扬眉吐气也。”[4]138从前“痴语”也未必不是一种自我解救的方法。当皇帝下旨“父子夫妻相认,归第成亲”之时,柳梦梅只认丈母不认岳丈,乘胜追击,赢回自己的尊严。杜丽娘“扯住手、按生肩”让丈夫不得已拜了父亲。柳梦梅不屈不挠、步步为营、果敢机智的胆识不能小觑。同时,会试时的那一篇策论文,更能见出柳梦梅的胆识异于常人。

三、两人对爱情的态度比较:同为“志诚种”,张痴柳奇

张、柳两人都是对爱情满腔忠诚、矢志不渝的,他们的痴情与至诚、机智和勇敢和女性的大胆追求相得益彰,共同谱写了生命与爱情可歌可泣的赞歌。

金圣叹激赏王实甫创作《西厢记》是和周公作《风》《雅》、孔子作《春秋》一样伟大的“立言”之举,认为在“男女相慕悦之词”中“大悲生于其心”“至理出乎其笔”[5]195-196。他评价张生说:“《西厢记》写张生,便真是相府子弟,便真是孔门子弟。异样高才,又异样苦学;异样豪迈,又异样淳厚。相其通体自内至外,并无半点轻狂,一毫奸诈。年虽二十已余,却从不知裙带之下有何缘故。虽自说颠不剌的见过万千,他亦只是曾不动心。”[5]18从这段话我们可以看出金圣叹认为张生在爱情中的表现完全可配儒林,甚至可以说是其中之佼佼者;他爱莺莺也不是徒爱其色,更多的则是孔夫子所谓的“贤贤易色”。柳梦梅在《冥誓》一出中愿与丽娘“生同室,死同穴。口不心齐,寿随香灭。”[2]160后来杜丽娘在母亲面前得意地称柳梦梅是“我那信行的人儿”[2]229。杜柳两人的爱情同样是建立在这种牢靠的忠信之上的。

与杜柳两人冥冥之中自有神助相比,崔张两人的结合要波折得多,有戏剧性得多。莺莺是大家闺秀,老夫人治家严谨,把女儿与异性世界隔离得风丝儿也不透,不仅用男女之大防还用与郑恒的婚约来压制莺莺对真正爱情的渴望。崔张的相遇是在莺莺的服丧期、扶柩归葬的路上,而且是在佛门清净之地,这并不是适合谈情说爱的时间和地点,却给莺莺接触张生创造了最好的条件。张生为莺莺的美貌倾倒,只因美人回眸一觑就下定决心追求。这是一见钟情式的爱情。在那种隔离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情况下,爱情的到来只能是一见钟情式的,只能靠外貌神态的相互吸引。美人一顾,张生敏锐地把捉到了爱情的微弱信息,在心中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后来张生在莺莺焚香拜祝中捕捉到了眷顾之意,为了进一步确认,他高吟一绝,莺莺立刻联吟。得到了爱情的确切信息之后,他撞出去,莺莺笑脸相迎、再次回头一顾。如此则两人心照不宣,爱情的种子就已经扎下了根。张生此时已经心痒难挠、相思成灾、寝食不安、坐卧不宁了。退贼之后,崔张爱情似乎可以修成正果了,但是老夫人悔婚,情势急转直下,张生用红娘的主意以几近肝肠寸断的一曲《凤求凰》向莺莺传达相思,也借以坚定莺莺为爱情奋斗的决心。张生在深重的阻隔、刻骨的相思中病倒了。只要莺莺一简到来,沉重的病体竟能逾墙而过;心上人一怒,病势顿时转危。莺莺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心药一到,心病立消。爱情的魔力至于此!张生视功名如草芥,视爱情为生命的全部意义。为了爱情,他宁愿舍弃功名,坚守爱的阵营;为了爱情,他又必须北上应举,忍受两地相思之苦。中了状元,受了官职,却抵消不了羁留京师、远离爱人的相思折磨,他再一次病倒了。后来小人郑恒出来捣乱,张生以血泪的控诉、极端的蔑视挫败了他的阴谋。他对爱情的忠心、对爱人的执着是神圣崇高的,决不允许任何人的玷污践踏。

柳梦梅与张生相比就少了一些主动性,这是因为他们的爱情注定一开始就需要杜丽娘涅槃似的追寻。那个似有似无的梦给了他一个模糊的美人轮廓,一副从天而降的美人图让他如醉如痴,一缕柔情似水的香魂让他情浓意款、海誓山盟。杜丽娘的追寻得到了如此至诚的回复。可见柳生也是一个痴情种。《吴吴山三妇合评牡丹亭》则评价柳梦梅为“奇”:“天下痴情女子,如丽娘之梦而死者不乏,但不复活耳。若柳生者,卧丽娘于纸上,而玩之、叫之、拜之,既与情鬼魂交,以为有精有血而不疑,又谋诸石姑开棺负尸而不骇。及走淮阳道上,苦认妇翁,吃尽痛棒而不悔,斯洵奇也。”[4]131死亡使杜丽娘摆脱了束缚,重生重新使她的灵魂套上了封建礼法的枷锁。她得意地宣称自己重生之后还是处子,由“鬼可虚情”转到“人须实礼”,对自己的名节和贞操十分在意。若不是临时生变,她还要“官媒”“高堂”来成全她的婚姻。她天真地以为父母和整个社会会认可他们的这种结合,会给他们主持婚姻。她没想到父亲后来坚决认定自己是妖孽,甚至要将自己打死。柳梦梅则要求趁热打铁,要求还魂后的丽娘“便好今宵成婚配”。可见柳梦梅认定爱情是婚姻的唯一理由,认定爱情就在两个人之间的互相认可,不需要向虚假的礼法和道学摇尾乞怜。他对爱情的坚定性似乎更加难以动摇。

四、两人对功名的态度比较:同为追求功名,张淡柳浓

张生视爱情高于功名,柳生将功名爱情等量齐观、认为爱情是对功名的预言,这种观点几乎已成定论。但是两位男主角的这种对于功名的态度有其深刻的原因,不能借此判断张生的形象就优于柳生。

第一,作者身份不同。《西厢记》的作者王实甫和众多戏曲作家一样是元代的下层文人,混迹于勾栏妓馆。元代取消科举考试达八十多年,文人仕进无门,社会地位低下,只能与市民为伍,戏曲作品浸染了很深的市井情趣和市民意识。所以在元代戏曲家的心中,那种“学而优则仕”的观念已经弱化,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充其量只是作为皆大欢喜的结局博取观众一笑而已。而与妓女的交往合作,让他们觉得还是美女、爱情更加实际一点。所以张生尽管“向诗书经传,蠹鱼似不出费钻研。将棘围守暖,把铁砚磨穿”[1]5,辛辛苦苦读书就是为了博得一第,可是多少年的人生信仰就因为一个美女回眸一看传递出的模糊信息就“不往京师去应举也罢”,其可信度实在很低。但这样设计符合大众口味以及当时文人们的实际感受。汤显祖的时代就不一样了。明代文人的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科举依然是广大文人实现自己理想的唯一道路。汤显祖一生科考之路非常艰辛,让他笔下的柳梦梅没有对功名的热恋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想象的。

第二,两剧女主角对男主角的要求不同。我们看莺莺视什么赶考啊、中状元啊为“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拆鸳鸯在两下里”,她只关心和张生长相厮守的幸福和张生对爱情的忠诚,并且劝张生中不中举务必回来。张生则要用功名为自己的爱情筑起坚固的堡垒。柳梦梅梦中的美人,实际上也就是杜丽娘告诉他:“柳生,柳生,遇俺方有姻缘之分,发迹之期。”[2]153爱情与功名一开始就密不可分。杜丽娘心目中的理想夫婿最重要的条件就必须是“蟾宫客”,并在如杭时催柳梦梅以应考为紧。

总之,张生和柳梦梅作为《西厢记》和《牡丹亭》两部伟大剧作的男主角,有力地衬托和补充了女主角的形象,本身也具有丰富的内涵和恒久的魅力,与女主角一道完成了反抗封建礼教和理学桎梏的爱情命题。

参考文献

[1] 王实甫. 西厢记[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

[2] 汤显祖. 牡丹亭[M].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63.

[3] 贺新辉, 朱捷. 西厢记鉴赏辞典[M]. 北京: 中国妇女出版社, 1990: 10.

[4] 陈同, 谈则, 钱宜. 吴吴山三妇合评牡丹亭[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8.

[5] 金圣叹. 金圣叹全集三: 贯华堂第六才子书西厢记等十种[M]. 南京: 江苏古籍出版社, 1985.

(编辑:刘慧青)

Comparative Analysis beteen Images of Zhang Sheng and Liu Mengmei

PANG Mingqi
(School of Chinese Classics,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China100872)

Abstract:Zhang Sheng and Liu Mengmei are separately heroes in Chinese operas Western Chamber and Peony Pavilion, who are very comparable in aspects of social origin, character, genius, love and official honor, similar and different, for many complex reasons, rooted in the whole style and time of the two works and writers. They are both gifted scholars, brave and resourceful fighters for love, and have completed the anti-feudal ethical proposition about love with the heroines.

Key words:Zhang Sheng; Liu Mengmei; Western Chamber; Peony Pavilion; Genius; Love; Official Honor

作者简介:庞明启(1985- ),男,安徽淮南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收稿日期:2014-03-25

DOI:10.3875/j.issn.1674-3555.2015.01.011本文的PDF文件可以从xuebao.wzu.edu.cn获得

中图分类号:I23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3555(2015)01-007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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