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是什么
——基于民族视域的思考
2015-03-17谭培文
谭培文
文化是什么
——基于民族视域的思考
谭培文
文化有一般性,但更具特殊内涵。文化与人的生存环境相关。文化是具体的、特殊的、民族的。从民族的共时性与历史性两个视角来看,文化是民族血脉相连的脐带,文化是民族遗传记忆的密码,文化是民族兴衰荣枯的重要标志。保护中华民族文化,就是保护中华民族的血脉相连的脐带,保留中华民族记忆的密码,也是振兴中华民族的重要标志。
文化;民族;记忆密码;标志
文化究竟是什么?《周易·贲卦》云:“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文化既是人类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结晶,又是人类化成宇宙、自然、社会、人伦、心性和谐典雅的精神宝典。“文化”一词的拉丁文cultura,是指农耕及对植物的培育。文化原本就是人类把自然、土地、环境化为人所用的粮食、植物之意。在这个意义上,文化是一般与特殊的统一。遗憾的是,人们大多注意的是文化的一般性,而忽视其特殊性,以致文化似乎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的东西。文化既是人类从一定的环境中化成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结晶,相结合的人类之硕果,文化又是不同民族族群活动与其生存环境相互作用而生长培育积淀的成果,文化总是具体的、特殊的、民族的。毛泽东说:“中国共产党近年来所进行的反主观主义、反宗派主义、反党八股的整风运动,就是要使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一革命科学更进一步地和中国革命实践、中国历史、中国文化相结合起来。”[1]这里的中国文化,是指中华民族文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际是指马克思主义与中华民族的革命实践、中华民族的历史、中华民族的文化结合起来。文化是民族的,文化只有与民族相关联,才可真正把握文化的含义。文化与民族之间,虽然有区别,但二者更有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列宁说:“民族首先是以共同语言作媒介的文化共同体;可以称为民族的精神本质的民族文化是民族生活的全部历史的反映。”[2]这就是说,民族虽然是由一定族群形成的人类共同体,但是,联系这个共同体的血脉与纽带是文化。文化是民族的精神本质。民族生活的全部历史都凝结在民族的文化中,民族文化展现了民族生活的全部历史过程。民族与文化二者是不可分割的统一整体。胡锦涛提出:“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离不开中华文化繁荣兴盛。”[3]民族虽然是一个以同一族群形成的实体,但是,民族的血脉是文化。一个民族如果没有自己的文化,这个民族就是一个缺少生命活力的民族。血脉是人类生命赖以存在与发展的物质基础,也是生命活力的动力源泉。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文化就是民族的存在、发展的物质与精神因素,是民族生命活力的动力源泉。这些揭示了文化对民族的内在因素作用。如果,从民族的共时性与历史性两个视角来看,文化是民族血脉相连的脐带、民族遗传记忆的密码与民族兴衰荣枯的重要标志。
一、文化是民族血脉相连的脐带
不同民族由不同文化区别开来,同一民族则由同一的文化而联系起来。文化是民族血脉相连的脐带。世界是一个不同民族聚合而成的大家庭。世界有多少个民族就有多少种文化,从而就有不同特色的文明。反之,世界有多少种文化也就必然会有多少个民族。文化像桥梁一样在不同的民族之间联系起来,比如语言。语言是不同民族之间传递信息的符号,一个民族要与另一个民族交往,首先就要学习她的语言。如果不懂她的语言,就无法向对方传递信息、交流思想与建立情感友谊。民族之间的文化对民族之间的这种交流,仅仅是指民族外部因素。其实,文化的重要作用体现在民族的内部连接上中。一个民族之所以看作是一个民族,其本质的特征也是文化。一个民族世世代代聚集、融合和生活在一起,其根本的原因也是文化,包括他们的语言、文字、共同的伦理生活习惯、道德情感、宗教信仰等。伦理道德信仰,这些才是一个民族的内部联系纽带。
汤因比是西方历史学界文化(文明)形态学派的奠基人之一,他认为文明也像生物有机体一样,有自己的起源、生长、衰落和解体过程,他将世界文明划分为21种。这些文明,有的是生长中的文明,有的却是停滞了或衰落的文明,它们发展的结果是由自身内部对于生存的挑战和应战方式是否正确决定的。这就是说,文明的生长和衰落的原因不在外部冲突,而是由地理环境、经济、政治等引起的内部活动方式决定的。这种活动方式,在汤因比看来,不是群众的实践而是个人和“小社会”,即市民社会的原子式的个人,由于他们的活动,这个文明生长和发展或衰落。这种“原子式的个人”无非就是抽象的、脱离社会关系的孤立的个人。就这一点来讲,汤因比是历史唯心主义者。但他又是一个决定论者,而且把外部的冲突看成是第二位的,由地理环境、经济、政治等引起的内部“应战”方式才是第一位的。汤因比的《历史研究》的合理之处在于客观地认识到了世界文化是多元的。这无疑是积极的合理的。由于各民族国家的自然生存环境、经济政治状态的不同,各国的文化特色也各不相同,甚至是同一民族国家的文化,也存在地域性的区别。这些文化形成不同特色的文明,如属于同一中华儒家文化圈的民族,又形成了不同地域特色的民族文化,如中国、日本、韩国、新加坡等的文化。汤因比的不足在于,在《历史研究》的字里行间,始终还流露出对西方文明中心论和20世纪以来的西方文化所谓的普世价值意义的推崇,甚至认为,是西方的扩张带来的西方文化的辐射,而不是文化价值的侵略与强制。
在中国,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世界经济政治多元化给中国带来了多元文化价值相互竞争的格局,其中不仅有来自资本主义的文化价值,如个人主义、自由主义、享乐主义、消费主义和文化虚无主义,也有各种各样的宗教信仰的文化价值,甚至还有所谓的解构本质、一元、基础、整体、统一等后现代的文化价值观等。这些不同的文化价值观念的输入,虽然有其输入的缘由,但更多的是冲击了人们对民族灵魂的坚守。因为,在一定意义上,个人主义、自由主义、享乐主义是对我国当时推崇僵化的计划经济模式,价值观念上轻视个人的利益,反对个体差别等“左”倾思想的一种更为极端的否定或以错纠错,当然它们不具有现实的可行性。在文化价值多元格局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民族灵魂的坚守。所谓民族灵魂主要是指民族的历史传统与这种历史传统中的优秀文化价值精髓。汤因比说:“历史的威力比原子弹的威力还要强大。”[4]23历史的传统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人的存在与民族国家的存在都离不开历史性的存在,一个民族国家和个人只有在历史的传统中才能寻找和发现自己存在的根基,也就是在移动的时间和空间发现自己和展现自己。一旦失去和离开了这种历史性的存在,民族国家与个人就会成为一个无根的漂浮物。历史传统中的民族灵魂是历史传统中的优秀文化价值精髓。坚守本民族的优秀文化价值,就是守护本民族的思想灵魂。
汤因比把文明的典型模式归结为希腊模式、中国模式和犹太模式。在对三种模式不同特色的比较分析中,他认为,犹太模式不像希腊模式那样从区域小邦发展为一个大一统的帝国,也不像中国模式那样有分分合合的统一过程,尽管犹太人处在一个浪迹天涯、流离颠簸、寄人篱下的逆境中,但是他们始终守护着自己的宗教信仰,始终认同与眷念自己的宗教文化传统,使他们在千难万劫中绝处逢生,保持着自己的民族文化特色。他们始终认同其民族作为上帝“选民”使命的信仰,“这种‘选民'对其民族使命的信仰,在他们失去了本民族的国家甚至家园以后,赋予他们在散居各地的条件下,而且是在其他社会已使自己的民族个性融入某个同一化的统一体(这是为了和平而付出的代价)的条件下,保持住自身特征的精神。”[4]49汤因比对犹太人这种在逆境下始终守护和认同自己民族的文化传统的精神给予了肯定和赞赏,这无疑是积极的合理的。如何守护和认同自己民族的文化传统的精神,这一点在犹太人那里,的确表现得淋漓尽致。从犹太模式来看,她不像希腊文明和中华文明范围内那样的民族国家与个人,有自己领土和生活稳定的家园。以色列王国自从公元前722年被亚述帝国所灭亡后,在公元前6世纪又两度被罗马人赶离自己的祖居地。据历史记载,公元135~1948年,世界上就没有犹太国家。汤因比说:“尽管没有国家性的政治结构或以地域为基础的家园,犹太人却从公元前586年——犹大王国灭亡之年——到现在,作为一个民族,设法保住了自己的民族特征。”[4]44在长达26个多世纪的漫长过程中,一些文明发展起来了,一些文明由于失去了自己的灵魂,或者逐渐消失,或虽然勉强延续下来但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力,或成为附属于其他文明的卫星文明等。但犹太人不同,犹太人即使处在一个浪迹天涯、流离颠簸、寄人篱下的逆境中,仍始终坚持认同自己的宗教信仰,始终认同与眷念自己的宗教文化传统,守护着自己民族灵魂,这使他们在千难万劫中绝处逢生,保持着自己的民族独特的文化特色,使他们能够把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重新凝聚起来。当然,这种把已经居住在世界各地的不同民族的居民,再次聚合起来重新建立自己的国家模式是历史的产物,是20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反法西斯主义对犹太人进行民族迫害导致的一个必然结果。这与近现代某些民族分裂主义的主张不可混为一谈。恩格斯在研究民族解放的理论时认为,要坚决反对那些以民族解放运动为幌子的所谓“泛斯拉夫”民族主义的反动的民族运动。当时的泛斯拉夫主义,就是由于历史上的人口迁徙,把分散在欧洲各地的捷克、奥地利、波兰、匈牙利等地并已经与当地融合在一起的斯拉夫人,从现在所生活的国家重新联合起来,单独组成一个在奥地利皇帝统治下的新的联邦或国家。恩格斯坚决反对和批判这种所谓的民族运动。他认为,泛斯拉夫主义民族运动完全违背欧洲革命的潮流,他们正是适合了俄国沙皇专制向外扩张和侵略的需要。所以,泛斯拉夫主义是一个为了一个独立民族的幻影而出卖革命事业,是直接为俄国沙皇侵略扩张利益服务的,是来自俄国的“鞭子”,他们的口号是:“宁受俄罗斯的鞭笞也不要德意志的自由。”[5]这显然是错误的,民族解放运动绝不是民族分裂运动。无产阶级革命民族解放运动与无产阶级革命是一致的,无产阶级民族解放运动就是反对阶级压迫、阶级剥削,争取民族独立自由的运动,而绝不是像泛斯拉夫主义那种以民族解放为幌子的民族分裂活动。
尽管如此,犹太民族始终认同自己的民族传统的文化价值,守护自己民族灵魂的精神对我国多元文化价值格局中究竟应该如何应对的问题具有不可忽视的启发意义。中华民族灵魂与犹太民族不同,中华民族始终有自己领土和生活稳定的环境,有大一统的国家性政治结构或以地域为基础的家园。中华民族始终坚持的以儒家经典为主导的大一统的爱国主义的民族精神。儒家虽然产生战国纷争的乱世,但是在汉代以来就成为中华民族大一统文化价值的象征。从汉朝至清末,无论经历怎样的朝代更替,无论遭遇怎样的外族入侵与民族内部纷争和分裂,儒家文化都成为维护中华民族大一统的爱国主义精神的精神支柱。即使在经济国力处在最羸弱的清朝末年,仍然有像左宗棠那样的由儒家文化熏陶的民族英雄毅然挺身而出来维护华夏民族的大一统的局面。
二、文化是民族遗传记忆的密码
现代生命科学已经揭示了生物大分子DNA是人类遗传的密码。同样,文化是民族遗传记忆的密码。这种密码,包括语言、文字、符号、伦理道德、宗教信仰等。首先是文字。文字记载了不同民族的形成发展过程的历程。比如中国文字,是以表意为主的象形文字。中华民族最初的生活轨迹,都可以从古代的文字中发现其原初的文明进步的程度。例如“耕”字,一曰形声字,从耒(lěi),井声。耒指耕田的工具,耕,犁也。人耕曰耕,牛耕曰犁。一曰会意字,古者井田,谓从井。井是奴隶社会的井田制下的田的形状。在这里,“耕”是形声字还是会意字,并不重要,“耕”字作为文化的符号,既保留了农耕社会的人的活动密码,也遗存了无法磨灭的我国古代奴隶社会经济制度因素的痕迹。中国人之所以是中国人,中国的文化就是中国人世世代代遗传的密码。比如,宗教信仰,中国人信的是佛,而不是耶稣。中国人信佛,强调的“内圣”的自我修炼。这种由儒家文化化成的宗教就与西方的宗教不同。由于中国的佛教强调的“内圣”的得道,从而就不太突出西方宗教中的“礼拜”、祷告、弥撒等仪式性的活动。中国的宗教信仰习惯,就使中国人的宗教界限与隔阂并不鲜明,而不同的宗教甚至可以相互包容。相反,基督教、伊斯兰教和印度的各种教派就不像儒家文化圈中宗教,他们把其他不同信仰的民族和个人视为异类,排斥、打击甚至采取武力灭绝,如1096~1291年以罗马教皇为首,以维护基督教领地与夺回基督教“圣地”为借口,对东地中海沿岸地区的穆斯林等发起的“十字军东征”,持续了几个世纪。中国的以儒家为主导的文化则不同,不仅能够在各种文化的相互消长中,包容各种文化价值,还能够在相互包容中抵消各种文化对她的影响,而凸现自己的文化价值。中国在公元前211年已经由秦始皇在政治上和经济地理上完成了统一。及至西汉时,汉武帝采纳了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对策建议,方才开启了此后两千年封建社会以儒学为正统的先河。但儒家学说并非像国外许多宗教教派,一家独大,排斥各家,视其各家为异类,而是将名、法、道、杂家等学说融合为以儒家为主流和正统的思想文化价值体系。这就是说,以儒家为主流的优秀的传统文化价值,不仅对国内的多元价值能够兼容并包,同样,她在对外来的文化价值上也具有与其他国外文化不同的包容性。比如,中国的佛教文化本是来自印度的外来宗教,于西汉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一说为公元67年东汉永平十年)传入中国内地,魏晋、南北朝时得到发展,在中国各地开始传播。中国儒家文化圈中的道家,就开始以道教的形式出现,以抵消佛教独大一尊。但是,道教并不把佛教看作自己的异类而排斥佛教,而是与佛教相互包容。儒教、佛教与道教以各自的主题、宗旨与追求,从出世与入世、善与恶、耻与辱、统一与分裂、爱国与背叛等不同的理念,调节人们对现实与理想、今生与未来、个人与社会、民族与国家等文化价值的选择和认同。在历史长河里,儒家的思想总是处于主导地位,儒家的价值理念始终成为士大夫坚守的理想价值的精神家园。北宋张载曾对儒家士大夫的坚守的理想价值作了精辟的概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儒家士大夫坚守的这种理想价值,在人们面临现实与理想、今生与未来、个人与社会、民族与国家等价值选择时,成为了引领人们积极向上、追求国家统一与和谐、追求道德修养的崇高至善等主导文化价值理念。在中国,也有战争,但至今尚未发生过因宗教进行的战争。宗教作为一种文化,无疑包含了不同民族、国家、社会的遗传信息与密码。如中国神话中的女娲补天,这就遗传了母系社会的信息。西方神话中的俄狄浦斯弑父娶母的故事,就传递了母系社会向男权社会过渡时,人类开始忌讳原始社会人类杂居的低陋习俗等信息。
恩斯特·卡西尔认为,人是文化的符号。他说:“文化形式都是符号形式。因此,我们应当把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animalsymbolicum)来取代把人定义为理性的动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证明人的独特之处,也才能理解对人开放的新路——通向文化之路。”[6]无疑,文化历来就是区分不同民族个人的主要标志。卡西尔的观点有一定的合理性。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不同的社会关系就有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民族文化区分为不同的人,如中国人、欧罗巴人、日耳曼人、印度人和犹太人等等。相反,不同的人也表示他们有不同的文化。文化的这种多样性既是世界多样性的表现,也是世界多样性的突出特征。这是因为文化是不同民族记忆遗传的密码与标志。当代考古学与人类学证明,人们既可以通过生物大分子的遗传密码来了解人种的来源,也可以凭借文字符号图腾,考证出人的种族血缘等。
三、文化是民族兴衰荣枯的重要标志
人类学从摩尔根的《古代社会》开始,就用文化标志人类社会发达进步的各阶段。如摩尔根以文化为标志,将社会划分为蒙昧时代、野蛮时代和文明时代。马克思肯定了文化分期法的合理性,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文也采用了摩尔根的文化分期法,以标志社会进化发展的程度与不同阶段。《管子·牧民》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富而后教说明,文化教育发展的基础是经济。一个国家、民族的经济兴,文化则昌。从相反的角度来看,文化兴则民族盛,文化衰则国运衰。文化是民族盛衰荣枯的重要标志。在我国历史上,如汉朝文景之治,唐朝的贞观之治及至后来康乾之治等等,都带来中华文化的繁荣。而这一时期的文化的繁荣也是中华民族走向古代文明鼎盛时期的标志。如文景之治之后,儒家思想成为中国封建社会两千多年一直占统治地位的思想。唐朝贞观之治以后,中国诗词文学奇葩的争相斗艳等。这些都标志了那个时代民族的兴旺与繁荣。
在历史上,尽管有些民族可以以武力去征服另一个民族,一个民族可以以武力取得对另一个民族的政治统治,但是,任何一个民族都无法以武力去消灭与改变另一个民族的文化。尤其是文明及文化程度较高的民族,不仅不会因为一个民族被另一个民族侵占而改变,而且文明文化程度较高的民族的文化,可以通过文化改变另一个民族的文化。列宁说:“如果出征民族的文化高于被征服民族,出征民族就迫使被征服民族接受自己的文化,反之,被征服者就会迫使征服者接受自己的文化。”[7]一个文化较高的民族在军事上政治上虽然失败了,但是她的文化却能相对地被继承和发展,并且上升为新的占统治地位的文化。这就是说,任何一个民族国家的民族,他们的本质都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物质本质,即一个社会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程度,社会的制度结构的层次与文明进化的程度;一个是精神本质,即这个社会的文化文明发展的状况与水平。一个民族的物质本质是可以被其他民族占有或攫为己有,但是,一个民族的文化文明的精神本质是无法被其他民族攫为己有的。在民族征服的历史上,如果被征服者的文化高于征服者的文化,被征服者就会迫使征服者接受自己的文化。例如,在我国的五代十国时期,尽管居住于汉文化圈的汉族的广大地域被一些来自游牧的民族占领,但这些民族始终坚持以中华文化为自己的文化。即使是元帝国时期与清帝国时期,他们不仅没有改变儒家文化的中华民族的正统地位,而其通过当时的中央政权,还强化了儒家文化在中华民族的统治地位。可见,由于儒家文化是封建社会高于其他民族的文化,汉民族融合各民族的力量是儒家文化,相反,当其他民族作为统治者时,他们要把汉民族融为一体时,也依靠的是儒家文化。儒家文化是中华民族繁荣与发达的共同标志。
马克思说:“财产的增长是与标志着人类进步的各个文化时期的各种发明和发现的增多以及社会制度的改善有着密切关系的。”[8]各个时期社会进步的标志不是财产,是各个文化时期的各种发明和发现的增加,以及社会制度的改善。财产的增长只是与各个文化时期的各种发明和发现的增加有其密切关系。
总之,文化是一个民族的血脉、根基和灵魂。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利益成为一个结构性的概念。文化是一种关乎人类未来、民族的生存与发展价值的原理。她作为人类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结晶,她又是引领人类创新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价值理念。保护中华民族文化,就是保护中华民族的血脉相连的脐带,保留中华民族记忆的密码,也是振兴中华民族的重要标志。
[1]毛泽东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23.
[2]列宁全集:第5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361.
[3]胡锦涛.在中国文联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作协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3.
[4][英]阿诺德·汤因比.历史研究(插图本)[M].刘北成,郭小凌,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85.
[6][德]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甘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42.
[7]列宁专题文集·论社会主义[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33.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525-526.
[责任编辑:杨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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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8616(2015)02-0057-05
2015-01-04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基于以人为本实现路径的利益机制协同创新研究》(13BKS027)、贵州省教育厅2014年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地项目《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现代性转换的必要性和可能性研究》(JD2014035)
谭培文,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哲学博士(广西桂林,54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