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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着的诗眼
——评桑恒昌《诗醒了,世界便睁开眼睛》

2015-03-16湖州市广播电视台浙江湖州313000

名作欣赏 2015年17期
关键词:襁褓睁开眼睛湖州市

⊙李 浔[湖州市广播电视台, 浙江 湖州 313000]

醒着的诗眼
——评桑恒昌《诗醒了,世界便睁开眼睛》

⊙李 浔[湖州市广播电视台, 浙江 湖州 313000]

桑恒昌的大多数乡土诗以山东故乡为背景,为我们展示了他独特而鲜明的乡土风格,他的诗,感情饱满,想象空灵,虚实有度,语言朴实。为此他成为我国新时期以来最优秀的乡土诗诗人之一。也许我也写乡土诗(江南诗),所以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一直关注着桑恒昌的创作,此前我曾写过一篇评论《论桑恒昌的短诗艺术》。

最近收到了桑恒昌新近出版的诗集《诗醒了,世界便睁开眼睛》。诗集分五辑,这些诗题材多样,有反映乡情的,有写人生感悟的,也有旅行中的诗情,等等,风格凝练,总体上来说是以哲理诗为主,这些诗继承了他一贯的创作手法,善用意象,精于构思,严于炼句。也可以说,这本诗集《诗醒了,世界便睁开眼睛》的内容,是桑恒昌阶段性的人生思考的集中表达。

至少是三十年了,桑恒昌的诗歌是用意象建立起来的属于他自己的城堡。他的诗用意象牵引,通过朴实的辩正方法完成他的内心感悟。《诗醒了,世界便睁开眼睛》这本诗集,里面的诗也是如此。如他的《将军令》:

元帅升帐/立军威/传令全军素食/违者军法从事//部下献上鲤鱼/元帅拍案:/违我将令/该当何罪/元帅息怒/这鱼非我所捉/它是被水咬死的//部下又献上羔羊/元帅大怒:/屡犯军规/还有何狡辩/元帅息怒/这羊非我所捕/它是被草咬死的//部下又献飞禽/元帅正色:/我知道了/这鸟肯定/是被天咬死的/即可布告全军/你就是/被军规咬死的

诗人笔下的元帅和献媚的部下的对话情节,借古讥今,形象生动。尤其是一个“咬”字让诗有了戏剧性的幽默,其中有无奈甚至愤怒之感。他就这样用“醒着的诗眼”看“美”与“丑”,“正”与“邪”。

他的《人,就是一点点》一诗同样从意象入手,给我们讲述了人和天地,以及人在时空中的位置。

你说你给我七天/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你说你给我四天/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你说你给我三天/昨天、今天、明天/你说你给我两天/白天和黑天/如果是一天/那肯定是每一天//其实,我/只需要一点点/只需要分针的一大点/秒针的一小点/搓成细细的灯芯/把心灯点燃/从生命的深处走过来/再往时间的深处走过去/人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死去/又一点一点地活着//无论暗淡/无论灿烂/无论在大拇指尖/还是在小拇指尖/其实/人就是一点点

这首诗的特色是典型的桑恒昌式的表达方式,首先从形象的时间入手,表达了人对时间的依赖,最后提出了人在时间中的位置。这是每个人都熟悉的甚至思考过的。但该诗的成功之处在于,诗中用熟悉的事物,用陌生化的表达方式,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有了巨大的反差。正如诗人所说:“无论在大拇指尖/还是在小拇指尖/其实/人就是一点点。”

中国新时期诗歌有一个明显的现象,20世纪90年代后期的诗歌写作和80年代的诗歌写作有着明显的区别,80年代的诗歌写作大多数都流露出英雄主义色彩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而90年代后期开始的诗歌写作以个人化写作为主。但是,意象依然是诗人作品中的宠儿。

桑恒昌的诗歌,无论是早期的还是近作,他始终以意象为中心,表达着他自己的人生感悟。如这首《襁褓》:

我是从娘的心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常常用针尖/挑着疼//而娘的心/又是我这个/狗脾气的儿子/终生受用的襁褓/在里面跳/在里面舞/那是个连天堂/都比不上的地方//襁褓里的我/没有语言/没有哭闹/不用破译的密码/只有心/在娘的肺腑上敲//我曾用红的血写黑的字/这回要用/黑的字/写一写红的血

我曾在90年代的创作谈中提道:“诗应该像流血一样有疼痛感,不仅看得见,也要让人感觉到。”桑恒昌的《襁褓》是一首有“疼痛感”的诗,诗中用“襁褓”“针尖”“红的血”和“黑的字”等来刻画儿子对母亲的真情真爱,让人读了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隐痛。

桑恒昌的诗歌除了上述的善用意象之外,精于构思,严于炼句也是他诗歌可以耐读和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原因。他的诗由于深入社会底层、关注生活细节,以细小的题材入手,不断挖掘,在立意上又能观照社会热点,所以能引起共鸣和打动人心。譬如:《仙人掌》《替天行道》《跪下意味着高贵》《野草赋》《怎样的一种疼》等诗都值得一品。他还写了许多隽永的小诗,譬如《读你》《剥笋》《莲之心》《脚印》《五十肩》《削铅笔》等诗。他的《五十肩》:

五十肩凝/五十肩疼/真想断臂求生//何言肩周炎/疼半年/我疼过十个春夏/又疼了十个秋冬/每遇风寒/冰冻肩便刀割针缝//兴许是/擦肩而过的太多太多/我,恐怕要/悔疼一生

这首诗没有华丽的词句,诗中形象地描写了一个五十岁人肩痛的过程,但诗的结尾出人意料。一句“兴许是/擦肩而过的太多太多”,让读者可以参与到诗的想象中,这个“太多太多”可以是职场的机遇,也可以是心中所爱的人,等等。这种无奈同样让我们动容。

桑恒昌说:“我从古典诗歌走来,写现代中国诗。”纵观桑恒昌的诗歌,他的诗根植于传统文化,感情饱满,想象空灵,虚实有度,语言朴实。这既符合了诗的本意,也体现了一个优秀诗人的素质,从而造就了诗人诗歌独特的风格。

2014-12-9于浙江湖州

作 者:李浔,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江南诗的代表诗人之一,现供职于湖州市广播电视台。

编 辑:赵红玉 E-mail:zhaohongyu69@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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