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潜艇军备项目发展过程的组织管理研究

陈 锋，杨清轩，苏 强，赖 鸣

(1．海军装备部991工程办公室，北京100841;2．中国船舶重工集团公司第七一四研究所，北京100012)

1 法国国防科研项目顶层管理体制

国防科研既是一种以加强国防为主要目的的科研活动，也是一种经济活动和社会活动。国家对从事国防科研活动的科研机构管理是综合性的，从广义上说，法国顶层管理国防科研机构的系统包括国家立法系统、行政系统和司法系统。

法国与武器装备有关的国防科研规划与计划的制定，国防科研活动的组织实施，以及国防科研经费的分配与支出均由武器装备总署 (DGA)负责。

武器装备总署 (DGA)是法国国防部负责对国防科研和装备采办实行统一管理的机构，与三军参谋部 (CEMA)并列，直接向国防部长负责。总署的主要职能是以公平合理的成本和价格，为陆海空三军采购武器装备，并从3个方面来确保这一职能的实现:一是制订武器装备发展的长远规划;二是研究和制定与武器装备发展相协调的国防工业与技术发展战略并组织实施;三是负责武器装备和国防工业的国际合作。

武器装备总署集国防科研、武器装备采办和国防工业监管的职能于一身，根据三军提出的军事需求，综合评估技术、经济的可行性，统一制定全军武器装备发展的规划、计划和年度预算，对军备项目发展的全过程，即从预先研究、研制、采购、装备使用到大型装备 (主要是舰艇和飞机)的工业维修以及武器出口实行统一管理。

武器装备总署负责管理全军的武器装备费用(包括科研费、采购费、基础设施费和大部分装备维修费等)。武器装备科研、生产计划项目经批准后，由武器装备总署直接与工业厂商签订合同，并将最终经过验收的武器装备交付三军使用。

法国陆海空三军基本上不设科研生产机构，但同武器装备总署保持密切联系，参加武装力量系统和武器系统的设计和规划、计划工作;参与武器装备研制、生产、试验、鉴定全过程的管理。国防科研生产任务基本上由军外军工企业承担。

法国核潜艇上核动力装置及潜射弹道导弹核武器战斗部的研制工作，在国防部武器装备总署的统一规划下，由作为国立机构的国家空间研究中心和法国原子能委员会 (CEA)负责实施，武器装备总署参与领导和管理工作。

在国防部内，行政秘书处 (SGA)和三军总监处参与国防科研和生产的管理，主要是负责预算的协调、工作监督和行政管理工作。

在政府部一级，参与国防科研和生产管理工作的还有财政部、国家审计法院和国家公共交易委员会。财政部主要负责审查预算、支付资金，监督经费开支等工作。国家审计法院参加对一些武器装备合同的抽查监督。国家公共交易委员会参加对一些重大武器装备合同的审查工作。法国国防部及其武器装备总署的管理体制如图1所示。

图1 法国国防部及其武器装备总署的管理体制［1］Fig.1 The management system of French defense department and arms procurement bureau

2 法国核潜艇军备项目准备阶段

法国军备项目预研上，国防部出台的未来30年国防科研和需求计划 (PP30)［2］、武器装备总署的科研政策和目标 (POS)［3］等指导性文件是武器装备总署在前沿技术科研、装备需求生成的重要参考和支持文件。

其中业务预报和科学技术展望是未来30年国防科研和需求计划的核心内容，为法国军队技术及运营需求提供指导。它是由法国战略事务部 (DAS)撰写。科研政策和目标是对技术成熟度较低的新技术在国防领域前景的指导性文件。

武器装备总署在相关指导文件和部队需求背景下，确定国防科研优先领域，并作出科研技术战略规划 (PSR＆T)，预期法国未来防务和安全系统技术发展，提供2～15年技术投资计划，并为技术管理构建框架，武器装备总署通过科研技术战略规划与科研政策和目标，规划国防系统新技术研究基本路线，促进科研创新。

图2 法国军备项目发展重要指导性文件Fig.2 French armament projects in the development of important documents

法国潜艇军备项目可分为5个阶段 (见图3):在军备项目第1阶段—准备阶段中，武器装备总署通过技术和运营业务研究 (EOTO)讨论现有技术体系及军事需求。论证军备项目和为项目研究准备制度及物质条件，研讨和准备初步研究 (EA)，并拟定项目成果的规格和性能要求等信息 (利用仿真模拟手段)。此外，除了潜艇军备项目等国防领域，技术和运营业务研究也研究政治、经济、社会 (EPMES)课题。具体而言，武器装备总署技术和运营业务研究在军备项目研究上有以下2个任务:

前瞻性运营研究 (PTO)。基于现有的研究资料，论述和决策未来的军事需求，该项研究不特定研究领域。

技术运营研究 (ETO)。探讨和研究军事技术规格和技术开发成本的发展趋势，以优化现有的技术开发体系，该项研究特定一个研究领域。

图3 法国军备项目全生命期流程Fig.3 French armament project process

3 法国核潜艇军备项目设计阶段

1)初步研究

通过技术和运营业务研究确立未来军备需求后，武器装备总署开始探索新技术开发和民用技术引入的可行性，并确立未来军备项目，这一过程被称为初步研究 (EA)［4］。武器装备总署初步研究立案是由部长级指令下达的，武器装备总署每年都会更新一次初步研究立案，其内容为未来3年优先的研究领域。总的来看在初步研究项目上，技术可行性研究和运营管理由经营战略局 (DS)负责，科研攻关管理工作由技术总监局 (DT)负责。

技术可行性研究:按照9级技术成熟度水平(TRL)框架，法国军备技术发展流程如图4所示。

图4 法国军备技术发展流程图Fig.4 French armaments technology development process

对于成熟度在1～4级水平的技术，武器装备总署一般需要对该技术进行技术可行性研究，经营战略局 (DS)所属的科学研究创新办公室 (MRIS)是武器装备总署技术可行性研究的主要负责部门。科学研究创新办公室创建于2005年，负责编拟决策未来技术和体系研发课题，除此以外它还负有3项任务:

①编拟和执行加强国防科研能力的政策;

②协调科学研究行业与工业制造行业;

③发现和筹集科研资源。

2)科研攻关

通过初步研究确定了军备项目的可行性之后，武器装备总署开始就军备立项探讨和解决以下3个问题:

①初步研究与军备项目的连续性问题;

②较长的生命周期军备项目的可靠性问题;

③军备采购中的不确定因素问题。

在确认以上问题能够避免和解决后，武器装备总署正式立项，潜艇军备项目也走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武器装备总署成立潜艇军备项目团队，而相应的项目总监团队由法国海军参谋部负责成立，项目团队将围绕项目总监团队开展工作，相关技术研究也由相应的科研单位开展工作。值得一提的是，潜射弹道导弹军备项目团队也是由武器装备总署负责成立，但项目总监团队由三军参谋部 (CEMA)责成，与潜艇军备项目一样，潜射弹道导弹项目团队也围绕项目总监团队开展工作。

在潜艇军备项目科研攻关这一过程中，武器装备总署主要执行科研攻关管理和潜艇技术测试和评估两大任务。同时作为军备项目第一投资方，武器装备总署也为科研工作提供资金，其在不同技术成熟度水平阶段的投资情况如图5所示。

图5 武器装备总署科研工作资金使用情况Fig.5 The usage of French arms procurement bureau te hnology research

科研攻关管理:科研攻关 (技术成熟度在2～7级)管理工作由武器装备总署技术总监部 (DT)负责，技术总监部共有11个科研管理中心 (如图6)负责管理相应的科研项目。其中海军系统中心和导弹及核武器中心分别负责潜艇和潜射弹道导弹的科研项目。

技术测试和评估:

图6 技术总监处所属的11个科研管理中心Fig.6 11 Research Management Centre in DT

武器装备总署有2个技术实验室用于测试和评估海军技术，它们是:武器装备总署瓦德瑞尔流体力学实验室。该实验室进行潜艇模型拖拽水池试验，用于验证和评估艇体的流体和声学性能;

武器装备总署海军技术实验室。该实验室总部位于土伦，在布雷斯特有一个分部。主要测试和评估潜艇通信和作战系统 (包括集成的武器)。

4 法国核潜艇军备项目生产阶段

在潜艇军备项目生产阶段中，主要有潜艇承包生产、潜艇系泊试验和试航、潜射弹道导弹试射等任务。在这一过程中，武器装备总署作为潜艇的船东，继续负责潜艇项目管理。

1)系泊试验和海试工作

核潜艇建成后经武器装备总署授权，DCNS开始在瑟堡造船厂进行潜艇系泊试验工作，在测试活动中，武器装备总署为监管部门，DCNS公司为负责单位并组织系泊试验团队，阿海珐公司作为参与部门协助DCNS公司启动和测试核反应堆。系泊试验一般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在此期间DCNS公司需要通过武器装备总署制定的规格测试。

系泊试验结束后潜艇将在布雷斯特进行海试工作。值得一提的是，截至潜艇海试，在潜艇军备项目中法国海军的任务主要是协助制造商和项目管理部门的工作，并不从事一线任务。而在潜艇海试中，海军将开始作为主导部门，负责一系列的海试工作。

2)潜射弹道导弹试射

武器装备总署技术总监局下属的导弹测试处(DGA/DT/EM)［5］为潜射弹道导弹试射主持单位，其基地位于大西洋沿岸的比斯卡罗斯 (如图7)，在该地理位置，法国弹道导弹测试活动具备从吉伦特河口至布列塔尼广阔的试航和测试空间。在测试活动中，导弹测试处除主持工作外，还具有以下安全责任:

①确保测试活动人员和财产的安全，具体工作包括划定测试海域，并指挥警方避免无关人员进入导弹测试海域;对测试活动参与人员进行安检，避免爆炸物等危险品进入测试海域。

②测试活动后的善后工作，包括清理靶场的弹片残骸和灭火工作。

法国核潜艇弹道导弹大部分试射任务是在靠近比斯卡罗斯沿海地区约200 n mile的海岸线进行的(如图8)。

其中约80%的试射任务是在沿海海域内进行的(红色边框内);约10%的试射活动是在近海海域内进行的 (蓝色边框内);另外10%的试射任务是在坎佩尔/布雷斯特大西洋沿岸进行的 (测试区域距离海岸线60 n mile)。

图7 比斯卡罗斯位置Fig.7 Biscarrosse address

图8 比斯卡罗斯沿岸Fig.8 Biscarrosse coast

5 法国核潜艇军备项目服役阶段

潜艇服役后，法国海军成为潜艇军备项目的责任单位。这一阶段的主要活动为潜艇部队接受指挥执行任务和潜艇维护保养。法国潜艇部队隶属法国海军，在部队指挥上法国海军分为2种独立的指挥体系，一种是负责执行军事任务的作战指挥，另一种是负责组织编制、训练培训海军人员的行政指挥。目前法国海军的政策和方针制定与执行由海军参谋部 (CEMM)负责，同时海军参谋长也是三军参谋部 (CEMA)的顾问［6］。

法国潜艇部队的维修和保养业务全部由DCNS负责，其中弹道导弹核潜艇维修由布雷斯特船厂负责，攻击型核潜艇维修由土伦船厂负责。布雷斯特船厂位于长岛，具有各种核潜艇维修设施，包括固定式和移动式车间、船坞、浮船坞及其他设施。可以维护、维修核潜艇及其核设施，并可采集、存储和处理一回路中的废弃液体和气体，以及其他固体废物。

6 法国核潜艇军备项目退役阶段

在潜艇军备项目退役阶段中，主要的任务是拆解核潜艇。有2家公司负责法国海军核潜艇的拆解工作:一是负责潜艇反应堆设计的原子能委员会;二是负责规划反应堆及潜艇拆解的DCNS公司。不论军用还是民用，法国国家放射性废物管理局 (ANDRA)负责长期存储所有的放射性废料。法国核潜艇流程如图9所示，大致上可分为6步:

步骤1 在海军基地拆除潜艇上所有的武器、爆炸装置、机密部件以及相关敏感材料;

步骤2 核潜艇将驶往指定船坞进行进一步拆解作业;如核潜艇自身状态不佳或有损毁已不能自行航行，将采用拖船或运载的方式将退役核潜艇运送至指定拆解场所;

步骤3 在拆解前反应堆会关闭一段时间，通常为90天左右，以便短暂的衰减放射性同位素。在这段时间内，潜艇上的一些消耗性物资、工具、备件、非固定性设备或装置都将被拆除;

图9 退役核潜艇处理流程图Fig.9 Processing of decommissioned nuclear submarines

步骤4 卸载反应堆内的乏燃料，并暂时放在瑟堡、布雷斯特、长岛、土伦的军用核设施中存放起来。然后，这些废弃的核燃料被转送到位于瑟堡附近的阿格角地区专用存放水池中;

步骤5 由于法国不具备长期贮存整个反应堆舱的存储场所，通常的做法是将拆除下的反应堆舱密封后干燥存放在瑟堡，经过15－20年的临时存储后，再进行处理。到那时，反应堆的回路和元件将会被拆解，并切割成可运输的包装，最终由法国国家放射性废物管理局存储;

步骤6 核燃料取出、退役核潜艇的反应堆舱被拆除后，开始艇体回收处理作业。个别退役核潜艇艇体也会转为他用，如法国首艘弹道导弹核潜艇“可畏”号就在取出核燃料、拆卸反应堆舱之后被改建为了博物馆。

［1］ La France et ses institutions［R］．école nationale d'administration，2010．．

［2］ Plan stratégique de recherche et technologie de défense et de sécurité［R］．Direction générale De l'armement，2009．．

［3］ Politique et Objectifs Scientifiques［R］．Direction générale De l'armement，2010．．

［4］ BILAN D'ACTIVIT?S2012［R］．Direction générale De l'armement．

［5］ Construisons ensemble la défense de demain［R］．Direction générale De l'armement，2015．．

［6］ Propos liminaire du général d'armée Pierre de Villiers à l'occasion de son audition à l'Assemblée Nationale sur le PLF2015［R］．Assemblée Nationale，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