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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初期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研究

2015-03-07彭凤玲史澎海

关键词:心理战杜鲁门委员会

彭凤玲,史澎海

(1. 西安交通大学 外语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49; 2. 长安大学 外国语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4)



冷战初期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研究

彭凤玲1,史澎海2

(1. 西安交通大学 外语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49; 2. 长安大学 外国语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4)

冷战肇始,心理战成为美国遏制所谓的共产主义扩张和渗透以及实现美国对外政策目标的主要手段之一,并逐渐演变成为美国遏制大战略体系中的一个重要子战略。运用文献分析和比较分析的方法,对冷战初期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进行研究,考察其形成和运作,对于构建我国防范敌对势力分裂、渗透和颠覆活动的长效机制具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冷战;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运作模式;成败得失

冷战结束后,美国政府档案文件不断解密,有关冷战初期美国对外心理战方面的第一手资料得以面世,这为研究美国对外心理战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与可能。近年来,国内外学术界在这一领域取得不少研究成果,但这些成果主要集中在美国对苏东、西欧以及第三世界国家的心理战略和个案研究方面,对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的研究涉及较少。文章考察冷战初期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形成的历史背景、动因和运作模式,以期为构建我国防范敌对势力分裂、渗透和颠覆活动的长效机制提供一些借鉴。

一、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的形成

(一)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的初步形成

二战后,美、苏由于社会制度的差异、意识形态的分歧、国家战略目标的不同而产生分歧,逐步由战时的同盟走向对抗,最终演变为冷战对手。二战造成的巨大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使美苏双方认识到,必须采取战争以外的手段进行对抗,心理战因此成为美国政策决策者们热衷的一种政策武器,被一些学者称之为政治、经济、军事政策武器以外的“第四种武器”。但是,在战后美国国内孤立主义的鼓噪下,二战期间创建的心理战机制逐步瓦解,心理战组织机构被撤并,大部分从业者转向其他行业,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在二战后的一段时间里几乎处于停滞状态。冷战的爆发使美国将心理战确定为遏制所谓的苏联共产主义扩张和渗透的有效手段,杜鲁门政府开始创建冷战背景下的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

早在1947年1月7日,美国国务院-陆军部-海军部协调委员会(SANCC)起草了题为《心理战》的报告,编号为SANACC304/11,建议政府“在目前的形势下运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来实现未来国家的对外政策目标”。[1]该报告经修改后形成两份文件:一份为编号NSC4的秘密文件,名为《国家安全委员会关于协调对外信息宣传的报告》[2];另一份为绝密文件NSC4/A,名为《执行秘书长关于心理战给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备忘录》,附《给中央情报局局长的指令》草案[3]。12月17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召开专门会议对该指令进行讨论和修改,最终批准了这两份文件。NSC4文件成为杜鲁门政府出台的第一份有关心理战方面的文件。NSC4/A文件则授权中央情报局负责开展对外隐蔽心理战,文件指出为世界和平与美国的安全考虑,中央情报局可以开展隐蔽行动,包括隐蔽心理战,反击苏联及其支持的威胁世界和平和安全、诋毁和败坏美国声誉的一切公开和隐蔽活动[1]。1948年5月4日,美国国务院政策设计室主任乔治·凯南向国家安全委员会提交了一份名为《开展有组织的政治战》的报告。5月12日,国家安全委员会办公室根据凯南的报告起草了NSC10文件,名为《国家安全委员会报告草案》。经过一个月的讨论和修改,国家安全委员会于6月17日讨论通过了名为《国家安全委员会关于特别项署的指令》,编号为NSC10/2[4],翌日下发给中央情报局具体执行。该文件进一步明确了中央情报局在对外隐蔽心理战中的职责权限,即冷战期间美国对外隐蔽心理战由中央情报局具体负责。

1948年1月16日,美国国会通过了号称美国冷战宣传的纲领性文件《史密斯-蒙特法案》该法案在法律上对美国进行心理战做出保护,授权美国政府在和平时期向全世界开展心理宣传,国会负责拨款、监督以及出台相关法律文件。根据该法案的相关条款,1949年12月25日,美国国务院向国家安全委员会提交NSC59文件,名为《对外信息宣传项目和心理战计划》[5]。1950年3月9日,杜鲁门签署批准以NSC59/1号文件下发。文件明确规定:由国务院负责公开的对外心理战,直到战争真正爆发,与此同时,计划筹建一个机构以协调对外心理战活动[6]。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之后,为了应对可能爆发的大规模共产党侵略,杜鲁门政府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军事部署,并于7月20日出台NSC74文件,名为《国家心理战计划》,进一步明确了美国对外心理战的目标、任务和理论、实施对外心理战的国家和地区、组织和领导对外心理战的机构等[7]。

根据冷战局势的需要,为了保证有效地实现NSC74号文件提出的对外心理战目标、任务和理论,必须对现有心理战部门进行整合,对心理战机制进行调整和补充,因此杜鲁门政府决定在国家层面创建一个外心理战机制,以确保对外心理战的有效性。1951年4月4日,杜鲁门决定成立心理战略委员会(简称PSB),全权负责美国对外心理战活动。至此,冷战初期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初具规模(见图1)。

图1 杜鲁门政府时期的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

在这一机制中,各部门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总统全面负责国家对外心理战活动,签署有关文件和法令,任命相关各部门的官员。国会负责拨款、监督以及出台相关法律文件。国家安全委员会负责批准对外政策文件和心理战计划,听取心理战略委员会主席的汇报。心理战略委员会负责制定对外总体心理战略,策划对外心理战计划,协调有关部门实施这些心理战计划并对这些计划进行评估,委员会主席代表委员会向国家安全委员会汇报工作。国务院(新闻处和国际新闻署)负责对外公开的心理战活动,并派代表(副国务卿)参加心理战略委员会。中央情报局负责对外隐蔽心理战活动,并派代表(局长)参加心理战略委员会。国防部负责一部分对外的公开和隐蔽心理战活动,并派代表(副国防部长)参加心理战略委员会。参谋长联席会议派军事顾问参加心理战略委员会的工作。另外私人团体和个体公民在海外也参与对外心理战活动。

(二)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的发展与逐步完善

1953年艾森豪威尔总统就职后,根据冷战局势的变化提出了“新面貌”战略,旨在以最小代价,最大限度地遏制苏联集团,改变杜鲁门政府在应对苏联威胁时的消极被动状态,变被动为主动。为了实现心理战在这一战略目标中的重要作用,艾森豪威尔总统入主白宫后不久就下令成立总统国际信息行动委员会(也称为杰克逊委员会),对国家对外心理战进行全面评估,同时设立总统心理战顾问一职以加强对心理战的指导和监督。根据杰克逊委员会的评估报告,艾森豪威尔总统决定对国家对外心理战机制进行必要的调整,以解决各部门之间的权力冲突和行动效率低下问题[8]。1953年9月2日,艾森豪威尔签署10483号总统行政命令,宣布成立行动协调委员会(简称OCB),同时宣布在60天内撤消心理战略委员会,心理战略委员会未处理完成的事务交由行动协调委员会负责处理[9]。至此,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在原有的基础上得到进一步完善,为美国对外心理战的顺利进行提供了保证(见图2)。

图2 艾森豪威尔政府时期的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

与杜鲁门政府创建的对外心理战机制相比,艾森豪威尔政府的对外心理战机制更加实用,更加高效。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首先,设立总统心理战特别顾问一职,代表总统对国家对外心理战活动进行指导和监督。其次,建立行动协调委员会,其下不再设置相应的处室,而是设置若干个特别工作组具体负责对外心理战计划和项目,从而减少工作环节,提高工作效率。第三,行动协调委员会的主席不再由总统任命,而是由副国务卿兼任,委员会的职责是协调国务院、国防部、中央情报局等部门在实施对外心理战计划中的关系,根据国家安全委员会确定的对外路线方针制订对外的公开和隐蔽心理战计划和项目,协调政府各部门、私人团体和个体公民在对外心理战活动中步调一致,参谋长联系会议的代表作为军事顾问参加委员会的会议。最后,成立美国新闻总署,负责以前由国务院国际新闻署、共同安全署、技术合作署负责的所有对外宣传活动。

除了对国家对外心理战机制内部体系进行完善外,艾森豪威尔总统还签署NSC5412系列文件,名为《国家安全委员会关于隐蔽行动的指令》,强调通过对外隐蔽心理战分化和瓦解社会主义阵营,最终赢得冷战的胜利[10]。至此,艾森豪威尔政府最终完成对杜鲁门政府时期对外心理战机制的扬弃,使其在组织结构和对外心理战目标方面更加明确,从而极大提高了对外心理战的效果。

二、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的运行

冷战初期美国的战略重点在欧洲,为了有效遏制共产主义在欧洲的扩张和渗透,杜鲁门政府除了在军事上通过建立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简称NATO)联合西欧,经济上通过马歇尔计划(Marshall Plan)援助西欧外,还在西欧开展了以反击共产主义扩张、鼓舞西欧国家士气、消除西欧民众的反美情绪为主题的心理战活动。同时,对欧洲其他国家和“铁幕”后的苏东集团开展以“争夺心灵和思想”为主的心理战活动。

在开展对外心理战活动中,总统作为美国最高行政长官和三军统帅组织召开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讨论国家对外心理战政策和计划,签署国家安全委员会提交的文件,交由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发心理战略委员会执行。心理战略委员会根据文件精神策划并组织制定对外心理战计划和项目并上报国家安全委员会批准。批准后的心理战计划和项目由国务院、中央情报局、国防部等部门具体实施。国务院负责以“白色”宣传为主的公开心理战活动,组织私人团体和公民个人参与对外心理战活动。中央情报局负责以“黑色”和“灰色”宣传为主的隐蔽心理战活动。国防部则配合国务院、中央情报局实施心理战计划和项目。国会负责拨款并监督款项的使用情况。心理战略委员会负责协调各部门之间的关系,并定期对心理战计划和项目进行评估以确保其有效性。

艾森豪威尔执政初期,由于心理战略委员会内部各部门之间利益纷争不断,导致心理战略委员会工作效率低下,并逐步丧失在政府内部的话语权,进而导致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运行不畅,使美国在与苏联的心理战斗争中处于被动局面。行动协调委员会克服了心理战略委员会存在的弊端,使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的运行日趋流畅,逐渐转变了美国在心理战场上的被动局面。同时,美国国会加强了对心理战活动,特别是对隐蔽心理战活动的监督,确保美国对外心理战活动始终沿着一条主线进行,即遏制共产主义在全球的扩张和渗透、推动美国对外政策目标的实现。下文以冷战初期美国对日本的心理战活动为例来诠释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的运行模式。

日本投降后,从其全球战略和国家利益出发,美国独占日本。为了确保日本在美国结束军事占领后能够继续留在西方阵营,执行亲美政策,成为美国在远东的主要盟友。1950年9月21日,杜鲁门签署NSC 68/1文件,提出了庞大的对外信息宣传计划,国会为此拨款 7.55亿美元。文件同时指定由陆军部在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领导下策划对日本的心理战计划[11]。1951年9月8日,日美签订《日美安全保障条约》,美军结束对日本的军事占领和管制。但是随着国际局势发生变化,美国对日本的绝对控制逐渐消失,为了培养日本民众的亲美倾向,杜鲁门政府运用心理武器加强对日本民众心灵和思想的控制。1951年底,杜鲁门敦促国务院和国防部加紧出台美国对日政策的文件草案,同时指示心理战略委员会出台对日心理战计划。

根据杜鲁门总统的指令,心理战略委员会于1951年12月20日开会讨论如何引导日本融入西方世界[12]。1952年1月10日,心理战略委员会再次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引导日本快速融入西方世界的计划,副国务卿韦伯认为,应由国务院预先提出一个心理战方案,再交由参谋长联席会议和中央情报局讨论。中央情报局局长史密斯建议由心理战略委员会讨论决定由哪一个政府部门负责起草美国对日本的心理战计划[13]。2月15日,副国务卿韦伯和国防部长罗伯特·洛维尔把两部门联合起草的名为《对日临时政策》的备忘录递交给杜鲁门总统。2月20日,在给国防部部长和国务院执行秘书的备忘录中,杜鲁门总统批准了《对日临时政策》和《指令草案》,同时指示国家安全委员会尽快起草一份关于日本的政策报告。2月21日,杜鲁门总统的指令与国务院和国防部的备忘录一起作为NSC125文件下发政府各部门执行。NSC125文件从十三个方面论述了美国对日本的政策,强调日本的安全对美国远东战略的重要性。因此,驻日美军要力保日本的安全,美国对日心理战计划和行动务必能够推动日本的经济发展、政治稳定以及军事振兴[14]。

在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授意下,2月29日,心理战略委员会最终决定由国务院负责起草对日心理战计划。4月14日,国务院在与国防部和中央情报局的代表交换意见后,向心理战略委员会提交对日心理战计划[15]。心理战略委员会于4月18日和5月8日召开两次会议讨论该计划草案,但与会各部门代表意见分歧最终导致该计划草案流产。8月6日,杜鲁门亲自主持召开国家安全委员会讨论缔约后美国对日政策,并对NSC125、NSC125/1和NSC48/5文件中关于日本的内容提出修改意见,形成了《美国对日本的目标和行动进程》,文件编号NSC125/2。文件明确指出,“美国应继续执行NSC48/5文件第10段规定的行动进程,即制定恰当的心理战计划来进一步引导日本民众奔向自由世界、远离共产主义。在日本实施信息、文化与教育交流以及其他心理战项目来促使日本政府和民众充分认识和理解日、美有着共同的国家利益,为了这个共同的国家利益,日本政府和日本民众应抵制苏联宣传机构所散布的错误观念。”[14]13061953年1月15日,心理战略委员会召开会议,讨论通过了对日心理战计划,并于1月30日以PSB D-27号文件下发,其目标是“争取日本成为美国在亚洲的盟友,并使其逐步融入西方阵营”[16]。但是,由于杜鲁门的总统任期已满,对日本的心理战计划被搁置。

艾森豪威尔上台后继承了杜鲁门政府对日本的政策和心理战计划。与杜鲁门政府不同的是,艾森豪威尔政府没有以心理战计划的形式,而是以对日政策文件NSC125/6的形式实施对日心理战。NSC125/6文件要求美国新闻署、行动协调委员会、国防部和中央情报局在该文件提出的心理战计划的框架内,对日本采取形式多样的心理战行动,目标由杜鲁门政府时期的“争取日本成为美国在亚洲的盟友,并使其逐步融入西方阵营”调整为“清除共产主义对日本的影响,保持日本对美国的向心力”[14]1450。为了确保心理战计划的顺利实施,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提请国会批准大量预算,并逐年追加[17]。

在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下,美国对日本的政策目标顺利地实现了从对日本进行民主改造向培养日本反共亲美思想的转变。1960年,亲美的岸信介政府不顾民众的强烈反对与美国签署《新日美安保条约》和有关驻日美军地位的协定,美国获得其预期利益。从此,日本成为美国在远东地区遏制共产主义扩张和渗透的主要盟友,并在重大国际事务上开始追随美国。但是,美国在对日心理战行动中对极右势力的纵容和庇护无疑给日本的未来笼上了一层阴影,为亚洲乃至世界和平埋下了祸根。

三、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的成败得失

冷战初期,为了遏制所谓的共产主义扩张和渗透,美国构建了以总统为首的对外心理战机制。在这一机制下,美国对外心理战活动全面展开,有效地遏制了共产主义的扩张和渗透,推动了美国对外政策目标的实现。但是该机制本身也暴露出一些弊端。

(一)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的成功之处

冷战初期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在对苏冷战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归纳如下:

第一使美国成功实现穿越“铁幕”的冷战宣传。为了遏制共产主义的扩张和渗透,美国的冷战决策者们重拾在二战中曾经发挥巨大作用的心理战武器,制订相关政策,创建对外心理战机制,开展针对苏东国家的“真理运动”,通过心理战这一有效武器撕裂“铁幕”,将“真理”传送给深受苏联共产党控制的“铁幕”后的民众,让他们了解“真相”,打破克里姆林宫对民众思想的禁锢。

第二使美国成功实现对西欧的政策目标。冷战初期,美国在西欧的战略目标是振兴西欧经济,保持西欧国家社会稳定,维护美国在西欧的利益。但是苏联对东欧的控制以及对西欧的觊觎使美国面临极大挑战。为了确保西欧继续作为美国的忠实盟友,进而成为遏制苏联共产主义扩张的桥头堡,美国通过其对外心理战机制对西欧展开心理战活动,最终遏制苏联共产主义在这一地区的扩张、巩固北大西洋联盟、消除西欧民众的反美情绪,使西欧在重大国际事务上紧跟美国。法国和联邦德国是美国心理战活动取得最大效果的两个国家[18]。

第三使美国在与苏联争夺广大的中间地带国家中处于优势地位。在欧洲局势日趋稳定后,广大中间地带成为美苏争夺的焦点,而争夺这些地区民众的心灵和思想成为美国对外心理战的主要目标。中间地带幅员辽阔,自然资源丰富,民族矛盾错综复杂,反殖民主义运动此起彼伏。为了将这些对美国国家利益至关重要的国家纳入西方阵营,遏制共产主义在这些地区的扩张和渗透,美国在进行军事和经济援助的基础上,开展形式多样的心理战活动,消除共产主义对这些地区的影响,逐步培养民众对美国的向心力。伊拉克、伊朗、沙特阿拉伯、约旦、黎巴嫩、科威特、泰国等国家是美国心理战活动最为活跃的几个国家[19]。

第四促使美国对日战略由民主改造向反共亲美的转变,实现将日本纳入西方阵营的政策目标。在冷战大背景下,美国的决策者们从国家冷战战略出发,不顾国际准则和道义,使其对日心理战计划从属于美国全球心理冷战战略,并以一种隐蔽的方式将对日本的民主改造转变为培养日本亲美反共的倾向,最终使日本成为美国西太平洋防御链上的重要一环。

第五使心理战成为美国实现其对外政策目标的“第四种武器”。冷战初期,传统的军事、经济、外交手段在实现美国对外政策目标过程中经常遇到目标国家民众的反对或抵触,心理战于是成为美国冷战决策者们的“第四种武器”。在推动国家对外政策目标实现的过程中,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实现了由初创到逐步完善的飞跃,并被美国历届政府所传承,成为美国在冷战期间乃至后冷战时期实现对外政策目标的最有效武器之一。

(二)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的不足之处

冷战初期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在冷战大背景下形成,服务于遏制大战略,被深深地刻上冷战的烙印。这一机制表现出的弊端归纳如下:

一是机制内各部门之间因权力而纷争不断

冷战初期,杜鲁门政府因形势的需要创建对外心理战机制,其中国务院、国防部和中央情报局三大支柱部门掌控了对外心理战机制中的权力。由于这三个部门都想将主导权掌握在本部门手中,因而不断产生纷争,将杜鲁门任命的心理战略委员会主席架空,使其始终无法有效协调各部门之间的关系,最终导致美国在与苏联的冷战中处于被动局面,使杜鲁门政府遭到共和党和美国民众的猛烈抨击。

二是对外心理战手段的阴暗性和反民主性

美国对外心理战全方位服务于美国冷战战略和国家利益,美国不惜采取各种公开和隐蔽的手段支持那些听命于美国、为美国利益服务的国家,不管这些国家的政府是民主还是独裁。对于那些坚持走独立自主发展道路、拒绝听命于美国的国家,美国往往采取各种阴暗手段对其进行颠覆。在对外心理战中,美国表面上大肆宣扬美国式的民主和自由,在实际行动中却干着反民主的勾当。1953年美国中央情报局通过“阿贾克斯行动”计划推翻伊朗摩萨台政府就是一个最为经典的例子[20]。

总体说来,冷战初期的美国将心理战视为遏制所谓的共产主义扩张和渗透的“第四种武器”,从杜鲁门政府到艾森豪威尔政府,美国先后出台了一系列对外心理战政策文件,逐步确立了对外心理战机制。在这一机制的作用下,美国先后对西欧、苏东、中东、远东、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实施了一系列心理战计划和项目。虽然并非所有的计划和项目都取得预期效果,但其在实现美国对外政策目标方面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在对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和中间地带国家进行分裂、渗透和颠覆的活动中,美国对外心理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当然,美国对外心理战机制并非万能。美国对外心理战遭到苏东国的有力反击,如采取各种手段对“美国之音”的宣传进行干扰,使其心理宣传效果大打折扣。

[1] FRUS, 1945-1950, Emergence of the Intelligence Establishment [Z].

[2] NSC4, Memo, NSC Exec Sec to NSC "Coordination of Foreign Information Measures"[B]. 1947.

[3] PD00008 Digital National Security Archive [Z].ProQuest Information and Learning Company, http://nsachive. Chadwyck, com. 2004-5/2006-6. Also see Documents of the NSC, 1947-1977, Frederick, MD:University Publications of America, Microfilm, A438.3, D:I:0007.

[4] NSC 10/2,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Directive on Office of Special Projects" [Z], National Archives and Records Administration, RG 273, Records of the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NSC 10/2. Top Secret. CIA Cold War Records:The CIA under Harry Truman [Z]. 1948.

[5] NSC59, "Foreign Information Program and Psychological Warfare Plan", FRUS, 1950, Vol. IV, p305.

[6] NSC59/1, "Foreign Information Program and Psychological Warfare Plan"[Z]. 9 March 1950.

[7] PD00200 Digital National Security Archive [Z]. ProQuest Information and Learning Company, http://nsachive. Chadwyck, com. 2004-5/2006-6.

[8] Jackson Committee to Eisenhower [Z]. May 2, 1953, FRUS 1952-1954, Vol. II, p1869.

[9] American Foreign Policy, 1950-1955 [Z]. Basic Documents, Vol. II, Washington D.C.: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1957:3186-3187.

[10] NSC 5412,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Directive on Covert Operations [Z]. Declassified in 1977, located at the National Archives, RG 273.

[11] NSC 68/1, U. S. Objectives and Programs for National Security [Z]. September 21, 1950, PD00178, DNSA.

[12] Minutes of the 7th Psychological Strategy Board Meeting, Miscellaneous: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 TOP SECRET. Issue Date:Dec. 20, 1951, Reproduced in DDRS. Farmington Hills, Mich.:Gale, 2008. Document Number: CK3100103636.

[13] Agenda for 1/10/52 Psychological Strategy Board Meeting, Miscellaneous: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 TOP SECRET. Issue Date:Jan. 10, 1952, Reproduced in DDRS. Farmington Hills, Mich.:Gale, 2008. Document Number: CK3100309953.

[14] FRUS, 1952-1954, China and Japan (in two parts), Vol. XIV (Part 2), footnote 1, p1160-1163.

[15] Letter from Executive Secretary John MacDonald, Miscellaneous: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 TOP SECRET. Issue Date:April 14, 1952, Reproduced in DDRS. Farmington Hills, Mich.:Gale, 20011. Document Number CK3100327480.

[16] PSB D-27, Psychological Strategy Plan for the Pro-US Orientation of Japan [Z]. Minutes of the 15th Psychological Strategy Board Meeting, Miscellaneous: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 TOP SECRET. Issue Date:Jan. 15, 1953. Reproduced in DDRS. Farmington Hills, Mich.:Gale, 2011.

[17] 于群.美国国家安全与冷战战略[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6:239-272.

[18] 彭凤玲.杜鲁门、艾森豪威尔政府对西欧的心理战略研究[D].西安:陕西师范大学,2010.

[19] 史澎海. 冷战初期美国对伊朗的心理战[J].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4, 41(3):152-159.

[20] 白建才.“第三种选择”:冷战期间美国对外隐蔽行动战略研究[M]. 北京:人民出版社, 2012:138-145.

(责任编辑:司国安)

Studies of the U.S. Psychological Warfare Mechanism in the Early Cold War

PENG Fengling1,SHI Penghai2

(1.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Xi′an Jiaotong University, Xi′an 710049, China;2.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hang′an University, Xi′an 710064, China)

At the breakout of the Cold War, psychological warfare became one of the principal means for the US to fight back the spread and infiltration of the Soviet communism in order to implement its foreign policies, which finally developed to one of the strategies of the U.S. Grand Strategy. This paper, by using the method of literature analysis and comparative analysis, studies the U.S. psychological warfare mechanism to foreign soldiers in the early cold war. To inspect the construction and work of the U.S. psychological warfare mechanism can be of great reference value to the construction of our country′s mechanism to fight against the hostile power′s split, infiltration and subversion.

the Cold War; the U.S.; psychological warfare mechanism; working mode; gains and losses

10.15896/j.xjtuskxb.201505011

2015-01-1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5BSS022);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SK2014050)

彭凤玲(1975- ),女,西安交通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史澎海(1962- ),男,长安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

D802.5

A

1008-245X(2015)05-007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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