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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们,鲜花轻松开放”

2015-03-03焦健

山花 2015年3期
关键词:诗会山花王家

焦健

由重庆重点人文社科基地四川美术学院当代视觉艺术研究中心和全国中文核心期刊《山花》杂志社合作主办的“2015首届山花·虎溪诗会”于2015年1月7日在重庆大学城四川美术学院正式拉开帷幕。诗会计划每年一届,本届诗会由川美教授、著名艺术批评家、诗人王林担任活动策划,著名诗人、诗歌评论家、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王家新,著名诗人、贵州省文联副主席唐亚平,《山花》主编、诗人李寂荡,诗人戴欢、王郁晓、冯楚、凡斯、南岸及著名艺术家曹琼德等嘉宾出席诗会。

本届诗会由四场讲座和两场演讲对话会组成,川美众多师生和受邀诗人、艺术家同聚一堂,相互交流,其间既有诗坛动态和诗学理论的介绍,又有创作经验和翻译体会的分享,精彩纷呈中给予同学们的是诗与生命、诗与梦想的启迪。与会听众与受邀嘉宾一道度过了两天难忘的充满诗意的时光。

“山花·虎溪诗会”在川美的举办,旨在促进高校教学、中国诗坛和文学期刊三者间的交流互动,加强前沿创作和校园文化的关联,进而提升在校大学生的人文素养和综合素质,同时,也为推动艺术界与文学界之间资源共享及互进互补提供平台。

一、因为你们而举办的诗会

“2015首届山花·虎溪诗会”开幕式暨《山花》杂志社与四川美院当代视觉艺术研究中心长期合作举办“山花·虎溪诗会”签字仪式于1月7日晚在四川美院举行。开幕式由四川美院美术学系党总支书记杨茂森主持,四川美院纪委书记苟欣文发表开幕致辞。

苟欣文首先向本届诗会的举办表示热烈祝贺,接着简要回顾了四川美院75年的发展历程。他说,“山花·虎溪诗会”在川美的举办意义非凡,体现了川美长期以来坚持的教育理念,那就是把艺术跟人文相结合,这也是川美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的重要原因。同时,苟欣文也提出三点愿景,一是希望《山花》与川美能够开启良好的合作机制,携手并进,共同努力,让诗会能够年年举办,越办越好;二是希望更多学子能够拥抱诗歌、创作诗歌、享受诗歌,同时也希望更多的诗人能够走进川美,共同营造当代大学校园的良好氛围;三是希望通过合作双方的努力,把诗会打造成重庆大学城15所高校共同交流学习的文化盛会,把川美打造成大学城的文化艺术中心。最后,苟欣文衷心祝愿“2015首届山花·虎溪诗会”取得圆满成功。

随后,《山花》社长李寂荡与四川美院当代视觉艺术研究中心主任王天祥签署了合作协议,双方表示要一道努力,把“山花·虎溪诗会”越办越精彩。

二、让玫瑰不再代表爱情

开幕式结束后,《山花》社长、诗人李寂荡为在场师生带来诗会首场讲座:《让玫瑰不再代表爱情——写作中的变与不变》。

李寂荡从自我写作经验和编辑审稿经历出发,立足当下快速变更、多元共存的时代背景,生动而深入地剖析了写作中“变”与“不变”的因素及其原因,并进一步指出文学写作尤其是诗歌写作应当“与时俱进”。

李寂荡首先分析了写作中“不变”的因素,他说,文学传统就像一条河流,从古代流到今天,纵然时代变迁,观念更新,然而作为文学表达的恒常主题及其精神特质是不会发生变化的。无论是感叹岁月沧桑、礼赞纯美爱情还是透视心灵深度、洞悉人性特点,综其根源在于人性情感及生命本质等基本价值诉求的同一性。但“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当今时代人类生活处境、精神观念等的巨大变异对于传统的文学之河来说,有的东西在消失,又有的东西像支流一样汇入。新鲜主题的加入(如生态主题、异化主题等)、主题内涵的变迁、文学形式的更易都是写作中“变”的明证。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文学自身的发展规律也在不断推动写作中“变”的发生。李寂荡在简要梳理中国古典诗词后指出,形式严苛单一、主题情感类似等同质化因素是古典诗词逐步从富于活力走向僵化的重要原因。由此,当下写作理应关注时代变迁,即使是对共性主题的表达,也要呈现出差异化,力寻“陌生化”的独创性。具体到诗歌写作,李寂荡强调“就是与风花雪月作斗争”,诗歌中出现最多的意象是风花雪月,但李白的风花雪月不同于杜甫的风花雪月,诗写作就是要去除诗歌陈旧的文化色彩,赋予其新的文化内涵。李寂荡引用有关诗歌详细讲解了当代诗歌如何以朴实直白的语言、日常经验的书写形成对以往诗歌过度修辞和固化内涵的反叛,并指出,恢复语言的本原状态与还原个体的真实体验,成为当代诗歌写作者的一个重要向度。最后,李寂荡就自己诗歌创作的经历鼓励同学们在写作上要“一意孤行”,摆脱传统惯性漩涡的吸附,从真切的生命体验出发表达最个性、最独特的自己。

讲座结束后,现场听众反响热烈,纷纷提问互动。针对“当代诗歌怎样才吸引更多的人参与”、“诗歌在网络时代会进一步走向小众化还是会朝向大众”、“什么样的当代诗歌才算好诗歌,如何判断,如何学习”等问题,李寂荡一一作出回答,他说,在当代娱乐方式多样化时代,网络占据大量日常生活时间,诗歌虽会走向小众但绝不会消亡,文学仍旧具有不可代替的功能。诗歌发展虽不断构建新的文本范式,但那些真正关注生命、触动心灵、富有精神感动的诗歌才是好诗歌。

三、谈谈诗,谈谈自己

1月8日,《首届山花·虎溪诗会》“谈谈诗,谈谈自己”的演讲对话会分为上、下午两场在四川美院美术学系学术厅举行。此次活动以受邀诗人主题演讲和现场对话的形式,力图让师生们在近距离的交流互动中,触摸诗歌、感受诗歌。

上午场参会嘉宾戴欢、王郁晓、凡斯、南岸及冯楚。

戴欢演讲的题目为《‘詩谈论的是:什么是伟大的诗,‘正始之音的诗?》。他首先从20世纪中国为什么没有文学大师的诘问开始,继而谈到20世纪整体中国文化影响力和创造力的羸弱。他认为这种局面的形成并非说明以“儒—佛—道”为主体构建的中华文明存在固有弊端,而作为“儒—佛—道”衍生体的日本文明在20世纪大放异彩证明着汉字文化圈所具备的伟大的创造力。20世纪整体中华文化的羸弱,究其根本原因在于极端主义和激进思想,具体表现为文化界主流极力割弃文化传统。具体到诗歌上,戴欢认为只有回到伟大的华文象形传统,回到根基于乡土、山林的华夏文化,回到儒—佛—道三教传统,回到“詩”的生命——宗教境界上来,中国当代诗歌才有可能产生大师,中国文化才有可能产生新的创造力。

王郁晓以《喜欢这一刻空灵若游丝般的欢欣》为题展开演讲,动人地分享了她在生命中与诗相遇、与诗为伴的精彩人生。诗歌于她不只是心情的寄托、情感的疏导,更是心灵的赏赐、生命的馈赠。

作为“垃圾派”运动创始人,凡斯给大家带来的是《垃圾运动与先锋艺术》的演讲,他首先质疑和批判了上世纪90年代的知识写作,认为把诗歌当神学宗教、知识学问式的写作是对艺术本体的忽略。在他看来,中国真正的先锋诗歌应从摆脱了西方语言和观念烙印的下半身写作算起,到垃圾运动蜕变成形。以“就让你们不舒服”为口号的垃圾运动“绝对不是一个流派,它是涵盖有垃圾精神的众多流派的一种思想的、文化的、艺术的思潮”,凡斯进一步将这种垃圾精神概括为四个关键词:1.崇低:抵抗伪善价值,消解虚假崇高,摈弃主流,正名边缘;2.解构:颠覆包括自我在内的一切成为主流的可能,保持边缘状态;3.另类:追求永远另类,不断获取新生;4.贱民思想:贱民并非平民,而是身份标识的明确。贱民思想是对垃圾价值观的自我认同和自我确立,并达到与主流话语世界的平权。秉承“多元共生”原则的垃圾运动,其先锋性在于不断挖掘人类的精神盲点,反惯性,反传统,不回避任何层面的表达,最终扩宽“美”的谱系,给诗歌艺术以新的增长点。

南岸以《南岸诗人再论南岸》为题演讲,现场邀请同学互动朗诵,随后对自己的诗歌展开分析批评。

冯楚的演讲题目是《混现代的诗性澄明——诗人、艺术家王林诗歌生态评析》,他先是辨析了现代化与现代性的概念异同,继而提出,王林先生的诗歌,是近两年诗歌界收获的一个惊喜。

王家新、唐亚平、曹琼德、李寂荡、王林作为下午场演讲对话会的嘉宾到场参会,继续为现场听众呈现精彩的演讲内容,并与听众展开热烈的互动对谈。

王家新作为著名诗人和诗歌评论家,以《‘异化与‘归化——中国现代诗歌两种不同的语言创作趋向》为题做了演讲。首先,王家新介绍了美国学者韦努蒂“归化翻译”与“异化翻译”两种不同的翻译原则,“归化翻译”是指翻译要合乎本土语言文化标准,“异化翻译”则和外来语言保持一致,有意追求翻译文本的“异质性”。通过举例,王家新介绍了“五四”至今诗歌翻译界的成就及状况,翻译对中国新诗发展的影响和推动。对于中国新诗创作存在的“异化”与“归化”两种不同的语言趋向,王家新称之为同一种语言文化内部的“向心力”与“离心力”。在他看来,多多1972年的诗歌《当人民从干酪上站起》便是一首“异化”语言运用的杰作,在诗学价值上形成对时代语言僵化的反叛。王家新强调,在今天,我们需要把传统引入当下,但同样需要从语言内部重获一种自我更新的力量,在朝向“语言的异乡”的努力中,使诗歌的生命得到“新的更茂盛的绽放”。

以《诗是一种生活方式》为题演讲的著名诗人唐亚平,生动回忆了诗歌伴随她一路走来的生命时光。她不仅细致讲述了“第三代诗人”成立时的具体细节,同时也分享了自己用诗歌打动心上人的独特恋爱经历。唐亚平说,“诗对于我个人来说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命运,一种信仰”,正是这种恭敬和虔诚,让她始终保持着对诗歌的热情,她的深情言说深深打动了现场的听众。最后,唐亚平朗诵了自己90年代创作的诗歌《自白》作为结束,“我有我的家私/我有我的乐趣/有一间书房兼卧室/我每天在书中起居/和每一张白纸悄声细语/我聆听笔的诉泣纸的咆哮/在一个字上呕心沥血……”。

曹琼德笑言自己作为画家,和诗歌的所有关系就是和唐亚平的关系,并以此展开演讲《被诗歌改变的生活》。在演讲中,曹琼德用质朴的语言讲述了自己青年时代阅读诗歌等文学作品时留下的美好回忆。阅读于他,不仅是全部知识的获取,也是具体生活的指点,秘鲁作家略萨的小说《胡莉娅姨妈与作家》便给予他和唐亚平之间的爱情生活以诸多启发。随后,曹琼德又讲述了80年代各地诗人在贵阳聚会借住家中时的各种情景,生动有趣,令人忍俊不禁。

李寂荡演讲题目为《我与文学,我与〈山花〉》”,李寂荡讲述了自己与文学的关联,与《山花》的关联。随后,承接昨天的讲座,他进一步谈到文学创作的问题,他强调,写作就是处理“距离”的关系,“叶公好龙”就是关于“距离”的一个典型案例。具体到写作与现实的问题,他说,写作中过分强调想象以及对想象的过度依赖,往往会导致凌空蹈虚、过度“虚伪”。写作与现实的关系应是“既要贴得近,又要离得开”。

王林以《我为什么写诗》为题,讲述了自己少年时期的种种压力,由于思想苦闷,生活无望,转而热爱诗歌并开始写作。王林朗诵了诗歌《想起一个农民》后说道,“诗歌拯救了我,让我在没有希望的田野上辟出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就像当年生产队的农民把全部的希望寄托于自己那块小小的自留地。随后,王林还与在场嘉宾及听众们分享了自己于2014年在意大利韦特拉拉市第三届银信双年诗会上获奖的诗歌作品《布拉格》。韦特拉拉市长桑德罗·安奎拉勒曾对此诗致授奖词:“诗人通过他的诗作《布拉格》为第三届银信双年诗会成功举办做出了宝贵贡献,用他极具文学价值的诗作丰富了国际文化遗产。他为激发大众探寻共同情感做出了巨大贡献,与我们分享了一个文化项目——该项目帮助世界重现发现人类在友谊、艺术与和平中的正确位置。”

四、永恒的“我与你”

1月8日晚7点,“首届山花·虎溪诗会”第二场讲座在川美美术学系学术厅举行,由著名诗人王家新带来《永恒的“我与你”——诗歌和翻译中的生命辨认与对话》。

王家新既是著名诗人,同时又是杰出的诗歌评论家和诗歌翻译家,此次讲座,他以对自我阅读写作和对世界诗人翻译的反观与回望来深入探究诗歌中永恒的“我与你”本质关系的构建,而这种关系的构建需要生命的形而上辨认及灵魂的深度对话。

王家新首先谈及自己在文革中所承受的压抑和痛苦,在那种氛围中,文学成了他心灵的唯一安慰,也注定成为他一生的追求。他引用诗人庞德的话说,在伟大作品面前会有突然成长的感觉,在他对里尔克、叶芝等经典诗人的不断阅读过程中也使得这样的瞬间不断发生,不断充实着自己的生命境界。而诗人奥登的一句“人的一生从来没有完成过”则让他意识到被赋予的生命要对形而上的存在发出最深刻的追问,同时也在他内心深处植入了持久的动力,驱使着他对诗歌艺术的不懈追求。

随后,王家新朗诵了由他译成中文的俄罗斯诗人茨维塔耶娃的诗歌《躺在我的死床上》和德语犹太诗人策兰的《死亡赋格》,并介绍了这两位诗人的悲惨生平。他说,之所以选择翻译他们的诗歌,是因为其中内含着生命的辨认与高度认同,仿佛自己的命运在策兰诗中发生了一般,感觉他们曾为自己而活过,而自己也为他们而活着,王家新如此诗意地解读自己最初的翻译动因。

不仅存在于诗人与译者之间,诗歌内部中“我”与“你”生命关系的构建也非常重要。王家新引用马丁·布伯《我与你》一书中的内容谈到,“‘我—你才是本质性的关系,才能创造出真正的关系世界,才能带来真正的相遇和对话,带来超越和意义,带向对‘更高领域的敞开,带来真正的自我实现”,随后,王家新以茨维塔耶娃写给帕斯捷尔纳克组诗中的几句为例——“……歌唱的电线从一极/到另一极,支撑起天堂,/我发送给你一份/我在此世的尘灰……”——说明生命中如果没有“我”与“你”这一纬度的打开,就不可能有我的存在。同样,李商隐的《夜雨寄北》中的“君”,在王家新看来也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知音”概念,作为想象的生命对话中的永恒的“你”建构在诗歌的书写之中。

最后,王家新介绍了他新近翻译的茨维塔耶娃写给里尔克的长诗《新年问候》,深情朗诵了其中的几个段落并盛赞诗中所蕴含的灵魂深度对话的感人力量。

讲座结束后,在场观众就讲座内容及当下中国诗歌写作等问题与诗人王家新展开深入讨论,王家新在细致回答完毕后,鼓励同学们学好外语,多阅读伟大的诗歌作品,不断提升自己的生命境界。

作为纪录片导演的唐亚平女士和著名画家曹琼德先生也于1月8日当晚分别应邀前往四川美术学院新媒体艺术系及版画系举行讲座,并就当代艺术前沿问题与师生们展开交流互动。

“2015首届山花·虎溪诗会”圆满落幕,活动策划人王林教授于讲座现场分别赠送给本届诗会的参会诗人、艺术家们一幅书法作品,对联由王林教授撰,由四川美院公共艺术学院客座教授、书法家廖磊写:“山花无意年年红,虎溪有情处处青”。主办方以此祝愿“山花·虎溪诗会”年年举办,越办越好。

(现场录音整理:兰迪、张小吧、冉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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