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公平”叫懒政
2015-03-02谭发礼
谭发礼
读罢龚老师《劳动中的公平》一文,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龚老师纠结于对劳动任务的分配是否均衡,纠结于对体弱者是否给予照顾,更纠结于对偷奸耍滑者屡屡投机的担忧……龚老师细腻的心思和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值得点赞。然而,我认为龚老师的公平价值取向存在偏颇,不敢苟同。
不难看出,对于拔草的劳动任务,龚老师采取了平均分配的办法。从表面上看,平均就是最大的公平,可一旦付诸实施,就会发现貌似公平的平均任务里隐藏着诸多不公平。草的密度我们尚可用肉眼进行观察判断,但草的扎根深度如何得知?况且,某些杂草的边沿锋利甚至带刺,危险程度和操作难度怎样衡量?也就是说,不能单纯用拔草多少棵来考量劳动过程的艰辛和劳动智慧,更不能用拔草多少棵来考核劳动成绩。
我自己在乡下学校的时候,也曾多次组织清除校园杂草的劳动。那时候,操场是土坝子,极易滋生杂草,特别是经历漫长的暑假后开学的除草活动更为艰难。此时的杂草,超过半人高的比比皆是。面对这样的杂草,就是换作成年人,也很难凭借一己之力拔起来。然而,就是这样的草,孩子们采取合力的方式往往能很顺利拔出。他们争相握住草茎,草茎上没有握手的地方了,就干脆抱住握着草的人,一个接一个,俨然拔河一般,大家一起喊着号子:“一二!加油!”初次拔草时,也有“天鹅、大虾和梭鱼”一起拉车般的忍俊不禁。通过老师指导、自己摸索感悟,后来的拔草,往往是一声号子刚喊出,便有草起人倒的立竿见影,大家兴致勃勃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便又乐滋滋地开始进攻另外的“堡垒”。此时的孩子们,早已把除草的劳动任务转化为了乐趣,断然不会在意谁用力大谁用力小。玩是孩子的天性,如此境况下,还有谁会无动于衷?
事实上,在劳动光荣的背后,却有不少人讨厌劳动,为什么?把劳动当作纯粹的任务就是祸端之一。面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或多或少会滋生抵触情绪,一旦抵触情绪蔓延,劳动的快乐、劳动的价值便无从谈起了……
在劳动中追求公平,是为每个孩子提供公平的劳动锻炼机会,并不是每个孩子必须完成同等的劳动量。也就是说,必须重视个体差异。打个比方,在同一餐桌上用餐,就意味着给同桌的每一位用餐者提供的用餐机会是公平的,用餐者各取所需、各尽所能后尽兴而归也是公平的。主人家断然不会因为考量绝对的公平,逼着不会饮酒的客人饮下平均计算下来的那份酒,哪怕是妇女或是儿童;更不会用天平将饭菜精准地平均分配给每位客人……
其实,学科课程中的每一节课为孩子们提供的学习机会也是公平的,同样的教材、同一间教室、同一位老师、同样的教学辅助设备……然而,同等条件下培养出的学生却是千差万别的。如果忽略个体差异,非得让每个孩子的每门课程都得满分,不知还会有多少“纵身一跳”的悲剧发生!所以,不论是劳动体验也好,学科课程也罢,既需营造良好的氛围,还需关注个体的身心发展实际……
还需厘清的是,给每位孩子提供公平锻炼的机会,让他们得到最好的发展,并不意味着发展速度、发展质量完全等同。为师者的使命不在于把任务简单地分配下去,着力点应该在于方向的引领和方法的引导。一刀切的平均分配方式和整齐划一的要求看似公平,其实是武断、是懒政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