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岁儿童语言性别差异的研究——一项基于语料库的研究

马滢颖，樊 宁

（遵义医学院外国语学院，贵州遵义563099）

3-4岁儿童语言性别差异的研究
——一项基于语料库的研究

马滢颖，樊 宁

（遵义医学院外国语学院，贵州遵义563099）

儿童语言习得研究是语言习得的一个重要方面。大多数儿童语言习得研究主要集中在不同年龄段的儿童语言的特点,很少有研究集中在儿童不同性别之间的语言差异。本研究是在语料库的基础上对3-4岁中国儿童不同性别之间的语言差异进行比较，并且揭示引起其差异的原因。

儿童语言习得；性别差异；平均语句长度

1 引言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不难发现3-4岁儿童不同性别间的语言差异是很显著的。女孩的语言发展先于男孩，无论是在语句的长度和用词的准确度方面女孩都优于男孩。本研究旨在比较男孩与女孩的语言差异，找到男孩和女孩之间的语言能力是否有显著性差异，并提供一些行之有效的方法来帮助提高孩子的语言能力。

2 理论框架

有关儿童语言性别差异的研究在很早就引起了国内外研究者的重视和兴趣。无论是儿童大脑的发育情况，或者是所处的语言环境都会对儿童语言的发展带来极大的影响。以乔姆斯基为代表的生物天赋论首先就指出了儿童从一生下来就已具有语言习得的内部装置（LanguageAcquisitionDevice）,这种装置能够使儿童自动地习得语言。另外，以皮亚杰为代表的认知论则更进一步指出儿童的语言获得应该建立在生理和认知发展成熟的基础上。儿童大脑内的认知机制是儿童认知客观世界所必须的，因而只有通过与客观世界的不断接触，在认知发展到一定的成熟阶段才逐步建构起来对语言这种符号的处理能力[1]。因此，大脑的发育差异会直接影响到儿童语言的发展。皮亚杰曾指出，女孩大脑的左半球比男孩的发展更快，就连刚刚临盆的女婴，其脑成熟度比同龄男婴早4个星期。神经语言学家认为人的大脑两半球功能各有侧化。语言处理是在左脑进行，两侧脑半球功能的分化和发展女孩左半球成熟得早，比男孩更早确定言语优势半球。此外，对大脑外侧裂的测量研究显示，在大脑的言语功能区也存在性别差异。一方面，女性左脑的两个关键语言区（布诺卡区和韦尼克区）比男性的大，因此可以推断女性具有语言习得的神经生理优势。另一方面，女性由于连接大脑两半球的胼胝体较发达，所以她们的认知及语言功能分散在两个半球中，能够同时用左右半脑综合性地处理信息[2]。而男孩大脑侧化明显，左右脑分工明确，倾向运用单侧左脑分析和处理信息。美国心理学家麦科比也曾指出女孩的表达能力优于男孩是因为女孩的大脑发育比男孩早半年到一年半，特别是大脑左半球的语言中枢发展较早。

3 研究方法

3.1 研究问题

3.1.1 本研究中3-4岁的男孩与女孩最常用的词类是哪些？男孩与女孩使用最多的20个词有哪些？

3.1.2 男孩的MLU（平均话语长度）与女孩相比是否有显著性差异？

3.2 语料库的建立

笔者对遵义市某幼儿园的20名儿童进行了针对本课题的实验研究，历时16周，选择20个讲普通话的儿童，男孩女孩各10个，其年龄分别为三至四岁。我们通过录音的方式建立语料库，并记录他们与成年人半小时的对话，总共获得10小时的数据。接着手动将音频数据转换成文本文件。在音频数据转换时，遵守 CHAT的基本编码规则，并且使用CLAN程序自动分析文本。在转录数据后，使用MicrosoftWord来编辑文本，分析男孩和女孩的词汇使用及MLU（平均语句长度）。在录音前通过观察和采访，我们可以对儿童的语言发展了解更多。以下简单地介绍下语料库建立的途径与基本原则：

3.2.1 CHAT(codes for the human analysis of transcripts)的全称是“人工录写文本分析赋码系统”，该系统为儿童对话提供了标准化的转写格式，转写文本时应该注意以下几点：（1）每行的开头必须是@ Begin。(2）语料的结尾必须是@End。(3）每行必须是以硬回车结束。(4）必须有@participants行。内容代表参加者的角色，此行必须紧跟@Begin行。(5）在主行的*号之后的三个字母必须大写，接着是冒号和说话的内容。

3.2.2 CLAN(Computer Language Analysis)是由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的电脑编程人员设计，可以用来对 CHAT格式的语料文件进行自动文本分析，在本文中主要分析了以下两个命令：(1）FREQ，这个命令主要是用于单词出现频率的检查。此程序的功能是将样本中所有的词及其词型出现频数罗列出来，它能够计算不同词型的总个数、所有词的总频数和类型标记比率。(2）MLU，这是儿童语法发展的一个基本指标，它是通过将语料中儿童表达的所有词语数量除以所有语句数量而得出的。

3.3 数据采集方式

3.3.1 观察

浙江省桐乡市梧桐街道曾是青虾养殖基地，2016年从浙江省淡水水产研究所引进澳洲淡水龙虾种虾，开展苗种繁育和试养。获得的苗种除了自己养殖商品虾外，还可出售，取得了较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现将养殖、繁育技术作如下总结。

为了更准确地收集儿童语言数据，研究人员应密切关注儿童语言进展情况。研究人员应参加每周亲子活动，观察孩子的语言发展情况。其目的是为了比较男孩与女孩的语言特点，以探讨在何种语言环境或采用哪种主题可以激发孩子的语言潜力。因此，研究人员专门准备了一个备忘录以便在观察的过程中记下孩子的语言进展。备忘录专门记录孩子们的兴趣、行为、言论，以及男孩与女孩在和不同的人进行交谈时的不同反映。例如，在与教师、家长、同伴和陌生人交谈时他们的语言会有哪些异同。研究人员观察孩子的谈话时，应有意识地注意儿童由于不同性别而产生的语言差异。

3.3.2 访谈

为了找到更多男孩和女孩之间的语言特性，研究者首先应采访家长以便了解孩子在语言学习过程中父母为孩子创建的语言环境。研究人员随机采访3个男孩和3个女孩的父母。采访话题主要围绕家长为孩子设置的语言活动而展开。如：你经常和自己的孩子聊天吗？你会每天读故事给孩子听吗？如果会，在读完故事后，你会通过问问题的方式来引导孩子复述故事吗？你是否用正常的成人语言与你的孩子沟通，而不是用儿童语与孩子沟通？你认为自己孩子的语言程度怎样？他们会经常使用符合逻辑的长句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还是仅仅使用零碎的词汇来抒发自己的观点呢？你的孩子会不会在听到一些有趣的谈话后模仿别人的语言、语音或者语调？访谈的目的是了解男孩和女孩在家里进行语言活动时，是否也存在差异。

3.3.3 录音

录音是构建语料库的一个必要方式。我们选择了录音笔作为工具，由于录音笔的体积较小，孩子不容易发现，在他们与笔者谈话的过程中能够更自然地表达他们的思想。当我们记录孩子的谈话时，可以选择不同的主题，以激发孩子的语言表达，比如用他们喜欢的玩具，幼儿园里的趣事，和一些美味小吃作为谈话的主题。录制完成后，我们可以将它们以MP3的格式保存。

4 研究结果及讨论

4.1 词频的比较

词频的比较能够揭示男孩与女孩在词汇方面使用倾向的不同。我国众多学者都曾提出在词汇使用方面，女孩更倾向于使用形容词、副词及语气助词等，而男孩更多地会使用动词和拟声词等。有鉴于此，我们可以运用FREQ命令来统计男、女孩对这些词的使用频次。

表1 3-4岁男孩词类统计表

从表1和表2，我们可以看出3-4岁的男孩所用的总词条数为1445，而女孩为1478，总频数是21119（10283+0836=21119）。男孩的用词总频率为49.1671%，而女孩用词的总频率是51.8206%;另外，男孩用词的平均频率为0.0340%，女孩为0.0351%。该表显示，男孩倾向于使用动词和语气词，而女生则倾向于使用形容词和副词。女孩比男孩善于用更多的词汇来进行语言交流。Tardif的研究表明，男孩倾向于用动词，因为男孩的性格好动，当他们表达自己的感情时，更愿意用肢体语言来配以实际语言[3]。另外，动词使用的频率还和当时对话的情景相关，如果给孩子提供玩具，动词的使用频率较高，而在我们的研究中并没有限制父母是否可以将玩具给孩子。同时我们还发现男孩使用语气词的频率也高于女孩，这是因为男孩的语言能力低于女孩，在进行语言表达时，如果遇到新词或是较难词汇，他们会使用语气词来代替自己不会的词汇，这样可以减少用新词的机会，而这个过程实际上会阻碍男孩的语言能力发展。

表2 3-4岁女孩词类统计表

4.2 男孩与女孩高频词汇的比较

表3 3-4岁男孩与女孩高频词汇统计表

序号 词种 男 孩 女 孩 总词次总频率（%）词次 频率（%）词次 频率（%）15 玩 16 0.00053 9 0.00030 25 0.00083 16 吃 9 0.00030 6 0.00002 15 0.00050 17 去 1 0.00003 7 0.00002 8 0.00003 18 可以 3 0.00010 3 0.00010 6 0.00002 19 没有 2 0.00003 3 0.00010 5 0.00002 20 可是 2 0.00003 1 0.00003 3 0.00010

从表3中，我们可以看到，男孩和女孩所使用的高频词有哪些。在我们的语料库中，男孩用前20个词的次数达到876次，占48.3%，而女孩是933次，在整个语料库中占51.7%。在男孩使用的词中有4个词出现的次数超过90次，在女孩使用的高频词中，有5个词出现了的次数超过90次。我们可以看到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使用的高频词中动词占了很大的比例。例如：“是、有、看、给、玩、吃、没有、去”。这些词在父母的话语中常出现，由于输入的次数多了，孩子也能够迅速地输出这些词汇。我们进一步发现，男孩往往会比女孩更频繁地使用动词，因为男孩比女孩更爱动，在他们活动时，他们会输出相对应的词汇。例如，当男孩跳到椅子上时，他们会说：“跳上椅子了”，当他们准备走出去与其他孩子做游戏时，他们可能会说：“玩去了”。而大多数女孩在进行某个动作时会保持沉默。另外，我们可以看到代词“我”是摆在首位的高频词。女孩比男孩更经常使用这个词。根据对儿童语言的分析，女孩的自我意识较强，因此在她们表达意愿时，更愿意加上“我”这个词。而男孩的自我意识较弱，他们在表达意愿时，通常省略了“我”这个词。具体实例如下：

例1：男孩与妈妈的对话：

妈妈:你想要个机器人吗？

瑞瑞:不想。

例2：女孩与妈妈的对话：

妈妈：你想要个洋娃娃吗？

妮妮:我想要啊！

此外，在我们的研究中发现一个特殊的现象。在以前的研究中，词语“手机”从来没有出现在4岁的儿童语料库中，甚至在6岁以下的儿童语料库中也没有出现过，而现在的出现频率却很高。这进一步证明，孩子的语言与他们的认知能力是分不开的。如果他们从来没有看到或触摸过手机，他们就不能说出这个词。如果他们对手机这个物品很感兴趣，他们会有意识地去记住它，所以他们可以很清楚地说出这个词。儿童所说词汇的顺序受他们的认知能力和兴趣影响。大多数男孩喜欢探索新的和特别的东西，智能手机作为新兴的电子产品极能引起孩子的兴趣，所以我们可以看到男孩说“手机”的次数达到23次，而女孩也有8次。在我们的语料库中“不”也出现在了高频词中，3-4岁的孩子正处于叛逆期，因此他们很愿意用“不”来表达自己的思想，以证明自己的独立性。我们还可以看到男孩说“不”达到25次，女孩达到18次。这与他们本身的个性是分不开的。男孩的性格是勇敢和直接的，所以他们可以大声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感受。然而，女孩的性格较内向且害羞，即使她们有反抗的情绪，但是在语言中也不敢大胆地表现出来。“可是”在我们的语料库出现三次，男孩有两次，女孩则有一次。根据周兢[3]的研究表明，“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在5岁以下儿童的语言中。因而我们可以看出儿童的语言与他们的经验、性格、环境和认知能力都是密切联系的。

4.3 男孩与女孩平均语句长度的比较

Brown将MLU(平均语句长度)作为衡量儿童语言发展的一个指标，在英语儿童语法发展研究中，他以词素为单位计算平均语句长度，并使之成为替代用年龄衡量儿童语言发展顺序的重要指标。张显达通过对80名幼儿园小班至一年级儿童故事讲述能力与口语表达能力测试得分的相关研究，验证了儿童的MLU与年龄存在显著性相关，从而验证了MLU作为汉语儿童语言发展指标的合理性[4]。因此，本研究通过对3-4岁不同性别的儿童进行MLU的比较，来检测男孩与女孩在3-4岁这个年龄段语言方面是否有显著性差异。

表4 3-4岁男、女孩的平均语句长度

从表4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男孩说话的句子数量达到3421句，女孩达到3498句。男生的MLU是1.775，而女孩是2.993。但是，我们通过这个表不能得出女孩的语言能力优于男孩这样的结论，我们还应该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以检查男孩和女孩的MLU是否有显著性差异。

表5 3-4岁男、女孩平均语句长度的独立T检验

为了比较男孩与女孩的平均语句长度是否有显著性差异，研究人员使用了SPSS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数据结果。表5中的数据表明，男孩和女孩在语言方面表现出显着的差异，平均语句长度差异-1.22和p值为0.000（P〈0.05），在0.05的水平，根据独立的T-测试，可以得出的结论是男孩的MLU低于女孩，这一结果也证实了“由于3-4岁男、女孩大脑发育的不同，女孩的语言能力更具优势”这一观点。不过，也有很多研究者证实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孩和女孩的语言差距逐渐缩小，男孩甚至会有后来居上之势。因此，在语言教育方面，教师和家长应给予男孩更多的关注。

5 教育建议

对儿童性别与语言差异的研究，不仅能够丰富儿童心理语言学的理论，也能够为不同性别的儿童进行不同的语言教育提供依据。语言的运用和发展除了性别方面的因素之外，还会受到自身的生理状况、社会文化、教育环境的影响。根据本研究发现的3-4岁儿童语言的性别差异，提出以下建议。

5.1 由于男孩的语言能力弱于女孩，教师和父母应该尽可能为男孩儿创造良好的语言环境。无论在什么场合，父母都应该有意识地引导他们说话，创造各种机会让男孩表达自己的意愿。教师在对幼儿进行教学时，也必须要打破女孩的语言表达能力比男孩强的思维定势，给男孩平等的机会去表达自己，重视男孩语言能力的培养。

5.2 根据我们的研究，男孩倾向于使用动词、量词和感叹词，而女孩则倾向于使用形容词、副词和语气词。因此，教师和父母应该鼓励男孩与女孩一起游戏，并且进行交流，在他们交流的过程中必然会相互模仿，这样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在语言应用方面都会朝着更成熟的方向发展，

5.3 通过增加语言输入，帮助男孩提高语言能力。许政援、郭小朝[5]指出成人的语言输入是造成儿童早期词类差异的重要因素，特别是母亲的言语输入直接影响孩子的词类分布。因此，母亲可根据孩子在表达方面的缺陷而调整自己的言语输出。在本研究中，我们发现男孩用的形容词少于女孩，母亲可以通过对物体的描述来增加形容词的输出量，并且鼓励男孩用不同的形容词来描述同一个物体。母亲的语言输出越丰富，男孩的语言输入量就会越大，他们的言语产生也越容易。

[1]姜丽杰.认知能力和环境对儿童语言习得的影响[J].呼伦贝尔学院学报，2006,（2）:16-17，30.

[2]郑朝晖,李惠红,廖明福.左右脑半球功能研究和语言学能研究对外语教学的启示[J].江西科技师范学院学报.2008,(3): 124-128.

[3]周兢.3-6岁儿童在合作装扮游戏中语言运用的性别差异[J].幼儿教育,2010，(6):38-43.

[4]温志军，胡瑰玲.开发与利用世界最大的儿童语料库-CHILDES[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1，(5):374-377.

[5]许政援，郭小朝.11-14个月儿童的语言获得-成人的言语教授和儿童的模仿[J].心理学报.1992,（2）:148-157.

（责任编辑：徐国红）

A Study of Infant Language Difference due to Gender——A Case Study of Corpus

MA Ying-ying，FAN N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Zunyi Medical University,Zunyi 563099,China)

The study of child language acquisition is an important aspect of language acquisition.Most studies on child language acquisition are mainly focused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hild language in different ages,and relatively fewer studies are put forward to probe the linguistic differences among different genders.This research based on corpus linguistic study focuses on the analysis of gender differences in verbal interaction of 3-4-year Chinese children,and reveals the reasons why the differences exist.

child language acquisition;gender difference;MLU(Mean Length of Utterances)

H193.1

A

1009-3583（2015）-0142-05

2015-03-07

马滢颖，女，贵州遵义人，遵义医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英语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