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贸易人民币计价结算问题研究

农业银行江苏省分行营业部课题组

跨境贸易人民币计价结算问题研究

农业银行江苏省分行营业部课题组

长期以来，在跨境贸易中我国都采用国际货币计价结算，但次贷危机之后这一做法的弊端愈加凸显。2009年国务院决定开展人民币跨境结算的试点工作。本文分析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现实意义及发展的阻碍因素，提出推进人民币跨境结算的建议。

一、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发展情况

多年来，我国的跨境贸易中计价货币大都是美元、欧元等国际货币，在与非使用美元、欧元的国家贸易时多以第三国货币计价，此种方式使得汇率极大程度的影响着我国进出口企业的经营利润。自2008年次贷危机爆发以来，美元、欧元等货币出现了较大的汇率波动，影响了我国进出口企业的经营发展，侵蚀了企业的利润。另一方面，人民币在次贷危机中却保持了较强的稳定性，未出现较大的波动，正因为如此，不少机构开始设想用人民币作为跨境贸易结算货币的可能，这一想法也得到了广泛的呼应。2009年我国正式开展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的试点工作。2010年6月份，我国宣布进一步扩大试点工作的区域。

自试点工作开展以来，人民币跨境结算量逐年攀升，发展态势良好。经历了从无到有、从缓慢增长到急速上升的转变，尤其是2010年5月后，无论是贸易结算笔数还是贸易结算金额都有了质的飞跃，人民币作为跨境贸易计价货币不断得到认可。

二、推进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运用的现实意义

（一）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发展有利于推动人民币的国际化。

1.缓解我国巨额的外汇储备压力。近几年来我国进出口行业迅猛发展，进出口额年年增加，多年来双顺差的情况让我国积累了巨额的财富，并以外汇储备的方式存在，而我国的外汇储备大都以美元等货币计价，一旦国际市场发生变动，美元等货币的汇率有波动，我国有可能承担巨额的损失，这一情况使得我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人民币国际化之后可使用以人民币计价的外汇储备，改变了我国多年的被动地位，减轻了外汇储备的压力。

2.可以有效缓解国内通胀的压力。自次贷危机以来，我国为了刺激经济向市场投放了大量的货币，此外我国为了保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不让其大幅上升，就必须以各种方式向市场内投入货币，较多的人民币在国内投放造成了通货膨胀，而人民币国际化实现了人民币的可兑换之后，这一问题可以得到解决。

3.可以缓解本币的高升值压力。前文提到我国近几年来以美元等货币为计价货币的外汇储备大量增加，造成了人民币的高升值压力。从这一角度看，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发展的另一优势是人民币被广泛接受之后，我国可以增加以人民币为计价货币的储备，减少其他货币为计价货币的外汇储备，有效缓解人民币的升值压力。

（二）经济效益。

1.有利于我国进出口企业降低贸易结算的相关成本费用。以美元等货币作为跨境贸易的计价货币，对于进出口企业来说面临着美元等货币与人民币之间的换汇情况，而换汇的环节又存在周期较长、波动较大等风险，如果使用人民币进行计价结算，则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2.有利于我国获得高额的铸币税收入。推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可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而人民币国际化对我国来说最立竿见影的好处表现在国际铸币税收入的获得。国际铸币税收入一方面是货币面值和发行成本的差额，另一方面表现在国际货币的发行国凭借其特殊地位，利用国际贸易逆差扩大融资并利用本币贬值来实现本国对外债务缩水获得的好处。人民币国际化之后我国有了新的渠道利用国际资金。

3.有利于促进我国边境贸易的发展。边境贸易等相关经济往来导致的人民币跨境流动可以缓解中国与周边国家结算手段的缺失，有利于双边经贸活动的进一步开展，促进边境地区的经济发展。另一方面，我国周围的国家尤其是一些发展中国家自然资源丰富，但市场供给不足，和中国的国情相反。因此，人民币在国际中的流动还有改善中国市场供应与自然资源不对等的作用。

三、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发展的主要制约因素分析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工作成效显著，但仍然有一些制约因素，可以归纳为两个方面：

（一）宏观方面。

1.相关的政策、指导等还不完善。虽然我国政府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规范人民币在国际贸易中的计价结算工作，但是从现实情况来看，很多的政策、规范并未落实。目前人民币的计价结算还是停留在国际贸易的层面上，一些企业希望将其范围扩展至对员工工资的支付，和对一些付汇存在障碍的国际地区等使用人民币支付，然而除了香港地区其他的国家地区却鲜有这样做的，大多数国家的商业银行不知道具体该如何操作，配套政策的缺失不利于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工作的推进。

2.境外人民币的汇率存在一定的波动。币种的汇率稳定与否对于国际贸易中计价货币的选择有很重要的作用，人民币汇率近几年来一直稳中有升，最近几个月出现了小幅的下跌。然而由于境外人民币的交易并没有形成规模，在人民币存量和交易量都不大的情形下，境外人民币的汇率并不能保证稳定。

3.贸易结算严重失衡。虽然收付比失衡的情况自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工作开始以来就有，从2010至2012年失衡情况有所好转，但2013年失衡情况又出现回升，这意味着出口商在收取外汇的同时，进口商也在大量的向境外投放人民币，导致大量的人民币滞留在国外，没有做到有效的流通，贸易结算的失衡不利于国际贸易中人民币计价结算工作的开展推广。

4.缺乏有效的人民币回流机制。目前境外居民、企业等持有人民币都面临一个问题，除了存款和提前兑付货款之外没有其他的有效方式进行人民币的投资，使得人民币无法流通。一般来说，人民币在境外的回流主要是靠两种方式：一是作为货款的兑付货币流回中国，二是购买中国在外国发行的以人民币计价的债权（目前这种债权还很少），人民币需要在走出国门之后有效回流才能实现人民币的循环，回流机制的缺失不利于人民币在国际贸易中的结算发展。

（二）微观方面。

1.贸易企业的计价能力较低。在全球及亚洲的生产网络当中，我国依然负责的是基础的生产等工作，目前还处于比较被动的地位，贸易企业议价能力比较低，在一些大宗商品的计价上，我国基本上没有发言权。同时在很多情况下，我国企业在进行国际贸易时签订的合同还是以美元等货币计价的，再以兑换成等值人民币汇至香港，付给企业开立的人民币账户中，而境外的一些企业收到人民币之后还要将其兑换成美元，以支付给一些不接受人民币的客户。

2.中资银行金融服务水平有限。随着人民币在国际贸易中的大量使用，中资银行的业务领域得到很大扩展，然而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跨境业务远远比境内的业务复杂，涉及到外汇局、海关、财政局等诸多部门，中资银行的金融服务水平还有待提高；同时目前中资银行的风险管理能力还不足以抵御国际市场的冲击，这一因素同样不容忽视。

3.存在大量的关联公司套利、融资等行为。香港作为跨境贸易人民币的主要交易地，其离岸人民币利率较大陆低一些，并且由于人民币近几年的升值预期较大，境外人民币的升值期望更大，其离岸人民币对美元汇率高于内地，这在客观上导致了利用内地和香港之间的利率差套利融资的可能性，而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放松了对人民币的管制，这也使得关联公司的套利、融资行为更为严重。这一行为违背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初衷，将来一旦大量的人民币回流至内地会造成国内金融形势的动荡，不利于经济的发展。

4.缺乏带有海外意义的投资场所。到目前为止，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大都是在香港交易，但是即使是香港地区可交易的人民币相关的金融产品品种也依然很少。海外并没有一个很成熟的人民币交易场所，这也是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不能进一步扩大发展的原因之一。

四、推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几点建议

（一）宏观方面。

1.尽快出台配套的政策、指导措施，实行有效的监管。随着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不断推进也出现了一系列问题，其中一些涉及到法律层面，尽快出台配套的政策监管十分重要，使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工作有法可依；另外政策上的指导也是不可缺少的，要尽可能的使跨境贸易人民币的结算工作便捷化，易于操作；要建立一系列相关的监管措施，防范风险的产生，力求使人民币的结算工作达到预期的效果。

2.从制度设计上保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人民币币值的稳定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必要条件，只有币值稳定才能够完成国际货币的职能，保证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工作的有序进行。具体操作来看，可以首先选择加强我国和周边国家尤其是东南亚等国的汇率政策协调，使得人民币在区域范围内发挥作用，避免汇率的大幅波动。另外，美元作为国际主导的货币，在未来较长一段时间内依然会充当很重要的角色，因此人民币和美元之间的汇率动态调整变化依然是非常重要的。

3.建立人民币的回流机制，改善人民币境外来源不足的状况。人民币境外来源不足的情况制约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工作的开展，因此可以通过签订货币互换协议，增加人民币境外流通渠道，扩展人民币境外投资渠道等方式做好人民币的回流工作，改善人民币境外来源不足的情况。

4.改善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失衡的状况。目前存在人民币跨境交易逆差的状况，针对这一情况，中国的金融机构对境外企业应当加强贷款和融资的服务，降低其人民币支付使用的成本；政府应当进一步增加与其他国家之间的货币互换额度，让人民币在境外也有流通的渠道，确保他国在进口时有足够的人民币可供支付，以改变我国进口大于出口的现状。

（二）微观方面。

1.提高国内外贸企业的定价能力。前文提到我国的外贸企业在国际贸易中计价能力低，这制约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的推进。外贸企业应增强自身的实力，优化机构设置，获得更多的发言权，扭转国际贸易中的被动地位。

2.丰富中资银行关于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服务。面对人民币跨境支付的发展，中资银行应当提高业务水平，优化服务，建设内部相关的制度，做好宣传、培训等工作，壮大自身的资金实力。当然这还体现在人才的培养上，随着跨境业务的开展，中资银行应大力引进人才，培训员工，切实提高服务水平。

3.制定严格的安全措施，杜绝关联公司套利融资的行为。在人民币国际结算运用不断扩大的情况下，我国政府应制定有效的监测机制来保证人民币在国际间的正常流动，对于异常的人民币流动应给予特别关注，切实保证人民币流动的合法性，打击人民币跨境结算的违规行为，保证人民币正常的国际结算秩序。

4.为进一步推动人民币的跨境贸易结算工作，提升人民币海外认可度，我国应加快建设香港离岸金融市场，增加人民币投资品种，使得人民币在海外可以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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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题组成员：周国琴、张晓玉、宋世凤执笔：宋世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