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应对启蒙理性导致道德困境的可能性研究
2015-02-25张雷
张雷
(南京工程学院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江苏南京211167)
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应对启蒙理性导致道德困境的可能性研究
张雷
(南京工程学院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江苏南京211167)
就启蒙运动的进步意义而言,启蒙理性在知性领域给予人以真理和自由,在道德领域启蒙理性把道德判断的主体还原为人自身,即有理性的存在者为自身颁布道德律令。然而由于启蒙运动自身存在着固有的逻辑悖论,启蒙运动特别是启蒙理性不正确地对待情感导致了现代社会诸多的道德困境。休谟的道德哲学不但证伪了宗教神学的道德基础“上帝存在”的观念,而且还诘难了理性主义道德认识论,因此,回归休谟的情感主义道德认识论为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提供了一种可能性。
休谟;道德认识论;启蒙理性;道德困境
18世纪的苏格兰启蒙运动哲学家休谟基于情感主义的道德认识论立场批判了近代理性主义道德哲学,休谟认为理性并非道德的基础,道德导源于情感,情感具有“通”性,情感依据同情原则进行传递,同情的“共鸣”保障了人们的道德认同,进而确立道德判断的普遍性基础。
一、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实然困境
霍克海默在《启蒙辩证法》中认为启蒙运动有巨大的历史功绩,“就进步思想的最一般意义而言,启蒙的根本目的就是要使人们摆脱恐惧,树立自主,但是被彻底启蒙的世界却笼罩在一片因胜利而招致的灾难中”,[1](P1)即提倡理性主义和人道主义的启蒙运动内部存在着固有的逻辑悖论,因此霍克海默认为以反对愚昧神学使社会进步的启蒙自身倒退成了神话。
首先,就启蒙理性的进步意义来说,在启蒙运动的历程中,无论是近代理性主义者还是情感主义者一致肯定人自身的力量,近代理性主义者认为理性对自然之域的探索带给人以知识与真理,在社会道德领域,近代理性主义者认为道德的基础是理性,并且理性在道德实践领域带给人以真正的自由。如近代理性主义道德哲学家康德提出了理性在道德实践领域为自身立法的命题,黑格尔批判了康德道德领域的“道德说教”问题,因为在《精神现象学》中理性尚属于主观精神领域,只有当理性自身关注现实,并且自身就成了现实,客观精神世界才得以出现,伦理与道德问题属于客观精神世界的命题,遵循理性的必然法则,并最终回归到绝对精神达于自由。
启蒙理性的进步性还表现在启蒙理性反对愚昧神学,批判宗教神学道德观。休谟在《宗教的自然史》中基于启蒙时代的道德责任感批判了“一神崇拜”对社会的危害[2](P66)。休谟虽然坚持情感主义道德观,但他对宗教神学的批判是十分理性的,启蒙理性把道德判断的基础归结为人自身,把宗教神学道德领域中的神人关系还原为道德实践中的人与人的关系,这对于确立人自身的尊严与价值、促进社会进步都具有积极意义。
其次,就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实然困境来说,第一,启蒙理性并不能为现代社会提供绝对的道德标准,启蒙理性在打倒上帝这一绝对的道德权威后,启蒙理性因为自身的悖论并没有在道德真空之地为生活世界树立起绝对的道德权威,道德相对主义成了现代社会的必然。麦金太尔在《追寻美德》一书中通过现实的生活事例指出了道德相对主义的现状及由道德相对主义所导致的道德危机:“社会生活中道德判断的运用是纯主观和情感的;个人的道德立场、道德原则和道德价值的选择,是一种没有客观依据的主观选择。”[3](P67)道德的主观性与价值判断的个体性使人的道德抉择面临着不确定性,即现实生活世界中的人因为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相对主义的问题,在道德抉择时,他即使自在的要求从道德普遍性的立场出发,也无法实现这一道德目的。由于绝对道德权威的缺失以及个体道德抉择的主观任性使“现代西方人再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再也不相信自己能够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4](P82)在此,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相对主义与个体自我的迷失的现状在社会生活的道德实践中充分地展现出来:在道德相对主义状态下,因为绝对道德标准的丧失,一切行为都是合理的,也都是不合理的,道德的规范性价值正面临着危机。道德相对主义带给人的是自我的迷失,带给社会的是道德失范现象,带给科学领域的是科学研究没有什么绝对的道德底线和道德约束,进而引发了新的伦理道德危机及生态环境危机。如克隆人技术、毁灭人类的技术、让战争变得更残忍和血腥的技术、给环境带来严重污染的技术正被道德准许而成了现实。同时,由于道德相对主义的存在,当我们依据自身持守的道德准则去指责或批评他人的道德问题时,我们一样会受到他人的批评和指责,因为他人也持守他认为最正确、有效的道德标准。因此,启蒙理性消解绝对道德权威导致的道德相对主义问题加深了现代社会的道德困境。
第二,道德情感功能的退隐也是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之一,不但近代情感主义道德哲学家,理性主义道德哲学的集大成者黑格尔也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情感、生存情感的退隐进行了批判,“所有外在现实都被对象化了,都被取消了精神意义,并且都被看作一个展现在普遍科学意识面前的、由可以感觉到的物质事物所组成的世界”,[5](P275)事物本源的存在意义在启蒙理性的对象化中消失了。具体来说,道德情感功能的退隐体现在人与自然的原初和谐情感被科学理性所扭断;理性的规范化导致人与人、人与社会的陌生感。启蒙理性在自然之域对象化地对待事物,事物的价值标准不再是事物自身的“在世”,事物存在的价值在于对人的有用性,启蒙理性的思维方式特别是功利的思维视角是科学理性认识世界和改造自然的内核,功利的思维方式导致了科学技术的蓬勃发展,人类成了自然的主人,即“科学的辉煌胜利使人类的自尊复活了”。[6](P58)但人类依靠科学理性对自然的改造中,科学理性却助长了人类的“过欲”,“过欲”取代了人对自然的真正情感,而情感更关涉人与自然万物共生共长的生存意义世界问题。就当前的生态危机与环境问题来说,道德哲学所要规范和引导的对象是人对自然的“过欲与错欲”,由于“过欲与错欲”的无限性,人借助科技手段对自然的改造和无尽掠夺打破了人与自然的平衡,人类的生存家园缺失了,生存的意义更无法追寻。科技理性所带来的物质生活的极大满足使人在消费世界日复一日地注重着肉体的享乐和刺激,欲望的无限需求带来的是情感上的一种麻木。情感本身调节人性,注重人与自然和谐的道德精神内涵被抛弃了。
第三,在现代西方社会,理性在社会领域的消极表现是人也成了科学理性计算的对象,出现了主体客体化的问题。法国哲学家福柯对于理性对社会的规范化所导致的诸多问题的反思发人深省,福柯认为“启蒙运动既发现了自由权利,也发明了纪律”,[7](P51)所谓的科学理性主要借助于纪律手段规范主体,“纪律就造就出驯服的、训练有素的肉体,驯服的肉体”,[7](P51)科学理性进而把这种规训方式推广到整个社会,“对于监狱与工厂、学校、兵营和医院彼此相像,难道值得大惊小怪吗?”[7](P51)福柯这里其实是在暗示科学理性规训下的整个社会就是一个“大监狱”。福柯的论述展示了一个与启蒙运动标榜的人道主义、启蒙理性带给人进步与自由的许诺相反的景象,理性的规范化使社会成了一个“大监狱”,人们从社会中获得的只是冷漠的规范和纪律,情感本身具有的道德调适功能消失了,科技理性使生存更加美好的道德许诺化为泡影。可是“伦理德行在很多方面都和情感相关的”。[8](P243)面对启蒙理性所导致的情感本身道德功能的退隐及社会生活中的诸多道德困境,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即把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作为应对启蒙理性导致道德困境的方法之一来探讨呢?这个前提是首先要探讨回归休谟道德认识论的现实可能性。
二、回归休谟道德认识论的现实可能性
对于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问题,现代西方道德哲学家从不同的方面给予了回应:挽救理性,如哈贝马斯的交往理性思想;回归德行伦理学,如麦金太尔的德行回归思想;探讨现代社会艺术化生活的可能性,如海德格尔的诗性复归思想、福柯的回归古希腊的艺术化实践思想。上述诸种探讨是现代西方道德哲学家面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的努力,都代表着应对困境的可能性,海德格尔认为“比现实性更高的是可能性”,[9](P45)海德格尔之所以重视可能性是因为在社会领域如果把人看作是“现成存在者”则会抹杀人的自由,只有把人看成是可能的“去存在者”,人才能获得自由。面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即回归休谟的情感主义道德认识论以应对启蒙理性在现代社会导致的道德困境呢?在此,需要明确的是回归休谟的情感主义道德认识论并不是为彻底地解决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提供某种绝对的答案,因为彻底解决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努力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近代道德哲学中,情感主义道德哲学持守情感是道德基础的信条对近代理性主义道德哲学进行了诸多批判,近代理性主义道德哲学家也做了针锋相对的反驳。近代理性主义道德哲学家坚持道德判断的基础是理性,情感是不稳定的、是经验的、情感只会干扰人们的道德判断,而情感主义道德哲学家则立足于基本的苦乐感觉,强调道德是被知觉出来的,理性只能在自然事实领域发生作用,道德价值领域则是情感在起作用。近代以来的情感主义道德哲学与理性主义道德哲学的争执一直延续到现代西方道德哲学中,如果不以“是非对错”的视角看待情感主义道德哲学与理性主义道德哲学的争执,以“互补性”的观点,特别是把情感主义道德哲学对理性主义道德哲学的批判当作“建构”以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则大有裨益。由此,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以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仅只意味着从休谟的情感主义道德哲学中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即找出对现时代道德困境的解决有实际意义的思想,这种探索也是立足于可能性之中的。因此,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并不是僵硬地照搬照抄休谟的道德认识论中的某些观点,主要是探讨基于休谟的“情感”主张以应对启蒙理性导致道德困境的可能性。
在立足于可能性的基础上,还要探讨回归休谟的情感主义道德认识论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的现实性问题,休谟认为道德判断的基础是情感,但由于休谟的道德哲学处于近代形而上学占统治地位的时期,休谟所谓的情感还是抽象的情感。虽然休谟的情感主义道德认识论证伪了“上帝存在”,批判了宗教神学道德观,承担起了启蒙运动的时代责任,但是基于抽象情感基础上的休谟道德哲学其实已经远离了社会生活,一定程度上成了一种学术的思辨。为了发挥休谟情感主义道德哲学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的实际价值,道德判断的基础不应立足于抽象的情感之上,道德判断的基础应奠基于真实的情感之中,而真实的情感离不开生活世界。只有来自生活世界中的情感才是真实的情感,所以以真实的情感取代抽象的情感,即把道德的基础建立在真实的情感之上才能使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以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具有现实性。
为此需要探索生活世界的本质内涵:胡塞尔认为原始生活世界和日常生活世界都是生活世界的本质内容,原始生活世界是纯粹经验的世界,日常生活世界是“作为唯一实在的,通过知觉实际的被给予的、被经验到的世界”,[10](P58)它是直观的世界,具有非主题化和非客观化的特征。海德格尔的生活世界意味着此在沉沦于其中的与用具、他人打交道的消解主客对立的场域。哈贝马斯认为生活世界是交往者一直在其中运动的视域。以上哲学家关于生活世界的论述强调了生活世界不是近代哲学所谓的主客对立的世界,也不是科学世界,而是“活”的世界,是活生生的人“在”其中与事物打交道、与他人交往的未分化的人类生活的意义整体。真实稳定的情感来自生活世界,在生活世界中,人是有情感的活生生的存在者,人与世界的关系不是主客对立的关系,物之用并非基于人的视角的功利价值,物有物性与存在目的。在生活世界,人与自然万物共生一体、和谐相处,人与物、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并不是哲学思辨的抽象情感,而是真实的情感。
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以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需要秉持情感作为道德判断的基础地位,进行道德判断的情感不是抽象的思辨情感,而是生活世界中的真实情感。休谟坚持认为“理性的作用在于发现真伪”,[11](P139)“道德判断不是对实际事情的描述”,[12](P137)道德是借助苦乐情感被知觉出来的。事实领域关涉“是”的问题,道德领域关涉“应该”的问题。道德的普遍性通过同情原则和比较原则实现出来,道德评价在于有用性。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需要坚持上述道德判断的基本原则,同时,道德判断所依据的情感应是生活世界中的真实稳定的情感。人的真实情感离不开生活世界,如最基本的苦乐情感不能是抽象的思辨情感而应是人与物、人与人在生活世界之中交往而产生的真实情感。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以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主要包括如何应对道德相对主义、情感意义世界的重拾及幸福感的自然回归问题。面对启蒙理性导致的上述道德困境,回归到休谟的情感主义道德认识论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启示。对于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来说,如果能克服休谟情感的抽象性,重拾情感的道德价值并确立人赖以生存的情感意义世界,那么道德对人真正关怀的命题也就不再只是理性的思辨了。
三、回归休谟道德认识论应对道德困境
立足于生活世界中真实的稳定的情感之中使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具有了现实性,这种现实性为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奠立了基础。就应对道德相对主义的困境来说,主要是建构基于真实情感之上的道德判断和价值评价系统;就情感道德功能的隐退来说,主要是注重情感关怀,重拾情感意义世界的问题,具体来说:
第一,微观上建构立足于真实情感之上的道德判断和价值评价系统。当启蒙理性打碎上帝的道德权威后,启蒙理性自身又不能承担起为人类自身提供绝对道德规范的能力,道德相对主义使现代社会的个体出现了自我迷失的状况。而休谟基于情感之上的道德认识论给人们提供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道德判断和价值评价系统,即立足于生活世界之中的真实情感之上,人们能依据真实的苦乐感觉进行道德判断和道德评价,这个系统为应对道德相对主义困境而导致的自我的迷失提供了可能性。以真实情感作为道德判断的基础具有一个优点,即道德判断的直接性,而近代理性主义者的思辨道德哲学更具有道德说教的意味。以真实情感作为道德判断的基础具有直接性,因为真实情感是直接来自生活世界中的个体自身,特别是快乐和痛苦的情感是个体能直接感觉到的。情感是自足的、多样的、真实的,但情感也是稳定的,“作为德行构成要素的情感应是情感的稳定与正当性的统一体”,[13](P154)情感的稳定性可以克服理性主义者一再攻击的情感具有易变性、主观性、经验性而不适合成为道德基础的论断。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以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除了需要真实的情感之外还要肯定情感的稳定性,因为,情感的稳定性关系到以情感作为道德判断基础的合法性问题。作为道德判断基础的情感是真实的、稳定的情感,那么面对近代理性主义道德哲学的道德说教,以真实的稳定的情感作为道德判断基础具有直接性的优点就可以充分地体现出来。同时,现代社会以真实的、稳定的情感作为道德判断基础的意义是:情感特别是真实的苦乐情感是每个人都具有的并能在现实生活中深切体验到的情感,具体的苦乐感虽然是易变的、不稳定的,但是就人人都具有苦乐感来说,这是稳定的,不变的。其实休谟所谓的作为道德判断基础的情感也是指情感的稳定性方面来说的。情感的稳定性和真实性使情感能恰当地作为道德判断的基础,并且能把情感作为道德判断基础的直接性优点充分地体现出来,即以真实的情感作为道德的基础发挥了人的主动性,使人能更好地从情感方面思考道德问题,较好地避免了理性道德规范给人和社会带来的冷漠感。在现代西方社会的道德相对主义困境中,从休谟的道德判断理论和价值评价理论出发能有效应对道德相对主义导致的“自我的迷失”,使人们更直接、更容易地辨别是非、评价美丑,进行自我教育,即有利于自身的道德修养。
第二,情感意义世界的重拾与情感关怀。情感意义世界的重拾并不是意味着主体对理性道德律令的背弃,而是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陌生感及情感意义世界缺失的一种方式。近代启蒙理性以对象化的方式对待世界时,也会以对象化的方式对待人,人也就物化为技术理性操纵的对象,丧失存在的价值和生存意义。情感意义世界的缺失还表现为:科技理性的发展虽然极大地满足了人们的物质需求,使人置身消费品泛滥的时代,但是以快乐为对象的人们为什么处于科技理性所制造的丰富的消费品之中而感觉不到幸福或者说获得的快乐越来越少了呢?这是因为情感所支撑的意义世界的缺失造成的,由于情感意义世界的缺失,人的生存意义和生命意义只能在经验世界中寻求。人们越是不关心精神世界或意义世界而沉溺于物质世界,人所获得的情感快乐就越少,就越体验不到幸福,为此丹尼尔·贝尔对此总结说,“世俗世界将重新侵犯人的意识,人们将发现道德理性无法革除倔强的物质欲望和特权的遗传”。[14](P75)因此,在生存价值领域,道德对人的真正关怀离不开情感意义世界的重拾,而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应是一种有益的尝试。
情感关怀也是以休谟的情感主义道德哲学视角应对启蒙理性导致道德困境的一种方式,所谓的情感关怀不能是虚幻的空谈,情感关怀是情感道德功能的体现,现代社会的情感关怀应立足于幸福感的培养上。休谟基于知觉的情感解释幸福,幸福即幸福感,“幸福意味着自在、满足、安宁和快乐,却不意味着戒备、焦虑和疲劳”。[15](P34)什么是最幸福的心灵情感,“最幸福的心灵是有道德的心灵,换言之,它能激励我们去行动和劳作,能使我们具备公益心,能使我们面对命运的打击坚强如钢,能使各种情感保持适度,能将我们自己的思想变成我们的娱乐,能使我们更乐于追求社交与交谈的快乐,而不是乐于追求感官快乐”,[15](P79)休谟虽然基于效用的视角解释幸福,但这种对幸福的解释是以理性的思维方式说明幸福。休谟认为道德也是一种知觉,因此知觉是道德与幸福相统一的基础,休谟在此明显地表示了幸福和道德一致的思想,即最幸福的人就是有道德的人。
幸福作为一种知觉的理论并不是说不注重生活世界之中人们的物质需求,人作为自然之中的有限存在者必然要求丰富的物质生活,物质生活的满足应是幸福的重要内涵之一。但是人们越不关心情感意义世界而沉溺于物质世界越深,人所获得的幸福和快乐就越少。对于过度沉溺于物质生活的享受而遗忘情感意义世界的人们来说,从情感方面来理解幸福无疑让人猛醒。由于理性特别是近代启蒙理性造成了人的生存意义的虚无,才需要生活世界中的人们在物质享受的同时,要能超越世俗世界而建构起情感意义世界。把道德和幸福的基础立足于情感之上无疑具有这样的意义,回归休谟的道德认识论,重拾情感意义世界并注重道德的情感关怀功能可以有效地应对启蒙理性导致的道德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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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turn to Hume's M oral Epistemology:on the PossibleWay out of M oral Dilemmas Caused by Enlightenment Rationality
ZHANG Lei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Nanji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Nanjing,211167,Jiangsu,China)
As for the positive aspectof the Enlightenment,enlightenment rationality gave people truth and freedom in the intellectual field.In the field ofmorality,the subjectofmoral judgmentwas returned toman himself,that is,the rational human being promulgate themoral law for himself.However,due to its inherent logic paradox,the Enlightenment,especially the incorrect treatment of emotion from enlightenment reason has causedmanymoral dilemmas inmodern society.Hume'smoral philosophy not only falsifies the God existence-based moral conceptof the religious theology,but also criticizes the rationalism epistemology of morality.Therefore,return to Hume's emotionalism moral epistemologymay provide a way out of the moral dilemmas caused by the enlightenment rationality.
Hume;moral epistemology;enlightenment rationality;moral dilemma
B561.291
:A文章编号:1006-723X(2015)03-0027-05
〔责任编辑:李官〕
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指导项目(2014SJD161);南京工程学院引进人才科研启动基金项目(YKJ201343)
张雷,男,南京工程学院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讲师,哲学博士,主要从事道德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