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礼集释》的版本价值与注释特点
2015-02-23李志刚
李志刚
(泰山学院历史与社会发展学院,山东泰安 271021)
《仪礼集释》的版本价值与注释特点
李志刚
(泰山学院历史与社会发展学院,山东泰安 271021)
《仪礼集释》为宋儒李如圭现存最主要的著作。虽成书于理学兴盛、注疏之学遭忽视的年代,此书却具有申补郑注、暗袭贾疏及考证精炼等特点。此书还有三个方面的贡献:一是保存古本《仪礼》的版本信息;二是名物制度的精炼考证;三是礼经凡例的归纳,为读《仪礼》提供便利。
《仪礼集释》;古本《仪礼》;考证;礼经凡例
宋代理学兴盛,治《仪礼》者并不多见。存于今者,仅有北宋聂崇义《新定三礼图》、南宋张淳《仪礼识误》、魏了翁《仪礼要义》、朱熹《仪礼经传通解》、杨复《仪礼图》以及李如圭的《仪礼集释》等。这些著作对研究《仪礼》学史与宋代经学史有重要价值。不过,学术界对宋代的《仪礼》研究,似关注较少①。现以《仪礼集释》为研究对象,探讨其特点、版本价值及对后世的影响等,以期能进一步了解宋代学者治《仪礼》的贡献。
李如圭,字宝之,庐陵人,官至福建路抚干。因在《宋史》中无传,现今已不能考见其具体生平。宋陈振孙《书录解题》认为如圭为淳熙癸丑进士[1](P43),马端临《文献通考》引陈振孙语又作“绍兴癸丑进士”。四库馆臣经考证,认为陈振孙与马端临各错一字,如圭应是绍熙癸丑进士[2](P33)。此说在前有明人宋端仪《考亭渊源录》所记为佐证[3](P140),清儒全祖望在《宋元学案》中从其说[4](P1239),或不误。
现可知李如圭生平中,除幼时聪慧外,最著称的应是尝与朱熹校定礼书[5]。但是现存朱子著作与李如圭著作中,均没有记载所校为何种礼书,具体情况我们还是难以知晓,以至后人把如圭所撰《仪礼释宫》误为朱子所撰,选入《朱子集》中[13](P521-522),到乾隆年间四库馆臣参用《永乐大典》,方才大白于天下②。
李如圭的生平较为隐晦,其著作也多散佚。据宋人陈汶《仪礼集释序》,知李如圭著有《仪礼集释》、《仪礼释宫》、《仪礼纲目》三书③;又据明朱睦木挈《授经图》和焦竑《国史经籍志》记载,如圭还著有《仪礼集注》,《周礼会注》二书[7](P93-96)。可见如圭治学集中于“三礼”,特别是《仪礼》。不过其著作今所见惟有《仪礼集释》、《仪礼释宫》,且因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中辑出,才得以流传于世。
一、《仪礼集释》的版本及版本学价值
《仪礼集释》为李如圭现存的最主要著作,《宋史·艺文志》有存目[8](P5050)。明后,世无传本。清乾隆年间修《四库全书》,王际华从《永乐大典》中辑出,排纂成书,由原来的十七卷析为三十卷,但已缺失《乡射礼》、《大射仪》的集释全文,其它篇亦偶有缺佚。后来,清儒戴震参以《十三经注疏》、陆德明《经典释文》、唐石经、张淳《仪礼识误》、朱熹《仪礼经传通解》、敖继公《仪礼集说》等,又有精到的校勘③,至此《仪礼集释》方显于世。
《仪礼集释》祖从的《永乐大典》,因残缺,已难以考见。因此现存最早的版本,就是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除此之外,还有《武英殿聚珍版丛书》本、《墨海金壶》本、《经苑丛书》本、《丛书集成初编》本。但又因壶本复刻自四库本,苑本复刻自殿本,版本完全相同,因此实际上仅有四库本、殿本与集成本三种版本。无论是殿本、还是集成本,均祖从于四库本。集成本因最为晚出,在版本学上价值最低。殿本虽出自四库本,但能纠正四库本之失,有重要价值。兹举例说明。
如《士昏礼》“主人拂几,授校,拜送。宾以几辟,北面设于坐,左之,西阶上答拜”,郑玄注:“辟,逡遁。”戴震在此处撰有校勘记,四库本与殿本不同。
原本讹作“巡”。張淳云:“《仪礼》‘逡遁’字凡十一。《释文》皆作‘遁’。”(四库本)
“遁”,原本訛作“巡”,張淳《识误》云:“《仪礼》‘逡遁’字凡十有一,独于此作‘巡’,未知孰据。”今注疏本作‘遁’,据以改正。(殿本)
此两条校勘记,最大不同点在于所引张淳语,经核对张淳《仪礼识误》原文④,虽均与《识误》不同,但明显殿本所引更为完备。
再如《士昏礼》“侧尊甒醴于房中。妇疑立于席西。”郑玄注“疑”,四库本作“疑,立正立自定之貌”,殿本作“正立自定之貌”。现十三经注疏本同于殿本[9](P968)。各本《集释》引《乡饮酒礼》“卒盥,揖让升,宾西阶上疑立”郑玄注,作“疑,正立自定之貌”,同于殿本,充分证明四库本郑玄注衍一“立”字。
像上述殿本正确,四库本误的,所见甚多。当然亦有四库本、殿本两通者,与殿本误,而四库本不误者。两通者,如《士昏礼》“执烛前马”条,郑注:“执烛前马,使徒役持炬居前炤车。”“徒”,殿本作“从”,《十三经注疏》与四库本同作“徒”。此处徒、从形近,意也可两通。殿本误而四库本不误者,如《士昏礼》“赞洗爵,酌,酳主人”,“爵”,殿本误作“酌”。
《仪礼集释》虽有上述不同版本,仔细对校自可得最佳本。不仅如此,自清中期开始,学者就已经注意到其版本学上的价值,用来校订《仪礼》经注。如《四库全书提要》之《仪礼集释》条云:
《仪礼》一经,因治之者希,经文并注,往往讹脱。如圭生于南宋,尚见古本,今据以校正,补注疏本经文脱字二十四,改讹字十四,删衍字一百六十九。
《仪礼》自明北监本后,于《十三经注疏》中脱误最甚,清儒利用《仪礼集释》校正其错误,得到上许之成果,可见在版本学上自有其价值。然而,《仪礼集释》的版本学价值,是自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辑出之后,在阮元、卢文弨、段玉裁、胡培翚等大儒校勘文字、考证经文的具体实践中,得到体现,并为世所重视的。兹详述如下:
第一,卢文弨《仪礼注疏详校》大量参考《仪礼集释》。卢文弨是校勘大家,也是较早利用《仪礼集释》校正《仪礼》经注的清代学者之一④。淩廷堪认为卢氏此书“自宋李氏《集释》而下所引证者数十家,凡经注及疏一字一句之异同,必博加考定,归于至当。以云‘详校’,诚不虚也”[10](P236),可见淩廷堪对其评价甚高。据不完全统计,在《仪礼注疏详注》中,卢文弨引证《集释》有470余处,虽或依或违,但其对《仪礼集释》的重视,可见一斑。如《大射仪》“主人卒洗,宾揖升”,戴震校勘记云:“今注疏本作‘乃升’,唐石经及宋本无‘乃’字。”卢文弨云:“‘乃’字,石经、宋本、朱、李皆无,《燕礼》有。”[11](P547)此处戴、卢二氏均用到《集释》校经文之误。在紧接上引经文下,卢文弨亦利用《集释》来校郑注之误,郑玄注曰:“宾每先升,尊也。”此处“尊也”原注疏本作“揖之”,卢文弨据《集释》加以改正。[12](P547)
又如《大射仪》经文“司马正升自西阶”条下,今四库本、殿本均不见有《集释》文,卢文弨在此处注曰:“官本引李如圭云‘马’字疑衍。吴云:‘案《乡射》此一节亦云司正升自西阶,李说是。’”[13](P555)根据卢文弨此注,不仅知道现存《仪礼集释》各版本,均缺佚一条《集释》文,而且还知道李如圭在此处对经文有所校正。
第二,阮元《十三经注疏校勘记》用到《仪礼集释》。阮元在《仪礼注疏校勘记序》明列《仪礼集释》为其参考书目,并认为其仅“微逊严本”。⑤在具体的校勘中,比如《觐礼》“偏驾不入王门”条下的郑注,原作“驾与王同,谓之偏。驾不入王门,乘墨车以朝是也。”戴震曾指出“驾”前,原注疏本脱一“偏”字,阮元校勘记云:“《集释》、杨氏俱重‘偏’字。按,重‘偏’字,则当读‘谓之偏’为句,而以‘偏驾’二字属下句,以疏考之,此句宜作‘谓之偏’,下无‘偏驾’二字。”[14](P1096)此处阮元在句读上从李如圭、戴震,但又认为无“偏驾”二字,实无版本学根据,戴震所依《集释》重“偏”字为是。再如《特牲馈食礼》“宾及众宾即位于门西”,郑注云“不蒙入初者”,阮元校勘记曰:“象,《集释》、杨氏俱作‘蒙’,张氏曰:‘疏,象字于《既夕礼》作‘蒙’,从《既夕礼》。”[15](P1182)此又可见,阮元参照《仪礼》改正注疏本之误。
不过,也有《仪礼集释》与注疏本相异,阮元没有出校,或出校不确。如《特牲馈食礼》“设洗于阼阶东南,壶、禁在西序。”《集释》于“西序”作“东序”,胡培翚《仪礼正义》亦作“东序”[16](P2098),《特牲馈食礼·记》云:“壶、棜禁,馔于东序,南顺。”[17](P1192)则《集释》作“东序”为是,但阮元未出校勘记。再如《有司彻》“郑《目录》云”条中,朱熹《仪礼经传通解》、《十三经注疏》均无“无别行傧尸于堂上之事”九字,却见于《集释》中⑥。这或可说明,即使在现今若校《仪礼》经注文,甚至阮元校勘记,《集释》也有其版本价值。
第三,段玉裁考证文字中,对《仪礼集释》版本的利用。段玉裁在《读诗序礼经二注》中认为,《乡射礼》“和乐,周南、召南”下,郑玄注“躬行”二字后,当据《集释》补“召南之教”四字;郑玄注“以成王业,至三分天下”后,当补“而有其二”四字;郑玄注“乃宣周南之化”下,当删“召南”二字,且云:
“周南”下各本衍“召南”二字,惟李如圭本无之。推求其故,盖俗本作“躬行以成王业”,删去“召南之教”四字,并入于此耳。其善本复古者则又但增“召南之教”四字于上,而不知删此“召南”二字,惟李本乃为最善。[18](P7-8)
又,段玉裁在《阙中》一文中,认为《丧服》郑玄注所见“阔中”,皆当作“阙中”。段氏所据,除了“阙中”与“阔中”形制外,主要依据是李如圭所记异文,段氏云:
七个“阔”字,皆当依李氏所见疏改作“阙”。今单疏本《丧服》缺佚,倘有完本,定不误也。李氏于郑注云:“‘阔中’或作‘阙中’,谓阙去中以安项也。”语甚明晰。《仪礼经传通解》引疏亦正作“阙中”。[19](P37)
由上两例,段玉裁赞《集释》“最善”、“语甚明晰”,表明段氏对此书的重视。当然,段氏在此非专门校勘版本,所举例证也是为其考据服务。这也得有所注意。
第四,胡培翚《仪礼正义》中用到《仪礼集释》。《仪礼正义》是清代《仪礼》学的集大成之作,在疏证文义之前,必先胪列各家版本异同。据查阅,引证李如圭《仪礼集释》与《仪礼释宫》的文字异同、名物、义理等,达600余条。胡培翚所引《集释》有与现存《集释》不同的,计也有40余条[20]。如《公食大夫礼》“旁四列,西北上”,各本《集释》作“殽,骨体也,为正馔,胾,切肉也,为庶羞。肉,谓之羹。羹则殽也。”而胡培翚所引在“羮则殽也”之“羹”后有“设”字,于是文义顺通。[21](P1223)
最后,利用《仪礼集释》,可以厘清某些经学争论。《士冠礼》载冠礼毕后见君与乡大夫等,经文曰:“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关于“乡大夫”,郑玄注中未释,只云“乡先生”为“乡中老人为卿大夫致仕者”,而对“乡大夫”未释。元敖继公认为乡大夫,是“乡之异爵者,或曰即主治一乡者”。淩廷堪驳敖说为非,云:“‘乡’当作‘卿’,见君后乃见卿大夫耳。疏云:‘卿大夫,不言士,其实亦当有士。’则贾所见经文正是‘卿’字。《礼记·冠义》亦当作‘见于卿大夫’,敖氏盖未之深考也。”[22](P203)彭林先生用此例来证明敖继公妄改经文,沿讹旧说。[23](P46)实际上,此处敖继公不误,淩廷堪与彭林先生均有错会敖继公之处。其一,淩廷堪所据贾疏作“卿大夫”,不知所据何本,今本《十三经注疏》作“乡大夫”,且阮元校勘记亦认为作“乡”为是。[24](P955)其二,《礼记·冠义》经文作“乡大夫”,淩廷堪误解贾疏后,不得不认为《冠义》有误,此改经从己说,有难通之处。更重要的是,李如圭《仪礼集释》中正作“乡大夫”。李如圭《仪礼集释》全录经、注,又尚见《仪礼》古本,此处作“乡大夫”,这就为解决此公案,提供了版本学依据。
总的来说,李如圭《仪礼集释》自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中辑出,重行于世后,经过后世多次重刻,已有四库本、殿本、集成本三种不同的版本。正是因为这些版本的流传,和其本身保存的宋古本《仪礼》信息,清代学者如卢文弨、阮元、段玉裁、胡培翚等,开始利用《集释》来校《仪礼》经注。由于清儒的卓越贡献,不仅校正《仪礼》经注不少讹误,惠于学林,而且也使《仪礼集释》的版本学价值显露于世。
二、《仪礼集释》的特点
相对于汉唐注疏之学的兴盛,宋代更重视“义理”之学。但是若不仔细分析,径直认为宋人好排斥汉唐旧说,专在讲求义理,就会犯以偏概全之失。李如圭的《仪礼》学研究,即纠正这种错误认识,提供了较好例证。比如,与李如圭同时代的礼学家魏了翁,称赞《集释》“密致”的同时,又惜其“郑、贾之言是信”。[25](P1239)今人彭林先生认为“李如圭《仪礼集释》全录郑注,旁征博引为之申述”。[26](P39)此皆证明李如圭不排斥汉唐旧说,且论述严密,善于考证。至于其具体的特点,兹论述如下:
第一,申补郑注。上已经说明,李如圭对郑玄注,是采用信从态度的。这样的例子在《集释》中不甚枚举,如《士冠礼》“布席于门中,闑西阈外,西面”,郑玄注:“闑,门橛。阈,阃也。”李如圭曰:“闑,门中央所竖短木也。阈,门限也。闑西而曰门中者,舉大分言之。”此处郑玄注相对较为简练,李如圭在郑注的基础上,有更明确清晰的说明。又如《士冠礼》“卒筮,书卦,执以示主人”,郑玄注:“书卦者,筮人以方写所得之卦。”李如圭曰:“方,板也。”此处则是直接对郑注的补释。再如《乡饮酒礼》:“席于宾东,公三重,大夫再重。”郑玄注:“席此二者于宾东,尊之,不与乡人齿也。天子之国,三命者不齿。于诸侯之国,爵为大夫,则不齿矣。不言遵者,遵者亦卿大夫。”郑玄对经文的解释,主要是从尊卑、命数的角度予以注释的,李如圭则同样如此,且更详细:
宾在户牗间,尊在户东,席遵者又于尊东。曰宾东者,继宾而言耳。其席南面西上,统于尊。士来观礼者齿于堂下。乡饮酒之礼所尚三:谋宾介,尚德也,旅酬以齿,尚年也,大夫重席坐于宾东,尚爵也。三者,天下之达尊也。又按《周官》党正职云:“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一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父族,三命而不齿。”《乡饮酒义》又曰:“乡饮酒之礼,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所以明尊长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养老也。”此盖党正饮酒正齿位之礼。
从上可知李如圭信郑而不泥郑,注释的方式,是在郑注的基础上,对经注加以补释。在排斥注疏之学、汉唐旧说的宋代主流学风中,李如圭采取这种说经的方式,显得更为可贵。
第二,暗袭贾疏。李如圭注释经、注时,明确引用晋唐诸儒经说,较为少见,特别是唐代的贾公彦、孔颖达。在《集释》中,提到贾公彦、孔颖达均仅一次,且都在注释《聘礼》中。但是,这并不是说,李如圭就漠视贾孔之说。通观《集释》全书,发现其实有多处暗袭贾公彦之说。
例如,《士冠礼》“主人酬宾”,李如圭曰:“尊卑献数多少不同,及其酬币,惟于奠酬之节一行而已。”又《士昏礼》“主人如宾服,迎于门外,再拜,宾不答拜。揖入”,李如圭曰:“聘宾不答拜,言辟,此不言辟者,士卑,无君臣礼。”再如《士昏礼》“妇车亦如之,有裧”,李如圭曰:“《春秋传》宣五年秋,齐高固來逆叔姬。冬,高固及叔姬來反马。反马者,留其车也。留车,妻之道,反马,壻之义。此大夫已上自以其车送女也。”与贾疏大同小异,皆是暗袭贾疏之迹。
再如,或因为发现李如圭袭用贾公彦,《永乐大典》的编撰者,多处不载《集释》文,仅注“余同贾疏”字样。戴震在校勘时,又均用贾疏补上。这样的例子,共有5例,4例见于《士冠礼》,1例见于《乡饮酒礼》,说明自明至清,李如圭袭用贾疏而不明说,为治经者所晓知。
第三,考证精炼。宋人好义理,不善长考证,早已成学界共识。但李如圭似为例外,其考证简明精炼,最为人称道者,是关于大夫、士有无左右房的论述。郑玄、贾公彦均认为只有天子、诸侯有左右房,大夫、士只有左房无右房。但李如圭据《聘礼》“宾自碑内听命,升自西阶,自左南面受圭,退负右房而立”,曰:“宾介初受圭于君前,亦同面。先儒说大夫、士直有东房,天子诸侯乃有左右房,此大夫之庙而有右房,或曰此公馆也,故有右房,当考。”在此处李如圭已提出大夫、士有右房,在《仪礼释宫》中,又有进一步的考证:
《聘礼记》:“若君不见,使大夫受聘,升受,负右房而立。”《大射仪》:“荐脯醢,由左房。”是人君之房有左右也。《公食大夫礼记》“筵出自东房”,注曰:“天子诸侯左右房。”贾氏曰:“言左对右,言东对西,大夫士惟东房西室,故直云房而已。然案《聘礼》宾馆于大夫士,君使卿还玉于馆也,宾亦退负右房,则大夫士亦有右房矣。又《乡饮酒记》荐出自左房,《少牢馈食礼》主妇荐自东房,亦有左房东房之称。[27](P524)
李如圭的大夫、士有左右房之说,得到清代学者认可。江永在其仿照《仪礼释宫》体例撰写《仪礼释宫增注》一书中,经过多方考证后,对其大加赞许,⑧《仪礼释宫校勘记》也认为其“实足以订正旧说之误”。[28](P298)李如圭的考证,使得只有天子、诸侯才有左右房,而大夫士只有左房的传统说法得到纠正。正因如此,清儒赞李如圭“辨析详明,深得经意,发先儒之所未发,非以空言说礼者所能也”。⑨清儒能在考证功夫上,如此赞许宋儒李如圭,足见其精于考证。
实际上,李如圭《仪礼集释》的贡献,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保存古本《仪礼》信息,具有版本价值;二是归纳礼经凡例(下文有专门讨论,此不赘述);三是对名物制度的考证。李如圭的考证功夫,上举“左右房”问题已见一斑,再试举一例。
《聘礼》“使者问卿”仪节有郑注:“即而俟于宁也。”,关于“宁”,李如圭引用《尔雅》、郭璞、李巡、孙炎多家说法后曰:
人君路门外有正朝,故视朝则宁立于两塾间。门屏之间者,谓门内屏外,据诸侯内屏也。此经言大夫揖入则既入门内矣。下云“三揖,并行”,凡至门内霤为三揖之始,则省内事之后,出俟于内霤南,两塾之间也。
关于“宁”,清人马瑞辰认为“著”与“宁”通,并引汪中语:“宁有二。一是门、屏之间为宁,注云‘门内屏外,人君视朝所宁立处’是也。一是正门内两塾之间为宁,此诗‘俟我于著’,李巡云‘正门内两塾间曰宁’是也。”[29](P3)李如圭所说“宁”,即为汪中所说两种之一,虽未全面考证出“宁”的位置,但是在此处解《仪礼》之“宁”,还是准确无误的。
总的来说,李如圭《仪礼集释》在宋代是一部较独特的著作,具有申补郑注、暗袭贾疏、考证精炼三个特点,特别是在考证方面,得到了清儒的高度评价。正因如此,通过对李如圭《集释》的研究,可以知道虽然排斥汉唐注疏、重视义理,不喜考据是宋代学的术主流,但是仍然有李如圭这样擅于考证名物制度,尊信郑注又不泥于郑注的学者。
三、《仪礼集释》归纳的“礼经凡例”
上已谈到《仪礼集释》具有三方面的贡献,即版本价值、礼经凡例的归纳及名物制度的考证。此节主要讨论其归纳的礼经凡例。
李如圭擅于总结凡例,为后世诸儒熟知,并被多方仿效。如江永《仪礼释宫增补》,任大椿《弁服释例》,均是受李如圭启示之作,且淩廷堪《礼经释例》亦受其影响。《礼经释例》中礼例,共分8大类,246小例,惟独没有关于宫室的。凌氏解释云:“不别立宫室之例者,宋李氏如圭《仪礼释宫》已详故也。”[30](P66)另外淩廷堪在《礼经释例》中也多次引用李如圭的说法,如卷2之“凡授受之礼,敌者于楹间,不敌者不于楹间”与“凡设席,南向、北向,于神则西上,于人则东上;东向、西向,于神则南上,于人则北上”两条[31](P272),此外在卷8、卷9、卷10中均能见到淩氏的引用,且仅在卷10中,淩廷堪不从李如圭的说法[32](P59)。可见淩廷堪对李如圭的重视。
基于《礼经释例》在《仪礼》学史上的影响力,下面即以表格的形式,先胪列《仪礼集释》中总结的凡例,再找出《礼经释例》中与之相同或相似者,若《礼经释例》无,则缺,用此种方法以期突出《集释》中凡例的特点。
《仪礼集释》与《礼经释例》“礼经凡例”对照表
仪礼集释出处礼经释例出处5凡醴无玄酒,而有柶。一豆一笾者,笾实脯而豆实醢。例下6古者宫必南向,主人迎,出门左,出以东为左也。主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入以东为右也。士冠礼7既入庙门,主人右趋堂塗将背客,宜揖。当堂塗俱北向又揖。前行当碑,碑三分庭一在北,庭之节又宜揖也。三者,礼之大节,尊卑同。8凡主人盥于洗北,宾盥于洗南。士冠礼凡醴皆设柶,用笾豆。饮食之凡入门,宾入自左,主人入自右,皆主人先入。凡以臣礼见,则入门右。通例上士冠礼凡入门,将曲,揖;北面曲,揖;当碑,揖。谓之三揖。凡升阶,皆让。宾主敌者,俱升;不敌者,不俱升。通例上士冠礼10凡洗爵必先盥手。盥有不洗者,无为之荐,自酌自荐也。士冠礼9寝庙以室为主,故室户专得户名。凡言户者皆室户,房户则兼言房以別之。士冠礼凡礼盛者必先盥通例下11凡宾答主人,拜于西阶上,北面。又主人礼宾,皆云拜送。士冠礼12凡醴不卒觯,啐之而礼成。士冠礼凡醴皆用觯,不卒爵饮食之例下13凡言荐,谓笾豆也。南面者以东为左。士冠礼凡献酒,皆有荐,礼盛者则设俎。饮食之例上14一献之礼,主人献宾,宾酢主人,主人复自饮酬宾,宾奠而不举,即燕坐。15凡言束者,无问脯与锦,皆以十为数。士冠礼士冠礼16醴尚质,无酬、酢。酒本有酬、酢,故无酬、酢者为醮。士冠礼17凡俎必祭而后哜。士冠礼18凡舄之饰如缋次,屦之饰如绣次……三服见屦不同者,屦同裳色,礼例之常。士冠礼19凡受几,皆橫受之。及其设,皆旋几纵執,乃设之。士昏礼20凡陈于庭者曰“庭实”。士昏礼21凡牲止用一胖,腊则左右体胁相配,故得纯名。士昏礼22凡逆者,皆受女于庙。士昏礼23适妇,赞醴之。庶妇,亦使人醮之。适妇馈舅姑,舅姑饗飨妇。庶妇不馈不飨。士昏礼凡适妇酌之以醴,庶妇醮之以酒。杂例24凡见于尊者,奠摯而不授。凡敌者,受玉于两楹间。士相见礼聘礼25凡升席由下,降由上。宾席东上,凡授受之礼同面者谓之并授受;相向者谓之讶授;敌者于楹间,不敌者不于楹间。凡卑者见于尊者,皆奠而不授;若尊者辞,乃授。通例下统于主人乡饮酒礼26凡奠者,将举于右。乡饮酒礼
仪礼集释出处礼经释例出处27凡洗必盥,辞洗必既洗而后辞。爵已洗,则奠之不于篚下。乡饮酒礼28凡事未至者,皆疑立。乡饮酒礼29举此觯,为旅酬之始。二人举觯,为无算爵之始。乡饮酒礼凡一人举觯为旅酬始,二人举觯为无算爵始。饮食之例中30立堂下者东面,立门西者北面。乡饮酒礼31凡东西为橫,南北为纵,南霤则以东西为纵,谓之缩霤。乡饮酒礼32至再拜者,宾至乃拜之,有尊卑不敌之义。体敌者,皆言拜至。燕礼33凡献则荐。燕礼34受尊者爵,与尊者爵,皆言更。受卑者爵,与卑者爵,皆言易。35燕礼例下36与四方之宾燕,则其介为宾,亦事之宜。燕礼凡燕四方之宾客,略如燕其臣之礼。飨食在庙,燕在寝,飨重而燕轻。飨既亲献也,故燕以介为宾,而席宾于诸公之坐。以介为宾,而后公可以无亲献也。燕礼凡食于庙,燕于寝,乡饮酒于庠饮食之杂例37凡言屈垂者,皆据組而言。聘礼凡藉玉之器曰缫器服之例上38凡聘享之圭﹑璋﹑璧﹑琮,皆降于君所执朝享者一等,其文瑑之而已。聘礼39凡馔皆先设豆,故举豆数以见其余也。聘礼凡设馔,以豆为本饮食之例中40凡降杀,以两簠盛稻粱,大夫常食,故上介亦有之。至士介而无簠。41凡裘褻,必有衣以覆之,使之可裼也。裼衣皆象其上服与裘之色,冬裘上有裼衣,夏衣絺綌,春秋衣祫褶。聘礼聘礼42凡致命者不拜送。凡去者,不答拜。聘礼凡为人使者,不答拜;凡拜送之礼,送者拜,去者不答拜。通例上43燕饮先献而后荐,祭礼先荐而后奠。不言奠而曰陈者,陈者次第之言,并后再献俱列之。聘礼44凡殡宫不筵几者,未忍异于生。聘礼45凡言“也”者,皆与下事为节。公食大夫礼46凡陈庭实,三分庭一在南。设碑,三分庭一在北。碑外,盖南北之中庭。公食大夫礼47常礼,既朝日,退而朝诸侯,若邦国有疑而盟,则既朝日,反祀方明。已祀方明,天子升坛见诸侯。觐礼凡会同、巡守之礼,皆祀方明。宾客之例48凡服,上曰衣,下曰裳。丧服以布为衰,缀之于衣,因统名此衣为衰。丧服49凡言为后者,谓所后者没,而己当其世也。若子有废疾若他故不立,则否。丧服
仪礼集释出处礼经释例出处50凡将传重,而不为之重服者有三:一则体而不正,庶子是也。二则正而不体,适孙是也。三则传重而非正体,庶孙是也。51凡名从服,君服为义服。既虞卒哭,各以其冠为受。受冠降衰一等,服终而除。凡妇人之笄与要絰,齐衰之上,皆有除无变。52凡女子子适人者,皆降本服一等。经惟见其降服者,以其未成人则为殇,已成人则当嫁,故没其本服,欲明嫁当及时之义。53凡言子者,父在之称……凡父在,适子为妻亦不以杖即位矣。丧服丧服丧服丧服54凡大夫、大夫之子不降者,达于天子皆然。以大夫为尊降之始,其子为厌降之始,举以例其余。丧服55凡从服,降所从一等。56凡为夫之党,尊者皆从服,卑者皆报之。从服故降其夫一等,卑者以名服,己与夫同,故己报之,亦与夫同也。57凡丧皆既葬受以轻服。丧服丧服丧服58凡丧,小敛后皆服麻,大功以上垂其帶丧服59凡屈而降服者,皆以心丧終其月數。丧服60凡妇人从其夫之爵位,故大夫之妻得体夫之尊,其服与大夫同。丧服61凡絰,大功以上有本,小功以下断本。下殇小功本齐衰之親,首絰无本,而要絰犹有本。丧服62凡殇皆散帶垂。下殇小功,则屈所垂散帶,上至于要,乃中分麻为两股,合纠为绳,垂之以明亲。丧服63凡父母于子,舅姑于妇,将不传重于适,及将所传重非适者,服之如庶子、庶妇。丧服64凡吊服皆有絰而无带,朋友则加带。丧服65凡服君与从服、名服皆义服也。66凡有丧服而重遭丧者,若遭重丧,则皆变而服后丧之服,遭轻丧,则惟大功以上乃得变前服。其变之节,必于前丧之葛与后丧之麻大小正等之时。67凡复,皆用死者之上服。丧服丧服士丧礼68凡物无足者曰废。士丧礼69凡奠皆夏祝为之。士丧礼70吉礼,左右胖皆亨。虞无主人、主妇及宾以下俎,例下71(主人位)未小敛,位在尸东。小敛后及启后朝庙,位在阼阶下。士虞礼亨一胖而已。士虞礼凡牲皆用右胖,惟变体反吉用左胖。饮食之凡主人之位,小敛前在尸东,小敛后在阼阶下,谓之内位;既殡在门外,谓之外位。变例72自小敛以后,主妇位常在阼阶上,西面。士虞礼凡妇人之位,小敛在尸西,小敛后至既殡在阼阶上,柩将行,始降在阶。变例
仪礼集释出处礼经释例出处73水,吉礼谓之玄酒。凶礼反吉,洗篚、烹爨皆在西方。士虞礼74丧之常,妇人无外位。士虞礼75事尸在庙,以庙门为限。饯在寝门外,故以大门为限。士虞礼76凡觞,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觯,四升曰角,五升曰散。士虞礼77凡朝服素韠。特牲馈食礼78尸在庙门外,则疑于臣,故送逆尸,皆以庙门为断。少牢馈食礼79士妻献尸不夾爵,内子献尸夾爵拜。下大夫不傧尸,虽与士同,仍同内子夾爵拜。有司彻
上表共列举《仪礼集释》79条凡例,与之对照的有19条《礼经释例》凡例。在共有的19条中,《集释》中拥有淩廷堪8大例中的6例,无射例、祭例。之所以无此2例,一方面是《仪礼集释》中缺佚《乡射礼》、《大射仪》中的释文;另一方面,以凌氏《礼经释例》条目比照,实则《集释》中也有可入“祭例”的,明无而实有,如43、75。在这19条中,可以分成以下几种情况:
第一,文义几乎一样,如2、29。
第二,文义大同小异,如5、7、10、12、39、42。
第三,文义小同大异,如13、37、70。
第四,互有详略,如6、23、24、35、47、71、72。
从上看出,在双方共有的19条中,文义没有大的冲突。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淩廷堪所归纳的这16凡例,承袭自李如圭,但是从淩廷堪曾受李如圭影响来看,似不无可能。
除双方共有的19条外,还有60条为李如圭所独有。其中近三分之一出自于《丧服》中,可见李如圭对丧服经例的重视,淩廷堪是否如《释宫》一样,因李如圭的成就,而对丧服有所偏轻?难以确知。不过,此处多出的60条凡例,能补《礼经释例》的不足,这是可以确知的。
值得说明的是,《仪礼集释》非如《礼经释例》专门归纳凡例之作,故李如圭只能在注释经、注的过程中,随文归纳。这一方面造成总结凡例的分散,不成系统,非专门辑出不能观其全貌;另一方面也造成李如圭不能多方举例予以证明,所以某些条例的准确性有待进一步检验。如第45条“凡言‘也’者,皆与下事为节”,今甘肃武威汉墓出土有《仪礼》九篇,经沈文倬先生考证其为“《礼》经文、《礼》古文外之古文或本”,[33]其经文中多有出现“也”字,多为虚词,无特别意义,可见李如圭此条凡例有误。不过通观上列《集释》凡例,这种情况较少,属于白璧微瑕。
结语
一般以为,《仪礼》讹脱严重,繁琐难读;及宋人重视义理之学,不精于考证。这种观念,早已为学界所知,几成为定论。通过上文对李如圭《仪礼集释》的讨论,似可稍微纠正这一种认识。现将本文得出的结论,具列于下。
第一,《仪礼集释》具有很大的版本价值。这主要因为李如圭在宋时尚见《仪礼》古本,保存了不少古本《仪礼》信息。但是,其版本价值,是自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中辑出后,通过戴震、卢文弨、阮元、段玉裁、胡培翚等的校勘文字、考据文章,方才显于世。
第二,《仪礼集释》具有申补郑注、暗袭贾疏、考证精炼等特点。可以说,因李如圭的存在,可纠正以前对宋代学者的片面认识。
第三,《仪礼集释》善于归纳礼经凡例。如圭所归纳的凡例,大部分为淩廷堪《礼经释例》所未有,且其开创之先,还影响到《礼经释例》的撰述。
总之,《仪礼集释》的三大特点,为纠正前人误说,厘清宋代学术概貌,提供新的视角;其三大贡献,即保存古本《仪礼》的版本学价值、名物制度精炼考证、礼经凡例的归纳,也必将有助于现今《仪礼》学的研究。
[注释]
①学术界对魏了翁、朱熹、杨复有较多的关注,但是主要集中在理学、文学等方面,对其《仪礼》研究的贡献,关注较少;其它,《新定三礼图》有丁鼎点校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年);《仪礼识误》,仅见彭林的《张淳<仪礼识误>校勘成就论略》(《北京图书馆馆刊》1996年第3期);关于《仪礼集释》的研究,近期有宋燕的博士论文与邓声国的研究论文。(宋燕:《<仪礼集释>研究》,郑州大学2013年博士论文,指导教师:王星光教授;邓声国:《李如圭<仪礼集释>的解经特色》,《江西社会科学》2010年第11期);《李如圭<仪礼集释>申注特色探析——李如圭礼学研究之解经学考察(二)》,《井冈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1期。)
②江永撰《仪礼释宫增注》,尚认为《仪礼释宫》为朱子作,参《四库全书提要》之《仪礼释宫增注》条。
明人焦竑认为《仪礼集释》、《仪礼纲目》、《仪礼释宫》共十七卷,不知所据何本,或记载有误,参《国史经籍志》,明徐象枟刻本,第23页。
③戴震校勘《仪礼》的成就与特点,可参看邓声国《戴震<仪礼>郑注论析》,《井冈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1期。
④关于卢文弨校勘《仪礼》的方法,可参看魏哲铭《论卢文弨校勘学的原则和方法》,《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年第2期。
⑤阮元认为宋严州单注本,为宋本之最佳者。参见《十三经注疏》,第942页。
⑥《十三经注疏校勘记》云:“《通解》、《要义》、杨氏俱无此句,毛本、《集释》有。按,此乃贾氏语误入。”检阅贾疏,并无此语。实际上,校勘记既要删掉此句前“若下大夫”四字,则不得不谓此句有误。此处李如圭所据,文义顺畅,虽不一定为原本,然亦可存其旧。参《十三经注疏》,第1211页。
⑦参见《四库全书提要》之《仪礼释宫增注》条。
⑧参见《仪礼释宫校勘记》,文渊阁《四库全书》103册,第524页。
⑨《四库全书提要》之《仪礼释宫》条,参见《仪礼释宫》,文渊阁《四库全书》册103,第521页。
⑩江永撰《仪礼释宫增注》时,尚未见《永乐大典》,故仍然认为《仪礼释宫》为朱子所作,但其举《仪礼释宫》凡例,甚为明白,参《四库全书提要》之《仪礼释宫增补》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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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2][25][27][28]李如圭.仪礼集释[M].台北:商务印书馆景印《四库全书》103册,1986.
[3]宋端仪.考亭渊源录[M].明隆庆刻本.
[4][30]黄宗羲.宋元学案[M].清道光刻本.
[5][6]永镕.四库全书提要[M].北京:中华书局,1965.
[7]朱睦木挈.授经图[M].台北:商务印书馆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675册,1986.
[8]脱脱.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85.
[9][14][15][17][24]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M].北京:中华书局,1980.
[10][22][26][27][29][30][31][32]淩廷堪.淩廷堪全集[M].合肥:黄山书社,2009.
[11][12][13]卢文弨.仪礼注疏详注[M].上海古籍出版社景印续修《四库全书》88册,2002.
[16][28]胡培翚.仪礼正义[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
[18][19][21]段玉裁.经韵楼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20]李志刚.《仪礼正义》与《仪礼集释》对校札记[J].人文论丛,2010,(1).
[23][26]彭林.清人学术视野中的敖继公与郑玄[A].清代经学与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25]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M].北京:中华书局,1989.
[33]沈文倬.礼汉简异文释[A].菿闇文存[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
(责任编辑 梅焕钧)
An Exploration of the Value and W riting Features of Yi Li Ji 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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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 Li Ji Shi is themain work of the Song Dynasty Confucianist Li Rugui.Although written in the era of Confucianism prosperity and annotation ignorance,this book possessed the features of Zheng'sway of commentary,reference to Jia's annotation and succinct verification.There are three contributions for this book:The first is to preserve themain information in the ancientbook Yi Li;the second is the succinct verification of of the object system;the third is a summary of the explanatory noteswhich is convenient to understand the Yi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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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刚(1983-),男,湖北崇阳人,泰山学院历史与社会发展学院讲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