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音声学参数数据库的东乡语元音/i/音位分析

呼司乐土，巴图格日勒 ，格根塔娜 ，德格吉呼

(1.西北民族大学蒙古语言文化学院，甘肃兰州730030；2. 西北民族大学中国民族信息技术研究院，甘肃兰州730030)

基于语音声学参数数据库的东乡语元音/i/音位分析

呼司乐土1，巴图格日勒1，格根塔娜2，德格吉呼1

(1.西北民族大学蒙古语言文化学院，甘肃兰州730030；2. 西北民族大学中国民族信息技术研究院，甘肃兰州730030)

文章在利用“东乡语语音声学参数数据库”对东乡语元音/i/的第一共振峰(F1)和第二共振(F2)进行分析并绘出声学元音图的基础上，采用定量和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对东乡语元音/i/的特点进行分析并提出了元音/i/的典型变体与条件变体的分布格局.得出初步结论为：/i/元音音位有[i][][]等3个变体，[i]出现在词首位置，当作典型变体；[]是条件变体出现在ts,s后词中和词尾；[]是条件变体出现在,h,ʂ后词中和词尾.

东乡语；元音/i/；声学分析

0 引言

东乡族是中国颇有特色的少数民族之一，其历史悠久，他们自称为撒尔塔人.主要分布在甘肃省临夏市回族自治州所属的七县一市，即东乡族自治县、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临夏县、和政县、广河县、康乐县、永靖县和临夏市.此外，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伊宁、霍城等地还有一批近几十年内由甘肃省迁去的东乡族移民约5万人.据“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东乡族人口有515 000人”.东乡族没有方言的差别.根据语音和某些词语的差异，可划分为三种土语：锁南坝土语、汪家集土语和四甲集土语.其中以锁南坝土语普遍性最大.在汪家集土语的一些词里，元音有卷舌色彩.四甲集土语里，个别词保留着较古的读音.

1 东乡语研究概况

很早就有专家学者对东乡语进行了研究.1884—1886年期间，俄国的探险家波塔宁(G.N.potanin)在兰州贺州间的宋家村收集了不到200条东乡语单词，当时成为了解东乡语仅有的资料.1906—1908年间芬兰考察家马达汉在他的《马达汉西域考察日记1906—1908(Matak Aasian Halki)》中也简单记录了东乡族的情况.1931年，比利时的天主教父和蒙古语言学者田清波(Antoine Mostaet)在论文《甘肃的蒙古人及其语言》中也提到了东乡语(文中叫三塔语).首次系统地介绍东乡语的是苏联蒙古学学者托达耶娃(参加了中国1955—1956年之间进行的语言普查工作)在其1960年发表的“中国蒙古族语言及其方言”中，用一章简述了“东乡语”，此后在莫斯科出版了《东乡语》一书.1986年，日本学者栗林均在《“东乡语词汇”蒙古语书面语词引索》中，比较全面地描述了当时中国境内东乡族的语音情况.1992年美国博士研究生Kenneth L.Field 在实地考察后于1997年写出了关于东乡语语法的博士论文 《A Gramatical overriew of San ta Mongolian》.1996年德国学者敖力未· 扩夫(Oliver Corff)在发表的论文中也简单地介绍了东乡语语音及词汇.1998年中央民族大学韩国的留学博士研究生金瑞卿(Stephen S.Kim)写了关于东乡语词法的博士论文《东乡语词法研究》.

中国境内对东乡语进行全面和系统的研究始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的两次大规模的、全国性语言普查.代表作有清格尔泰德1957—1958年期间写的《中国境内蒙古语族语言及蒙古语方言概况》.1959年那顺巴雅尔在乌兰巴托召开的第一届国际蒙古学会议上宣读的《东乡语杞记》；1965年刘照雄的《东乡语概况》；1976年1月内蒙古师范学院中文系蒙古语言文化专业编印 《蒙古语言研究论文集》；马自祥著《东乡族》，该书有6万多字从概况、族源、族称等方面综合性地写了东乡族和东乡语(1978民族出版社)；刘照雄《东乡语简志》中写到了东乡语元音的特征和格局(1981北京民族出版社).马自祥在《袅袅话东乡》中写了东乡族独有的民族特色(1984甘肃人民出版社).之后内蒙古大学布和老师和研究生宝力高、呼和巴拉等全面系统地实地调查研究之后，编写了《东乡语词汇》、1986年《东乡语和蒙古语》、1987年《东乡语话语材料》(1983年内蒙古出版社出版)；孙竹主编，照那斯图、陈乃雄、吴俊峰、李克郁编著《蒙古语族语言词典》(1987年青海人民出版社)；中央民族学院少数民族语言研究所编《中国少数民族语言》这本书中写了达斡尔语、东乡语、土族语、东乡语等各个少数民族语言(1987四川民族出版社)；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西北民族大学研究所，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东乡语文集》，有11篇论文，为研究东乡语提供了丰富的资料(1988年)；马国忠和陈元龙的专著《东乡语汉语词典》(2001年甘肃民族出版社)，是我国一部东乡语和汉语双解词典，填补了我国东乡语词典出版的空白；马自祥编著《东乡族文化形态与古籍文存》是目前整理出版的第一本东乡族古籍的专著(2002年甘肃人民出版社).丁宏主编著的《回族、东乡族、保安族民族关系研究》(2006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德力格尔玛和波·索德编著的《蒙古语族语言概论》(2006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2010年清格尔泰编著的由内蒙古出版集团、内蒙古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清格尔泰文集》中写出了达斡尔语、东乡语、土族语、保安语各自的特征；曹道巴特尔编著的《蒙古语族语言研究史论》写到了东乡语有着中世纪蒙古语的语音特点和语法结构(2010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

以上所述的专家学者们对东乡语的语音、语法、词汇等等领域进了较为系统的研究.

实验语音学方面的论著有《东乡语元音研究》(2010年张瑞珊,硕士研究生毕业论文)；《东乡语语音研究》(2012年瞿世伟，硕士毕业论文)；《东乡语元音嗓音特征研究》(吕士良、胡阿旭、于洪志)；《基于数据库的东乡语元音研究》(2014年呼司乐土，硕士论文(蒙文)).综上所述，在传统语音学基础上，采用实验语音学的方法，借助实验仪器对东乡语的语音格局进行了实验研究.

关于东乡语元音/i/音位的变体在传统语音学的论著中，专家学者们意见有所差异，见表1.

表1 东乡语元音/i/音位变体归纳

表1所述，布和、阿·伊布拉黑麦、那德木德认为东乡语元音/i/音位典型变体是[i]，条件变体有[][][j][].刘昭雄却认为东乡语元音/i/音位只有[i]一种变体；把// 归纳为一个元音音位，把[][]变体归纳为//元音音位的变体.

2 研究方法

2.1 实验设备、方法、发音合作人

2012年9月，开始搜集东乡语单词资料，并从马国忠老师撰写的《东乡语汉语词典》和布和老师撰写的 《东乡语与蒙古语》 两本专著中选择了跟蒙古语相关的1 826个单词进行录音.其中含单音节词150个，双音节词622个，三音节词853个，四音节词(多音节词)201个.其中关于元音/i /音位如表2.

表2 元音/i /音位变体在各音节词中出现的次数(词首音节和非词首音节中出现的总数)

录音设备：cool dit pro 2.0 录音软件、IBM R51笔记本电脑匹配定向性领夹式话筒SONY Electrets Condenser Microphone ECM-448.录音地点：甘肃省兰州市西北民族大学中国民族信息技术研究院录音室，录音保证了周围环境的绝对安静；采样率为22 050 Hz，存储格式为.wav.有五位发音人(3男、2女)，录音时让发音人每个单词都读两遍，以便研究时选择最自然、最清晰的读音.利用praat语音分析软件提取东乡语元音的相关参数，建立参数库.

发音合作人的选定：创建一个规范化的语料库，挑选好的发音合作人是重中之重.尤其是研究一个没有文字，没有被广泛使用，而且受到多民族语言的影响下，即将面临灭亡的语言来说,选择好发音合作人更是极为重要的.我们选择发音人时没有盲目选择，而是通过深思熟虑后选择了5名发音合作人(3男、2女)，对这5名发音合作人的语料进行了分析.本文重点分析了1男(M3)和1女(F1)发音合作人的语料，提取了这两个人的语音声学参数.其中选择了发音最为自然的两个发音人.

M3：包嘉敏，男，25 岁，东乡族自治县人， 使用锁南坝土语，大学生.

F1：马晓花，女，24岁，东乡族自治县人， 使用锁南坝土语，大学生.

2.2 分析方法

利用目前已经采集到的单音节词的参数，统计分析了词首音节和非词首音节元音的第一共振峰(F1)和第二共振峰(F2)的数据，见表3.本次研究采纳了Joos型声学元音图.这种元音图的F1为纵坐标，线性刻度；F2为横坐标，对数刻度.图1为用Sma4win1.48E中文版自动绘制的声学元音图.这些图显示了东乡语元音/i/音位变体的词首和非词首元音的格局.

3 结果与讨论

东乡语为蒙古语族语言，本文以蒙古语元音/i/为参照,以阿·伊布拉黑麦在《东乡语的音位》中提到的/i/音位及变体为依据，对东乡语元音/i/音位进行了语音声学分析.

3.1 东乡语元音/i/音位的分析

表3 东乡语元音词首/i/音位变体第一共振峰(F1)和第二共振峰(F2)统计表 单位:Hz

3.1.1 [i]元音 该元音是展唇、前、高元音.出现在词首位置，当作典型变体.用国际音标[i]来标记.男发音合作人(下文简称M3)的第一共振峰(F1)的范围为251～483 Hz，平均值(XF1)=310 Hz、第二共振峰(F2)的范围为1 487～1 938 Hz，平均值(XF1)=2 383 Hz；女发音合作人(下文简称F1)的第一共振峰(F1)的范围为268～500 Hz，平均值(XF1)= 301 Hz、第二共振峰(F2)的范围为1 699～2 579Hz，平均值(XF1)=2 001 Hz.从以上参数和图1我们能清楚地看到M3和F1的元音位置几乎是重叠的，F1稍微靠后，高.

4 结论

根据以上的分析和讨论，我们初步认为：东乡语元音/i/音位有[i][][]等三个变体，其中[i]出现在词首和第一音节辅音后，固当作典型变体；当/i/ 在,h,ʂ三种辅音后就会出现条件变体[]；当/i/ 在ts,s 两种后就会另一种条件变体[].基于声学参数和声学元音图来看[i]元音明显靠前、舌位又高，是典型的前、高元音；而相比[i]元音，[][]元音有明显的向//元音靠拢，有央化趋势.

[1] 布和.东乡语与蒙古语[M].呼和浩特：内蒙古民族出版社，1986.

[2] 西北民族出版社，甘肃省民族事务委员会编.东乡语论集[M].兰州：甘肃民族出版社，1988.

[3] 呼和，确精扎布.蒙古语语音声学分析[M].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1999.

[4] 呼和.蒙古语语音实验研究[M].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2009.

[5] 石锋.语音格局—语音学与音系学的交汇点[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6] 鲍怀翘.实验语音学概要[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2015-11-10

国家基金项目《基于数据库东乡语语音研究》(编号：12BYY106)；西北民族大学2015科研创新项目(编号：Yxm2015005).

呼司乐土(1987—)，男(蒙古族)，内蒙古科右中旗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蒙古语、实验语音学方面的研究.

TP301.2∶H17

A

1009-2102(2015)04-002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