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哲学对公共科技政策的现代启示
2015-02-21陈瑞三
阚 迪,陈瑞三
(沈阳建筑大学 思想政治理论教研部,辽宁 沈阳 110168)
先秦哲学对公共科技政策的现代启示
阚 迪,陈瑞三
(沈阳建筑大学 思想政治理论教研部,辽宁 沈阳 110168)
公共科技政策系统存在缺陷的一个重要原因即公共科技政策的行动主体缺乏对“公共”之哲学思想、人文精神的“体认”,缺乏一种贯穿于系统始终的人文环境和文化氛围,可称为“公共心”的缺失。通过论述先秦诸子哲学蕴含丰富的“公共心”之思想理念和人文精神,为公共科技政策的人文缺失提供了一种背景化意义上的理论支持和现实启示。
公共心;公共科技政策;先秦哲学
一、我国公共科技政策系统缺乏“公共心”的人文支持
公共科技政策是国家为实现一定历史时期的科技任务而规定的基本行动准则,是确定科技事业发展方向,指导整个科技事业的战略和策略原则。表面上看,古老的先秦哲学思想与公共科技政策在时间和内容上都没有直接的联系。然而,我们必须承认影响政策风格的最重要变量之一就是:“相关的政策子系统的结构,包括观念的范围和其中的行动主体,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对公众支持的喜欢程度。”[1](P324)这表明在公共科技政策系统中,有怎样的行动主体,这些行动主体带有何种价值取向或者有哪些潜藏在文化深层的思想观念影响着他们。这都将很大程度上左右公共科技政策的诸多环节。因此,当目光聚焦于主体,就会在先秦哲学思想和公共科技政策之间发掘出思想层面的内在关联。两者之间有一个显著的交集,这个交集就体现在科技政策的前提定语——“公共”二字上。
显而易见,公共科技政策区别于一般科技政策就在于“公共”二字,“公共”是这一复杂性系统的出发点和目标以及施用的范围,也是科技政策的参与主体。每一项“真正的”公共科技政策都要求能够确保公共利益的最大化。这一确定的“共同”目标将要求公共科技政策的制订原则应保证最大程度的公正、公平,并尽可能符合整个社会公共的伦理规则、价值判断,从而保证全社会整体的最大利益实现,避免为某个特定集团的局部利益所操纵和服务。然而,基于公共科技政策的某些环节对“公共”理念的理解不够或把握不足,当今公共科技政策的“公共性”或“公益性”存在着某种缺失,尤其是那些以相对“纯粹的”公益性为目标的科技政策更是相对薄弱。在近期出台的《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第七部分“科技体制改革与国家创新体系建设”中就明确的承认“社会公益领域科技创新能力尤其薄弱”[2]。现实中,一些涉及公共卫生、公共环境、公共资源以及公共安全领域的公共科技政策,也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公共”缺失问题。例如:公共医疗体制科技改革的步履维艰;面对“非典”突发威胁的科技应对延滞;松花江水系污染的科技监控失灵以及反恐科技政策民众警惕意识的淡漠,都暴露出我国公共科技政策的很多领域还存在着严重的不足和缺陷。
当然,公共科技政策之所以“不合人意”,原因很复杂。如:功利主义和利己主义的过分膨胀;科学技术的高速发展导致大多数普通民众缺乏对其足够的认识和清醒的理解;单纯的追求短期利益而忽略长期利益;国家诸多组织机构之间的权力博弈增加政策制定成本的压力等等。我们不能将公共科技政策的弊端问题都归结为“公共”理念的人文缺失。但是,不可否认从公共科技政策系统的前期评估与制定,中期的具体实施与反馈,到后期的考核与评价,乃至再修正与再反馈的往复循环系统中,始终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公共”缺失。如:在公共科技政策的决策阶段,现今依旧发挥极大影响力的科技官僚体制就制约着公共科技政策“公共性”和“公益性”的实现。“科技官僚是一个身兼集团利益与公共利益于一身的特殊共同体。作为一个集团利益共同体,科技官僚显然有自己内在的利益规则、价值观和判断标准。”[3]因此,一旦科技官僚的价值判断基于其自身利益背离了“公共”理念的指导,当以科技官僚为代表的政策主体不具备足够深刻的“公共”理念认同,将导致公共科技政策过程中“公共”缺失。
同时,在《实施,〈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的若干配套政策》更是对公共科技政策“公共”缺失的问题有针对性地提出了种种切实的举措。例如:第四条,优化财政科技投入结构。财政科技投入重点支持基础研究、社会公益研究和前沿技术研究……重视公益性行业科研能力建设,建立对公益性行业科研的稳定支持机制。第十四条,通过公益性的社会团体和国家机关向科技型中小企业技术创新基金……属于公益性捐款……在交纳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时予以扣除。第四十八条,大力开展科普事业。……建立科研机构、大学定期向社会公众开放制度。第五十条,加大对公益类科研机构的稳定支持力度。进一步推进和完善公益类科研机构管理机制和运行机制改革。……从2006年起大幅度提高投入力度,达到与其承担国家科研和公益服务相适应的水平。第五十三条,推进科技创新基地与条件平台的开放共享。扩大科技创新基地与条件平台向全社会的开放,建立和完善国家科研基地和科研基础设施向企业和社会开放共享的机制和制度。把面向企业和社会提供服务,作为考核其运行绩效的重要指标[4]。如此多项针对性措施的逐个提出,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对于公共科技政策方面的“公共”缺失危机的重视。
简而言之,造成公共科技政策系统诸多缺陷的一个重要原因正是,公共科技政策的行动主体缺乏对“公共”之哲学思想或人文精神的“体认”,缺乏一种贯穿于系统始终的人文环境和文化氛围,我们姑且称之为“公共心”的缺失。
同时,“不同国家、不同的制度以及不同的国内外环境造就了不同的科技政策体系,只有充分了解与科技政策相适应的情景,制定出来的科技政策才会产生良好效果。”[5]“这意味着照搬彼时彼地的经验将难有成效,具体的政策工具需要根据地方特点进行定制,而且同样的政策工具在不同环境中可能有不同的运用方式。”[6]当针对不同地区、文化背景制定公共科技政策时,公共科技政策显然具有地方导向及思想文化的背景导向。那么,站在我们中国传统文化的立场上,确认自身的传统哲学思想能够对现代公共科技政策产生怎样的积极影响,确认先秦哲学及人文精神中存有对其有益的深厚“公共心”,则更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二、先秦哲学蕴含丰富“公共心”的思想理念和人文精神
关于“公共”,首先从其本源解释中可以追溯出内在含义。《说文解字》曰:公,平分也;共,同也。先秦诸子典籍中关于“公”与“共”的诠释更是比比皆是。所谓“公”,《韩非·五蠹》曰“背私为公”,《墨子·尚贤上》“举公义,释私怨”。所谓“共”,《论语公冶长》“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7];《庄子·天道》“夫天地者,古之所大也,而黄帝尧舜之所共美也”[8](P345)。因此,当“公”与“共”连在一起合用之时,则更加全面的体现出一种以整体观为前提的综合思考方式;体现出一种与狭隘的、短浅的自私相对的更加宏大、宽广、更加充满相互同情与尊重的感性理念;更加清晰的体现出一种以公平、公正、正义、公理、平等、关爱为核心的哲学思想及推衍而出的人文精神。辜鸿铭曾评价在接受过传统文化熏陶的中国人内心“公理和正义被公认为一种高于物质力的力量,而道德责任感被公认为一种必须服从的东西”[9],这表明传统文化中的“公共心”并非无源之水。
纵观先秦诸子百家,其中充满着风格迥异却又殊途同归的“公共”思想理念。虽然,儒、道、墨、法、名等各家的“公共心”各有侧重,但这些哲学思想已逐渐融合进绵延的文化传统中,潜移默化影响着主体的思想观念。可以说他们虽然用不同的乐器、不同的声调、不同的音质,却演奏着同一频率的“公共心”。今天,我们对其进行深刻的认识和重新提纯之时,将为公共科技政策的“公共”缺失提供理论支持。
先秦以降,从西汉董仲舒“独尊儒术”开始,儒家哲学思想无疑占据着思想的“显学”地位。在先秦儒家哲学思想中,最核心和最基础的理念就在于一个“仁”字。《论语·颜渊》中樊迟问“仁”时,子曰:“爱人”。孟子亦云:“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10]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从这一“仁”字所推衍出的“爱物”、“仁民”和“亲亲”,一种“由己及人”依序上升的道德阶梯都印证着儒家博大的“关爱”之“公共心”。它将为公共科技政策注入深厚的仁爱思想,注入关注整个社会疾苦的“关爱”之“公共心”。试想,在内心深处充满这种崇高理念的公共科技政策制定者,一定会在政策制定中充分考虑科技政策是否会危害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共同利益,一定会考虑是否会最大可能的为广大人民带来有益的科技助力。它将对那些违反公共利益的科技政策起到消解作用。另外,从孟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孔子“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以及荀子“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11]。《荀子·大略》的思想中,更进一步体现出“平等”维度的“公共心”。
先秦道家提出了很多世界意义的独特哲学思想,其中“道”和“自然”等观念也对公共科技政策的“公共”缺失有很多积极的启示。先秦道家的代表人物,无论老子还是庄子都体现出强烈的“自然主义”哲学思想和人文精神。这种思想提倡不应该盲目的干预和改变“自然”(包括客观自然界乃至人心的质朴、纯真)的状态,而这种“自然主义”倾向正为某些公共科技政策中追求短期的经济利益,追求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提出警示。这种崇尚自然的“无为”思想,实际上最大限度的限制和制约那些因滥用科技而破坏人类整体生活环境的思潮。将使公共科技政策的制定优先考虑整体自然环境的背景因素,从而尽可能保障人与自然的整体“公共”和谐。同时,先秦道家“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万物一齐,孰短孰长?”的这种将天地万物视为具有共同存在价值和意义的理念,也为公共科技政策提供了更广泛意义上“平等”之“公共心”。
不仅儒道两家的哲学思想中蕴含浓厚的“公共心”,先秦墨家更是通过“兼爱”“非攻”之道,将“公共”精神发扬到某种极致。《墨子·非命上》中提出著名的“言有三表”之价值观,最重要的“第三表”就是“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即一切价值观的最高标准应该以是否为国家百姓带来最大利益为准绳。《墨子·兼爱下》云:“仁人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墨子·非攻下》云:“币帛不足则共之”,以“国家人民之利”为利的价值观代表墨家强烈的“公共心”。在这种“公共心”的指引下,墨家更是表现出了为追求大众的共同利益和平等的言行合一,他们以团体组织的形式亲自实践自身的信仰。《淮南子·泰族训》谓:“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刀,死不旋踵。”[12]墨者巨子腹醇之子在秦国犯了杀人罪,秦惠王试图赦免他的儿子,然而他本着“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的“天下之大义”,“不许惠王,而遂杀之”。另外,墨家也认为,不平等的现象是社会大乱之源。提出“官无常贵,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的“尚贤”思想,进一步表明“公共心”的“平等、民主”内涵。
相对而言,法家的哲学思想在当时表现出了巨大的影响力,吴起、商鞅、申不害等都直接参与政治活动并成就过一番功业。虽然,最终吴起被射杀于楚悼王之墓,商鞅于秦孝公去世之后被车裂于市,但是,无论是吴起的“令贵人往实广虚之地”去开垦土地;商鞅的“法之不行,自于贵戚,君必欲行法,先于太子”,“法者,君臣之所共操也”[13],还是韩非的“法者,编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14]。都体现了法家思想中追求以“法”为统一标准的“公平和公正”。同时,每一位法家思想家都以国富民强为其奋斗目标,吴起相楚,楚为一时之强;申不害相韩,终申子之身,国治兵强,无侵弱韩者;商鞅相秦,变法二十余年,为接下来秦王朝统一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以说,法家之士正是依靠“法”之公平、公正的手段,达到了国家整体富强这一目标的。他们所坚持的朴素的法理思想,必将为促进公共科技政策的法制化和民主化的进程提供公平、公正之“公共心”。
虽然,在今天影响范围相对弱小的名家哲学思想,主要集中在思辨或形式逻辑的层面上,但是,代表人物施惠和公孙龙也分别有“泛爱万物,天地一体也”和“偃兵之意,兼爱天下之心也”[15]的主张,也都阐述了公平、关爱维度上的“公共心”,另外,还有诸多淹没在历史尘埃,代表诸子百家哲学思想中的“公共心”例如:农家“布帛长短同,则价相若……”,“无所事圣王,预使君臣并耕”[16]之“公共心”。
当然,这些古老的哲学思想不可避免具有时代的局限性。例如:儒家“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平均主义,或者过分宣扬“万物皆备于我”的先验心性论;道家的“道法自然”有其消极避世的“无为”思想,还有与卢梭“重返自然”思想相似的返回 “老死不相往来”之原始社会的保守性;墨家之“尚同”体现的是向上看齐,向上服从的阶级意识,其极端的功利主义思想则自然的排斥人们诸如音乐等的感性文明需求;当法家将“赏厚而信,罚重而必,法一而固,为法家行法的三大原则”时,商鞅、韩非子等过分的宣扬依靠法律赏罚,将法的统一性上升为齐民治众的唯一标准,必然导致一些暴敛的苛政出台,同时,也将必要的伦理道德之价值排挤在外;名家的哲学思想更是被批判为“饰人之心,易人之意,能胜人之口,不能服人之心”的“辩者之囿也”[8](P896)。然而,今天我们不应苛求先秦哲学思想中“公共心”对于今日之局势的完备。而应该在清醒地认识局限性的前提下,挖掘其中的合理成分,赋予他们符合时代风格的崭新含义和价值;把握其中贯穿民族灵魂深处的“公平”、“公正”、“关爱”、“民主”、“自由”和“责任”等哲学理念,将这种哲学思想以及推衍出的人文精神贯彻到公共科技政策的行动主体身上,充实到公共科技政策系统的每一个环节。
三、先秦哲学对公共科技政策的现代启示
今天,我们已经对包括公共科技政策在内的公共政策决策的理性模型进行反省,批判“理性主义理论植根于启蒙运动时期的理性主义和实证主义,以及试图发展孤立的、科学的知识以改善人类状况的思想流派”[1](P244)。进而,对决策的渐进模型乃至垃圾桶模型也进行不同程度的否定。这都表明仅仅从“刚性”力量作用的角度进行公共科技政策决策是不完善、不全面的。因此,需要从一种“柔性”的“公共心”的力量入手。如果将那些符合理性、线性、可量化的诸如物理、化学、生物的直接作用力定位为“刚性”力量,那么“公共心”的真正价值则在于与之相对的精神上、思想上的“柔性”力量。这种力量不仅起着润滑剂的作用,催化剂的作用,调和剂的作用,它在适合的条件下会转化出强大的“刚性”力量,或者说它可以很大程度的促动“刚性”力量爆发。如同在体育竞技中,意志品质,精神作风往往是在技术实力“刚性”力量存在差距时的着重突破口;又或在战争中以少抗多、以弱胜强的关键所在也往往是这种“柔性”力量的引导,破釜沉舟可以爆发出巨大的“刚性”力量。并且,如果将两者进行简单的区分,那些我们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力量则属于“刚性”力量;相对而言“柔性”力量是非线性的、模糊的、隐性的、很难定量化把握的,但是它又是无处不在的,确确实实的蕴含在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发挥着潜在的巨大影响力。
当科学技术越来越体现出巨大的生产力作用的今天,我们也越来越习惯于从“刚性”力量的角度去衡量事物的价值,例如用原始经济学上的GDP去衡量经济实力。从这样的角度,其实是无法真正体会出先秦哲学对于公共科技政策的现代启示。如今在“痛定思痛”后提出了“绿色GDP”的衡量标准,“单纯增加研发投人,并不必然能增强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重要的是要处理好知识的生产、转移和应用之间的关系,即创新系统各主体之间的关系。”[17]实际上,先秦哲学对于现代公共科技政策的真正意义,正是在于参与主体对于“公共心”的体认,正在于“公共心”的“柔性”力量的展现。
“公共心”的体认过程将展开一种“柔性”的“背景”力量,如同相同的人站在不同历史文化,不同地域气候的摄影布景(背景)之前,将决定我们对着相同的人做出完全不同的认识。这种“背景”力量的部分体现,则意味着一种主体认同的文化环境,思想观念,人文习俗等“背景”影响着他们思维和行动。例如:所谓企业“吸收能力”正是这种“背景”的部分体现。“评估和使用外部知识的能力基本上取决于先前的相关知识水平。在最基本的水平上,这种先前知识包括了基本技能甚或共同的语言,但也可能包括特定领域内最近的科学和技术发展的知识。因此,先前相关知识可以产生认识新信息的价值、吸收新信息,以及把它应用到商业终端中取得能力。这些能力共同构成了所谓的企业的“吸收能力”[18]。当我们将企业的“吸收能力”扩展到对公共科技政策的评估中,无论是进行管理绩效和预算制度的行政评估;司法审查和行政裁量权的司法评估;还是政策子系统和公共咨询的政治评估之时,哪一种评估都与隐藏在评估制度背后的政策行动主体所具备的“背景”密切相关。这一背景包括主体的价值观,所处的文化习俗,所受的教育水平等因素。
接受“吸收能力”、“背景”意义的扩展,就意味着政策主体对于已经存在的“公共心”的“背景”认同程度,实践程度,将决定着公共科技政策系统的运行效率。因此,整体文化环境是公共科技政策制定和实施中重要的影响因子。一个与公共科技认同度很高的社会文化,与愚昧落后的缺乏科学知识的社会文化,一个充满着“公共心”文化氛围,与“公共心”缺失的文化氛围,产生的公共科技政策系统显然具有很大的相异性。而营造一个符合科学发展内在规律的,适合公共科技发展的社会环境,文化氛围,“公共心”的倡导和普及显然是很有裨益的。
当然,我们在倡导“公共心”的时候,并没有否认公共科技政策具有自身内在的符合科学技术发展规律的客观因子。评价和验证某一项公共科技政策的真正价值,正是在充分尊重科学规律的客观性的前提下,谋求这种科学性与社会性的统一。“公输般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闻之……见公输般”[19],墨子通过它所掌握的守城机械的演示,九次击败公输般,最终迫使楚王感慨:“善哉,吾请无攻宋矣。”其中既表现出墨家博大的兼爱非攻的“公共心”,也展示了墨家掌握了相当高超的科技实力,并且将高明的科技手段应用在了“非攻”——制止战争,“兼爱”——守卫民众上。可见,以先秦墨家哲学思想为代表之“公共心”与科技应用良好的融合一体,两者并没有表现出当今某种分离对立的割裂现象,它代表了“柔性”力量与“刚性”力量的统一,也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科学与人文两种文化的统一。
因此,我们真正应该接受的是一种哲学高度上的价值观,一种人文精神,一种人生态度;是一种博大崇高的仁爱之心,一种公平公正的评价标准,一种平等、民主的人文精神,一种先行于行动的哲学理念——“公共心”。也许现在还无法量化出它对经济及技术创新的促进指数,也无法准确描述它对于科技发展的函数关系。我们却必须承认它对人民大众的生存与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思想支持和人文关怀,它通过传统文化的集体认同对公共科技政策产生某些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实实在在发挥积极影响的“背景”力量。它将通过对公共科技政策主体的影响,引导、规范乃至修正公共科技政策的“公共性”和“公益性”走向,使公共科技政策真正的面向“公共”的方向,而背后正弥漫着浓郁“公共心”的动态“背景”。
[1][加]迈克尔·豪利特,M·拉米什.公共政策研究:政策循环与政策子系统[M].庞诗,等,译.北京:三联书店,2006: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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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骏.科技官僚与公共政策[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01(8):28.
[4]实施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的若干配套政[EB/OL]. 2006-02-27.http://theory.people.com.cn/GB/41038/414542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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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吴毓江.墨子校注[M].孙启治,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6:748.
Mordern Inspiration of Pre-Qin Philosophy upon Publ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olicy
KANDi,CHENRui-san
(IdeologicalandPoliticalTheoryTeachingandResearchDepartment,ShenyangArchitecturalUniversity,Shenyang,Liaoning110168,China)
An important reason for the limitations of publ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olicy system is that the active subjects of publ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olicy lack awareness of "public" philosophy and human spirit, lacking Human environment and cultural atmosphere to run through the system, which may be called the missing of "public spirit". This article provides the backgrounding theoretical support and reality inspiration for humanities in want of publ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olicy through discussing the philosophy of the Pre-Qin scholars, which contains rich public spirit on ideas and human spirit.
public spirit;publ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olicy;Pre-qin philosophy
2014-11-16
阚 迪(1978-),女,辽宁沈阳人,讲师,东北大学博士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研究; 陈瑞三(1960-),男,辽宁朝阳人,教授,主要从事科技政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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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934X(2015)01-0040-06